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原因及啟示

[摘 要]始于美國的次貸危機對全球經濟的影響正在逐漸消退，經濟復蘇跡象越來越明顯之時，歐洲的主權債務危機又開始進入人們的視野，并且愈演愈烈且呈蔓延趨勢。對歐洲債務危機的原因進行分析及其對我國的啟示。

[關鍵詞]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原因；啟示

[中圖分類號]F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9 — 2234（2013）01 — 0036 — 02

發(fā)端于希臘的主權債務危機，已由單一國家演變?yōu)闅W盟債務危機，進而發(fā)展為制約歐洲乃至全球經濟復蘇的一場債務危機。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爆發(fā)是國際金融危機后果的一種延續(xù)，因其產生和發(fā)展又帶有歐洲的獨有特征，成為制約歐洲經濟發(fā)展的長期痼疾的一種現實表象。目前，歐元區(qū)各國正希望通過多方面合作和共同努力來擺脫困境，但步伐卻蹣跚和艱難。此次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中期內對我國的直接影響并不大，但危機產生和發(fā)展過程中所體現的深層次問題值得我國深思和警醒。

一、主權債務危機的基本概念

主權債務又稱政府債務、公共債務，是指一個國家中央政府的債務。財務赤字則是單一財政年度政府支出大于財政收入的差額。因政府的大部分收入來自納稅人，故主權債務間接上是納稅人的債務。主權債務可以分為內債和外債，內債是政府對本國投資者所欠的債務，外債是政府向世界銀行等金融機構或他國借來的債務。廣義上的主權債務也包括政府未來的養(yǎng)老金支付以及尚未償付的貨物和服務支付〔1〕。主權債務根據債務到期前所經歷的持續(xù)時間分為短期、中期和長期債務。短期債務是在一年內到期的債務，中期債務時介于短期與長期之間的債務，長期債務是在十年以上的債務。主權債務清算標準是由國際清算銀行規(guī)定，但主權債務違約則由一系列復雜的隨司法管轄區(qū)的不同而不同的法律所規(guī)定?！?〕主權債務危機是指一國政府失信、不能及時履行對外債務償付義務的風險，即主權債務違約風險非常高時就會陷入主權債務危機。一國的主權債務危機甚至會導致“國家破產”，這種破產與企業(yè)或部門因不能償債而破產不同，政府不能停止提供給國民的社會公共服務，所以管理國家主權債務違約需要更加復雜的一套程序和方法。從國際來看，IMF可以應危機國的請求，向其提供暫時的流動性支持，但一般會附加嚴格的條件，譬如制定一個通脹和經濟增長的目標，緊縮貨幣政策等，這些措施有可能會引發(fā)危機國的社會動亂，而且向IMF求助一般被認為是一種對國家管理不善的屈辱。除非萬不得已，一般危機國是不會向IMF求助的。

二、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發(fā)生的原因

仔細研究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產生和發(fā)展過程發(fā)現，此次危機的產生是金融危機沖擊、長期的制度性和結構性缺陷等現實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

（一）美國次貸危機是主權債務危機的誘因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的爆發(fā)加速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暴露和爆發(fā)過程，次貸危機直接導致的是金融危機和經濟危機，使得社會總需求急劇下降，國內經濟發(fā)展衰退，經濟結構發(fā)展不平衡等現象。為了救市，希臘、愛爾蘭、西班牙等歐盟成員國陸續(xù)采取了擴張的財政政策，隨即這些國家償還公債的能力受到了質疑，接連爆發(fā)了主權債務危機。

（二）財政狀況惡化和負債問題是主權債務危機的直接原因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使歐洲國家的財政狀況陷入惡劣局面，為避免國內經濟陷入深淵，歐洲各國開始實施一系列的經濟計劃政策，直接導致了歐洲國家財政狀況的惡化以及債務規(guī)模的攀升。根據歐洲中央銀行的統(tǒng)計，2009年愛爾蘭、希臘、西班牙、葡萄牙的赤字分別為14.3%、13.6%、11.2%和9.4%，遠高于歐元區(qū)6.3%的平均水平，更超過歐元區(qū)3%的警戒線，且他們的負債水平也都比較高，愛爾蘭、希臘、西班牙、葡萄牙及意大利分別達到82.9%、124.9%、66.3%、84.5%、116.7%，遠超過歐元區(qū)60%的警戒線?！?〕可見，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直接原因是由美國次貸危機引發(fā)的歐洲國家財政狀況的惡化。

（三）高福利制度加重了解決債務危機的負擔

經過百年發(fā)展歷程，歐洲國家相繼建立了很強的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制度，具體包括失業(yè)救濟、教育補貼、養(yǎng)老和醫(yī)療保險等，幾乎覆蓋了人們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這種社會保障制度，一方面為歐洲人帶來了舒適穩(wěn)定的高質量生活，另一方面擴大了政府的財政支出和債務水平。危機爆發(fā)后，歐洲各國為應對危機實施了財政刺激政策，但由于經濟恢復還沒有立即見效，只能依靠加大稅收負擔和財政赤字規(guī)?；蚴桥e借債務來維持高福利政策，一些基礎較弱的國家只能依靠以債養(yǎng)債，以至主權債務危機的風險不斷積累。

（四）歐元區(qū)制度性、結構性缺陷是爆發(fā)主權債務危機的深層次原因

首先，伴隨著歐洲一體化的進程發(fā)展，在歐元區(qū)內，包括資本在內的生產要素的自由流動，要求實行統(tǒng)一的貨幣。在歐洲央行建立的情況下，加入歐元區(qū)的國家在享受了統(tǒng)一的貨幣政策帶來的好處之時，也喪失了制定本國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和主動性。以希臘代表的債務國為例，在面對國內經濟衰退之時，只能過多的依賴財政政策，導致政府債務和財政赤字不斷擴大，同時歐元區(qū)長期實行低利率政策，使得希臘等國能借助低廉借貸來維持本國的經濟發(fā)展，掩蓋了其生產率低但勞動成本高的結構性問題。在這種體制之下，一旦一國出現了債務危機便會通過傳染效應擴散到其他國家，最終導致整個歐洲都陷入主權債務危機的陰霾之中。其次，歐元區(qū)國家間不平衡的經濟結構。如希臘國內收入主要來源于旅游業(yè)、海運、農業(yè)等外向型產業(yè)；愛爾蘭主要依賴房地產，房地產泡沫的破滅使其國內經濟陷入衰退期；意大利長期出現高失業(yè)率、高稅收導致國內經濟陷入滯后。就外部來看，歐元區(qū)核心國家與外圍國家也存在著結構性的矛盾，主要表現為外圍國家負債壓力較重，核心國家向外圍國家出口并向外圍國家提供貸款。一方面歐元區(qū)核心國家和外圍國家存在勞動生產率和競爭力差距不斷擴大的趨勢，另一方面因為外部資金的大量涌入推高了危機國家的工資和物價水平，削弱了本國產品的競爭力，造成實際收入不斷下降，最終引發(fā)歐元區(qū)經濟結構失衡并逐步累計擴大。最后，歐元區(qū)對成員國的財政政策缺乏監(jiān)管機制。雖然歐元區(qū)在成立之初制定的《穩(wěn)定與增長公約》中有關于成員國財政赤字若超過3%的警戒線將會受到懲罰的規(guī)定，但是2005年初，歐盟又同意成員國財政赤字可以“暫時”超過3%，這就意味著歐元區(qū)對成員國在財政紀律上失去了控制力，也因于此，債務問題日趨嚴重的希臘等成員國便利用財政政策來維續(xù)本國經濟發(fā)展，最終導致高額負債引發(fā)了主權債務危機。另外，歐元區(qū)對成員國的債務違約風險缺乏及時有效的危機處理機制，尤其當成員國堅持不自律，一國或多國陷入債務危機時，歐元區(qū)未能及時地控制和解決危機。

三、歐洲主權債務危機對我國的啟示

盡管近期歐元回升幅度加大，市場對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擔憂有所緩解，但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仍將在較長一段時間內困擾金融市場。對我國而言，雖然遠離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主戰(zhàn)場，在中期內不可能會發(fā)生債務危機，但我們應從此次危機中得到一些啟示。

（一）嚴格控制政府的財政開支

眾所周知，在政府財政總收入既定的前提下，政府的總財政支出越大，財政赤字就會越多，而政府財政赤字越高，引發(fā)主權債務危機的可能性就越大。歐元區(qū)之所以爆發(fā)主權債務危機與其成員國的財政赤字過高是有直接聯系的。在控制政府財政支出時，要特別注意控制政府機關部門的消費性支出，為什么這么說？因為近年我國消費性支出增長較快，政府每年的公款出國，公款吃喝等花費高額不等，在未來幾年仍有增長之勢。巴西財長卡多佐曾說：“通脹的根本原因很簡單：政府花的比賺的多。面對赤字，大印鈔票?！?〔3〕所以，嚴格控制政府的財政支出，防范政府的揮霍性消費，是防范主權債務危機不可或缺的重要措施之一。

（二）加強對地方政府債務的規(guī)范管理

引發(fā)歐洲主權債務危機的直接原因就是政府的債務負擔超過了自身的承受范圍而引起的違約風險。從財政赤字來看，我國的公共財政赤字占GDP的比重并未突破3%。2009年、2010年這一比重為2.8%，2011年這一比重回落到2%以下，2012年我國財政預算又削減了500億元的赤字規(guī)模，使得這一比重將下降到1.5%左右，遠遠低于“國際警戒線”，這就意味著我國在中期內是不可能發(fā)生主權債務危機。但從內部來看，我國存在的債務風險不在中央，而在地方政府，自金融危機爆發(fā)以來，我國地方政府債務迅速擴張，據估算，目前中國地方融資平臺負債已超過6萬億元，其中地方債務總余額在4萬億元以上，約相當于GDP的16.5%，占全國財政收入的80.2%，占地方財政收入的174.6%。其中隱藏的問題應引起高度重視。在未來幾年，大部分地方投融資平臺將陸續(xù)進入償債高峰期，因為受到土地出讓收入的減少，地方政府財稅收入可能縮減不少，再加上這些借貸資金大部分被用在自償能力比較低的基礎設施和其他公共建設項目上，一旦投融資平臺無法償付債務，那么地方政府將背負巨額債務負擔。因此，我國應加強對地方政府財政預算的管理，同時以法律的形式規(guī)范地方政府債務的用途、融資規(guī)模、融資平臺、資金來源，同時加強風險管理。

（三）不斷調整經濟結構，促進以實體經濟的發(fā)展為支撐

希臘和愛爾蘭共同的教訓就是單純依靠旅游業(yè)、房地產等第三產業(yè)來推動經濟發(fā)展，實體經濟的基礎都非常薄弱，使得兩國的經濟走勢完全依托于國際環(huán)境的變化，缺少可以應付的資本，因此，兩國要實現經濟復蘇，需要通過一系列積極改革，調整產業(yè)結構和轉變經濟發(fā)展方式。同樣地，中國應堅持以國內經濟發(fā)展為主線，促進以實體經濟的發(fā)展為支撐，不斷調整經濟結構和經濟發(fā)展方式。為了防止房地產泡沫對經濟的沖擊，要不斷推進產業(yè)結構的調整和優(yōu)化升級，努力實現區(qū)域經濟協調發(fā)展。

（四）健全社會保障制度的同時，要注意避免走“歐洲高福利”的老路

從此次歐洲主權債務危機中，我們可以看到過于優(yōu)厚的社會福利制度很可能成為政府的負擔，成為社會經濟增長的重要障礙之一，而且削減社會福利極易造成社會動蕩，因此，在中國不斷探索和改革社會保障制度的同時，要學會吸取歐洲高福利制度的經驗和教訓，在不斷完善和健全社會保障制度時，應該以擴大保障的覆蓋面為基本，以努力消除保障水平和身份不同標準不同的不公平為要點，不片面追求福利水平的提高。

綜上所述，在對主權債務危機的概念進行界定的基礎上，追溯根源后發(fā)現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是以美國的次貸危機為初始發(fā)端，在歐元區(qū)固有的體制和社會經濟結構的缺陷下爆發(fā)的。從這場危機的產生和發(fā)展過程中，我國可以學到許多寶貴的經驗和教訓：嚴格控制政府的財政開支，防止財政赤字過高；加強對地方政府債務的規(guī)范管理；不斷調整經濟結構，促進以實體經濟的發(fā)展為支撐；在不斷健全社會保障制度的同時，要注意避免走“歐洲高福利”的老路。

〔參 考 文 獻〕

〔1〕金惠卿.歐洲主權債務危機：成因、影響與啟示〔D〕.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2011.

〔2〕劉迎霜.歐元區(qū)主權債務危機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11，（11）.

〔3〕李昕.另一種崛起〔J〕.新世紀周刊，2011，（15）.

〔責任編輯：馮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