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劍英“走后門”

在黨的十大召開前，毛澤東談到了中國歷史上的儒法斗爭，其目的是針對當時社會中那些懷疑以至否定“文化大革命”、主張恢復“文化大革命”前許多做法的傾向，他擔心這些傾向會導致“文化大革命”的失敗，因而提倡“社會要向前發(fā)展、反對倒退”。雖然這是毛澤東當時最關心的問題，但他并沒有主張在中央的全盤工作中突出“批孔”問題，更沒有提出要發(fā)動一場大規(guī)模的“批林批孔”的政治運動。因此，在之后召開的中共十大及其以后中央一系列工作部署中，都沒有“批孔”的內(nèi)容。顯然，當時毛澤東并沒有把“批孔”問題放在重要位置。

然而，江青等卻認為“批孔”是一個好題目，可以借“批儒”把攻擊矛頭一步步指向周恩來。十大以后，他們操縱的寫作班子，連續(xù)發(fā)表大量“批孔”、“批儒”文章，借古喻今，竭力把批判“孔孟之道”引導到現(xiàn)實政治斗爭當中去。1974年1月12日，王洪文、江青聯(lián)名寫信給毛澤東，建議向全國轉(zhuǎn)發(fā)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匯編的《林彪與孔孟之道》的材料，并稱這份材料“對當前繼續(xù)深入批林、批孔會有很大幫助”。該材料以林彪的言論與孔孟的言論相對照，編了8個部分，重點是第一部分：“效法孔子‘克己復禮’，妄圖復辟資本主義?！泵珴蓶|看后批示：“同意轉(zhuǎn)發(fā)?！?月18日，中共中央以一號文件轉(zhuǎn)發(fā)了這份材料。轉(zhuǎn)發(fā)的《通知》中說：這個材料，“對繼續(xù)深入批林，批判林彪路線的極右實質(zhì)，對于繼續(xù)開展對尊孔反法思想的批判，對于加強思想和政治路線方面的教育會有很大幫助”。

于是，江青集團便打著毛澤東的旗號，瘋狂地推波助瀾，大造聲勢。他們利用指導運動之便，大肆進行反對周恩來、葉劍英、鄧小平等一大批黨政軍領導干部的陰謀活動，妄圖通過“批林批孔”掀起第二次文化大革命高潮。

葉劍英關注著局勢的發(fā)展。他看了《林彪與孔孟之道》材料和連篇累牘的相關報道，回想毛澤東關于批林批孔的言論，冷靜地觀察著江青等人的舉動，他明白這場運動不是偶然的。葉劍英知道，九一三事件是對“文化大革命”理論和實踐的否定。他認為，在毛澤東的潛意識里，感到否定“文化大革命”之風正在全國上下悄然興起，擔憂如果“文化大革命”被否定，修正主義就會重新抬頭，因此有必要進一步開展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革命，使人們重新理解和擁護“文化大革命”的理論和實踐。而批林批孔是一個好的出路和新的途徑，可以把他親自發(fā)動的“文化大革命”繼續(xù)下去。而在批林批孔運動中，江青一伙推波助瀾，特別是他們利用機會，采取“拉出來，打進去”的辦法插手軍隊，“點火放炮”，“放火燒荒”的動向，值得警惕和認真對付。由于這場運動是毛澤東的決策，又不能急于反對。因此，葉劍英只能想盡辦法保護身患絕癥的周恩來，積極支持剛剛復出的鄧小平，堅守崗位，采取各種巧妙的形式與江青一伙斗爭，維持軍隊和全國的穩(wěn)定局面。

1月24日，江青竟然以個人名義給中央軍委和全軍指戰(zhàn)員寫信，要求駐京機關部隊開萬人大會，動員開展“批林批孔”運動。她在給中央軍委領導人的信中寫道：“洪文、劍英、春橋、小平同志：相當長的時間了，從許多材料來看，全國范圍內(nèi)的批林整風運動的發(fā)展是很不平衡的，批孔則更是深入不下去，而林彪的思想體系和孔老二的關系更是不清楚。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搞的《林彪與孔孟之道》和《名詞解釋》是可以幫助全體同志們解決這個問題的。因此，我特請謝靜宜、遲群二位同志向全軍指戰(zhàn)員宣讀中央的通知（即中共中央一月十八日《批林批孔》的通知）。她（他）們已下過連隊蹲點，取得經(jīng)驗，可能對全軍有所幫助。”江青隨信送上《林彪與孔孟之道》、《名詞解釋》各200份，《五四時期反動派、地主資產(chǎn)階級學者尊孔復古言論摘錄》20份，《魯迅批判孔孟的言論摘錄》和《反動階級的圣人孔子》各1份，并說明“文件文章的份數(shù)是不足的，但是可以翻印”。江青儼然以“中央”自居，最后囑道： “有什么問題報中央，我們也要和同志們一起學習，我們將努力解答同志們提出的問題?！?/p>

這封信名義上是寫給4個人的，實際上卻是針對葉劍英的。而張春橋也緊跟江青，竟然“批示”葉劍英：“劍英同志：建議軍委議一議如何抓好批林批孔，并商量一下江青同志的信如何落實?！?/p>

葉劍英接到信，十分氣憤。江青沒有在軍隊任職，為何要背著中央插手軍隊？張春橋又憑什么建議軍委開會？這太不正常了！但是，他考慮到江青一伙打的是毛澤東的旗號，而江青的信和報告又以“中共中央文件”的形式向全黨轉(zhuǎn)發(fā)，暫時不便于進行公開抵制。

1月24日這天正是農(nóng)歷正月初二，正當大家歡度春節(jié)的時候，江青未經(jīng)軍委葉劍英等領導人的同意，就突然在北京首都體育館召開軍隊系統(tǒng)“批林批孔”動員大會。葉劍英、鄧小平、陳錫聯(lián)等不得不出席。

會議開始，葉劍英作了簡短的講話，他首先申明這個會是江青提議召開的，并向全體到會同志宣讀江青的信，又列舉了江青給空軍寫信，給海軍送材料的事，說：“江青同志親自寫信給空軍、書面給海軍的領導同志作了一系列有關批林批孔的重要指示，送去材料，還派謝靜宜、遲群同志給海軍干部作了報告。”然后說：“我們對于批孔與批林的關系理解不深，指導不力，沒有把批林與批孔結(jié)合起來，因此，批林批孔運動不夠深入?！?/p>

葉劍英的簡短講話十分巧妙，明白人一聽就知其本意指的是什么。

按照會議程序，遲群、謝靜宜在會上發(fā)表了煽動性的長篇講話，盛氣凌人，信口雌黃。參加會議的許多老同志感到這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大會，既聽不下去又不能走，一個個如坐針氈。

據(jù)時任總政治部宣傳部副部長栗光祥回憶，他當時負責組織起草了會議通知和宣傳要點，強調(diào)軍隊堅持正面教育，不要亂提口號，等等。不料，這兩份材料被密送江青，惹來大禍。江青在講話中對那份宣傳要點，一句一句地批判，說總政宣傳部的那個負責人的講話是“大毒草”，“全是屁話”，并且說她報告了毛主席，主席也同意她的看法。坐在臺下的栗光祥，頓時感到如重炮轟頂，一動也不敢動。挨著他坐著的副總長彭紹輝小聲問道：“江青講的那個負責人是誰??！”栗光祥不語。栗光祥說：“那次大會上，江青大批‘走后門’，竟公然點葉帥的名，說葉帥的孩子也走后門，葉帥真是寬容大度，心胸如海，坐在那里一聲不吭！他對自己不在乎，卻非常關心我。他對江青一伙一批再批的那個宣傳部‘負責人’是誰，嘴里不說，心里明白，他擔心這位‘負責人’會被江青扣起來，因而暗中加以保護?！辈痪茫诹硪淮螘h上，葉劍英關心又幽默地問：“宣傳部的負責人到會了沒有？”“到了，到了！”葉劍英聽到回答，放心地說：“到了就好，到了就好?！?/p>

江青得寸進尺，步步進逼。1月25日，她又策劃了有1萬多人參加的中共中央直屬機關和國務院各部門“批林批孔”動員大會。而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來，是快到當天中午才得知開會的消息的。

會上，遲群等發(fā)表長篇煽動性講話，有意將到會的周恩來、葉劍英等置于受指責的地位。他們借宣講《林彪與孔孟之道》的材料，大談所謂“抓大事”和“反復辟”問題。江青、姚文元等在會上頻繁插話。遲群等還聲稱，“批林批孔”所要聯(lián)系的實際之一，就是“走后門”問題，“走后門”實際上“就是對馬列主義的背叛”。這里所講的“走后門”，直接針對的是葉劍英一個兒子在空軍當飛行員，一個女兒在北京外語學院學英文。兩次大會之后，葉劍英在北京外語學院學習的小女兒被勒令停學，“下放勞動”。

時任軍事科學院政治委員的廖漢生這樣回憶當時的情況：

“正月初二，正在春節(jié)放假期間，我們臨時接到通知：軍委召集駐京部隊干部、戰(zhàn)士1萬8千人，在首都體育館召開‘批林批孔’動員大會。宋時輪院長和我?guī)ьI軍事科學院師職以上干部參加了動員大會。事先，大家對會議內(nèi)容一無所知。” “在軍隊沒有任何職務的江青，以個人名義向軍隊一些機關和基層連隊送‘材料’、寫信，發(fā)動‘批林批孔’運動。這個動員大會就是江青要求軍委召開的。在大會上作報告的是江青派來的一男一女，男的叫遲群，女的叫謝靜宜，他們原是八三四一部隊派出的‘支左’人員，現(xiàn)在成了江青的代表?！?/p>

“葉副主席手里拿著一張紙，簡單地念了幾句，然后宣布散會?！?/p>

“江青又逼著周恩來總理主持了中共中央和國務院直屬機關的‘批林批孔’動員大會?！薄斑t、謝做報告訓人，周總理做了檢討。在‘批林批孔’運動中，江青等人將斗爭的矛頭指向主持黨中央、國務院工作的周恩來同志，指向主持軍委工作的葉劍英同志，公開煽動‘要放火燒荒’，‘要整一整軍隊’，并借著一些軍隊干部子女當兵的問題向葉副主席發(fā)難?！幕蟾锩性S多領導干部被打倒、關押、迫害致死，其子女被當成‘黑幫子女’受到株連，掃地出門，被剝奪了當兵、招工、上大學的權(quán)利。隨著一部分老干部的‘解放’，一些干部子女的境況有所改善，有的上了大學，有的參軍來到部隊。葉副主席曾以多種方式關照過一些同志的親屬和子女，如陳毅同志逝世后，葉副主席指示宋時輪院長將陳毅同志的夫人張茜、兒子陳昊蘇安排到軍事科學院工作。江青等人在‘批林批孔’中批‘走后門’當兵的問題，反‘走后門’是假，實際上是想借此打倒葉劍英副主席和軍隊老干部?！?/p>

1月30日，葉劍英經(jīng)過反復思考，采取了一種以退為進的策略，他給毛澤東寫了一封信，表示接受江青等人在“批林批孔”運動中的“幫助”，“檢討”在領導干部子女入學、當兵等問題上的“錯誤”。 信中根據(jù)江青等人在1月25日“批林批孔”動員大會上，把批判軍隊系統(tǒng)對于“批孔”無動于衷和批判“走后門”等聯(lián)系起來的情況，提出將在空軍三十四師當飛行員的孩子調(diào)回原部隊下放農(nóng)村勞動鍛煉。

信寫好后，葉劍英以非正常的“走后門”渠道，派自己的警衛(wèi)參謀馬西金連夜直接送給毛澤東的警衛(wèi)參謀李連慶，由李將信轉(zhuǎn)給毛澤東。

馬西金在《深夜為葉帥送親筆信》一文中寫道：

“九一三事件之后，葉帥受黨中央、毛主席的委托主持中央軍委日常工作，掌管了軍隊，他們（指“四人幫”——編者注）的目的更難實現(xiàn)，因而對葉帥恨之入骨，對葉帥的攻擊和迫害日甚一日。”

“1974年初，‘四人幫’一伙借所謂‘走后門’問題向葉帥發(fā)起突然襲擊。元月24日，他們既不請示毛主席和周總理，也不和葉帥打招呼，就召開了駐京部隊的‘批林批孔’動員大會。在會上，他們把矛頭直接指向葉帥，十分囂張，我們在現(xiàn)場聽了這個報告都感到很氣憤。元月25日，‘四人幫’反黨集團又召開了國務院系統(tǒng)的‘批林批孔’動員大會。這次他們的矛頭不僅指向葉帥更指向周總理。會上，他們還當眾點了郭沫若、耿飚（時任中央對外聯(lián)絡部部長）的名。他們陰謀打倒包括葉帥在內(nèi)的一大批革命老干部的野心暴露無遺。‘四人幫’要造成一種印象，好像‘走后門’是葉帥搞起來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記得在開那兩次大會之前，‘四人幫’在人民大會堂東大廳還召開過所謂中央首長會見‘聯(lián)絡員’會（‘聯(lián)絡員’是他們派到全國各省市和全軍各大單位的記者，這些記者可以參加各級黨委的會議，隨時向‘四人幫’通報情況）。這次會上，江青就用突然襲擊的方法，把矛頭指向葉帥。江青說：‘我剛才和劍英談過了，他帶頭把自己的子女下放勞動?！o人的印象，好像葉帥真的錯了，并認了錯似的。但我最清楚，她完全是在胡說。因為葉帥前去參加會時，是直接走進會場的，當時江青還在大會堂東大廳小房間吃飯，根本沒有交談的機會，天曉得她在什么時間和葉帥說的！這種騙人的花招也只有江青做得出來，為了打倒葉帥，他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通過整孩子來整葉帥，可見他們的手法多么卑劣，也可見他們要搬開葉帥這塊阻礙他們篡黨奪權(quán)的‘攔路石’的心情多么迫切。”

“面對‘四人幫’的步步進逼，葉帥忍無可忍，開始反擊。他決定親自給毛主席寫信，反映情況。他想了個很巧妙的方式：寫‘檢討’。‘檢討’寫好了，還有個問題，怎樣才能把信直接送毛主席手里？要知道，當時‘四人幫’對向毛主席反映情況封鎖得很厲害，弄不好不僅信到不了毛主席的手里，還要被‘四人幫’抓住把柄?！?/p>

“一天夜里，將近凌晨3點了，葉帥把我叫到辦公室。見到我后他問道：‘馬頭，你對主席那里的工作人員熟悉嗎？’（‘馬頭’是葉帥給我起的綽號）我說：‘有熟悉的?！驗槲以瓉碓谥心虾Ｖ醒朕k公廳警衛(wèi)局工作，那里的工作人員有些我比較熟。葉帥就說：‘我有一封信，想不通過收發(fā)室和秘書局，直接送給毛主席?！艺f：‘我聯(lián)系一下?！谑?，我立即給毛主席的隨身警衛(wèi)李連慶打了電話，把葉帥的意思告訴他。李連慶回答說：‘你送來吧！’我把聯(lián)系的情況立即報告葉帥。葉帥說：‘好！你馬上送去。’葉帥親自把信封好，又在信封上寫上‘呈毛主席’的字樣，把信交給了我。我自己開著車，飛快地駛向中南海。夜深人靜，馬路上空空蕩蕩。不到15分鐘，我就從軍事科學院二號樓開到了毛主席在中南海游泳池的住地。我把信交給了李連慶同志，并告訴他葉帥想盡快知道主席批示的情況。當我返回軍科院二號樓時，已是凌晨4點30分。我發(fā)現(xiàn)，葉帥的房間燈光還亮著，就去向他匯報。直到我把經(jīng)過向他報告后，他才去休息。幾個小時以后，大約在當天上午8點30分，李連慶同志給我回了電話。他說：‘主席看了，但不知道怎么批的?！热~帥起床后，我又立即把情況報告了葉帥。”

“深夜開車，為葉帥給毛主席送親筆信，這件事使我感慨萬分。送信并不奇怪，但一位共和國的開國元勛，―位掌握軍機要務的元帥，向自己的領袖反映當時的真實情況，談談自己的想法，竟然還要‘走后門’，而且‘后門’走到了擔任隨身警衛(wèi)的參謀身上，卻是我不曾料到的。如果這也算‘走后門’的話，那對污蔑葉帥‘走后門’的人簡直是莫大的諷刺！這個‘后門’，是我在葉帥身邊工作十多年來聽到看到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這件事從―個側(cè)面反映了葉帥在‘文化大革命’期間處境的艱難，也反映了‘文化大革命’期間我們黨的政治生活不正常到了何等地步！”

第二天，葉劍英不動聲色地出席周恩來主持的中央政治局會議。在會上，江青借口聯(lián)系實際“批林批孔”，再次點名批判葉劍英抓軍隊運動不力，并指責他“走后門”。

隨著“批林批孔”運動的開展，北京以及全國各地的局勢也再次動蕩起來。造反派們紛紛借機出動，重新拉起山頭，成立各種聯(lián)絡站、上訪團、匯報團之類組織，興風作浪，制造事端。許多地方派性再起，到處張貼大字報，提出“矛頭向上”，各級黨政機關受到嚴重沖擊，社會秩序再度陷入混亂。

這種狀況的發(fā)生，是毛澤東沒有預料到的。他覺察到問題的嚴重性，對江青等提出尖銳的批評。但江青依然我行我素?！耙弧ざ濉贝髸唤Y(jié)束，她就將大會的講話錄音進行修改復制，準備在全國各地播放。毛澤東的秘書張玉鳳回憶道：“在首都體育館召開的中央和國家機關‘批林批孔’動員大會，主席事先是不知道的。遲群、謝靜宜在大會上的發(fā)言，主席也不知道?！?/p>

對江青一再越過中央政治局擅自行動，毛澤東十分不滿。

2月6日，江青將遲群等反映“批林批孔”情況的材料轉(zhuǎn)送毛澤東，并附信再次求見。毛澤東在那封信的信封上批示：“除少數(shù)外大都未看。近日體溫升高兩度，是一場大??！一切人不見，現(xiàn)在恢復中。你有事應找政治局?！?/p>

毛澤東那些天一直在發(fā)高燒，但他仍在2月15日給葉劍英復了一封不短的信：“劍英同志：此事甚大，從支部到北京牽涉幾百萬人。開后門來的也有好人，從前門來的也有壞人。現(xiàn)在，形而上學猖獗，片面性。批林批孔，又夾著走后門，有可能沖淡批林批孔。小謝（即謝靜宜——引者注）、遲群講話有缺點，不宜向下發(fā)。我的意見如此?！?/p>

根據(jù)毛澤東的意見，周恩來將毛澤東的這封信印發(fā)在京的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江青看到后，找周恩來責問：“為什么要印發(fā)？為什么（事先）不給我看呢？”周恩來平靜地回答：“是主席叫我印發(fā)的?！闭f罷把毛澤東的批件交給江青。江青看過批件后，啞口無言。

16日下午，周恩來找遲群、謝靜宜談話，明確地告訴他們：毛主席講的“形而上學猖獗”，是批評江青的。隨后，周恩來主持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毛澤東的批示。

2月20日，中共中央發(fā)出通知，提出對“走后門”問題應該進行調(diào)查研究，確定政策，放到運動后期妥善處理。迫于壓力，江青不得不向毛澤東寫出檢討，稱：“我做蠢事，對不起主席！”“今后當努力學習，克服形而上學、片面性?！痹谶@之后，江青又不斷提出見毛澤東的請求。3月20日，毛澤東再次致信江青：“不見還好些。過去多年同你談的，你有好些不執(zhí)行，多見何益？有馬列書在，有我的書在，你就是不研究。我重病在身，八十一了，也不體諒。你有特權(quán)，我死了，看你怎么辦？你也是個大事不討論，小事天天送的人。請你考慮?！?/p>

毛澤東給葉劍英的復信，使“四人幫”妄圖利用“批林批孔”夾著批“走后門”，打擊周恩來、葉劍英，進而大整老干部的陰謀未能得逞。江青、張春橋?qū)Υ藰O為不滿，又無可奈何。張春橋甚至公然模仿當年康生誣陷小說《劉志丹》的作者所說的“利用小說進行反黨是一個發(fā)明” 的“名言”來誣蔑葉劍英，說“用檢討辦法來告狀，這也是一大發(fā)明?！边@也從反面證明，葉劍英“走后門”給毛澤東寫信的做法，確實擊中了他們的要害！

（責任編輯：吳 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