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刀郎人

刀郎人

大漠里的原始狩獵部族

知道刀郎文化已久，卻一直沒機會接觸刀郎人，因為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族群的遷徙，刀郎人已漸漸與維吾爾族融合，即使在刀郎地區(qū)， 也很難再見到地道的刀郎人。何為地道？就是還沒被同化的那一群人，即使他們存在，也大都生活在大漠邊緣，交通不便且不說，若沒有當?shù)厝艘?，根本不知道在偌大的荒野中，哪里才是他們的居住點。

要說刀郎人，必須從一條河流說起。這可不是一條普通的河流，它發(fā)源于帕米爾高原，由南往北，在塔里木盆地中穿越了近千公里，隨意一揮，就圈出了一塊塊孤島般的浩瀚綠洲。受它恩惠的綠洲人民，都親切地稱它為“葉爾羌河”，取義“土地寬闊的地方”。每年夏秋季，葉爾羌河中下游，河水泛漫，澆灌了大面積的土地。葉爾羌河所到之處，包括今天的莎車、葉城、麥蓋提、岳普湖、巴楚、圖木舒克、阿瓦提等縣，即如今我們所說的刀郎地區(qū)。

早期刀郎人就生活在這樣荒無人煙的原始胡楊林里。他們沿著葉爾羌河，呈帶狀分布，從葉城到麥蓋提，再到北部的阿瓦提。在葉爾羌河的懷抱中，不管前身是什么種族，他們都自稱“刀郎人”，過著艱苦閉塞的生活，漸漸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生活習俗、語言、文化和心理特征。他們狩獵游牧，或從事落后的農(nóng)耕，或靠打柴捕魚為生。一旦生存環(huán)境惡化，還得遷徙流浪，尋覓新居。他們穿行荒野，或步行，或趕著古老的木輪牛車，走在大漠風沙里，孤苦寂寞。

刀郎人來源謎團至今無解

關于刀郎人的來源，學者們多數(shù)認為，刀郎不是某個單一的民族，而是由塔里木土著、蒙古及維吾爾等民族融合而成。早期刀郎人之所以遠離人世，如此顛沛流離，都拜戰(zhàn)爭所賜。12世紀到15世紀之間，塔里木盆地紛爭不斷，特別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臺去世后，蒙古宗王爭權奪利，各自割據(jù)。為躲避戰(zhàn)亂和宗王們的奴役，人們紛紛出逃，特別是那些農(nóng)奴和難民。葉爾羌河下游平原廣袤的荒野叢林，以寬容博大的胸懷，收納了這些窮苦人們。由于物質(zhì)缺乏，舊時的刀郎地區(qū)，生活幾乎退到原始社會，十分艱苦。但相比外面的戰(zhàn)亂，又顯得如此自由可貴。那時刀郎人要到外地，或者外地人要到刀郎地區(qū)，全靠徒步或畜馱，要翻越一座座沙丘，跋涉一條條河流，非常艱難。從現(xiàn)有的地名中，可以隱約看到古時刀郎地區(qū)的荒涼。例如，巴楚縣有些村名叫“色力布亞”意為黃苦草，“瓊庫爾恰克”意為深坑很多；阿瓦提縣幾乎各地都有“托格拉克”，即胡楊林，是舊時刀郎人理想的狩獵之地。

為了生存，刀郎人積極樂觀，隨遇而安，利用四周的胡楊和蘆葦條建造簡單的房屋，打造高輪子木頭牛車，到更遠的地方去收集柴火。他們居住的房屋又稱“地（樹）窩子”，在地面以下挖約一米深的坑，四周用土坯壘起約半米高的墻，頂上放幾根椽子，搭上樹枝編成的筏子，再用草葉、泥巴蓋頂，這樣的房子冬暖夏涼，又防風沙。

那時候，葉爾羌河流域的自然生態(tài)非常好，荒野林中，有野豬、黃羊、野兔、野雞等飛禽走獸；河流沼澤間，長滿了野生大頭魚，這種魚行動遲緩而味道肥美，非常適合捕撈。大自然給予如此優(yōu)厚的待遇，刀郎人自然欣喜不已，在一定時期內(nèi)，狩獵成為他們主要的生存方式。由于身處密林，柴火充足，刀郎人習慣將肉類烤著吃。他們在地上挖個坑，燒火，不用鍋灶，直接用紅柳枝把肉串起來，圍著火堆，一串串插在地上，烤熟即可食用。這種原始自然的方法，如今巴楚、阿瓦提等地的刀郎人后裔，還在使用。沒有糧食，刀郎人硬是靠著手里的坎土曼，喚醒了沉睡的萬古荒原，從鹽堿地、草叢地中墾荒耕種。他們居無定所，沒有太多財富，但在自然面前，刀郎人表現(xiàn)出了對生活的熱忱，以及戰(zhàn)勝困難、適應環(huán)境的勇氣。

木卡姆 來自大漠曠野中的靈魂吶喊

在這種閉塞的環(huán)境里，刀郎人同甘共苦，互相幫助，不管是否熟識，彼此間親切、友好，從而形成一種善良、仁慈的品性。他們遠離了等級社會，受宗教的影響也非常小，為了生存需要，女人們也加入勞作當中。按照常理，受伊斯蘭教的影響，維吾爾族女子是不輕易見客的，她們總是沉默寡言。而刀郎地區(qū)的女人則不需戴面紗，她們毫不靦腆和拘束，參與各種聚會以及社會活動，男女可以一起縱情歌舞，可以開朗大笑，隱隱透露出一種來自大草原的寬廣與坦蕩，這和其他維吾爾族女人有很大的區(qū)別。

然而，人之天性，身處荒野中的刀郎人還是會懷念以前的生活，想念逝去的先祖，感慨孤苦的現(xiàn)實。在荒野森林里，遠去打柴時、放牧時、耕作時，或獨自悲傷時，他們都需要抒發(fā)感情，需要驅(qū)除孤寂，需要自我慰藉，歌舞便是一種最適合不過的表達方式。

詩意而浪漫的刀郎人，面對單調(diào)的荒漠原野生活，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異常豐富，刀郎木卡姆的誕生，是一個很好的見證。刀郎人先祖，通過感悟各種來自大自然的音律，獲得藝術靈感，發(fā)明了熱瓦甫、卡龍琴、艾捷克等刀郎樂器，奏響了來自大漠曠野中的靈魂吶喊。刀郎音樂中，歌詞多與他們的生活、愛情、人生思考有關，古樸、粗獷，沒有固定形式，都是隨心而唱，抒發(fā)的是內(nèi)心最真摯的情感。而刀郎舞蹈，男女舞姿均剛健有力，他們用一種抽象的肢體語言，在曠野間隨風而舞，帶著一股野性與豪氣，還原了刀郎人牧獵和農(nóng)耕文化中最有代表性的部分。在我看來，偉大的刀郎木卡姆，是一部關于刀郎人與大自然的抗爭史詩，也是一部來自大漠最深處的千古絕唱。

深入戈壁荒野

尋訪傳說中刀郎人部族

過去的刀郎人，帶著幾許悲壯，締造了震驚世人的刀郎文化。如今，早期刀郎人已經(jīng)走出了森林荒野，過起了定居生活，與其他維吾爾族人進一步融合。今天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刀郎人后裔的情況又是如何？他們的文化得到了怎樣的傳承？我們此行在阿瓦提縣烏魯卻勒鎮(zhèn)克孜勒墩村拜訪的刀郎人家，為這些疑問給出了有力的注解。

拜訪現(xiàn)代版巴依老爺

我們拜訪的這戶人家，主人叫做艾合買提·熱西提。在當?shù)厝丝磥?，他們是現(xiàn)代版的巴依老爺，因為他們擁有數(shù)千畝的土地，以及富裕的生活。從阿瓦提縣到艾合買提家，過了克孜勒墩村以后，便是開闊的戈壁荒野，只有一條簡易的土路，期間不乏坑坑洼洼之處，據(jù)說這條路還是艾合買提一家花費不少心力才開發(fā)出來的，我們坐在車上，一邊如米篩似的顛簸著，一邊感慨著此地的荒涼。土路兩旁，經(jīng)常會看到一些棉花地，這是新開荒的土地，有些還泛著白堿，開荒了幾年，總算能夠耕種，叫人實在難以想象，舊時刀郎人生活的艱苦。

艾合買提出生在一個大家庭，兄弟姐妹10人，他排位老三，其中一位妹妹早逝，現(xiàn)在還有9人。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生活了5代人，而更早的先輩來自哪里，按照刀郎人的流浪遷徙習性，就連父親也說不清楚。艾合買提曾經(jīng)聽父親說起，最先到達這里的太祖爺爺，非常艱苦。太祖爺爺剛到這個地方時，到處都是荒野，鹽堿化很厲害，荒涼得讓人想掉眼淚。后來太祖爺爺發(fā)現(xiàn)這里叢林簇生，柴薪豐富，于是約了其他6個人結伴到此打柴，拉到縣城去賣，一大車柴火賣十幾塊錢，以此幫補生活。

那時的艱辛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然而，吃苦耐勞的太祖爺爺?shù)玫缴咸斓拇箲z，收獲了一件意外的禮物。有一次打柴時，太祖爺爺發(fā)現(xiàn)這里低洼處蓄了許多水，水里長滿了大頭魚、草魚等，魚頭攢動，碩大肥美，仿佛此前從未有人踏足此地。太祖爺爺?shù)哪_步再也走不動了，決定就在水邊駐扎下來，開始捕魚為生。當時此地方圓百十公里內(nèi)，只有太祖爺爺一家，他決定用自己的雙手，開荒耕種，甚至用撿來的柴火，花了多年時間，硬是圍墾了八千多畝地。到了父親輩，還剩六千多畝。

前人種樹，后人乘涼，父親把這些土地全部分給自己的孩子們。艾合買提他們兄弟姐妹充分利用這些土地，種植棉花、苞谷等，再加上牧羊，每年都能獲得可觀的收入。如今，他們經(jīng)濟富裕，家里都置辦了汽車，還請了工人幫忙打理棉花地、放牧羊群，甚至把土地租讓出去，當起了名副其實的“農(nóng)場主”。他們不忘前人的艱辛，在他們的房屋旁邊，至今還保存著爺爺以前的木輪牛車，足有成年人高的木制車輪子，安安靜靜地躺在歲月的過道里。有人說，艾合買提一家是刀郎人中的現(xiàn)代版巴依老爺。對此說法我只當是玩笑話，但相比兩個世紀以前的刀郎人，他們的經(jīng)濟生活確實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與艾合買提一家的生活密不可分的，還有他們家附近的一灣湖泊。水畔棲居，靠打漁為生的刀郎人祖輩，也深深地影響了后人。艾合買提家?guī)状说纳?，都與屋旁這片水域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艾合買提曾經(jīng)去過北京等地，還做過玉石買賣生意，他覺得外面的世界很繁華，但在外頭待的時間稍長，他就會想念湖邊的生活，因為在湖邊，可以無拘無束，可以盡情享受日月星辰。

愛護水域 注重生態(tài)平衡

在大漠里生活的刀郎人，特別愛護水源，都把自己當成這片水域的主人，他們自發(fā)用大哥艾西提的名字為湖命名，并懷著一顆感恩的心，承擔起監(jiān)護的責任。他們在水邊豎立了一個告示牌，顯眼的“罰款10000元”標示，警告人們不得隨意捕魚。對于他們來說，這片水域見證了他們家族的發(fā)展歷史，也是養(yǎng)育了他們幾代人的“母親”。他們擔心那些沒有責任心的“壞人”，濫捕濫撈，破壞水里的生態(tài)平衡。直到現(xiàn)在，湖里的魚依然全部是天然野生的，他們從來不打撈小魚，也不會過分打撈，每次捕捉上來的魚，單條也足有十幾公斤。

作為刀郎人的后代，他們沿襲著祖輩的捕魚技能，還沒會走路就會游泳，水性非常好。在艾合買提的記憶中，小時候他最喜歡和爸爸撐著小木舟到湖里捕魚，每次看著爸爸在夕陽中撒網(wǎng)的背影，總有一股敬意從他心底油然而生。他們不但用網(wǎng)捕魚，還用叉子來叉魚，此般古樸的捕魚方式，如今在其他地方已經(jīng)不多見。以前父親捕魚拿到縣城去賣，是為了過活，現(xiàn)在條件好了，他們不用再寄望于這些野生生靈。只有在節(jié)假日、農(nóng)耕結束或者親朋好友來訪時，他們才會舉家來到湖邊上，邀請附近的鄰居（只有幾戶人家）參與，然后撐著小木舟，從這一頭開始下網(wǎng)，一直拉到對岸，每次都是捕捉幾條，就足以填飽肚子。在外人看來，他們守著一個豐富的野生魚庫，卻放任自然，不好好利用，非常可惜。而在這些刀郎人后代看來，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做到生生不息，才能讓更多的子孫后代享受這種天然美味。

看刀郎人

如何打造大漠里的原始盛宴

無論是刀郎人，還是維吾爾人，他們都十分好客。我們這一行人的冒然闖入，并沒有被看成打擾，反而被當成貴客來接待。艾合買提叫上附近零散分布的幾戶鄰居，宰了三四頭羊（要知道一頭羊的價格在一兩千元），準備好了新鮮紅柳枝，便一起開車前往湖邊的一處開闊地，一場盛宴馬上開始，刀郎人先輩遺留下來的生活習俗，也全面鋪展在我們面前。

駐扎好帳篷，艾合買提和其中一個弟弟，把掛靠在岸邊的小木舟推入水中，開始撒網(wǎng)。與此同時，岸上已經(jīng)生好了火。他們生火的方式很簡單，用坎土曼在地上挖一個直徑幾十厘米的小坑，然后把柴火放進去燒，等柴火燒成炭，再把穿插好的魚圍插在地上，利用炭火熾熱的余溫把魚烤熟。整個過程，免去鍋灶的麻煩，也不需過多調(diào)料，僅靠一些簡單的鹽巴和胡椒，保留了魚最鮮美的本味，也保留了刀郎人千百年來最古樸的飲食方式。每年5月，是艾合買提最喜歡的下湖捕魚的時節(jié)。那時冰雪消融，河面解凍，在冰下冬眠了數(shù)月的魚兒都養(yǎng)得肥碩巨大，且反應遲鈍，它們?nèi)舨恍⌒你@進網(wǎng)里，都會拼命掙扎，力氣之大能將人從舟上拉下水。

約摸一個小時過后，湖中央的艾合買提傳來驚叫聲，今天的收獲不錯，又能撈到大魚。每次捕完魚，艾合買提等都會把小木舟靠岸，就著浸入小木舟的湖水把魚身清理干凈，然后像五花大綁一樣，用提前準備好的枝條把魚撐開——這項工作通常由家里或者鄰居中最年長最有經(jīng)驗的大人完成。那些父輩的花白胡子老頭，蹲在木舟上，神情專注地清理、穿插著手中的魚，如此原始、野性的畫面，真叫人懷疑是否已經(jīng)穿越到十幾世紀的葉爾羌河流域。

刀郎人不僅烤魚，還烤羊肉、烤馕，這些都是在野外進行。舊時的刀郎人如是，如今的艾合買提一家也如此。以前，生活在胡楊林里的刀郎人，多靠狩獵、放牧為生，肉類自然成為主要的食物。因為物質(zhì)缺乏，加上經(jīng)常要遷徙，他們偏愛“烤”這種烹飪方式，不用考慮場所，不考慮時節(jié)，材料皆取之于自然。那時候荒野叢林，遍布沙漠紅柳，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摸索，刀郎人發(fā)現(xiàn)新鮮的紅柳枝去除外皮后，泛出的新鮮汁液，與肉結合，經(jīng)炭火燒烤，香氣濃郁。而采用沙棗木為柴火，烤出來的肉也帶有一種清香。于是，在很長時間內(nèi)，紅柳枝烤肉成為刀郎人的至愛。

如今，隨著自然環(huán)境變化，沙漠紅柳告急，當?shù)卣矅澜藗冊俨捎眉t柳，以免破壞生態(tài)。那深諳自然和諧之道的刀郎人后裔，又如何對待這一伴隨了他們數(shù)個世紀的伙伴呢？原來，艾合買提一家采摘紅柳枝也十分講究。他們附近只有寥寥數(shù)戶人家，可紅柳樹漫山遍野都是。盡管如此，考慮到盡可能不對它們造成傷害，他們往往在一棵樹上只選取一段枝條，即使那棵樹長得再好，也不會貪心地截取第二段。

根據(jù)家族傳統(tǒng)，艾合買提一家非常注重親友間的交流。他們的親人基本上兩周一小聚，一月一大聚，遇上肉孜節(jié)、古爾邦節(jié)等節(jié)日，相聚還會頻繁些，因為兄弟姐妹們都在同一個鎮(zhèn)上，相聚比較容易。由于母親家距離湖邊最近，便成了聚會最合適的地點。每次相聚或是來了尊貴的客人，他們都會宰上一兩只羊（甚至更多，視人數(shù)而定），準備好新鮮紅柳枝，帶上樂器到岸邊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搭起簡易的帳篷。

或許是羊肉的燒烤難度比魚大，刀郎人烤肉和烤魚的方法不同。烤羊肉時，需要用坎土曼在地面挖出一長條狀的坑，長度根據(jù)肉串的數(shù)量而定，然后在坑的兩邊壘一排整齊的磚塊。烤羊肉需要比較旺的炭火，要用到手臂還粗的沙棗木，待炭火燒得通紅熾熱時，把羊肉串懸空擱置在兩端的磚塊上，還要不斷地翻轉，整個過程，非常考驗烤肉人的細心和耐心。和烤魚一樣，烤羊肉時只需簡略地撒些鹽巴和胡椒即可。由于現(xiàn)宰現(xiàn)烤，食材新鮮，而且這些羊都是在荒野里能爬善跑的運動羊，這樣烤出來的羊肉串，肉質(zhì)自然細膩緊實，毫無膻味，細細咀嚼，滿嘴濃香。

參與聚會的人通常會分工合作，分別負責剝紅柳枝、切羊肉、串羊肉、下湖捕魚、串魚、生火等等。這時還有一些人很陶醉地彈起卡龍琴、熱瓦甫，敲起達甫（手鼓），跳起麥西來普，甚至是聲嘶力竭地唱起了木卡姆，這些聲音往往能穿越時空，把人們帶回那古老遙遠的記憶里。他們都非常享受這種家庭式聚會，完全置身野外，看著眼前平靜柔和的畫面，欣賞著湖里叢生的蘆葦，興致來時，甚至可以撐一艘小木舟，撥開一叢一叢的蘆葦，?？康胶γ娴纳城疬叄@是何等愜意自在！

在刀郎人甚至是維吾爾族人的傳統(tǒng)觀念里，有肉無馕，似乎還不足以成宴。在等待烤肉和烤魚的間隙里，其中還有一個人負責打馕。刀郎人的烤馕非常特別，通常3公斤面粉才能打出一個馕，不用特制馕坑，直接在干燥的地面上挖一個淺坑，埋一層沙子，燒炭，把搓好的面餅放到熾熱的沙子里，10分鐘左右即可。這種在沙炭里烤出來的馕，口感綿厚，很好地保存了面粉本身的芳香。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如今的刀郎人已經(jīng)告別了先輩們的流離漂泊，過上了定居生活，也和其他維吾爾族人的差異性越來越小。然而，刀郎人后裔體內(nèi)始終保持著先輩們的血統(tǒng)，這是不爭的事實。早期刀郎人在與自然抗爭中所留下來的生存技能，如捕魚插魚、紅柳枝烤肉、紅柳枝烤魚等等，這些刀郎生活文化遺存，還在隱隱地訴說著那段遠去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