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低調(diào)離婚,原因是男人發(fā)跡,遂覺得與舊妻沒有共同語言,距離大得連往日恩情都橫渡不過。朋友苦笑:“多年前他一無是處,像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抱著愿與他裸婚的我緊緊不放。為了他不被瑣事拖后腿,我犧牲全部來操持一切,如今本以為熬出頭,結(jié)果卻是他有房有車孩子活潑老人健康,而我,卻換來人生不得不重新開始的結(jié)局。”
每一只白眼狼的背后都站著一個揮汗如雨的滄桑抹布女,有命共苦,無命同甘,再多付出與貼心,也不及人老珠黃的現(xiàn)實與所謂格調(diào)不高的殺傷力。最終,她們從賢惠演變成退居二線閑在家里什么都不會的社會淘汰品,她任勞任怨,視男人為中流砥柱,一人獨擔日子瑣碎只為保男人一方凈土,她們將男人變成全部精神寄托,把人生需求疊加于男人身上,認可一人沖鋒一人供給的戰(zhàn)斗狀態(tài),她們沒有時間顧及自我,常因忽然警醒賭注太大,憂患意識變強,神經(jīng)質(zhì)外加歇斯底里,執(zhí)著付出與回報的正比例關(guān)系。
可是,她們都忽略了,如若留五分為己,男人未必成功,但自己必定不會太失意。
抹布男很是鮮見,從古至今,不斷有抹布女披著母性英雄主義的光環(huán),從青春玲瓏走到枯枝敗葉,用盡一生的繁華,最后淪為男人眼中的廉價蚊子血。王寶釧忍辱下嫁,孤守十八年,換來薛平貴榮升西涼駙馬飛黃騰達;卓文君拋下小姐身價當壚沽酒獨守空房,換來司馬相如對茂陵女子的移情別戀。有的女人說,我不過是想像紅拂那樣打造一個李靖出來而已。可是,想做紅拂,也得先撿起紅拂的范兒才行,要堅持自我完善,要有清晰的人生規(guī)劃,要具備與男人并肩作戰(zhàn)的實力和心態(tài)。況且,現(xiàn)在有能力做紅拂的女人其實很多,無奈的是,李靖之輩早已奇貨可居。
男人在青澀時期,人生茫然無助,太希望有個女人保他無后顧之憂,所以才會有拖抹布女下水的浪漫與癡情,然而時過境遷,今非昔比,他人生圓滿,偶爾回頭,只見女人操了她該操的心,已被后顧之憂磨蝕到面目全非,他不忍不受又無可奈何,完全記不得自己過去的落魄,再加上這些年人情寡淡見得多,心早已鏗鏘如鐵,又居高臨下地想起自己如今輝煌,恍然這個女人即便甘心做抹布多年,也不是出于愛而是將來的有所圖謀。再加上她亦不再光鮮靚麗,沒有那個資本走到他的身邊,她的存在,只是代表了他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的一面,他不想再提及。
每個女人大抵都能遇上一個甘心讓自己墮落成抹布的男人,并稱之為刻骨銘心的愛情。整個過程,女人和男人交替釋放人性弱點,一個把感情當做一切,另一個最終讓一切都與感情無關(guān),凡事最后扯上了良心做標準,不論是拷問者與被拷問者,誰也不會真幸福。朋友大抵不愿意承認,畢竟只有身上有泥土的男人才肯讓人擦,那時,她是抹布他是泥,天造地設(shè)。但最后她成了臟抹布,而他又沒了泥,那便是天壤之別。他用他的泥巴讓她失了顏色,最終成全他的世界里到處都是光鮮亮麗的禮服女。抹布女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結(jié)局并不樂觀,永結(jié)同心常常隨著環(huán)境的改變淪為小概率事件。如果,當初朋友將擦拭別人的時間拿來強大自己的內(nèi)心,至少如今,她還有一段人生是從容的。
剎不住的付出和不人道的遺忘一樣,都是人性缺陷的體現(xiàn)。有時,前者更讓人感到可怕,因為將寄托放在別人身上太像一場賭博,一旦輸了,其殺傷力是毀滅性的。
編輯 / 楊世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