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生命在風刀霜劍下不斷地擠壓著自己。但盡管如此,它心里的火種卻從未熄滅,只焦急又雀躍地跳動著,等待那個可以綻放每一分華彩的春天。
我曾經(jīng)不甚理解,為什么自己要在每個冬日的清晨或月夜抱著書本匆匆走過。甚至來不及捧杯清茶在窗前發(fā)呆著消磨掉一下午的時光。那些理論與公式還在排著隊被我的腦海包裹,我卻更像漂浮在它們的海洋之中。有時合上一本習題,搓搓僵硬的臉頰,會向窗外望去。那里,陽光溫暖,薔薇燦爛,蔥郁的草叢散發(fā)出淡香,世界的春天如此美好。我卻仿佛與之隔了一面墻,停留在冬日的彼岸。
不是不焦急的,我牽著青春的裙邊,卻無法如她輕盈而耀眼。夢想對于現(xiàn)實本就過于沉重,從現(xiàn)實奔向夢想的路途又霸道地掠奪了每一分光芒。很多次都想停步轉(zhuǎn)身,那些迫切的渴望又逼我隱忍著向前,望著身后同伴離去的身影,想出言叫住,卻最終沉默,只在心中嘆息,安慰自己說:“罷了,這是一場孤獨之旅?!比缓罄^續(xù)一個人,安靜地等待。
等待又不僅僅是焦急,那些雀躍的微小的希望如苦井里的一口甘泉,在茫茫的未來面前愈發(fā)顯得撩人。我做過無數(shù)個關于春天的夢,青澀的柳絲在我面前飄過,在熹弱的晨光中甚至有些晶瑩。我看見柳絲影里的大學,一剎那的感覺卻不只欣喜。手在夢中輕輕拂過,眼底卻只有一句:“春天來了?!?/p>
夢醒時分,我會對失落露出一個淡淡微笑,然后將記憶小心封藏起來,作為等待時偶然接到的珍寶。
白日里,卻連夢的浪漫都不再有。理智的陽光照耀下,一切都像永不停止的木車,咯吱吱地碾過一個個土坡。我依舊日復一日地重復著應做的事情,年復一年地等待,不過這次,再無疑問。
如未完成雕琢的玉器,在刻刀下于木屋中平靜地忍受著琢磨。青春也不再輕薄地飛揚,只堅守著心中的火種,等待那個因生命的華彩而姹紫嫣紅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