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本杰明·唐尼 龐啟帆/譯
一大早,我們就徒步進入了西班牙南部山區(qū)。經(jīng)過雨水的洗滌,大地顯得格外清新。牛羊在山坡上悠閑地吃草,藍天一望無際。突然,我聽見一陣微弱的聲響,但不像是鳥叫。我身邊的意大利同伴聽到響聲,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手機。是他母親打來的電話,詢問他徒步旅行的進展情況。在接下來的10分鐘里,他既不聆聽鳥兒歌唱,也不觀賞清晨美景,而是一直用手機和不在面前的人交談著。
這就是我準備沿圣地亞哥橫穿西班牙北部的長達一個月徒步旅行的開始。我決定借這次旅行在某種程度上擺脫我的手機和電腦屏幕。這一次逃離讓我進一步領悟了亨利·大衛(wèi)·梭羅的話:“我已經(jīng)成為我的工具的工具。”
這句話讓我產(chǎn)生了共鳴。就像今天眾多的人一樣,我的生活基于通訊技術——不論是上網(wǎng)還是打手機。但是,在沉迷于使用手機5年而不能自拔之后,我意識到,我的手機非但沒讓我和他人聯(lián)系得更緊密,反而成了隔離我與周圍人的一堵墻,而且,有這樣感覺的不止我一個。在我徒步橫穿西班牙時,脫離了與網(wǎng)絡的連接,我一次次深思手機是怎樣不知不覺地滲透到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
全世界有幾十億人在使用手機。盡管手機看起來很棒,似乎使我們擺脫了辦公室的束縛,讓我們擁有更多的休閑時間,但事實上恰恰相反。使用手機會模糊工作時間和非工作時間之間的界限,增加了家庭和朋友之間的壓力和緊張氣氛。正如埃里克·斯雷特在他的文章中寫的:“好像我們越‘有聯(lián)系,越變得疏遠?!?/p>
在西班牙的徒步旅行中,我一遍又一遍看到這樣的情景。雖然我正在體驗著沒有手機的自由,但我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人,主要是歐洲人,整天都在用電話與他們的家庭成員和朋友發(fā)短信、交談。人們在發(fā)展與陌生人的友誼和聯(lián)系老朋友、家人之間疲于奔命。
聯(lián)系過于緊密有時并不是一件好事。在徒步旅行途中,我有幾次迷路了,但我在找路時反倒看見了無數(shù)新的景致,意外的景色給了我一次又一次的驚喜。而在美國,一迷路,我就打手機向朋友問路。有了手機,你就不太可能走錯路,也就看不到新鮮事物,不能意外地結(jié)識新朋友。
所以,最近回到佛蒙特州伯靈頓的家中之后,我收起手機,用一輛銹跡斑斑的舊自行車換來一部固定電話。必要時,這部固定電話同樣能讓我聯(lián)系上親朋好友。
現(xiàn)在,我外出時不會忙著查看手機。因此,我在附近看到了許多以前從來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像街區(qū)旁的大花園,路邊的藝術裝飾和雕塑?,F(xiàn)在,我也不會緊盯著手機屏幕,我已經(jīng)在街頭和超市結(jié)識了新的朋友,開始和以前沒有說過話的鄰居聊天,跟我的老朋友們見面,而不是只打電話。
我發(fā)現(xiàn),沒了手機,我不但沒有和世界脫離聯(lián)系,反而加強了和朋友、鄰居們的接觸。有一天早上,我和鄰居看見一頭駝鹿穿過大街向湖邊跑去。我們驚奇極了,瞬間有了聊天的話題。聊著聊著,我猛然發(fā)覺,與手機相比,這頭駝鹿更能使鄰里之間走得更近。
(水觀音摘自2012年10月26日《齊魯晚報》)
責編:向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