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云導演癡，誰解其中味

中國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紅樓情結(jié)”，不僅對《紅樓夢》的解讀可以引發(fā)無數(shù)爭議，對《紅樓夢》的影視改編更會一石激起千層浪。自從李少紅接替胡玫執(zhí)導電視劇《紅樓夢》以來，她就坐在了風口浪尖。她說自己也曾惡夢連連，一身身的冷汗，如今為了“對觀眾負責”，爭取“完成就是勝利”。而普通觀眾呢,無論對《紅樓夢》舊版新版總是興味不減，新黛玉漸行漸近，有關(guān)“紅樓”以及其它名著改編的話題也多了起來。

相對而言，同樣是古典名著，人們對《西游記》的改編就寬容得多，或許在“大話”之后，“惡搞”才是通向“西游”的經(jīng)典之路。而對紅樓改編，則口水滔滔，足以將導演淹死。我們是不是應該給名著改編的導演更大的空間？試想，像李安這樣的導演都曾因網(wǎng)絡(luò)口水而對《紅樓夢》望而卻步，我們又怎能指望高水平的改編層出不窮呢？（錢亦蕉）

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導演李少紅專訪

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在贏得大眾的期待的同時，導演李少紅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累到身心俱疲的時候心情也是很糾結(jié)。

撰稿·何映宇（記者）

這是新一輪的翻拍名著的浪潮。

新版電視劇《紅樓夢》自選秀開始就吊足了觀眾的胃口。由于1987年版《紅樓夢》過于深入人心，于是，順理成章地，此次李少紅取代胡玫執(zhí)導的新版《紅樓夢》能否超越舊版，并躋身中國電視劇發(fā)展史上的經(jīng)典之作，就成為大眾和媒體關(guān)注的焦點。

從選秀風波到換帥迷局，從定妝照網(wǎng)上泄漏到演員集體整容傳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像小說《紅樓夢》，真作假時假亦真，令人難辨真?zhèn)?。都云導演癡，誰解其中味？在這風口浪尖之中的導演李少紅現(xiàn)在狀態(tài)如何？新版電視劇《紅樓夢》在贏得大眾的期待的同時，導演李少紅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累到身心俱疲的時候心情也是很糾結(jié)。她對記者坦言：“撐不下去的時候，被罵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我后悔莫及?！笨墒撬龑Α都t樓夢》的熱愛以及對劇組的負責態(tài)度讓她堅持下來，當她看到那些自己用心血拍成的鏡頭時，她又感到一絲寬慰。

“美麗是大家的勞動創(chuàng)造出來的?！彼f。

臨危受命：為《紅樓夢》驚出冷汗

《新民周刊》：2007年，您接手原定胡玫執(zhí)導的電視劇《紅樓夢》，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接手《紅樓夢》？

李少紅：誰來拍都一樣。比我強的人多的是。只是在特殊的情況下，特殊的地點，特殊的人，特殊的機緣湊在了一起，就落在了我的頭上。我又在一系列錯綜復雜的時刻，傳統(tǒng)教育的慣性導致了我的決定。到今天為止我都很難確定，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困難重重的時候，撐不下去的時候，被罵得頭破血流的時候，我后悔莫及。但看到精美的樣片，心血創(chuàng)造的勞動成果，看到那些栩栩如生的鏡頭，又像看到即將出生的嬰兒，我又激動不已，忍不住想要保護他。但還是會被惡夢連連，拍不下去了，驚出我一身冷汗。這次是我創(chuàng)作中最掙扎的一次。

《新民周刊》：葉錦添透露出您選擇演員的權(quán)力其實受到限制，是否真的？

李少紅：我接手之前，這部戲已經(jīng)籌備了一兩年，自然有些我不知情的事情，如今也沒有必要深究了。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把這部經(jīng)典劇目拍攝完成。到今天為止，這個龐大的攝制組能夠順利開機，并且拍攝已近4個月，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我只想盡快保質(zhì)保量地完成拍攝工作。

《新民周刊》：當時有一次全國矚目的紅樓選秀活動，但這些選出來的新秀并沒有在新版《紅樓夢》中得到他們原定的位置，您對選秀明星怎么看？

李少紅：選秀是商業(yè)模式參與到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一次大膽嘗試。對創(chuàng)作來說是把毛遂自薦者集中起來，進行一場空前群眾參與的甄選運動。對攝制組來說這部分資源也很重要，很難做到在一定的時間內(nèi)集中了這么多精力和資源來做一次全民普查。選秀確實是一個速成的方法，以最快捷的方式凝聚人才。關(guān)鍵在成果如何和創(chuàng)作有機結(jié)合起來。

《新民周刊》：舊版的電視劇《紅樓夢》正式開拍之前，演員都經(jīng)過長時間的培訓，這方面的培訓在這一版的《紅樓夢》中是否也有比較大的投入？占整個投資的多少？

李少紅：培訓不符合商業(yè)操作模式，在80年代行得通，在今天勉為其難。任何一個攝制組都沒有這筆開支。所以各方面的條件制約，使得我們的培訓不可能像1987版那么長時間。但我們的培訓也是卓有成效的，我們邀請了十多位不同藝術(shù)領(lǐng)域的全國頂級大師，陪同、監(jiān)督這些年輕演員學習、進步、成長，這也是很多在藝術(shù)院校的學生都碰不到的好機會。這些投入對于《紅樓夢》這樣特殊的劇目來說，價值遠遠超過實際的投入。

《新民周刊》：臺詞對于演員是否構(gòu)成了一定的困難？對演員有沒有規(guī)定，比如《紅樓夢》一定要讀幾遍？

李少紅：臺詞對年輕演員確實存在理解上的困難。很多意思和內(nèi)涵靠我們逐句逐字的講解。拍攝現(xiàn)場很費時間，但很必要?！都t樓夢》前八十回有大量內(nèi)心活動的戲，成為曹雪芹寫作的一大特點。曹雪芹的寫作風格和后面高鶚的很不相同，沒有大的情節(jié)波折，細節(jié)很多，人物心理活動很多，處處充滿了隱喻和含蓄的描寫。所以怎么展示內(nèi)心成為我們拍攝的重點。臺詞的內(nèi)涵很關(guān)鍵，能否理解關(guān)系到人物的感覺到不到位，不要拍攝成流水賬。

選演員：英雄所見略同

《新民周刊》：《紅樓夢》劇組的集體整容傳聞是否屬實？如果不屬實，對于這樣的造謠者，是否會采取法律手段？

李少紅：導演為讓演員達到角色要求強迫整容，這樣的事情違反人權(quán)，演員完全可以告導演的。我想任何有法律常識的人都不會信，也不可能這樣做。如果把美容、保養(yǎng)皮膚當成整容，偷換了概念那就更離奇了，報道這種假新聞的人也很不道德，很變態(tài)。

《新民周刊》：怎么會看中楊洋來演賈寶玉的？您覺得在您的《紅樓夢》中，寶玉應該具備怎么樣的氣質(zhì)和素質(zhì)？

李少紅：兩個演員演寶玉，共同完成這個人物的兩個不同的階段。前面的少年寶玉天真爛漫，童言無忌的戲份更多，對愛情更懵懂，處于情竇初開的成長階段。后面的大寶玉處于成長發(fā)育成熟，對世界有更多的迷茫和困頓，也有自己的覺悟。楊洋的眼中永遠有著一份去不掉的童貞，又有一份天然的迷茫和無辜，他犯錯誤會讓觀眾同情惋惜。在大地一片白茫茫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能夠征服所有人的心。

《新民周刊》：于小彤說進組到現(xiàn)在，他們沒有電腦、沒有電視，只有一個手機，基本上是處于與世隔絕的狀態(tài)。是這樣的嗎？李少紅：拍這個戲和別的戲確實不同。老版《紅樓夢》的運作方式自然成了新的標準，不參照就成了問題，社會反映就會質(zhì)疑。所以，我們還是尊重大眾的情感，也認可這樣的經(jīng)典劇目需要更高的藝術(shù)價值。對年輕的主要演員進行封閉式管理。沒有別的目的，50集電視劇拍攝周期很長，希望保持他們的天真、純真、干凈的狀態(tài)，凈化他們的心靈，演好這些非常特殊的角色。

《新民周刊》：于小彤的個子長得太快，是否對拍攝效果有影響？選于小彤是否是因為他演《梅蘭芳》，欣賞他的表演？

李少紅：拿出去年１１月份的定妝照，不難看出我們還是留出了他成長的余地。但是當時下決心很難。根據(jù)常規(guī)的經(jīng)驗，他還是超出了我們的預測。但是現(xiàn)在看來，多虧長了這許多，要不更顯小。我們對他的形象估計沒有多大出入，目前每天都看到他的臉型變化，但是在鏡頭里還是個少年形象。他演童年梅蘭芳我也是在培訓的時候才知道。和凱歌不謀而合沒什么不好，“英雄所見略同”嘛。

《新民周刊》：據(jù)說您發(fā)現(xiàn)姚笛有一個眼神演得不正確，讓她又實拍三次才過關(guān)，是這樣的嗎？對于演員的表演嚴謹?shù)绞裁礃拥某潭龋?/p>

李少紅：三次實在不算多。其他演員還有比她多的時候。他們都是年輕演員，雖然有３個月的培訓，但要達到理想的拍攝要求，還需要現(xiàn)場教學，這也是紅樓特殊的地方。我對所有演員都一樣。賈薔找不到氣急敗壞的感覺，我也一遍遍地拍；小寶玉哭不出來，我甚至罵過他。小黛玉第一次流淚，我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幫助她找到感受。這在拍戲過程中非常正常。還有賈母，演得不好也補拍。藝術(shù)必須誠實。我希望觀眾看到的是最真實的感情。導演是什么？對演員來說導演應該是他最真實的一面鏡子。盡可能矯正所有瑕疵和遺憾，不要到觀眾面前丟丑。所以，在現(xiàn)場怎么較真、出丑都無所謂，都是幕后，觀眾只看到畫面里的一切。在藝術(shù)和戲劇創(chuàng)作面前不能有雜念，要對觀眾負責。

《新民周刊》：您和歸亞蕾合作過多次了，這次讓她來演王夫人，您覺得她的狀態(tài)是否依然如故？

李少紅：這次確實是我請求歸亞蕾老師來演王夫人的。這部戲我在演員方面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所涉及到人物老的老小的小，年輕演員占的比例非常大，而且大多數(shù)又都是第一次拍戲。所以非常需要有經(jīng)驗的演員“挎刀”。而多年的合作經(jīng)驗，讓我深知亞蕾姐是那種非常能提攜年輕演員的演員，所以她能來完全是奉獻，是年輕演員的造化。除此之外我非常精心地選擇了其他年長演員。包括演一兩場戲的奶媽婆子。

《新民周刊》：周采芹來演賈母也比較出乎大家的預料，對于周采芹的表演怎么評價？

李少紅：“超出預料”的主要原因是她從沒演國內(nèi)的戲。但是她是正牌英國皇家戲劇學院的演技演員。五六十年代倫敦百老匯上演《蘇絲黃》盛況空前，連演三年之久，里面的女主角成為西方當時對亞裔女性的全部想象。那個女主角就是周采芹。她大包包頭的經(jīng)典形象，一直影響香港和美國的銀幕和戲劇中亞裔女性形象。后來她到好萊塢，雖然她自己不愿提，但她卻是唯一和馬龍·白蘭度過過招的華裔女演員。我和她的交情是婉姐（李小婉）牽的線，是從她的《上海的女兒》開始，我們想把她的經(jīng)歷拍成電影，并且通過她了解她的父親周信芳?；I備《紅樓夢》時我自然想到她的身世和經(jīng)歷都是賈母的最佳人選。雖然她的脾氣很不好，活得很自我，很多人都覺得她很難相處。但是她是個為戲劇藝術(shù)活著的人，只要在戲劇電影里，她便充滿智慧。

讀紅樓：我從前不喜歡林黛玉

《新民周刊》：您還記得第一次讀《紅樓夢》是在什么時候？它是不是古典小說中您最喜歡讀的一部？

李少紅：我第一次讀《紅樓夢》在“文化大革命”“破四舊立四新”的年代，一面在書上寫批判封資修的口號，一面忍不住偷看。大概是里面的才子佳人愛情吸引的緣故，讓我既有偷窺的快感，又有對神秘情感的好奇。但誠實地說我當時更喜歡《三國》，鄰居家的三兄弟有一書架整套的《三國》連環(huán)畫，因為他們我似乎對《三國》更著迷。

《新民周刊》：對《紅樓夢》中的人物，自己比較喜歡的是哪幾個？

李少紅：我從前不喜歡林黛玉，但這次在紅學家的指導下重讀，我有了不同的認識。她身上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和80后一代很像。首先她也是獨生子女，這一點在那個時代可非常少有。在那個時代沒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很畸形，奠定了她和社會的一種特殊關(guān)系。所以黛玉身上與生俱來的孤傲氣質(zhì)，來自她的成長環(huán)境，不懂如何和外界交往。超凡脫俗，叛逆，敏感，感性。但又非常脆弱，像一尊瓷器，精致而易碎。她和寶玉都屬于太真實，內(nèi)心卻又非常孤獨脆弱，和現(xiàn)代人一樣有強烈的不安全感。世界文明越發(fā)達，生活越豐富，越覺得心靈孤獨。寶玉身邊有二十個丫鬟，十個小廝，備受寵愛，他卻永遠感覺得不到愛，永遠覺得自己“赤條條來去無牽掛”。他和黛玉一樣永遠充滿對愛的渴望，這是他們共通的默契。他們沒有寶釵、襲人生存能力那么強。還有晴雯，每次看到她臨死的情節(jié)，我都會為她哭泣。她讓寶玉脫下小襖自己穿上，說躺在棺材里就如還在怡紅院里一樣。太讓人心酸了。她和黛玉同屬于那種很容易被世人誤解的類型。天生麗質(zhì)是她犯下的最無辜的錯誤。理想主義的人生永遠是悲劇。我還非常喜歡賈母，她集富貴威嚴感情于一身，是我想象中的大家長的形象。

《新民周刊》：劇本改了幾稿？是否仍將故事的主線放在寶黛之戀上？

李少紅：這次選擇了團隊式的創(chuàng)作方法，選擇了９位寫作者。他們在文學統(tǒng)籌鄭萬隆的帶領(lǐng)下工作。根據(jù)紅學家的意見完成刪減歸納分集。最后紅學家審閱，我統(tǒng)稿，完成拍攝使用的導演工作本。有幾集非常難改，比如顧小白寫的神話開篇，改寫了七八稿。最后四集我也改了十幾遍。寶黛釵的愛情在原著中占八十多回，應該是主線。但這次拍的是全版，其他很多過去影視作品中沒有展示過的人物，這次都有空間。比如邢王二夫人，以往的影視作品中戲很少，但在原著中她們戲僅次于賈母。

《新民周刊》：對于后四十回高鶚續(xù)寫的章節(jié)怎么處理？在舊版的電視劇《紅樓夢》中，賈寶玉最后是變成乞丐，這一結(jié)局在新版電視劇中是否會保留？

李少紅：高鶚的后四十回的主要情節(jié)我們都保留了。大多數(shù)人物的歸宿，還有寶玉的歸宿都按照書中的描寫處理。我個人認為最難處理的還不是這些，而是黛玉死后有相當一個篇幅女主角缺失，這對于小說可能沒有明顯的問題，但在戲劇中就很麻煩。再加上高鶚沒有很詳盡地描寫調(diào)包記，寶玉清醒后的態(tài)度，對被騙沒有明確的交代和態(tài)度。尤其知道黛玉死訊后，寶玉除了去瀟湘館痛哭一場之外，也沒有更多的表示。雖然有和紫鵑的情節(jié)，有夢游大觀園的線索，但都沒有充分展開，對于這樣一場刻骨銘心的愛遠遠不夠。這些都是我們創(chuàng)作的空間。

現(xiàn)場統(tǒng)籌：假作真時真亦假

《新民周刊》：對于劉心武的《揭秘〈紅樓夢〉》系列怎么看？

李少紅：不光劉心武的看過，陳林、張愛玲、胡適等各種各樣的理論和解釋猜想都看過一些。人人都有表達對原著理解的自由，我個人覺得都不謂錯。但讓我拍的是指定的版本。比如劉老師猜想秦可卿是私生女，我同意不同意沒有用，原著里面沒有寫，我就不可能拍。

《新民周刊》：您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我拍新版《紅樓夢》基本尊重原著，可以說沒有增加什么情節(jié)。在這上面寫寫畫畫的是三位研究《紅樓夢》的專家，有民俗專家、服飾專家、文學專家，還有紅學家等。每拍一個鏡頭，我就請他們當顧問，臺詞應該怎么說，服裝穿什么顏色，我都得聽專家的?！边@樣的話有幾個問題，一是拍攝進度會不會太慢，然后這些專家會二十四小時跟著劇組？

李少紅：這段打引號的話有很多錯誤需要糾正。第一，張慶善、孫玉明和沈治鈞三位紅學專家審閱劇本是在拍攝前就完成了，不存在他們在現(xiàn)場，每個鏡頭請示的問題。第二，只有現(xiàn)場出現(xiàn)超出我們常識所不了解的問題，才請教各位專家。比如紅白習俗，東西的擺法，程序什么的需要民俗專家指導一下。還有像棋譜，書中所特指的“倒掛靴”沒有專家指點，我們的常識不會知道的。即便這樣專家不可能二十四小時跟組，也沒有那個必要。這段話顯然被人篡改了。

《新民周刊》：您在回答網(wǎng)友提問時曾說《紅樓夢》“是一部寫意的作品”，現(xiàn)在這樣注重專家的意見，是否會過于寫實？

李少紅：曹雪芹開篇就說可以把自己寫的所有話看成為“滿紙荒唐言”，“假作真時真亦假”。我理解你當真就真，不當真那就是滿紙荒唐言。所以寫實也好，寫意也好。過去多為寫實，也可換個口味，把它全然當作一個夢境。我感覺任何歷史描寫，對于現(xiàn)代人來說都如同夢境。和現(xiàn)代距離遙遠的過去發(fā)生的故事。尤其用戲劇方式展現(xiàn)出來，或多或少都給人這樣的感覺。

《新民周刊》：房內(nèi)美術(shù)布景，大到雕花臥床，小到腳凳門窗，幾乎全是實木制作而成，這是否必要？還有女演員所戴的耳環(huán)、發(fā)簪都是真金、真玉、真銀的嗎？

李少紅：這里面有很多曲解。有一個記者到現(xiàn)場，指著家具問我，這些都是真的嗎？我說是的。于是他回去寫了一篇報道，說我用古董拍戲，批評我們太奢侈了。這里有個很大的誤區(qū)，他以為所有硬木家具都是古董。首先我們必須明確一個常識，搭景的基礎(chǔ)材料必須是實木，家具也一樣，但是，不一定用硬木。硬木也分很多種。拍戲一般都是仿造硬木效果。而我們這次得到兩家非常有實力的古典家具廠家的贊助，專門為《紅樓夢》定做了一百七十多件硬木專用家具，這是《紅樓夢》得天獨厚的。所以不見得一聽實木就大驚小怪，聯(lián)想那么豐富。我們主要角色的頭飾大多確實是從民間收集和市場上尋到的真的東西。特殊的，比如鳳冠，寶玉的金銀兩冠，通靈寶玉，項圈都是定制的。為了省錢，梳妝的老師還自己開設(shè)了小作坊，手工仿制了很多。比如流蘇用的小珠子，聚乙烯的分量輕色彩太假，她們就百去不厭地到市場上找來真的石料，又便宜效果又好。所以美麗是大家的勞動創(chuàng)造出來的。（王俊先生對此文亦有貢獻，特此致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