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無聲：姜夔詞“月”意象探析

徐 瑛

(福建工程學(xué)院文化傳播系,福建福州350108)

意象,簡單地說,就是主觀情意與客觀物象的結(jié)合體,是創(chuàng)作主體在審美活動中借助客觀物象創(chuàng)構(gòu)出來的主觀情意。它是中國古代詩詞文本構(gòu)成的基本單位。自《詩經(jīng)·月出》始,寂寞無語的月亮就將其清輝揮灑在中國詩壇,并映照出不同的風(fēng)景,成為高懸于天際、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的重要意象。南宋著名詞人姜夔①同樣對“月”意象情有獨(dú)鐘,在其留下來的84首詞作中②,詠“月”及與“月” 相關(guān)的就有30多首,“月” 一詞共出現(xiàn)37處 (含小序中4處,詞題中2處),也就是說,大約每3首白石詞就有一首是和月亮有關(guān)的;且姜詞中的“月”意象獨(dú)具特點(diǎn),“冷月”、“淡月”、“皓月”、“微月”等是其取景焦點(diǎn),讓人印象深刻。姜夔詞作中的“月”意象,是詞人情感意蘊(yùn)的心理折射,飽含了詞人豐富的人生體味,與詞人清高耿介的靈魂相交融構(gòu)成了一個“幽韻冷香”[1](P120)的藝術(shù)境界。陳廷焯就曾稱其詞“以清虛為體,時有陰冷處,格調(diào)最高”。[2](P40)因此,本文擬結(jié)合姜夔具體詞作及詞句,就白石詞“月”意象的文化意蘊(yùn)及特色展開一些分析。

一

翻開白石詞集,“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3](P125)(《暗香》),“人繞湘皋月墜時。斜橫花樹小,浸愁漪”[3](P27)(《小重山令》),“月冷龍沙,塵清虎落,今年漢酉甫初賜”[3](P39)(翠樓吟》),“酒醒明月下,夢逐潮聲去”[3](P144)(《玲瓏四犯》),“鼓聲漸遠(yuǎn)游人散,惆悵歸來有月知”[3](P201)(《鷓鴣天》),不同形態(tài)的月亮頻頻呈現(xiàn)在讀者眼前。但與白石詠梅、詠荷、詠柳等詠物詞不同的是,姜夔在吟詠月亮?xí)r,沒有一首是全詞通篇寫“月”、以月作為主角的,“月”在其詞作中只是起到了一種點(diǎn)綴與襯托的作用。且據(jù)筆者統(tǒng)計,白石詞中的“月”,從形態(tài)來看,有冷月、淡月、煙月、皓月、皎月、明月、微月、吊月、玲瓏月;從方位上看,有月上、月墜、月落、月出、月低;從時間上看,有舊時月、秋月等等。與唐詩中的“月”意象的闊大、豪邁相比,姜夔筆下的“月”境界顯得狹小,多了幾分清冷、慘淡和悲涼;但其審美感受卻顯得更為細(xì)膩,帶有詞人更多的主觀感受和內(nèi)心體驗(yàn)。

“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廣袤的大地共同擁有同一輪明月,月亮成為家園的象征。天涯淪落的經(jīng)歷讓常在異鄉(xiāng)的姜夔③也常常對著明月詠嘆,寄托了對故國、故鄉(xiāng)及親朋的無限思念。如“甚謝郎、也恨飄零,解道月明千里”[3](P141)(《水龍吟》),“歸來后、翠尊雙飲,下了珠簾,玲瓏閑看月”[3](P24)(《八歸》)等,借月抒發(fā)了詞人的飄零之感和思?xì)w之情,浸染了詞人濃濃的思鄉(xiāng)情感。但細(xì)讀白石詞,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生活在南宋衰微之際的姜夔,目睹異族的入侵、山河的破碎、時局的動蕩,在選擇詞意象時,他更多地深深打上了心靈外化的跡象。同為“月”,在白石筆端呈現(xiàn)出來的卻是“冷月”、“吊月”、“幽月”等意象,多了一份蕭索與悲涼。其中最為著者是1176年冬至,年僅22歲的姜夔路過被金兵洗劫后的揚(yáng)州,眼前的慘敗景象使詞人涌起了黍離之悲,他寫下“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3](P1)(《揚(yáng)州慢》)的千古佳句。此句選取橋、波、月三種景物,通過“波心蕩”的動,反襯“冷月無聲” 之靜,且在一仰一俯、一今一昔的對比中,凸顯一輪無聲的冷月,顯示著充斥天地的蒼涼;他將自己的主觀心情涂抹到了客觀景物“月”之上,以“冷”、“靜”的意境渲染了自己的落寞無奈之情,寫盡了揚(yáng)州城的寒徹入骨的荒寂清苦,抒發(fā)了自己對國家民族興亡的感慨,凄愴感人。此外,諸如“候館迎秋,離宮吊月,別有傷心無數(shù)”[3](P164)(《齊天樂》),“簾寂寂,月低低,舊情惟有《絳都詞》”[3](P95)(《鷓鴣天》)等詞句,或傷二帝北狩也,或隱含故國之思,亦借月的凄清抒發(fā)了亡國之痛。

由于月亮的皎潔和美人的容貌同樣具有柔和美好的特點(diǎn),所以,文人們也常常用月亮象征女性,并將美人儀采及自己的思戀聯(lián)系在一起,構(gòu)成懷想美人的絕唱。據(jù)夏承燾《姜白石詞編年箋?！穂4]考證:淳熙三年(1176)至十三年(1186)年間,姜夔約二、三十歲,他在合肥有一段讓他刻骨銘心但沒有結(jié)果的情遇。后來,姜夔通過追憶的方式,留下了懷念合肥戀人的戀情詞20余首,“表現(xiàn)出他們純真的感情和悲劇的哀愁”[5],高懸于中天的月亮成了他傾訴相思之苦的對象。“無人與問,但濁酒相呼,疏簾自卷,微月照清飲”[3](P105)(《摸魚兒》),“古簾空,墜月皎。久坐西窗人悄”[3](P114)(《秋宵吟》),“念唯有、夜來皓月,照伊自睡”[3](P119)(《解連環(huán)》),仰望明月,姜夔懷念嬋娟之人,但同樣多了一份清冷、淡雅與憂傷之色。寫于1186年的《霓裳中序第一》[3](P10),詞人運(yùn)用冷峻的筆墨去描寫清冷的景物,抒寫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凄婉的悲情。上闋最后一句“人何在、一簾淡月,仿佛照顏色”,化用杜甫《夢李白》“落月滿屋梁,猶疑照顏色”一句,借李杜友誼的深情高致喻自己與戀人的相思深情。“淡月” 一意象與詞中其他傷感的物象,如“江蓮”、“雙燕”、“關(guān)山”、“坊陌”、“墜紅”、“暗水” 等相融合,將白石的那份思念情人的凄涼孤獨(dú)與他的飄零之感、遲暮之悲描繪得淋漓盡致?！癭人何在'三句望伊人之宛在。月到舊時明處,與誰同倚欄桿。白石殆此同感也”[6],白石心中那份本已凄涼之至的悲情躍然紙上。此外,寫于1187年的一首記夢詞《踏莎行》 (燕燕輕盈)[3](P47)中的最末二句:“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寫如水的月光將冷清灑落在淮南千山之上,使山峰籠罩上一層清冷的色彩;接著寫伊人的魂魄獨(dú)立飄然歸去,冷寂而又幽闊的境界,將詞人鏤心刻骨的相思苦痛寫得凄涼感傷,真切流露出念遠(yuǎn)傷別的凄愴之感,無怪乎王國維最愛此二句④。

月升月落,月圓月缺,高懸于中天的月亮常常觸動著人們的宇宙意識、歷史之思和生命意識,構(gòu)成了孤獨(dú)失意的意象,引發(fā)文人嗟時傷悲的喟嘆。有感于生命在年復(fù)一年的奔走漂泊中悄悄流走而自己仍一事無成,姜夔站在凄冷憂戚的月光中,對季節(jié)的更替尤為敏感,對時光的逝去更加關(guān)注。他添愁益恨地寫下了“一丘吾老,可憐情事空切。繞枝三匝,白頭歌盡明月”[3](P229)(《念奴嬌》),“百年心事,惟有玉蘭知。吟未了,放船回,月下空相憶”[3](P215)(《驀山溪》),“更坐待、千巖月落,城頭眇眇啼烏”[3](P222)(《漢宮春》)等詞句,流露出強(qiáng)烈的時光逝去、生命流走的哀嘆意識,抒發(fā)了物是人非、人老才盡的感慨。滿懷孤寂的姜夔在凄苦的月亮的映照下,回首自己走過的仕途坎坷、飄零孤寂的人生道路,自然地把月寫成冷月、寒月、殘?jiān)?、落?同時配以“空”、“老”、“無”、“愁”、“悲”、“傷” 等極富情感色彩的字眼,憂苦之情不可遏止。姜夔在取“月”景以表達(dá)漂泊、凄涼、孤寂之感時,還偏愛將月放在有水的地方,因?yàn)樗橇鲃拥摹o根的,和他生命中的漂泊感是一致的。其詞集中,有水有月的意象共五則,與水月相關(guān)的意象十七則。[7]如1186年,姜夔與好友泛舟湘江,“山水空寒,煙月交映,凄然其為秋也”[3](P16),便自度《湘月》 一詞,描繪了一幅月夜泛舟圖。整首詞都以“水” (江)為背景,既描寫了傍晚乘舟出游所見江上風(fēng)景,又表現(xiàn)了游人風(fēng)雅及自己的旅愁。其中“倦網(wǎng)都收,歸禽時度,月上汀洲冷”[3](P17)一句,選擇“月上”之時,先用“倦網(wǎng)”、“歸禽”以物襯景,暗示自己對游士生活的厭倦及渴望回歸自然的意愿;全句最后著一“冷”字收起,表面寫出了江面的寒意,實(shí)則表現(xiàn)了詞人漂泊江湖的凄涼之感。此外,“月落潮生,掇送劉郎老”[3](P117)(《點(diǎn)降唇》),“月中雙槳?dú)w”[3](P159)(《阮郎歸》)等詞句中的“水”“月”意象,亦是姜夔表現(xiàn)其漂泊孤寂的心靈意緒的情感載體。

月光皎潔、澄澈,顯得高潔、美好,因此又常常被文人們用來表達(dá)自己清高、脫俗的人格。姜夔是一個有著清高孤潔情懷的士子,在他筆端常常出現(xiàn)一些氣韻高絕清雅的形象。他一方面將以月為美的形象移入詞作,將月的清輝與自己高雅人格相呼應(yīng);另一方面,將月與其它具有氣韻高潔的物象相結(jié)合,如梅、荷、菊等。他偏愛吟詠月夜的梅花。翻開詞集,吟詠?zhàn)疃嗟脑伱吩~,幾乎都產(chǎn)生在月夜中,如“人繞湘皋月墜時。斜橫花樹小,浸愁漪”[3](P27)(《小重山令》),“月上海云沉,鷗去吳波迥。行過西冷有一枝,竹暗人家靜”[3](P245)(《卜算子》),“梅雪相兼不見花,月影玲瓏徹”[3](P248)(《卜算子》),“想佩環(huán)、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dú)”[3](P132)(《疏影》)“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3](P125)(《暗香》)等等,將溶溶月色與梅花的冷韻幽香相融合,經(jīng)過冷峭清幽之境的映襯和過濾,自然蘊(yùn)含著一種“迥脫脂粉,一洗塵俗”(陶宗儀《書史會要》)之氣的“清”味,寄寓了詞人清雅高潔的品性。

二

由于月的多方面表現(xiàn)特征和人類諸多心理方面契合,月成為古代詩詞中飽含作者濃烈感情色彩、出現(xiàn)頻率最高的意象之一?！霸氯A澄有象,詩思在無形” (齊己《夜坐》),心境和物境的不同,使“月” 意象更多地深深打上了詞人心靈外化的跡象。通過上文對白石詞作中的“月”意象的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姜夔詞作中的月亮,大都打上了清冷的色彩?！安ㄐ氖?冷月無聲”,可以用來作為姜夔詞作月意象特點(diǎn)的概括。下面,筆者大致探討一下姜夔月意象特征的成因:

首先,姜夔詞中的“月” 意象多呈現(xiàn)“清冷” 的特點(diǎn),這和他的性格及生平經(jīng)歷有著密切關(guān)系。如前文所述,姜夔一生常在異鄉(xiāng)漂泊、居無定所,客子漂泊的孤寂之感為他清高、狷介性格的形成提供了條件;早年的那段相遇而無果的合肥戀情,成為他一生情感生活的隱痛;且他仕途也并不如意,未曾做官,因?yàn)橄蛲簳x雅士的名士風(fēng)度,白石在人格構(gòu)建上形成強(qiáng)烈的個性意識,一生過著清客游士的生活。姜夔常把自己一生諸多不如意的情感傾瀉于大自然?！靶怨缕?嘗遇溪山清絕處,縱情深詣,人莫知其所入;或夜深星月滿垂,朗吟獨(dú)步,每寒濤朔吹凜凜迫人,夷猶自若也”[8](P322),“白石道人姜堯章氣貌若不勝衣,而筆力足以扛百斛之鼎,家無立錐而一飯未嘗無食客,圖史翰墨之藏充棟汗牛,襟期灑落如晉宋間人,意到語工,不期于高遠(yuǎn)而自高遠(yuǎn)”[9](P530),這兩段文字描繪了姜夔孤標(biāo)高潔的精神面貌及其“幽韻冷香”的狷介品格。人品的清高耿介使白石內(nèi)心深處始終蘊(yùn)藉著一種清冷的氣質(zhì),有著一片幽冷的天地。他常常選用清冷的意象與筆下的山川景物組成一幅幅冷僻幽獨(dú)的畫卷,來抒發(fā)自己的憂郁與悲涼,形成清空冷僻的詞風(fēng)。這樣一種心境打在月亮上,便有了清冷、清雅的色彩。

其次,宋朝是一個積貧積弱,充滿內(nèi)憂外患的朝代。高度文治、黨派紛爭、異族侵凌的社會現(xiàn)狀,使儒雅柔弱的宋人對社會、對人生充滿憂患,他們內(nèi)心變得敏感、內(nèi)斂、黯淡。他們在繼承五代詞言情傳統(tǒng)的同時,重視意象質(zhì)感的柔婉,意境轉(zhuǎn)向清遠(yuǎn)冷峭,筆下充滿濃郁的感傷,凄涼、寂寞、孤獨(dú)等情緒。姜夔一生布衣,又值南宋衰微之際,人生理想與現(xiàn)實(shí)生活的巨大反差,天涯飄零的隱痛及無奈,讓他在虛靜孤寂心態(tài)下體驗(yàn)到獨(dú)特的有生命情感的客體。因此,白石曾“徘徊于茉莉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而作“候館迎秋,離宮吊月,別有傷心無數(shù)”(《齊天樂》)[3](P164);也曾“入其城,則四顧蕭條,寒水自碧,暮色漸起,戍角悲吟。予懷愴然,感慨今昔”,寫下了“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揚(yáng)州慢》)[3](P1)。他在詞中常常選取寒、愁、空、清、冷、幽等詞語描繪其意象⑤,這種“以清虛為體,而時有陰冷處”(陳廷焯《白雨齋詞話》)的審美標(biāo)準(zhǔn),契合著宋人文化心理中對陰柔之美的偏愛,是詞人情感心態(tài)空前細(xì)膩的本真表現(xiàn),也透露著南宋文化環(huán)境雅化的時代精神。

再者,白石詞中的“月” 意象多呈現(xiàn)“清冷” 的特點(diǎn),這和他的詞作觀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夏承燾先生曾在《瞿髯論詞絕句》中曾用這樣一首絕句描繪姜夔形象:“張柳吟燈滿綺羅,侯門一老厭笙歌。野云徘有作峰意,終古江湖貧士多”。姜夔終身一介布衣,雖交友甚眾但本質(zhì)卻是孤寂的;他跳出張先、柳永的“吟燈滿綺羅”的閨閣艷情的傳統(tǒng)詞作之路,厭倦院落笙歌而選擇“終古江湖”,在“滿綺羅”的香艷、富貴氣外,明確提倡以詞“陶寫寂寞”的實(shí)用要求,抒寫自己的愁緒郁悶,另開宋詞創(chuàng)作一路[10](P100)。姜夔諸詞的清冷色彩,與這種以詞陶寫寂寞的詞作觀相關(guān)。此外,白石作詞還追求高雅的格調(diào),“句琢字煉,歸于醇雅”[11](P1),以清冷剛健的筆力開創(chuàng)了格律派。白石詞中的冷月、淡云、清波等意象,都是其清雅詞風(fēng)追求的具象體現(xiàn)。姜夔曾在《白石道人詩說》中明確表述了自己含蓄蘊(yùn)籍、清空騷雅的審美追求:“語貴含蓄”、“文以文而公,不以文而妙,然舍文無妙,勝處要自悟”[12],這種審美追求,需要借助于冷香色調(diào)、清寒脫俗、幽冷凄迷的意象來表現(xiàn),所以白石詞中的意象色彩幾乎都屬于清冷、幽香色調(diào),“白石作詞以騷情雅意為歸的創(chuàng)作思想,是宋代文人雅趣廣泛發(fā)展的結(jié)果,時風(fēng)眾勢,烘托出`不惟清空,又且騷雅'的一輪明月”[10](P133)。

“波心蕩,冷月無聲”,月亮在移動世界之際首先移動的是人們的心靈世界。從白石詞的溶溶月色中,我們可以窺見其豐富而復(fù)雜的心象構(gòu)成。劉熙載《藝概·詞概》中曾說:“姜白石詞幽韻冷香,令人挹之無盡”,白石在使用意象時,善于將自己的主觀感受與客觀物象融為一體。那一輪輪形態(tài)各異的月亮,正是他以曠達(dá)清幽的情懷對客觀事物作出的獨(dú)特的審美觀照,也是營造其清冷幽獨(dú)詞風(fēng)的重要因素。

[1]劉熙載.藝概 (卷四).詞曲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2]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二).[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

[3]姜夔.陳書良箋注.姜白石詞箋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9.

[4]夏承燾.姜白石詞編年箋校[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

[5]劉大杰.中國文學(xué)發(fā)展史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

[6]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7]黃永姬.姜白石詞悲劇色彩的美感[J].武漢:華中理工大學(xué)學(xué)報 (社會科學(xué)版),1999,(1):126.

[8]張羽.白石道人傳 [A].夏承燾.姜白石詞編年箋校 (集事)[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9]陳郁.藏一話腴 [A].施蟄存.宋元詞話 [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99.

[10]趙曉嵐.姜夔與南宋文化[M].北京:學(xué)院出版社,2001.

[11]汪森.詞綜·序 [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12]姜夔.白石道人詩說 [A].夏承燾.白石詩詞集[M].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98.

注釋:

①姜夔 (1155?-1221?),字堯章,別號白石道人.南宋時期著名詞人.留有詞集《白石道人歌曲》傳世,后人慣稱其為姜白石.

②本文數(shù)據(jù)統(tǒng)計及詞作文本來源均以中華書局2009年版,姜夔著、陳書良箋注的《姜白石詞箋注》一書為準(zhǔn).此書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夏承燾先生箋校的《姜白石詞編年箋校》編年五卷的基礎(chǔ)上,增加了“不編年十二首,序次依陶鈔”,收入姜夔詞作總計84首.

③姜夔出生于江西鄱陽,少年時代因父親姜噩出任湖北漢陽縣知縣而隨遷漢陽,父死后曾寄居在已出嫁漢川的姐姐家;二十多歲時為謀生計,曾往來于江淮一帶;三十二歲時,在長沙結(jié)識蕭德藻,蕭賞識姜的才華將侄女許配給他,后姜夔曾隨叔岳父蕭德藻居于湖州;后為生計,姜夔又游于湘、鄂、贛、江、浙、皖等地.據(jù)夏承燾《姜白石詞編年箋?！房甲C:白石詞編年作五卷七十二首,所作之地即轉(zhuǎn)換了揚(yáng)州、湘中、沔鄂、金陵、吳興、吳松、吳興、合肥、金陵、合肥、蘇州、越中、杭州、吳松、梁溪、吳松、杭州、越中、華亭、杭州、擴(kuò)蒼、永嘉、杭州等二十三處.

④王國維.《人間詞話》云:白石之詞,余所最愛者,亦僅二語,曰“淮南皓月冷千山,冥冥歸去無人管”.

⑤據(jù)統(tǒng)計,姜夔詞作中記用寒字32次,愁字25次,空字19次,清字15次,冷字12次,幽字9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