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成語分級教學探析

張長寶

(廣東南方職業(yè)學院思政部，廣東 江門 529000)

語言教育與文化傳承和傳播是相輔相成的，語言為津梁，文化為舟楫。［1］在對外漢語教學中，海外漢語學習者進入中高級階段后，所學的語言材料以書面語居多，不可避免地會接觸到成語。從文化角度來研究對外漢語中的成語教學有利于海外漢語學習者深入了解漢語和漢文化。［2］其實，學界早就提出了語言文化一體化教學的設想，［3］但一直處于探索階段，缺乏教學實踐方面的操作實證。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包羅萬象，對外漢語教學要傳播中國文化的哪些內(nèi)容呢?又如何通過成語教學傳播中國文化呢?

一、《論語》成語的分類分級

《論語》既是中國一部傳世的儒家經(jīng)典，也是一部代表中國文化向海外傳播的國學典籍，事實上已經(jīng)成為中國文化的典型代表。鑒于成語數(shù)量龐大，常用的成語也不下3000余條，［4］學界紛紛提出了分類別、分層級教學的觀點。我們認為，可以嘗試將源自《論語》中的成語單列出來，分類分級開展教學。有學者研究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主要的語言，都有自己語言的《論語》譯本。［5］學界普遍認為，源自《論語》的成語二百余條(史震己、張峰屹，1995［6］;曹瑞芳，1996［7］;韓曉光，2001［8］;賀新梓，2011［9］)，全書字數(shù)不過15000余的《論語》卻凝煉而成如此之多的語言精華——成語，這在國學文獻叢中是極為罕見的。《論語》也因此被稱為“成語之書”。［10］數(shù)量既多，便有分類分級的必要。

在具體操作中，我們選取的成語要滿足以下(1)、(2)兩個條件，并作相應的(3)、(4)、(5)、(6)等技術處理:

(1)出自上海辭書出版社1987年版《中國成語大辭典》中的成語;

(2)《論語》原文依據(jù)岳麓書社2009年版的《論語譯注》(楊伯峻、楊逢彬注譯);

(3)為突出漢語成語四字格這個主要特點，本文只考察四字格成語;且同一出處的只考察一條;

(4)指出成語詞條的出處并根據(jù)其在原文中的含義，參照廣東高教出版社2006年版《立志·修身·博學·報國——2l世紀大學生成才之路》中提出的“立志、修身、博學、報國”成材目標對符合(1)、(2)、(3)三個條件的《論語》成語進行分類整理。

(5)根據(jù)馮艷艷(2008)的研究成果，［11］依據(jù)經(jīng)濟科學出版社2003年版《漢語水平詞匯與漢字等級大綱》(2001修訂版)對成語詞條用字進行逐字分級，分別冠以甲、乙、丙、丁、超(注:超出大綱要求)等，以級別最高者為該詞條參考等級;

(6)依據(jù)陳光磊(1992)［12］提出的“習俗文化、思維文化、心態(tài)文化、歷史文化、漢字文化、體態(tài)文化”等內(nèi)容對《論語》成語進行文化類型標注。

依據(jù)條件(1)和(2)，得到276個成語;再根據(jù)條件(3)、(4)，得到168個成語;根據(jù)漢語作為第二語言的語言教學與文化傳播之需要，“立志類”之下細分為“立志的重要性”、“志在成材”、“熱烈追求”等項;“修身類”之下細分為“內(nèi)省倫理”、“待人接物”、“理想人格”等項;“博學類”之下細分為“學習方法”、“人生體驗”、“教育思想”等項;“報國類”之下細分為“熱心救世”、“和諧世界”、“保守貶抑”等項。在此基礎上，我們再參照條件(6)對《論語》成語進行文化歸類。

二、《論語》成語的教學資源

在經(jīng)歷了從(1)而(6)的一系列處理之后，得到了“表一”所示的《論語》成語教學資源。藉此則可以編制教學素材，分設教學單元，開展課堂教學工作。

(一)《論語》成語課教學資源列表(表1－12)

1.立志類成語(17個)

表1 立志重要性(7個)

表2 志在成材(3個)

表3 熱烈追求理想(7個)

2.修身類(37個)

根據(jù)上述思路，為節(jié)約篇幅，其他各類只列出成語詞條、參考等級和文化類型三項。列表如下:

表4 內(nèi)省倫理(13個)

表5 待人接物(7個)

表6 理想人格17個)

計過自訟 丁級 心態(tài)文化中庸之道 丁級 歷史文化樂以忘憂 丁級 心態(tài)文化勇者不懼 丁級 心態(tài)文化成人之美 乙級 心態(tài)文化克己復禮 甲級 歷史文化父為子隱 丙級 歷史文化見利思義 甲級 心態(tài)文化以德報德 乙級 心態(tài)文化以直報怨 丙級 心態(tài)文化君子固窮 丁級 歷史文化

3.博學類(42個)

表7 學習方法(12個)

表8 人生體驗(13個)

表9 教育思想(17個)

信而好古 乙級 心態(tài)文化仰之彌高 丁級 心態(tài)文化欲罷不能 丁級 心態(tài)文化升堂入室 乙級 歷史文化言必有中 甲級 漢字文化夫子自道 甲級 歷史文化老而不死 甲級 心態(tài)文化直諒多聞 甲級 歷史文化困而不學 甲級 心態(tài)文化道聽途說 乙級 心態(tài)文化面墻而立 甲級 心態(tài)文化不悱不發(fā) 丁級 思維文化不憤不啟 乙級 思維文化有教無類 乙級 心態(tài)文化

4.報國類(72個)

表10 熱心救世(32個)

表11 和諧世界(23個)

表12 保守貶抑(17個)

(二)《論語》成語分類分級及文化類列表

在表1－12的基礎上，經(jīng)匯總統(tǒng)計得到表13－14的《論語》成語分類分級表。表13－14數(shù)據(jù)信息顯示，作為本文研究對象的參考等級為甲級乙級的《論語》成語合計92個，占54.8%，而丙級丁級合計76，占總數(shù)的45.2%。面對學習《論語》成語的漢語學習者，教師應滿懷信心地告訴海外漢語學習者:《論語》中參考等級為甲級乙級的成語占總數(shù)的一半，而甲乙級的漢字都是常用字，所以這些成語也沒什么難學的。

表13 《論語》成語分類分級表

表14 《論語》成語文化歸類表

(三)關于“表”的說明:

1.多音字只按成語詞條中的讀音字進行分級，如“惡居下流”中的“惡”，而不是按該字的義項分級。另外，參照成語詞條在《論語》原文中的含義分別歸入“立志類”、“修身類”、“博學類”、“報國類”。

2.關于成語詞條等級。實際操作中常常遇到這樣的情況，比如“閑話”一詞，“話”字是甲級字，“閑”字是乙級字，但“閑話”一詞屬于丙級的。那么，由于成語具有表義的兩層性，依據(jù)成語組成成分的級別來劃分成語的級別并不是十分準確的。由此可見，運用這種方法為成語劃分等級，較為穩(wěn)妥的說法應為“參考等級”，成語本身的等級究竟如何還有待學界深入研究。

3.將成語詞條與文化分類聯(lián)系起來并分別列入“心態(tài)文化”、“歷史文化”、“漢字文化”等類型，有利于將成語所蘊含的豐富的文化信息條分縷析，詳細展示出來，便于備課時有所側重。

4.不論是將《論語》成語歸入“立志”、“修身”、“博學”、“報國”哪一類，還是歸入“心態(tài)文化”、“歷史文化”、“漢字文化”等哪種文化類型，因為同體共存(許嘉璐語，2000)的緣故，都帶有一定的主觀性。

5.表14數(shù)據(jù)顯示，歸入歷史文化和心態(tài)文化的成語詞條多達143個，占總數(shù)的85%之多。這主要是因為，我們認為歷史文化和心態(tài)文化方面的內(nèi)容利于在課堂教學中進行文化差異方面的對比分析，能調(diào)動學生學習漢語的積極性。

三、編制教學素材

在上述教學資源的基礎上，可以按成語類別分設教學單元，按單元中的每個成語詞條分別編制教學素材。例如第一單元立志類之下反映立志重要性的“逝者如斯”的教學素材如下:

表15 成語教學素材編制示例

總之，探索語言文化一體化教學需要實踐，需要開拓。由于成語本身的特點及其在漢語大家庭的特殊地位因而成為中高級漢語學習者不得不學習的重要內(nèi)容。如何做到既能講授漢語成語知識與用法，又能傳播中國文化是學界迫切需要解決的實際問題。我們將《論語》中的成語單列出來，通過相應的分類分級及文化歸類等處理，據(jù)以編制教學素材，進行成語分級教學實驗，借以探索語言文化一體化教學的新路子，從理論上推測是可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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