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懷孕了
2013-04-29 00:00:00張洪學
小品文選刊 2013年16期
村主任快被逼瘋了！要是這次村里計生懷孕人數(shù)指標達不到鎮(zhèn)里要求，他非站在會場的主席臺上不可。
按說上主席臺是件好事，可若是為了工作不力而上主席臺，那無異乎小學生的罰站，或者叫“扛黑板腿”。連小兒子都會笑話，更何況下面還有一幫孫子，瞪著眼咧著嘴看你的笑話。
上臺不止上臺那么簡單，還要戴上黃黃的緞兒——古時皇帝的那色，如今成了落后的標志，他一見那玩意兒就暈。有時，還不止戴緞兒那么簡單，領(lǐng)導高興——或者覺得沒有多少平時的廢話的時候，還要你在臺上說一說，說說你為什么沒有完成該完成的工作。最令人傷心的，是原本就已經(jīng)很寒酸的一點兒工資，也被扣去了大半。
所以，村主任不瘋都不行。
第一次的任務是引流產(chǎn)。按照人口推算，上級下發(fā)了5個指標：引2流3。指標從何而來不是很明白，但是據(jù)說是按照科學的方法測算出來的結(jié)果，必須完成。
“沒有呢？”
“不可能沒有，那是你工作沒做透?！辨?zhèn)里的領(lǐng)導說。
日子一天天近了，排查的結(jié)果是計劃外4個懷孕，大月份1個，小月份3個。工作也倒順利，沒幾天就做了手術(shù)。余下的1個指標無論如何也沒有了。
最后，鎮(zhèn)上說，念你是老村主任了，指標加在下次吧，這次就不站臺上了。
第二次是節(jié)育，上環(huán)、結(jié)扎的指標也印在了表上。
村主任那個愁啊。上環(huán)的總算兌付夠了，結(jié)扎的最后一個，費盡了事才通過專干花錢把鄰村的一個多余指標買了過來。那村的村長知道后還和他叨嘰了幾天，說是留著下一次使用，最后拿出一條煙方才搞定。
這次不能再出差錯了。可你說連這懷孕的指標都要求那么高，你要村主任怎么活？
“超生不行，不節(jié)育不行，這連不懷孕也不行！”村主任轉(zhuǎn)著圈地在村辦公室門口踱著步，嘴里念叨著。
著了急的村主任一個勁兒地埋怨專干：“我都說了，你那么認真干嘛？叫她們該懷懷嘛，該生也得生。要不下次再下達計劃外罰款的指標，她們都不超生你問誰要?。俊?/p>
然而燃眉之急還是找懷孕的人。
該去檢查的都去了，偏偏又少兩個人。
你說還買吧，誰家媳婦為了倆錢懷著孕陪你到服務站檢查??？
專干說，要不咱花點兒錢，化驗的醫(yī)生我認識。
村主任見到了救命的稻草，連說：好！好！
醫(yī)生說，行是行，可是血還得抽。
“那行，我們專干在這里呢。”
專干擼起胳膊抽了一支后說什么也不抽第二支了，嫌疼。
村主任咬咬牙：“抽我的！”——心里想：咱一個老爺兒們，比起站主席臺，這點兒疼算什么！
結(jié)果出來：村主任懷孕了。
放了心的村主任又在廣播里悠閑地布置工作，山南海北地胡侃：“……第五條，我們村計劃生育的指標，按照上級要求，順利地如期完成，錦旗俺都摟回來了……”
田澤宇薦自《雜文月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