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兒的夜遇
2013-04-29 00:00:00岳承貴
小品文選刊 2013年20期
喜兒穿越時空，借夜色出洞下山——年關將近，想看看日夜思念的老爹和村里的鄉(xiāng)親們，雖小心翼翼、躲躲閃閃地走在山路上，還是不斷撞上許多似曾相識的人，遠遠地又見一位老頭緊摟著一位少女，一路又是啃又是摸，嘴里嘰里咕嚕地大喊大叫，朝山下一座深宅大院走去。喜兒的氣一下從心底躥起，咬碎牙，這不是當年自己不幸遭遇的再現(xiàn)！這老“黃世仁”還在欺男霸女，強占良家民女，長嘆一聲，看樣子如今鄉(xiāng)親們還是非常窮，依舊生活在賣兒賣女的水深火熱中，看那少女短褲碎衣，小得衣不遮體，披頭散發(fā)，一看就是窮苦人家的女兒。復仇的怒火燃燒著她的心，不能坐視不管，一定不能讓老家伙得逞，糟蹋了可憐的姑娘。
尾隨進豪華大院，處處是沒見過叫不出名的東西，這些可都是從老百姓那兒剝削來的血汗錢??！供他老家伙花天酒地、吃喝玩樂地快活。救人心切，喜兒沒心思打量這些西洋貨，辨別出動靜，踮著腳、貓著腰靠近房間，猛撞開房門，一棍打在正施暴的老黃世仁后腦勺上，讓他哼都未哼一聲就倒在床上，少女驚嚇得手足無措，張圓小口要尖叫，被喜兒一個箭步上前用手死死地捂住嘴，低聲說：“姑娘別怕，我是來救你的，快跟我走！”
少女上下打量喜兒幾眼，見也是一位年齡相仿的少女，穩(wěn)穩(wěn)神，問：“你是誰？要干什么？有沒有拍照？誰雇你的？”
喜兒見少女沒有感謝她、要和她跑的意思，而且問的話讓她聽不懂，猜想可能被嚇壞，就緊緊地拉著少女的手，輕輕地說：“我叫喜兒，你沒聽說過，我來救你?！?/p>
少女搖搖頭，一臉的迷茫，又看看喜兒的一頭白發(fā)，感興趣地問：“這白發(fā)在哪兒染的，足以以假亂真，挺藝術，夠酷?！?/p>
“什么染不染?！毕矁褐钡卣f，“我這一頭白發(fā)是真的，人稱白毛女，被黃世仁老狗逼的?！闭f完使勁拖少女下床要跑。
少女掙脫手，一句“這是我的家”把喜兒說得如墜云霧，睜大眼睛看看昏迷中的老黃世仁，又看看少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問：“你說什么，嚇壞了吧？”
“他的確是我老公?！鄙倥灰詾槿坏卣f，用手一指墻上掛的大相框說：“你看，那是結婚照?！?/p>
喜兒做夢般，用手指指老頭，語無倫次地說：“我知道你是被逼……黃世仁有田有勢……橫行霸道……”
“現(xiàn)在是法制文明社會，講法制，我們是合法夫妻，領過證，受法律保護?！?/p>
喜兒越來越聽不懂少女的話，皺起眉喃喃地說：“你怎么會心甘情愿被老頭霸占，咱們都是苦命的窮人……”喜兒還想說下去卻被少女打斷，不滿地說：“沒誰逼誰，兩廂情愿，這年頭誰也不是傻子……”
喜兒被少女的話噎住，手持木棍發(fā)愣，嘴里小聲說：“怎么會……”
“你還傻愣著干嗎？想起來了，好像聽說過你的那點事，被黃世仁逼債要以身贖債，你逃進深山老林。你看你多傻B，放著風光的少奶奶不當，好日子不過，去過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一個時代的悲哀?。 鄙倥咽稚斓嚼项^的鼻前試試，說情況不妙，看不出一個姑娘家下手挺狠，有把力氣，看樣子練過，這下不死也可能成植物人，轉身對喜兒說：“我也不為難你，快跑吧，他死不死我不追究你，但我必須馬上報警?！闭f著從包里掏出手機。
“姑娘千萬不要報警，警察總會向著有錢有勢的地主，不會護著咱窮人?！毕矁黑s緊上前阻止。
“什么向著誰不向著誰的，報警不是為抓你，是為證明他的死不是自殺是他殺。這很重要，事關保險公司賠保、法院判……”少女見喜兒怕得要命安慰說。
“老頭不是你男人？”
“是啊，毫無疑問，怎么還不相信，年紀輕輕真啰嗦煩人，我們是法律上的夫妻，我是遺產(chǎn)繼承人，所以我必須報警……”
少女見喜兒站著不動，一臉的困惑，似乎還要追問，不耐煩地揮揮手催她快跑，說跟她解釋也聽不懂，白費口水，再不跑，被抓可不要怨她無情，她們都是女人，青春少女，互不為難。
喜兒一聽警察馬上要來，丟下木棍，聽她對著捂在耳邊的東西說：“110嗎，我報案。綠山別墅858585號，我老公受到襲擊，現(xiàn)昏迷，請……”前腿跨出房門時，喜兒轉身看少女一眼，仍看不出少女像死了自己男人的樣子，怕起來，撒腿就跑。村子是不能回了，只好逃向深山老林。邊跑邊想著那位像她一樣漂亮的少女，可憐她，又不懂她。突然身后傳來警笛聲，警車追上來。
原來喜兒一出門少女就后悔起來，怕警察懷疑她是同謀，只有抓住兇手才好脫清她的干系……
李恒克薦自《新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