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眼對著局長家
2013-04-29 00:00:00賀小波
小品文選刊 2013年18期
單位新蓋的家屬樓最近剛剛交工。在樓層分配搖號中，我幸運地搖到了三樓。更巧的是，我家的對面就是局長的家。三樓原本是給單位領導們單獨設計的，總共六套，而我們單位只有五個領導，余下這套房就列進搖號中。
那天，下夜班回家。剛走到三樓還沒來得及掏出鑰匙，局長就從樓下一步三晃地上來了。看到局長又喝高了，我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并關切地問了旬：“局長，你沒事吧？”
聽我說這話，局長努力抬起頭看了我一眼，口齒不怎么靈便地說：“沒，沒事。你，你是……”
見局長主動問我名字，我既緊張又興奮?！拔医欣钫??！蔽遗戮珠L聽不明白，又特意補充了一句，“在單位檔案管理科工作?！?/p>
“噢！”局長應了一聲。這時，局長家的門打開了，局長老婆露出了頭，把局長扶了進去。臨進門時，還對我說了聲“謝謝”。
第二天剛來到科里，科長過來告訴我，說局長讓我到他辦公室一趟。我心情立時激動起來，急走慢跑地來到局長辦公室門前，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聽到里面說了一聲“進來”的話后，我就推門進去了。
第一次與局長單獨相處，我的心情是忐忑不安的。局長也看出了我的不自然，笑笑示意我坐下，然后就問我：“小李呀，昨天晚上的事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結結巴巴地說：“哪……哪里呀，局長。你為單位發(fā)展天天應酬，我們都感激你呢！”
“是呀，人在官場身不由己?！本珠L嘆道。停了一會兒，他忽然又說：“現(xiàn)在咱兩家成鄰居了，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后有什么事吱一聲！”局長的話讓我大受感動，我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打那后，局長隔三岔五地就到我們檔案科來看看，與我拉拉家常。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在我做了局長的鄰居后成真了。那次局長前腳剛邁出檔案科的門，科長就嚴肅地把我叫到一邊說：“李正，你太不夠哥們兒了，隱藏得夠深呀！老實說局長是不是你親戚？”我被科長的話問愣了?？崎L接著就自我檢討起來，說以前對我態(tài)度不太好，讓我不要往心里去。這都哪跟哪呀！
一天，局長又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局長詢問了我半天工作情況，然后對我說：“李正，我想把你調到辦公室工作，你看辦公室還缺個副主任，我看你干非常合適?！蔽覄傁胫t虛幾句，局長朝我擺擺手：“就這么定了，你下午就去報到吧！”
我謝過局長轉身就要離開時，局長忽然問了句：“李正，你家防盜門的貓眼沒有堵吧？”“堵貓眼干嗎？堵了還能監(jiān)視外面的不安全因素？”我回答說。
“瞧你說的，咱這小區(qū)哪存在什么不安全因素？如果有，不是我們做領導的工作不到位嗎？”
局長說?！澳鞘?，那是?！蔽疫B聲答。“不過我從不從貓眼看人，我眼睛近視看不清?！蔽依蠈嵮a充了一句。
“看不清好呀！”局長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局長的話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當時沉浸在升遷的喜悅中，也沒怎么細想。
晚上在家看電視時，猛然想起局長上午說的話，就湊到貓眼朝外看，這時我看到單位人事科楊科長站在局長家的門口。邊輕輕地敲著門，眼睛還四下瞅著。楊科長在局長家不長時間就走了，緊接著我從貓眼里又看到了財務科趙科長進了局長家。這些人都怎么了？后來我一想，單位最近要公推一名副科級干部，楊科長和趙科長都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從貓眼里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后，我時不時偷窺一下外面的動靜。果真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大秘密。那是局長老婆單位組織旅游的當天晚上，那個常與局長一起吃飯的叫什么麗的女人進了局長的家。從那之后，我還從貓眼里看到了更多的事情……
一年后，我的副主任的副字去掉了。局長宣布命令的當天，我就把貓眼用紙堵上了……
林冬冬薦自《故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