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明清之際,女性題壁詩大盛。不同于男性文人的風雅行為,女子的題壁之舉往往是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傳達的是有關她們生存狀況和心理活動的真實信息。而男性文人對于女性題壁詩的關注,背后也有著深刻的文化內涵,寄托著他們的政治情緒和“補史”的歷史使命感。
關鍵詞:絕命書寫 身世悲歌 留名意識 補史實錄
一、清代女性題壁詩內容
題壁這種書寫形式源于男性詩人,但歷代都有女性模仿,明清以降,女性題壁詩呈大盛之勢。翻開明清時期輯錄女詩人作品的總集,關于題壁詩的記載比比皆是,陳維崧的《婦人集》、錢謙益的《列朝詩集小傳·閏集》、王蘊章《然脂余韻》、沈善寶《名媛詩話》、惲珠《國朝閨秀正始集》等,均收入大量的題壁詩。其內容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身逢戰(zhàn)亂,陷入困境的絕命書寫
清代女性題壁詩的作者多半處于生活動蕩的戰(zhàn)亂或災荒時期,尤其是前者。清初有兩次重大的社會變動,一是明末清初的鼎革之變,俞陛云在《清代閨秀詩話》中就指出了這次戰(zhàn)亂給清代女性帶來的不幸:“明季南都既失,江南佳麗,多被掠北行”{1};另一次是太平天國起義。社會的動亂干擾了深處閨房中女子枯燥但相對安定的生活,將她們驅逐到戰(zhàn)火或兵亂的危險面前,使她們的身體和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為了保持人格和貞操,她們不得不選擇死亡,因此她們的題壁詩大多是絕命詩,是她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或唯一的信息。與女子“內言不出”之傳統(tǒng)相比較,絕命詩具有更加深刻的文化意味。眾多的記載指實了她們遺下絕筆的目的,一是表達自己義不受辱的人格和節(jié)操;二是希望自己的遭遇能為家人知曉;三則想通過俠義之士將其事跡記載或傳播,使其生存的價值得到社會的承認。如惲珠《國朝閨秀正始集》中載:鄭啟秀,湖南來陽縣人,年20未字,順治甲午遭兵亂,為亂卒所掠,投湘江,死后七日,尸始浮出,顏色如生,臂系紅綾,有《辭世詩》一首:“當年畫閣重如珍,誰道離群向水濱。寄語雙親休眷念,入江尤是女兒身。”{2}在危急關頭,她向父母鄭重稟報的是“入江尤是女兒身”,可見貞節(jié)重于生命,是其父母也是整個社會對女子的殷切希望?!墩技戒洝分械慕傲遗?,因康熙甲寅“吳逆之亂”,被掠入舟,當賊人欲實施強暴之時,堅拒不從,兩次投水未果,賊人大怒,將她捆綁埋入沙中,她仍唾罵不絕,口嚼舌血噴賊面而絕。慘烈而英勇的行為,打動了里人吳迪,吳迪將其葬于躍龍岡,并立碑以為標識。其《絕命詞》亦充滿了剛烈和決絕:“與其辱而生,不如潔而死。目斷山上云,心比江中水”{3},表達了她必死的信念和堅貞不屈的意志。
這些帶有自傳色彩的文字,與紙質文字頗為不同,由于其特定的地點和表達方式,使讀者在閱讀時產(chǎn)生了更為具體和更加貼近作者的設想,如同翻開一封隱秘的私人信箋,吸引力恐怕不是來自詩歌本身,更多的是詩歌創(chuàng)作的背景和作者彼時的心境。這復雜的背景和詩歌的合力,能夠營造出一種神秘獨特的魅力,產(chǎn)生打動人心的力量。
(二)其他內容
除了戰(zhàn)亂中的絕命書寫外,女性題壁詩中還有抒發(fā)羈旅之愁、飄萍之感的內容。這些出現(xiàn)于客店和驛站的女子手跡,往往是她們在脫離了正常閨中生涯時留下的,諸如災荒、家門遭難,或因生計所迫,不得不流離遷徙,飄零異鄉(xiāng),她們在詩中也流露出見之于世的希望。據(jù)鄧漢儀《詩觀》載,他曾于1654年在山東客棧墻上看到一首署名湘陽女子的題詠,序中道:“庶幾君子憐我,不知穢陋之章,風人有心采入金閨之秀云爾”{4},明確表示希望自己的詩能為選家看中,收入集中。這些題壁詩中不乏佳作,正如雷縉所說:“女子題壁詩多佳者,蓋紅顏命薄,不幸而淪落天涯,抑郁無告,乃不得已而發(fā)為詩。直以血淚絲絲,沁為詞華,所作安得不佳?昔人所謂人窮則工詩,洵然。”{5}這類的題壁之作主要有如下內容:
1.羈旅之愁、漂泊之悲。古代女性身披裹足之苦,平時極少出行,當她們不得已人在旅途時,往往身體不堪車馬勞頓,心理上也難以承受沒有安全感的漂泊狀態(tài),因此她們的題壁之作絲毫沒有男性由于登臨或漫游所引發(fā)的壯游豪情和思飛逸興,而是充滿愁苦之音。惲珠《國朝閨秀正始集》附錄中多有此類題壁之作,如趙雪華的《郯城縣旗亭題壁》:“不掃雙蛾問碧是紗,誰從馬上撥琵琶。驛亭空有歸家夢,驚破啼聲是夜笳。”作者身份、到此緣故均無可考,但從詩中“昭君馬上琵琶”的典故可猜想或為虜往北地,或為北嫁的女子旅途思鄉(xiāng)之作。
2.災荒逃難的狼狽形跡和家門遭難、流放遷徙的痛苦。女性永遠是各種天災人禍的犧牲者,她們無力改變也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只能任由播遷。題壁之作記錄了她們的遭遇和心境,見證著她們悲慘的命運,浸透了她們的血淚。雷縉《閨秀詩話》中載:“都門貧女,衣衫襤褸,面目凄清,行乞于市,苦無所得,因拾炭為墨,題壁云:‘離鄉(xiāng)背景苦奔波,為值年荒受折磨。踏破繡鞋埋雪徑,飄殘蓬鬢落塵窠。沿門乞食推恩少,蒙袂求人忍辱多。欲賦歸歟家莫問,賣珠無婢淚滂沱?!?/p>
3.傾訴遇人不偶之恨。這樣的悲嘆是歷代女性常見的題材之一,在女性題壁詩中也可發(fā)現(xiàn)它們的影子。此類詩的作者多為生長貧家、身份微賤的小妾,她們遭受著封建倫理對女性的歧視壓迫,淪為一夫多妻制的畸形婚姻中閨闈爭斗的犧牲品。其中不乏聰慧美麗的才女,她們利用題壁這一獨特的方式,將自己的不幸昭示世人,一則借以抒發(fā)自己的苦悶,二則希望得到人們廣泛的同情和憐憫。雷縉的《閨秀詩話》載:滋陽縣北有新嘉驛,地頗幽倩,會稽女史題詩壁上,詩云:“銀紅衫子半蒙塵,一盞孤燈伴此身。恰似梨花經(jīng)雨后,可憐零落舊時春。終日如同虎豹游,含情默坐恨悠悠。老天生妾非無意,留與風流作話頭。萬種憂愁訴與誰?對人強笑背人悲。此詩莫把尋??矗痪湓姵汕I垂?!北磉_了詩人身為小妾動輒得咎、俯仰依人的哀痛,詩中還鄭重地告誡后來的讀者,莫要輕讀了自己和淚寫成的文本。前面的自序介紹了自己的身世:“余生會稽,幼攻書史,年方及笄,適于燕客。”接著又講述自己才情高妙的林下風致不被丈夫欣賞珍惜,任由悍妒大婦苦加磨折,動輒被笞,行同奴婢,故覺生不如死。有意味的是她下面的話:“死何足惜?但恐委身草莽,湮沒無聞,故忍死須臾,候諸妮子睡熟,潛步后庭,以淚和墨,題三絕于壁。庶知音讀之,悲余生之不測,則余死且不朽?!眥6}這名女子有著強烈的留名意識,希望通過選家為之傳世,并由此獲得不朽。她的預期果然通過題壁行為得以實現(xiàn),其詩被抄錄流傳,諸選家紛紛選錄,其事引起人們的深切同情,引來大批男女讀者的和作,并成為后世題壁女性的楷模。
從以上內容可以窺見女性題壁詩乃是作者陷入性命攸關或生活困境時的匆忙之作,她們題壁的目的都是希望自己的才華和身世得以明世,最終獲得自身價值的社會體認,其中追求不朽的意識異常濃厚,這與清代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和強烈的留名意識有著密切的關系。值得我們關注的還有清代女性題壁詩興盛的原因,首先,題壁之作往往是在危急或倉促之中完成,不可能從容地使用傳統(tǒng)的筆墨紙硯,墻壁是唯一可供書寫的場所。其次是題壁詩的易于傳播。題壁之作多在旅社和驛站等公開、流動性大的場所,易于為過往旅客閱讀并傳播,可以很好地完成作者讓世人了解自己的愿望。第三是社會的承認和鼓勵。清代女性創(chuàng)作在歷史上首次大規(guī)模地被納入主流文化,其話語為男性精英所賞識,這便樹立了女性創(chuàng)作的自信和動力。作為女性自我述寫的方式之一,題壁詩有著更加吸引男性注意的魅力。每有女子題壁詩出,便會引起社會的廣泛同情,紛紛抄錄傳閱,題詩和之,更有文人加以收集整理,付梓行世,滿足了題壁者希望由此獲得不朽的心愿,這就極大地刺激和鼓舞了女子題壁行為。
二、收集整理女性題壁詩的熱潮及其目的
收集女子壁間題作的熱潮起于晚明,最早的一首題壁詩乃于1618年萬歷末年發(fā)現(xiàn)于山東南部新嘉驛站壁上,前有自序,由此奠定了女性題壁詩的基本框架和模式:序中簡介其身世,包括籍貫、教養(yǎng)、家庭背景、所遇不幸。而詩則與序互為補充,進一步書寫她在突發(fā)事件或所遭不測中所受的磨難和痛苦的心境,并流露出傳世的愿望。這一組詩的發(fā)現(xiàn)在社會上引起了轟動,一時間和者甚眾,晚明選家周之標在《和會稽女子詩并為解嘲》中言:“和者一時傾海內,筆花墨露兩垂垂?!眥7}他將自己及其他六位作家的和作都收入選本中,對女性題壁詩收集整理的熱潮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明末清初的選集和軼事紀聞中女子題壁之作的記載甚多,許多文人的集子中也都能找到為數(shù)不少的女子題壁詩。
女子題壁詩是如此熱門,以至出現(xiàn)了男性偽作,其動因之一與歷代文人喜作閨音的傳統(tǒng)一脈相承,他們擅長以香草美人為寄托,駕輕就熟地借女子口吻言自己情懷;其二是女子題壁詩比男性題壁詩更容易引起世人的關注,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讀書人往往制造假象,以滿足自己游戲促狹的心理。如嘉慶間《四川通志》云:“鵑紅,不知何姓氏,于南沙河富莊驛題壁詩六首,自署蜀女,后有長跋”,其口吻形式一似其他女性題壁詩,但常州陸祁孫崇在其《百藥齋詩集》中點破了謎底,在記錄了以上諸詩后,序云:“辛酉正月偕劉大嗣綰、洪大飴孫,宿富莊驛,寒夜被酒,戲聯(lián)句成六絕題壁上,署曰‘蜀中女子鵑紅,已而傳和遍于京師,兩君戒余勿言。”李家瑞《停云閣詩話》卷四亦載:“有人于山東旅店見維揚女子題壁詩,文詞并美,遂鈔錄之。過數(shù)驛遇故人,偶談及此,故人問詩工否,其人贊云:‘詩絕佳,但未知貌何如耳?故人自捋其須曰:‘與仆相似?!庇纱丝梢韵胍娪行╊}壁詩乃文人于驛站寄宿時的游戲之作,這就為女性題壁詩的甄別帶來麻煩,因此收集者和選家常常詳細地注明發(fā)現(xiàn)者、發(fā)現(xiàn)場所,以此竭力證明其確為女性所作。
這些文人之所以如此熱心地收集和保存這些最易消亡的“消失者的話語”{8},原因極其復雜,其中之一便是生活在明清易代之際的文人,經(jīng)歷了天崩地坼的大劫難,心中隱藏著不可直言的亡國之痛和故國之思,他們表面屈服于清政府高壓兼懷柔的政策,但排滿的民族情緒在相當長的一個階段未曾消彌。這些在戰(zhàn)亂中遭受不幸的女子恰好與他們普遍的感傷情緒相契合,又普遍地引起了世人的極大同情,有著感召社會的巨大力量,用鄧漢儀的話來說,即“喪亂以來,紅顏塵土不知凡幾,而才女尤為可憐。”{9}于是,借喪亂中女子的遭遇言說自己心中的政治不滿,成了文人有效地躲避清代高張密布的文字羅網(wǎng)的宣泄方式。
其次,清代實錄之風盛行,創(chuàng)作重實證而輕虛幻,無論小說、戲曲、散文還是詩歌,均提倡有史可依,將文學創(chuàng)作比擬歷史,而且要求合乎“信史”、“實錄”,如黃宗羲所言:“國可滅,史不可滅?!眥10}但是清初統(tǒng)治者文綱森嚴,文禍迭起,嚴重地堵塞了文人的言路,他們又不能輕言國家史事,只好于旁支末梢、稗乘野史中盡其“補史”之責。而女性題壁的搜輯也成為他們關注的內容,他們與命運多舛的短命才女兩相對照,哀其不幸,感己身世,極易產(chǎn)生同病相憐的認同感,進而油然而生為其建立生存檔案的高度責任感,正如《然脂集》的作者王士祿在他的《征閨秀詩文書》中懇求天下文士群起拯救婦女詩于危亡之中的呼吁:
伏冀當代博雅君子,好事勝流,凡有同心,共為甄采?;虺I毦畷蚰視?,或謝氏閨庭之絮詠,或郵亭驛壁之偶見,或殘碑斷簡之僅存,以及家乘輿志別集脞錄之所記載,或屬完書,或屬只句,如汲冢之斷簡,譬孔壁之古文,并付郵筒。{11}
正是出于這樣記錄文獻、保存歷史的使命感,許多文人在整理和甄別女性題壁詩時可謂不遺余力,如明末會稽女子題壁一事最初由袁中道在其《珂雪齋前集》中見諸世人,這是他與錢謙益一同北游,路過新嘉驛站時發(fā)現(xiàn)的,還和詩壁上,錢氏的和詩《新嘉驛壁和袁小修題會稽女子詩》收入其《牧齋初學集》。時人汪大年曾和詩十組共三十首絕句,并附有長序一篇,詳細說明了他對這個故事由懷疑到堅信不疑的過程,他曾打算北上親自考察會稽女子題壁處,但因好事者已將其毀損而作罷。直到清代,仍有人針對會稽女子題壁一事尋訪考證,如著名文人施潤章曾親往新安驛,雖沒發(fā)現(xiàn)原來的出處,但卻找到了一個自稱目睹并會背誦題壁詩的老驛卒,施氏由此確定了題壁的時間和地點,并將其當做重要史料載入自己的集子。清代文壇的另一個重量級人物王士禎也曾參與此事,他與友人1655年前后在山東安德邸舍發(fā)現(xiàn)了署名“會稽女子蘭雪”的和詩,題目為《和會稽女子新嘉驛三絕》,王氏與友人亦和詩其旁,并記錄其事,又從旁佐證了會稽女子一事的確切。
一首女子題壁詩能使明清兩代文人投入如此大的精力,其背后的文化內涵不能不說微妙復雜,在這種瑣碎的整理和考據(jù)之中,除了寄托清代文人的政治情緒,滿足他們“補史”的歷史使命感之外,還有著他們保存即將消亡之文化的良知,正如女詩人選家在序中常常提到的,他們花費幾年甚至十數(shù)年的時間整理剞劂閨媛之詩,目的在于不使其如“落花飛絮,隨風湮沒”{12}。題壁詩,尤其是女性題壁詩,作為極其容易消亡的文化遺產(chǎn)的一部分,自然成為文人的搶救對象,我們常??梢栽谒麄兊挠涗浿罂吹饺缡歉袊@:“再過之則已經(jīng)圬墁不可復跡矣?!眥13}難怪王士祿在其《征閨秀詩文書》中要大聲疾呼人們將女性題壁之作視作珍貴的出土文物。
此外,女子題壁詩的整理出版還與清代興起的“鑒賞女性”之風有關,清代文人常常以扶持鼓勵女性作詩為風雅事業(yè),題壁詩作為其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又帶著真假莫辨的神秘面紗和斷簡殘章的極富召喚性的特質,頗能調動文人關于才女的浪漫想象,其背后的故事更能引動他們的嗟嘆和玩味。雖然對這些女性遺書的興趣中有各種復雜動機,或出于“好事”,或文人的風流自賞,有時甚至為了商業(yè)的目的,利用人們對此的好奇和同情,如將杜小英的事跡寫入色情小說《姑妄言》中,而娟紅之事也為趙野航譜為院本《娟紅記》八出,但無論如何,他們的參與在保存和傳播這些文字時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這些女子用生命寫就的悲歌最終依賴文人得以留存,文人亦籍代她們“立言”而成就了使自己“不朽”的事業(yè)。
{1} 俞陛云.清代閨秀詩話(卷二十二)[A].錢仲聯(lián).清詩紀事·列女卷[C].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89:15634.
{2} 惲珠.國朝閨秀正始集(卷一)[M].道光紅香館刊本.
{3} 惲珠.正始集附錄[A]. 道光紅香館刊本[M].
{4} 鄧漢儀.詩觀初集(卷十二)[A].四庫禁毀書叢刊·集部[C].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
{5}{9} 雷縉.閨秀詩話(卷五)[M].掃葉山房,1925.
{6} 雷縉.閨秀詩話(卷六)[M].掃葉山房,1925.
{7} 周之標.女中七才子蘭咳集(卷五)[A].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卷四)[C].順治本.
{8} 瑪里琳·艾薇(Marilyn Ivy). 現(xiàn)代性、日本、幻想(Modernity,Japan,Phantasm) [A].消逝者的話語(Discourses of the Vanishing)[C].Chicage: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5.
{10} 黃宗羲.南雷文定(卷六)[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7:101.
{11} 蔡九迪.題壁詩與明清之際對婦女詩的收集[A].張宏生.明清文學與性別研究[C].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2002:513.
{12} 戴鑒.國朝閨秀香咳集序[A].胡文楷.歷代婦女著作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918.
{13} 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閏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62.
作 者:段繼紅,文學博士,上海電機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文學與藝術系教授,從事古代文學教學及研究工作。
編 輯:杜碧媛 E?鄄mail:dubiyuan@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