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清 肖燕玲
寓言里的“宋人”
在先秦的寓言故事中,宋國人經(jīng)常是被嘲弄的對象,如宋人“守株待兔”、宋人“揠苗助長”等。在寓言里,宋國人為什么多受嘲弄呢?
原來,宋國是我國周朝時期的一個小諸侯國,它的第一個國君是商紂王的哥哥。商紂王是個暴君,刮盡了天下的民脂民膏供自己享樂,連哥哥的勸說也聽不進(jìn)去。后來周部落的姬發(fā)(周武王)起兵討伐商紂王,滅了商朝,商朝的一些貴族遺民們就紛紛遷到宋國去住。周朝的百姓都看不慣這些往日橫行鄉(xiāng)里、魚肉百姓的權(quán)貴們,于是就編造了大量的故事諷刺他們。因此,宋國人就成了被人們攻擊的目標(biāo)、嘲弄的對象。這些故事互相傳誦,最后以寓言的形式流傳下來。
“海外赤子”的由來
“海外赤子”現(xiàn)已成為我國旅居海外同胞的一個美稱。這個詞語由何而來?
“赤子”本指嬰兒。如《尚書·康誥》中的“若保赤子,惟民其康義”,后人對此的注解是:“子生赤色,故言赤子。”又如《孟子·離婁下》中的“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也是指嬰兒。“赤子”引申為子民百姓,最早見于《漢書·龔遂傳》中的“故使陛下赤子,盜弄陛下之兵于潢池中耳”。
唐朝貞觀年間,唐太宗親自主持射箭比賽的殿試,大臣們怕有人趁機(jī)行刺,紛紛勸阻,唐太宗答道:“王者視四海為一家,封域之內(nèi),皆朕赤子,朕一一推心置其腹中,奈何宿衛(wèi)之士亦加猜忌乎!”從這話中,人們引出了“海內(nèi)赤子”一語,而“海外赤子”則是從“海內(nèi)赤子”轉(zhuǎn)變而來。后來,“海外赤子”被海外僑胞用以表達(dá)他們熱愛祖國、向往祖國的赤誠之心。
一字千金
傳說,唐朝大才子王勃路過南昌時,在都督閻伯嶼舉辦的宴會上一氣呵成寫下了傳誦千古的《滕王閣序》。寫完序之后,他還附上了序詩: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
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_自流。
詩作最后一句空了一個字沒寫,王勃將詩文呈上就走了。在座的人看到空缺,有人猜是“水”字,有人猜是“獨”字,閻伯嶼都覺得不對,忙派人去追王勃,請他補(bǔ)上。
趕到驛館,王勃的隨從對來人說:“我家主人吩咐了,一字千金,不能再隨便寫了?!遍惒畮Z知道后,說“人才難得”,便包好千兩銀子,親自率領(lǐng)文人們到驛館來見王勃。
王勃接過銀子,故作驚訝地問:“我不是把字都寫全了嗎?”大家都說:“那里是個空(kòng)字呀!”王勃說:“對呀!是‘空(kōng)字,‘檻外長江空自流嘛!”大家聽了,都佩服不已。
王勃用文中留“空”暗指“空”字,巧妙地將直觀的形象和抽象的文字聯(lián)系在一起。無獨有偶,宋代文學(xué)家蘇東坡也很喜歡這種思維游戲,據(jù)說他還因此創(chuàng)造了一類近乎謎語的詩體——神智體詩,將文字的形、義和詩的意境融合得天衣無縫。
如上圖,圖中這12個奇詭的字合起來,其實是一首七言絕句《晚眺》,即:
長亭短景無人畫,老大橫拖瘦竹筇。
回首斷云斜日暮,曲江倒蘸側(cè)山峰。
是不是很絕妙?
有趣的吟詩酒令
清代初年,江南地區(qū)出了三個神童:孫寅、朱光和戚琳。
一次,三個神童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在家喝酒行令。他們約定每人先吟誦一首古詩,但必須有意漏掉一個字;然后再吟另一首古詩,詩中必須有一句說明前首詩漏字的原因。
孫寅先吟了一首唐詩:
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黃鸝深樹鳴。
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_自橫。
這是唐代詩人韋應(yīng)物的名詩《滁州西澗》。詩中末句漏了一個“舟”字。那么“舟”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孫寅隨即吟出另一首唐詩: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既然“輕舟已過萬重山”,當(dāng)然見不到“舟”了。李白的這首《朝發(fā)白帝城》被孫寅用得如此自然、恰到好處,另外二人不由得齊聲叫好。
下一個是朱光。他吟了一首唐代詩人王昌齡的《出塞》:
秦時明月漢時關(guān),萬里長征人未還。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_度陰山。
咦,“馬”到什么地方去了?只聽朱光接著吟道: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
欲為圣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
云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lán)關(guān)馬不前。
知汝遠(yuǎn)來應(yīng)有意,好收吾骨瘴江邊。
這是唐代詩人韓愈的名作《左遷至藍(lán)關(guān)示侄孫湘》,詩中“雪擁藍(lán)關(guān)馬不前”一句,巧妙地回答了“馬”不見了的原因。
眼看另兩位神童紛紛出彩,戚琳也不甘示弱,吟出了一首唐代詩人王駕的名詩《雨晴》:
雨前初見花間蕊,雨后全無葉底花。
蜂_紛紛過墻去,卻疑春色在鄰家。
第三句中漏掉了一個“蝶”字?!暗憋w到哪里去了呢?戚琳又很巧妙地運(yùn)用了宋代詩人楊萬里的《宿新市徐公店》回答了這個問題: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
兒童急走追黃蝶,飛入菜花無處尋。
原來,蝴蝶飛到菜花叢中,找不到了。
數(shù)字詩
數(shù)字是抽象的,詩歌則要用形象來表現(xiàn)思維,然而這兩者結(jié)合,同樣有佳作產(chǎn)生:可以是豪放的——“黃河落天走東海,萬里寫入胸懷間”;可以是細(xì)膩的——“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可以是沉痛的——“三萬里河?xùn)|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可以是感傷的——“六朝如夢鳥空啼”;可以是憤怒的——“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貶潮陽路八千”;可以是夸張的——“孤臣霜發(fā)三千丈”;可以是諷刺的——“三千寵愛在一身”;也可以是歡快的——“兩人對酌山花開,一杯一杯復(fù)一杯”……
不過,這些詩中的數(shù)字,僅是作“鑲嵌”之用,真正的數(shù)字詩,必須是以數(shù)字為主體。如南朝民歌:“江陵去揚(yáng)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三,剩有二千在?!笨梢越庾x為一個長途行者的倦歌,他在不停地計算里程;也可理解為一個遠(yuǎn)離家鄉(xiāng)、歸心似箭的男子的情歌,期盼著早一點與心上人見面,但路還長著呢。心理描寫非常準(zhǔn)確。
另一首“一去二三里,煙村四五家;門前六七樹,八九十枝花”,個位基數(shù)詞全無遺漏,還描繪了一幅恬淡寧靜的田園圖,用之作為兒童啟蒙讀物,可一舉多得。
電視劇《宰相劉羅鍋》中有一個情節(jié):乾隆皇帝手持一枝紅花,將花瓣一片片地剝落拋撒,口中念念有詞:“一片一片又一片,二片三片四五片,六片七片八九片……”數(shù)到這,乾隆思維卡住了,不知如何接下去。這時,劉墉信口接道:“飛入草叢都不見。”眾人聽了,紛紛稱妙。不過這出戲編得并不好,紅花入草叢怎會都不見?明顯有疏漏之處。
故事的“原產(chǎn)”出自明朝的布衣才子徐文長。一個冬日,徐文長踏雪孤山,見一群秀才正借酒賞梅,便上前求飲。秀才們不識泰山,驕橫地說這是詩人聚會,不會寫詩者休想喝酒。徐文長便“一片一片又一片”地作起詠雪詩來,前三句尚未念完,眾秀才已是笑罵成“一片”了,說道:“你這俗子是否只認(rèn)得數(shù)字和‘片字?”待第四句“飛入梅花都不見”一出,秀才們頓時大驚失色。白雪飛入號稱“香雪?!钡墓律矫妨种校?dāng)然是看不見了,這種深邃蒼茫的意境,奇特精妙的構(gòu)思,才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數(shù)字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