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生肖成語的結構和修辭

徐文亞

【摘 要】成語是一種相沿習用且大都具有書面語色彩的固定短語。生肖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以生肖作為表達對象的生肖成語成為成語中的精華。本文對《中華成語詞典》中的成語詞典進行定量研究，探求成語結構和修辭的魅力，挖掘生肖成語的特色。

【關鍵詞】生肖成語；結構；修辭；特色

一、引言

成語是一種相沿習用并且大都具有書面語色彩的固定短語，是漢字語言詞匯中的精華。在結構形式上，成語大多是約定俗成四字結構，字面不能隨意更換；在語言表達上，成語生動簡潔，表義豐富。本文對《中華成語詞典》中的生肖成語進行窮盡式分析，考察其結構規(guī)律及修辭特色，探求生肖成語的鮮明個性和獨特魅力。

二、生肖成語的結構

1、“四字格”的選擇

成語以“四字格”為基本格式，i《中華成語詞典》中收錄的186條成語中，“四字格”的有167條，約占總數(shù)的89.8%?！八淖指瘛背蔀槌烧Z的主要形式，因其最符合漢文化“以偶為佳”“以四言為正”的審美追求?！八淖指瘛本哂小把拧钡奶攸c，其表述具有明顯的書面語色彩。在生肖成語中，除“四字格”外，還存在五字、六字、七字、八字、十字等格式，如：坐山觀虎斗，苛政猛于虎，手無縛雞之力等。這類成語是生肖成語中的少數(shù)，其生動形象的敘述具有很強的表現(xiàn)力，因而具有同“四字格”般朗朗上口，呼之欲出的誦讀體驗。

2、“四字格”的優(yōu)勢

成語選擇“四字格”，從結構上而言，“四字格”具有靈活多變的特性。其結構成分可以兩分，甚至四分。如：并列結構的“龍盤虎踞”可二分為主謂結構的龍盤、虎踞，這種結構的對稱性能夠盡可能地滿足對偶、對仗的需求，是“以偶為佳”的重要前提。此外，“四字格”幾乎能配置任何一種語法關系，滿足結構變化的需要。生肖成語囊括了主謂（葉公好龍）、動賓（望子成龍）、偏正（害群之馬）、聯(lián)合ii（虎頭蛇尾）等多種形式，這充分顯示出其內部結構配置的豐富性。

除此之外，有些成語在使用的過程中還可以變換語序。如：

蠅營狗茍——狗茍蠅營

降龍伏虎——伏虎降龍

單槍匹馬——匹馬單槍

上述三組成語，其結構本身都是可以二分的，這些獨立的主謂、偏正、動賓形式，其結構、詞類都是一一對應的，因而不再受整體結構黏著的嚴格要求，可以隨意變換語序，其意義與變序前仍然保持一致。

成語選擇“四字格”，也因為“四字格”在語音上有極大的優(yōu)越性。錘煉聲音，要做到音節(jié)整齊勻稱，聲調平仄相間，韻腳順暢和諧，雙聲疊韻配合自然。而“四字格”二分乃至四分，恰好能滿足音節(jié)整齊勻稱的要求?！八淖指瘛贝蠖嗄芷截葡嚅g，借助平仄的搭配錘煉聲音，使聲音呈現(xiàn)出音節(jié)組合的韻律之美。四字格的生肖成語，其平仄搭配主要有：

平平仄仄：雞鳴狗盜

平平平仄：生龍活虎

仄仄平平：戶口拔牙

平仄仄平：人仰馬翻

平仄平仄：騎虎難下

其中，平平仄仄的韻律搭配最多，其聲調顯示出強烈的節(jié)奏感，適于宣讀、朗誦。

三、生肖成語的修辭

本文所講的成語的修辭，是指成語本身所具有的修辭，即成語構成時詞（語素）的錘煉、辭格的選用，這是指狹義的成語修辭。

生肖成語中的修辭多種多樣，其中，比喻的運用最為常見，也最為精彩。膽小如鼠，靜若處女動若脫兔等明喻，本體、喻體、喻詞的同現(xiàn)，使成語結構更加完整，表義更加鮮明。其次，暗喻也占了相當大的比重，暗喻也叫隱喻。生肖成語的隱喻多以動物的本質屬性來比喻人物個體，刻畫人物性格，或以動物的形象特征表現(xiàn)人物的外貌和體格，主要表現(xiàn)為：

其一，以動物的性情隱喻人的性情，形象生動地刻畫出人所具有的動物性格。如：“蛇蝎心腸”形容人的心腸如蛇蝎一般陰險、狠毒。把人比作蛇蝎，刻畫出人的心狠手辣、陰險歹毒。

“狗急跳墻”是指狗在遇到緊急情況時縱身跳墻，比喻壞人在走投無路時作出大膽舉動。漢語中，狗的形象多為負面，人們常把壞人比作狗?！肮芳碧鴫Α边@一成語表現(xiàn)出壞人像狗一樣被逼急了之后會狂躁不安，喪心病狂。

其二，選取動物形體的典型特征對人加以描述，表現(xiàn)出人與動物相像的形體特質。如：“尖嘴猴腮”是猴子樣貌的形象描述，極言人的相貌丑陋、粗俗，還表現(xiàn)出人物的靈活機智，多帶有貶義的色彩。

“虎頭虎腦”常用來形容兒童健壯憨厚的樣子，表現(xiàn)出兒童天真可愛招人喜愛的特質。

除比喻外，生肖成語也常選用對偶來實現(xiàn)其修辭效果。對偶是指結構相同或基本相同、字數(shù)相等、意義上密切相關的兩個短語或句子對稱地排列。生肖成語中，正對的運用最為常見。正對是指從兩個角度、兩個側面說明同一事理，在內容上是相互補充的。并列結構的生肖成語多運用正對，如龍騰虎躍、龍飛鳳舞等，這類成語前后內容一致，對舉出來以增加語義的完整，強化語義的表達。

四、生肖成語的特色

生肖成語作為成語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結構和修辭層面深刻體現(xiàn)了成語的共性。而生肖成語本身也具有其鮮明的個性，通過對《中華成語詞典》中的生肖成語進行考察，發(fā)現(xiàn)生肖成語主要有以下特點：

首先，生肖成語中存在“一成語兩生肖”的情況?！吨腥A成語詞典》收錄的186條成語中，“一成語兩生肖”的成語共30條，約占成語總數(shù)的16%，如龍馬精神、首鼠兩端等。兩生肖共現(xiàn)的成語中，龍、虎共現(xiàn)的共11條，自古以來，龍是漢族人的圖騰，虎是力量、權力、地位的象征，將龍虎結合是漢文化信仰、追求的一種體現(xiàn)。另外一種情況是兩種生肖一隱一現(xiàn)，如雞犬不寧，畫虎類犬等，這類成語隱去的生肖多為狗，代之以狗的別稱犬。在漢語中，狗多被視作反面形象。與狗相關的成語如狼心狗肺，狐朋狗友等都無一例外的表示貶義?！叭弊殖烧Z占到相當大的比重，有蜀犬吠日，桀犬吠堯等。古代漢語中，“狗”的說法并不常見，“犬”是狗的通語，因而構建成語時，作為常用詞的“犬”自然占據(jù)上風，直接進入成語的構詞框架?！叭鳖惓烧Z大量尋在，也是因其帶有古漢語的深刻烙印。類似的成語還有很多，以“驥”“駒”代馬，出現(xiàn)按圖索驥，白駒過隙等成語。還有以“豕”代豬的狼奔豕突，以“猢猻”代猴的樹倒猢猻散。這類成語的大量存在，表現(xiàn)出文言熟語對成語的滲透，也彰顯出成語“雅”的追求。

其次，生肖成語中存在與非生肖動物連用的情況。

生肖成語中出現(xiàn)非生肖的動物，這類成語共計34條，約占總數(shù)的18%。這類成語選取狼、貓、鷹、鶴、驢、鳳等動物共同構建生肖成語，狼與虎的兇猛，狼與狗的兇狠，貓與虎的形似，鶴與雞的對比，龍與鳳所共有的圖騰意義等，使其在不同層面上有了對比、對舉的可行性與可能性，因此，這些非生肖動物得以進入生肖成語的框架之中。這些動物的加入，也使得生肖成語的表義更加形象生動，豐富多樣。

最后，生肖成語中有有一類比較特殊的情況，即采用兩種生肖的別稱構建成語。在《中華成語詞典》中，這類詞語僅有一例——寅吃卯糧，字面義是虎年吃兔年的糧食，即這一年吃了下一年的糧，比喻經(jīng)濟困難，入不敷出，預先挪用眼下只能虧空著的財物或還沒到手的收入，不顧將來。成語出自清代李寶嘉《官場現(xiàn)形記》第十五回：“就是我們總爺也是寅吃卯糧，先缺后空?！边@一成語成立的關鍵在于寅、卯存在時間上的先后性，正是這種遞序性的時間存在，構成了其語義框架的合理性。

五、結語

本文通過對《中華成語詞典》中的生肖進行定量研究，分析了生肖成語的結構特點及修辭特色；通過對生肖成語的窮盡式研究，探索出生肖成語的獨特結構與表義特色。在研究的過程中，進一步體會到生肖成語所蘊含的豐富的文化意義。

注釋：

i 黃伯榮先生在《現(xiàn)代漢語》第四章《詞匯》中指出，成語以“四字格”為基本格式。

ii 黃伯榮先生在《現(xiàn)代漢語》第五章《語法》中，為短語劃分出主謂、動賓、偏正、中補、聯(lián)合、連謂、兼語、同位等十二種結構形式。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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