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婷,孫 侃,常向云,王曉麗,李 軍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方式及飲食結構的改變,2型糖尿病(T2DM)、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AFLD)、肥胖的發(fā)病率逐年上升,且三者互為促進或合并存在。研究資料顯示,NAFLD最常發(fā)生于T2DM患者(發(fā)病率為50%)和肥胖者(發(fā)病率為70%),而T2DM合并肥胖者NAFLD的發(fā)病率幾乎達到100%[1],肥胖為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預測指標。我國人群以非肥胖體型為特點,大多數(shù)T2DM患者體質指數(shù)(BMI)偏低,因此,本研究旨在探討非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危險因素。
1.1研究對象選擇2011年1月—2012年6月在石河子大學醫(yī)學院一附院內(nèi)分泌科住院治療的非肥胖T2DM患者188例為研究對象,病程3個月~6年,年齡30~69歲,BMI<28.0 kg/m2。肥胖的診斷依據(jù)2003年《中國成人超重和肥胖癥預防控制指南》:BMI<18.5 kg/m2為消瘦,18.5 kg/m2≤BMI<24.0 kg/m2為標準,24.0 kg/m2≤BMI<28.0 kg/m2為超重,BMI≥28 kg/m2為肥胖;T2DM的診斷依據(jù)1999年WHO亞太地區(qū)糖尿病診斷及分型標準;NAFLD的診斷依據(jù)2010年中華醫(yī)學會肝臟病學分會脂肪肝和酒精性肝病學組制定的《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診療指南》中的診斷標準。188例患者均符合以下納入標準:未使用胰島素治療,無嚴重感染及糖尿病急性并發(fā)癥,無長期飲酒史,無病毒性肝炎、藥物性肝病、自身免疫性肝病,無嚴重腎功能不全,無嚴重心臟病及其他嚴重疾病。采用同一部儀器對所有患者進行腹部B超檢查,未合并NAFLD者92例納入對照組,合并NAFLD者96例納入觀察組。
1.2方法回顧性分析所有患者的臨床資料,對相關的觀察指標進行單因素分析和多因素分析。
1.3觀察指標(1)記錄患者的性別、年齡、病程及血壓情況,測量其身高、體質量、腰圍、臀圍,計算BMI及腰臀比;(2)患者保持原有飲食習慣,隔日清晨采取空腹肘靜脈血,檢測空腹血糖(FPG)、空腹胰島素(Fins)、C肽、糖化血紅蛋白(HbA1c)、三酰甘油(TG)、總膽固醇(TC)、低密度脂蛋白(LDL)、高密度脂蛋白(HDL)水平;(3)餐后2 h采集肘靜脈血檢測餐后2 h血糖;(4)胰島素抵抗指數(shù)(HOMA-IR)的評估采用HOMA穩(wěn)態(tài)模型,HOMA-IR=FPG(mmol/L)×Fins(mU/L)/22.5,參考值為1[2],數(shù)值越大表示胰島素抵抗程度越嚴重。
2.1NAFLD發(fā)生情況對照組中男47例,女45例;觀察組中男50例,女46例,兩組性別構成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019,P>0.05)。非肥胖T2DM患者NAFLD發(fā)生率為51.1%(96/188),其中男性為51.5%(50/97),女性為50.5%(46/91),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χ2=0.019,P>0.05)。
2.2兩組觀察指標比較兩組腰臀比及FPG、TG、HDL水平比較,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其他指標比較,差異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2.3多因素分析以性別(男=0,女=1)、年齡、病程、收縮壓、舒張壓及上述觀察指標為自變量,以是否發(fā)生NAFLD為因變量(否=0,是=1)進行非條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腰臀比、TG及HOMA-IR對Logistic回歸方程的影響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非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非條件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Table2Unconditional multi-factor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non-obese T2DM patients with NAFLD
相關因素βSEWaldχ2值P值OR(95%CI)腰臀比6 003 004 000 041 42(1 13,1 65)TG0 310 126 780 001 37(1 08,1 74)HOMA-IR0 210 115 210 031 01(0 98,1 04)
表1 兩組觀察指標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observation indexes between the two groups
注:BMI=體質指數(shù),F(xiàn)PG=空腹血糖,F(xiàn)ins=空腹胰島素,HbA1c=糖化血紅蛋白,TG=三酰甘油,TC=總膽固醇,LDL=低密度脂蛋白,HDL=高密度脂蛋白,HOMA-IR=胰島素抵抗指數(shù)
NAFLD是一種與胰島素抵抗(IR)和遺傳易患性密切相關的代謝應激性肝臟損傷,其病理學改變與酒精性肝病(ALD)相似,但患者無過量飲酒史,疾病譜包括非酒精性單純性脂肪肝(NAFL)、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NASH)及其相關的肝硬化和肝細胞癌[3-4]。早期研究多認為NAFLD僅是一種病理性改變,無需進行特殊治療。近年來關于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危險因素的研究報道較多,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危險性已受到臨床醫(yī)務工作者廣泛關注,認識到NAFLD并不是一種良性或靜止性病變,其可在短期內(nèi)發(fā)展為不可逆性肝損傷,肝纖維化發(fā)生率約為25%,其中1.5%~8.0%的患者可進展為肝硬化[5]。本研究選擇非肥胖T2DM患者(BMI<28.0 kg/m2)作為研究對象,排除肥胖因素影響后分析其發(fā)生NAFLD的危險因素,可能更符合我國人群特點,實際意義較好。
本研究結果顯示,非肥胖T2DM患者NAFLD發(fā)生率為51.1%,遠高于普通人群,與文獻報道一致[6]。兩組腰臀比及FPG、TG、HDL水平比較,差異均有顯著性;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腰臀比、TG、HOMA-IR為非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獨立危險因素。腰臀比主要反映腰圍的變化,其值增大可反映出內(nèi)臟脂肪堆積;研究表明,腹部脂肪堆積是肝內(nèi)脂肪含量增加的重要預測因子[7]。提示對于非肥胖T2DM患者而言,腹部脂肪堆積增加者NAFLD發(fā)生危險性增高。臨床工作中將腰圍測量作為常規(guī)檢查項目是必要的,且應定期監(jiān)測其變化,腰圍持續(xù)增加者應及時行腹部B超檢查,警惕NAFLD的發(fā)生或達到早期預防及治療的目的。
IR是目前公認的NAFLD發(fā)病的最重要環(huán)節(jié),主要通過加強周圍組織脂肪分解及形成高胰島素血癥對肝細胞造成“第1次打擊”。T2DM患者普遍存在IR,作用部位主要為利用葡萄糖功能的器官,作用于肝臟可表現(xiàn)為胰島素抑制血糖生成功能下降,肝臟內(nèi)糖異生增加,進而使FPG升高,刺激胰島分泌胰島素增加,引起高胰島素血癥。任習芳等[8]研究結果顯示,IR與NAFLD的發(fā)生密切相關,本研究結果與其基本一致。另外,IR時血胰島素水平升高、脂肪組織分解且釋放游離脂肪酸增多,而脂肪酸的氧化受抑制,增多的脂肪酸可直接經(jīng)門靜脈進入肝臟,造成肝細胞內(nèi)脂肪堆積;同時抑制胰島素的受體后信號傳導通路并減少胰島素的清除,進一步加重IR,形成惡性循環(huán)[9]。研究表明,肝內(nèi)脂肪堆積與高胰島素血癥形成密切相關,且這種相關性在校正了肥胖因素后依然存在[10]。因此,對于非肥胖T2DM合并NAFLD患者的治療而言,改善IR可有效延緩其病情進展,可根據(jù)患者情況選擇二甲雙胍類或噻唑烷二酮類胰島素增敏劑進行治療[11]。
高脂血癥與T2DM一樣,均是NAFLD的重要危險因素,以TG升高為主的血脂代謝紊亂與NAFLD患者肝內(nèi)TG沉積的病理改變相一致,高TG血癥較高TC血癥患者發(fā)生NAFLD的危險性更大[12]。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TG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而HDL水平明顯低于對照組,且TG水平升高為非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獨立危險因素,表明非肥胖T2DM合并NAFLD患者同樣存在血脂代謝紊亂,調(diào)脂治療在臨床治療中顯得尤為重要。調(diào)脂藥可以迅速糾正血脂代謝紊亂,進而改善肝臟的脂肪變性程度,且應用正常劑量他汀類藥物治療不增加肝臟毒性[13-14]。
值得注意的是,血糖控制欠佳的T2DM患者,胰島素的不足將促進脂肪分解,產(chǎn)生的大量游離脂肪酸被肝臟攝取后TG合成增加,導致肝內(nèi)脂肪積聚,但本研究中FPG、餐后2 h血糖、HbA1c均未能進入Logistic回歸方程,可能與本組研究對象均為非肥胖患者,不能完全排除肥胖因素的影響有關,有待進一步研究觀察。
綜上所述,非肥胖T2DM患者NAFLD發(fā)生率較高,與肥胖T2DM患者一樣存在IR、高胰島素血癥及血脂代謝紊亂,腰臀比增大、TG水平及HOMA-IR增高是非肥胖T2DM患者發(fā)生NAFLD的獨立危險因素。非肥胖T2DM患者要同樣重視改善IR、糾正血脂代謝紊亂,注意低脂飲食及合理的藥物干預,同時注意腰圍變化,腰臀比增大者應及時進行腹部B超及肝功能檢查,以期早發(fā)現(xiàn)、早干預、早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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