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永遠站
2013-04-12 00:00:00汪寧
中學(xué)生博覽 2013年10期
——“我知道了，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永遠。”
——“有??！”
——“在哪里？”
——“我永遠愛你啊?！?/p>
——《阿貍·永遠站》
親愛的媽媽：
還記得夏天我坐在樹陰底下給你念這段話，讀到最后一句，眼淚應(yīng)聲而下，而你只是一邊幫外婆剝花生一邊淺淺地笑著說：“寫得挺好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只是表面平靜，心里已和我一樣波濤洶涌，抑或是早在十六年前你就開始向我說過這句話，因此反而沒有很多感覺了。
四歲那年我走丟了一次。你終于找到了蹲在賣金魚的小店旁號啕大哭的我時立即沖過來，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你就一把抱過我，飛一般地往回走。當(dāng)我看到你，心突然就安了，就像一個人在黑暗中不安地摸索了很久之后世界突然亮了，一切又回到眼前了。
我的記性一直很壞，但這件事卻記得很清楚，清楚得連你用力抱我時手臂被勒得生疼的感覺還能清晰地感覺到。
后來一直驚訝于你當(dāng)時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力量，竟能一手抱著幾個月大的弟弟，一手抱著我，一路飛奔過幾條街，橫穿兩條馬路，一直到家里?；蛟S一個女子，無論她多么瘦弱，當(dāng)她成為母親后，仿佛天地間所有力量便傾入她的身體里，她仿佛便會擁有無窮力量。
很多年后說起這件事，你淡淡地說：“當(dāng)時就想，要是找不到你了，我就也不想活了。”這句輕輕的話在我心中掀起了巨大的龍卷風(fēng)。我強忍著眼淚，趁著夜色慌忙擦去眼角的濕潤，不想讓你看到。
眼淚又出來了。讓我歇會兒，喘口氣。
四年級的時候，家里離學(xué)校遠，有時等不到車就走回家。有一天在公路上，一個叔叔騎著摩托車過來說：“小朋友，你是要到那邊去嗎？叔叔送你過去吧！”我微笑著搖頭不說話?！皼]關(guān)系的，叔叔送你過去吧！”我還是搖著頭不說話。他鍥而不舍地堅持了幾分鐘后，就一踩油門走了。
回家后，我把這個當(dāng)做笑話說給你和爸爸聽。從那天后，無論刮風(fēng)下雨，爸爸每天下午都會騎著自行車來接我。
后來說起這件事時，你說：“那時候你說得跟沒事一樣，我跟你爸聽得可是心驚膽戰(zhàn)。要是那人強行把你帶走怎么辦？”
是的，我所有的一切，你都會看得極為重要。
每次和你一起看過去的照片時，你總會搖搖頭，輕輕嘆一聲“老了”，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我也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
據(jù)說每一位母親曾經(jīng)都是一位仙女。她們選擇成為母親后，便被脫下美麗的羽衣，成為凡人。可其實，她們的羽衣是自己脫下的，她們把它鎖在箱底，有時候會拿出來看看，又再放回去，重新鎖好。我想，她們看著自己的羽衣時的眼神，就和你看相片時的眼神是一樣的吧。媽媽，是什么讓你脫下羽衣？是這個家吧。
十六年，我就這樣安安穩(wěn)穩(wěn)地走過來了，沒有經(jīng)過什么大風(fēng)大浪，因為無論外面有多大的風(fēng)浪，你都會竭盡全力保護我，讓我不至于太顛簸?；蛟S在無數(shù)個夜里，你徹夜未眠，卻依然哼著歌哄著我讓我睡得安穩(wěn)；或許無數(shù)次節(jié)日，家里經(jīng)濟非常緊張，你卻依舊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準備一些小禮物。所有的風(fēng)浪，都被你和爸爸一一擋住，竭盡全力讓我的世界每天風(fēng)和日麗，生機勃勃。
媽媽，十六年來，我第一次給您寫信，有些語無倫次。十六年來，我一直不敢寫，連想都不敢想，因為每次我一想，總?cè)滩蛔I流滿面。媽媽，其實說這么多，就只歸結(jié)為三個字，十六年來我一直想說卻又說不出的三個字：我愛你。
女兒：汪寧
2012年12月21日
指導(dǎo)老師：陳齊政
編輯/苗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