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于北方城市的我和朋友閑談中,大家說這里沒有春天。真的沒有嗎?人們太過匆忙。忙于嚴(yán)冬盛夏,似乎還活在對冬季未了事的思索中,夏天就猝不及防地來了。春天就這樣被錯過,被錯過的又何止春色滿罔呢?
我們腳踏實(shí)地的活在大地之上,仰望天空,那藍(lán)天白云背后似乎總是藏著一個孩子的幻夢。好像小時侯仰望天空中的飛機(jī),和三五伙伴奔跑于路上,轟鳴聲讓我們抬頭,它拉出的幽長線讓我們訝異;而當(dāng)一架直升機(jī)真的活生生落地,我們?nèi)鰵g兒式的狂奔,飛機(jī)螺旋槳帶起的風(fēng)沙手沙扭曲了一張張孩子的肉臉,難掩興奮,好像外星人來了般。
終有一天孩子長大成人,變?yōu)榱吮疾β档哪腥嘶蚺?。再無多余的空暇呆望天空,偶有一瞥,卻不經(jīng)意間望見了枝椏之上的綠芽與花苞。驚喜,春天來了,在我們毫無準(zhǔn)備的情況下。
春天來了,它擠過全中國上下漫天密布的陰霾拔出了頭。青年男女換上了單薄的新裝,一個個“豐乳肥臀”的大片即將在舂日艷陽下拉開序幕。杏花桃花還掩藏在看起來枯敗的丫枝之上,公園里一對中年夫婦坐在枯黃的草地上彼此依偎,用手中的相機(jī)記錄著生活。每個散步、遛彎、趕路的人用各自的表情,也在講述著生活。人們訴說家長里短,探討國家大事,握手言歡時的自我介紹都應(yīng)景地是我比新上任的習(xí)總書記小一歲,比李克強(qiáng)大一歲。生活不一,彼時彼刻同的卻是這春下一刻的和諧靜美。
一年有四季,各自好風(fēng)光。春為歲首,它好像被一陣風(fēng)裹挾而來,帶給人們新一年煥然的溫暖、希望和要問付出的播種。甲骨文中,“春”從草(或從木),草木春時生長;中間為“屯”字,似草木破土而出:意為春季萬物生長。我仿著中央臺曾經(jīng)的神問“你幸福嗎?”,問其他人,“春天來了,你有什么感受?”
有人說:什么感受沒有,我不關(guān)心政治。
有人說:慵懶。有人說:期待一場淋漓盡致的遠(yuǎn)行,是遠(yuǎn)行,一定要遠(yuǎn)。
有人說:兩會結(jié)束第二天,北京下了一場大雪,一洗多日霧霾。這是一個鮮明的天象信號:一個讓人爪抑的、沉悶的舊時代結(jié)束了,一個充滿希望的新時代開始了。中國人民整裝上路,世界大棋重新開局。有人說:……人們走過一個又一個含蓄蘊(yùn)藉的冷冬,眾說紛紜中很多中國人活在生命的糾結(jié)里。我想,生命力的變換是個結(jié),需要一個轉(zhuǎn)機(jī),而春是撫慰心靈的上帝之手,它給予我們重新來過的動和能量,讓過去的過去之無限積累蓄成一股暗潮奔涌的力量,向上生長。不論過去怎么樣,不論時代怎么樣,或者從頭頭始,因?yàn)榇禾靵砹?。借用胡適先生給青年的第三個藥方——“得有一點(diǎn)信心”,正如“成功不必在我,而功力必不唐捐?!?/p>
蕭紅回憶魯迅先生的文字里有這樣一段:梅雨季,很少有晴天,一天的上午剛一放晴,我高興極了,就到魯迅先生家去了,跑得卜樓還喘著。魯迅先生說:“米啦!”我說:“來啦!”
我喘著連茶也喝不下。
魯迅先牛就問我:
“有什么事嗎?”
我說:“天晴啦,太陽出來啦?!?/p>
許先生和魯迅先生都笑著,一種對于沖破憂郁心境的展然的會心的笑。春天不只是季節(jié),有時是一種心情。不問蒼天大地,不管波云詭譎,卻道心情無處不春。
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