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涂放最近一直對楊晨光很冷淡,不擁抱、不親吻、不上床,他總是對楊晨光說,自己太累了。
每每此時,楊晨光便大度一笑說,我理解,心里卻有說不出的酸澀。
鬼知道男人有了錢以后對自己女人的身體不聞不問,究竟是因為外面有了野花還是真的太累。
楊晨光想過要找個私家偵探去調(diào)查調(diào)查他,她也真的這么做了?;艘蝗f八,找了這城里頂級的私家偵探,一個半月以后,那私家偵探告訴楊晨光,你老公老實得簡直不像是個男人。
拿到結(jié)果那一天,楊晨光心情很好,她是唱著歌兒把車開進(jìn)小區(qū)的。車停在自家別墅門前時,她看到一個小保安正全神貫注地撅著屁股在她家門邊鼓搗著什么,以至于楊晨光的高跟鞋都踩到了他的旁邊,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好在,這一天,楊晨光心情極好,她俯下身,對那小保安輕聲耳語了一句:你干什么呢?
就這一句,小保安便彈簧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臉漲得通紅,舌頭隨即也跟他的人一樣打了結(jié),語無倫次地說:涂太太,你好,好,好……然后一轉(zhuǎn)身跑得無影無蹤。
楊晨光不由暗暗發(fā)笑,拿鑰匙開了門,大門打開時,她才發(fā)現(xiàn)腳下有一個牛皮紙信封。
信封上什么也沒寫,里面是一張A4打印紙,上面一排整齊的鉛字:三天后下午三點鐘,祺星道35號某咖啡館。
那一封信,楊晨光整整把玩了三天,她一直在猶豫,一直在猜測,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赴約。她一直想問問那個小保安,信到底是不是他送的,可是這幾天他都不值班。
第三天,楊晨光還是赴約了。遠(yuǎn)遠(yuǎn)她就看見老公涂放和自己前幾天雇傭的私家偵探相談甚歡。這中間必有貓膩兒。
那私家偵探太不講職業(yè)道德了,居然拿了甲方又去拿乙方,還編排出一大堆的證據(jù)來糊弄她。她伸出手,從車載的抽屜里把那封打印好的A4紙拿出來,她想不明白,涂放怎么會認(rèn)識她雇用的那個私家偵探,他怎么可以隱藏得那么好?可那封匿名信又是誰寫的呢?
是小保安?可是小保安又怎么會有本事知道這么多隱情?
難道還是涂放?他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道,私自調(diào)查他是多么的徒勞無益?
還是眼前她曾經(jīng)雇用的那個私家偵探?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才出手提醒她?
楊晨光越想越害怕。
楊晨光回去時,遇到了小保安。一看見楊晨光的車子,他大老遠(yuǎn)的便躲了起來。她問小保安,可是他死活不肯說。
回到家,她坐在沙發(fā)里,思忖了一下,然后打了電話給物業(yè)公司,指定小保安來給她修理水管。
小保安來時,穿了一身天藍(lán)色保安服,手里拎個色彩鮮亮的工具箱子:涂太太,請問您哪里的水管爆掉了?
楊晨光沒有理他,只是自顧自地把他放了進(jìn)來。小保安進(jìn)來時,她早換了件桃紅色絲綢睡裙,露出大截雪白的胸,長卷發(fā)隨意散落在肩上,手里拎著一瓶紅酒,很頹廢地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灌酒。
小保安便退也不是,進(jìn)也不是,見楊晨光一直不理她,只好輕輕踱到她身邊,又問了她一遍:涂太太,請問您哪里的水管爆掉了?
楊晨光卻一下把酒瓶朝他擲了過去:騙我很有意思嗎?耍我很有意思嗎?你們這些臭男人,自以為是地把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是不是很有意思?”
小保安先是一動不動,后來就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又覺得面前的這個女人可憐。他很想伸手上前,把她扶起來,攬在自己懷里,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所行動。
下一秒,楊晨光撲上來,一手拿著酒杯,杯里紅酒甚至潑出去少許,她說,陪我喝一杯,只一杯就好。
她把酒杯端到他面前,小保安想都沒想,端過去,一飲而盡。
再一次醒來時,他的身邊,躺著楊晨光。
楊晨光用了一點點手段,終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她在裝醉。她知道,那個小保安暗戀她,每一次見到她都忸怩作態(tài),總是偷眼瞧她,等到她真的側(cè)過臉去對著他時,他卻又不好意思起來。
楊晨光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她怎么會不懂得這個中情意?
她在他的酒里下了一點點安眠藥,那藥的分量很足,他很快便人事不省。她扒光了小保安的衣服,把他扔在自己的床上。等他醒來時,他還會對她有所隱瞞嗎?
小保安便對她和盤托出了,他還沖著她賭咒發(fā)誓,他說,他不過是在門衛(wèi)室值班的時候,聽到她的涂放跟人講電話,他說什么三天以后下午三點,祺星道35號某咖啡館。
小保安覺得當(dāng)時涂放說這些時很隱晦,更何況他曾經(jīng)無意中撞見過涂放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見不得楊晨光被蒙在鼓里,他想不通,她那么美,那么好的女子,怎么還會有男人不肯好好珍惜她?
楊晨光問他,你投了信為什么不馬上走?
小保安囁嚅著,兩手互相搓著,臉憋得通紅,半晌,他低聲對她說:我,我,我又怕你發(fā)現(xiàn)真相時傷心。
楊晨光沒有告訴小保安真相。他一直以為自己對楊晨光做了那件事,所以事事都逆來順受的樣子,他甚至對楊晨光說,他會對她負(fù)責(zé),會對她好一輩子。
可惜,楊晨光早就過了肯拿男人的海誓山盟當(dāng)真的歲月。她對他說,你辭職吧,我不想看見你。
小保安很生氣,說你為什么只愿意守著一個已經(jīng)背叛你的男人?值得嗎?我還年輕,我也有機會飛黃騰達(dá)的。
楊晨光搖搖頭,她哭了,這一回是真的。她哭著對他說,你還年輕,你不懂,我跟他在一起不只是因為他今日的風(fēng)光,我們一起走過來的那些歲月,甘苦與共,你永遠(yuǎn)也不會懂。
小保安抹著眼淚,說,我不會走的,你讓我每天見著你便好。我這要求過分嗎?
過分嗎?
或許不過分吧。
但是楊晨光不想把這定時炸彈放在自己身邊,她打了物業(yè)公司經(jīng)理的電話,每天投訴那個小保安,半個月以后,他被勸退了。
小保安走后的第二天,楊晨光找到涂放,說我們要不要談一下。
涂放依舊對她很冷淡,像對著一團(tuán)空氣。楊晨光忽然之間就感覺到意興闌珊。后來,半夜,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涂放不在自己身邊,她起身,給他發(fā)了短信,說,不然,我們離婚吧!
她等了許久,真的太久,等到更深露重,他沒有回復(fù)她的短信,沒有回她的電話。清早時,楊晨光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給涂放留了一張便條,決定獨自離開。
她的想法很簡單,若他真的還在意她,哪怕只有一點點,他是會去找她的。
她磨磨蹭蹭,弄了許久,可是涂放還是沒有回來。
她走出別墅大門時,發(fā)現(xiàn)了小保安。他像是每一天都等在那里的樣子,他囁嚅著,對她說,只是想有機會多見她一眼。
楊晨光看著他,小保安一點一點走近她,伸手拿了她的行李,她象征性地掙扎了一下,他又伸手來牽她的手,她沒有讓他牽。
小保安笑了,對著她:你有地方去嗎?你舍得那個負(fù)心薄幸的男人嗎?
他像變魔術(shù)一樣又遞過來一張新的手機卡,他對她的解釋是,讓他急一下,把電話卡換了。你放心吧,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會強人所難的,但是如果他真的不要你,我要!
楊晨光抬頭看了看他,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楊晨光等了好幾天,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三天以后,她終于忍不住,趁著小保安出去工作的時候偷偷跑回家。她想好了托辭,如果看著了涂放,就說是要取回自己的衣物。
她回到家時,發(fā)現(xiàn),她家的別墅大門底下有一封信。楊晨光打開,竟然是一封勒索信:涂放居然被綁架了!
她把電話打給涂放,發(fā)現(xiàn),涂放的電話關(guān)了機,打不通。她又把電話打到他的公司,公司的秘書說,涂放已經(jīng)三天沒來,打他的手機、家里的電話和她的電話,都打不通。
楊晨光六神無主,她不敢報警,不知道要怎么辦,不知道該打電話找誰。她只知道自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涂放出事,縱然此后真的各自天涯也好。
她跑到銀行,把家里所有的現(xiàn)金都提了出來,裝在一只黑色的旅行袋子里,然后,照著勒索信上的電話號碼打過去。
可是對方卻說,讓她另外找個人來交贖款,她甚至聽到電話里涂放挨打時的慘叫,她手一哆嗦,電話砰的一聲掉到地板上。
她終于想起小保安來,除了小保安,還會有人肯為她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嗎?
她焦急不堪地等在家里。將近午夜的時候,家里的電話終于丁零零地響了起來。她接起來便問,贖金交了沒?救到涂放了沒?
那邊傳來涂放焦急的聲音,老婆,你安全了?贖款我已經(jīng)交了。你沒事吧?你說什么呀?我前幾天接到一個陌生短信,說你被綁架了,要我不能報警,要我到A城去交贖款,還讓我換個電話卡跟他們聯(lián)絡(luò)。我以為是騙人的,但是我一打你的手機,果然沒人接,回到家你也不在,老婆,我擔(dān)心死你了,你出事了我才知道,我不能沒有你,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楊晨光愣住了,用新手機號撥了小保安的電話,只聽那端一個聲音無比清晰:您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請您核對后再撥……
李云貴/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