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屋脊上的鋼鐵長城

【編者的話】飛翔在雪域高原的雄鷹

軍旅報告文學作品《世界屋脊上的鋼鐵長城》，是一曲對在世界上最高的城市——日喀則執(zhí)行邊防任務的官兵們的熱情頌歌，文章通過作者的軍營巡禮，對西藏日喀則軍分區(qū)所屬邊防部隊眾多軍人形象的集體描述，謳歌了作為“中國方舟”的軍分區(qū)領導、“黑色雄鷹”邊防團長、“生命禁區(qū)”的眾多挑戰(zhàn)者、分外香的團團戰(zhàn)地黃花，他們在軍民情深守國防中，像雄鷹一樣飛翔在雪域高原，奏響了時代的最強音！

朋友，你一定知道：世界上最高的山——喜馬拉雅山，最高的峰——珠穆朗瑪峰，就在西藏。可是，你知道它們在西藏的哪個地方嗎？那么我來告訴你：它們在世界上最高的城市——日喀則。日喀則全境在海拔4000米以上，雄偉的喜馬拉雅山脈橫貫南部，素有“世界屋脊”之稱。其主峰珠穆朗瑪峰海拔8844.43米，為世界第一高峰。

這里就是祖國的西南大門，有著1500多公里的邊境線，東西長約800公里，南北寬約250公里，面積18.2萬平方公里，總人口73萬人，藏族占98%，與印度、不丹、尼泊爾三國接壤，是南亞各國進出我國西南地區(qū)的重要門戶和通道之一，其戰(zhàn)略地位十分重要。

這里駐守著人民解放軍的一支勁旅——西藏日喀則軍分區(qū)所屬邊防部隊。他們擔負著對外反蠶食反侵略，對內反分裂反騷亂的雙重任務。他們常年堅守在茫茫雪域高原，時刻挑戰(zhàn)“生命禁區(qū)”，用自己的青春和汗水，頑強拼搏戰(zhàn)斗。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祖國的南大門筑起了一道鋼鐵長城，為我國西南邊陲乃至整個中國的繁榮穩(wěn)定作出了巨大貢獻。

在八月高原飄香的時節(jié)，筆者懷著景仰的心情，走進了日喀則軍營，為你唱響一曲威武雄壯的高原戰(zhàn)歌……

巡禮之一：珠峰腳下的“中國方舟”

小車緩緩駛進雪松掩映的軍分區(qū)大院，我們就聽到了雄壯的軍號和嘹亮的軍歌：“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zhàn)士就該上戰(zhàn)場！是虎就該山中走， 是龍就該闖海洋； 是鷹就該搏風雨， 好鋼就該用在刀刃上！……”

記者首先見到的是軍分區(qū)周中庭政委，握手寒暄之后，他就為我們介紹日喀則軍分區(qū)防區(qū)情況。軍分區(qū)前身為劉志丹、謝子長、習仲勛所創(chuàng)建領導的西北紅軍師——步兵第11師。1988年，軍委總部確認步兵第11師為紅軍師，該師由抗日戰(zhàn)爭時期陜甘寧晉綏聯(lián)防軍警備第3旅整編而成。1960年，根據總參謀部兩次命令，步兵第11師改稱為陸軍第11師并兼任日喀則軍分區(qū)。分區(qū)自成立以來，先后完成了剿匪平叛、邊境自衛(wèi)反擊作戰(zhàn)、抗洪搶險、抗雪（震）救災、撲滅森林大火、支援地方經濟建設、維穩(wěn)控邊等重大任務。涌現(xiàn)出了“高原紅色邊防隊”、“崗巴愛國奉獻模范營”、“高原英雄民兵連”、“強邊固防模范連”、“里孜戍邊模范連”、“英勇頑強團結互助模范班”和封邊控邊集體一等功邊防連等英雄模范單位，以及“全軍優(yōu)秀班長”呂永喜、全軍優(yōu)秀基層主官張正庸、全軍英模代表列旺、“愛民模范”普布扎西、“雪山好門巴” 薛生魁、黨的十八大代表何正海等英雄個人。1990年7月，江澤民同志在日喀則市親切接見了崗巴邊防營官兵代表，并親筆題詞：“雪山紅旗、永放光彩”。

周政委語速較快，夾雜著湖北鄉(xiāng)音。從部隊情況、地理環(huán)境、邊防要道、戰(zhàn)場建設、經濟資源到民族宗教事務等等。全分區(qū)一盤棋，都在他腦子里裝著呢。

這位來自湖北的政委從軍三十七年來，有三十四年是在西藏軍營度過的。他除了在西藏軍區(qū)機關和昌都、林芝、日喀則等軍分區(qū)生活戰(zhàn)斗過，還在炮兵和野戰(zhàn)部隊干過。三十多年雪域高原惡劣氣候的影響，使他臉上帶有明顯的高原紅特色——紅中帶紫，一副眼鏡使他顯出儒雅風度，也透露出幾分堅毅和果敢。隨著深入采訪，我們知道了周政委很多感人的故事。周政委是2010年從林芝軍分區(qū)平職調整到日喀則的。上任不到一個月，他就深入調研了軍分區(qū)所有邊防團、營、哨所和18個人武部。針對軍分區(qū)現(xiàn)狀，他先后提出“三自”和“四個干工作”：即自我教育、自我管控、自我調節(jié)；橫向比較、舉一反三、換位思考、盡職盡責干工作。為了加強人武部工作管理，他又提出了“五型”和“九會”：即學習型、武備型、安全型、和諧型、務實型人武部；人武部干部個個要會民兵整組、會組織民兵教育訓練、會帶領民兵遂行任務、會發(fā)動民兵參建參治、會組織民兵救災處突、會國防動員、會做征兵工作、會使用自動化器材、會用藏語簡單對話，這樣，才能適應藏區(qū)人武部正規(guī)化建設的需要。

從2008年以來，周政委連續(xù)幾年沒有休完一個完整假期。到日喀則軍分區(qū)任職兩年來，兩個春節(jié)分別是在詹娘舍和乃堆拉哨所度過的。他還堅持每半年參加一次邊防巡邏，頂風冒雪，在零下20幾度的嚴寒里，與戰(zhàn)士們一道風餐露宿。由此染上了痛風、心衰等多種高原疾病。但他經常是一邊吊針，一邊工作，抽了輸液瓶，就進辦公室。他心里時時刻刻裝著邊防官兵。今年春節(jié)，周政委率隊給昆木加哨所運送蔬菜和藥品，由于大雪封路，他們只能在離哨所兩公里的地方下車，肩扛手提將物資運抵哨所。當哨所官兵們突然看到“雪人”一樣的首長扛著東西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都感動得留下了熱淚。今年8月的一天，某邊防團軍醫(yī)王正奎突發(fā)眼內出血，情況嚴重。周政委和醫(yī)護人員把傷員送到解放軍第八醫(yī)院搶救后，已近半夜。大家都勸他回去休息，可他一直守著，寸步不離。直到搶救手術做完，傷員脫離危險時，天已亮了。周政委卻是一夜沒合眼。他這種愛護基層官兵遠勝于自己的精神深深地感動了大家。

周政委不僅是一個優(yōu)秀的政治主官，還表現(xiàn)了非凡的軍事才能。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他擠出時間堅持學習，勤于研究，時有軍事學術論文發(fā)表。近幾年來，他先后被西藏自治區(qū)評為“民族團結先進個人”，被西藏軍區(qū)評為“優(yōu)秀黨務工作者”“優(yōu)秀基層政治主官”，并光榮當選為西藏自治區(qū)第九屆人大代表。

我們在采訪周政委的同時，也了解了許多方建國司令員的事跡。方司令曾被總部評為“全軍愛軍精武標兵”、“全軍優(yōu)秀指揮軍官”，被成都軍區(qū)評為“優(yōu)秀共產黨員”和“一對好主官”，頗有傳奇色彩。這使我們幾乎是急不可待地想見到方司令員。我們知道，方司令員很忙，也是個“工作狂”，他剛從軍區(qū)開會回來，有很多工作還來不及做，馬上又要出遠差，他的時間很寶貴。但他還是抽空在辦公室接待了我們。方司令年若四十幾歲，可謂年富力強。他從軍二十八年，就有二十四年是在雪域高原部隊服役。野戰(zhàn)部隊他干過，軍區(qū)機關和軍分區(qū)他也干過。長期惡劣的高原氣候，強烈的紫外線照射，使他的頭發(fā)過早脫落，見過他的人都忘不了他那雙炯炯有神的雙眼，猶如雄鷹一樣銳利。這雙鷹眼該會使多少敵人聞風喪膽啊！

據了解，今年元月16日凌晨，室外溫度零下18度。某邊防分隊乘坐新型巡邏車進行例行武裝巡邏。在車上，方建國司令員仔細詢問了近期邊防情況。某營教導員周永紅報告說：“鄰國士兵時有越境動向，我們按照上級機關首長的指示，既要針鋒相對，又要有理有節(jié)的斗爭原則，連續(xù)幾次粉碎了對方的蠶食圖謀?！狈剿玖顔T肯定了他們的做法之后說：“還是那條總的原則，絕不能把領土守小了，絕不能把主權守丟了?！毖策壾嚨竭_Z高地后，滿天繁星漸隱。方司令員帶著官兵巡邏在兩尺厚的積雪上，進行實地踏勘，并詳細詢問有關地理氣候、執(zhí)勤情況和當面敵情。他說，針對印軍多次越線阻撓我巡邏分隊的復雜斗爭形勢，我們一定要按照“三有三不”原則，靈活運用分區(qū)總結的反蠶食斗爭“十法”和未劃定邊界巡邏執(zhí)勤“六法”，穩(wěn)慎處置各種邊境事務，用實際行動捍衛(wèi)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轉入橫向巡邏時，方司令員組織大家唱起了革命歌曲。到達D山口后，鮮紅的國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方司令員面對全體巡邏官兵講道：“希望你們繼續(xù)發(fā)揚‘艱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的優(yōu)良作風、按照‘三有三不’原則管好邊控好防，讓祖國人民放心。每次巡邏時必須到點到位，及時發(fā)現(xiàn)和處理情況，在顯示領土主權上決不示弱也決不吃虧?！?/p>

說來也巧，方司令員和周政委來自于同一省份湖北。早在十多年前，他們就在同一野戰(zhàn)部隊并肩戰(zhàn)斗過，革命戰(zhàn)友之情十分深厚。如今，他們算是“第二次握手”，再次并肩戰(zhàn)斗在一起了。上級領導能把守衛(wèi)祖國西南大門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放到他們兩人肩上，就充分說明黨和人民無限信賴他們，能夠不負歷史使命，不負人民重托，立足邊疆，放眼世界，為祖國為人民守好西南大門。

西藏的秋天，窗外寒意正濃。晚餐后記者在軍分區(qū)院內散步，無意中發(fā)現(xiàn)辦公大樓里燈火通明。原來方司令員與周政委還沒有休息，又在挑燈夜戰(zhàn)。他們在商量如何發(fā)揚優(yōu)良傳統(tǒng)，高舉雪山紅旗，推動部隊全面建設的大事。響鼓還須重錘敲啊。是該給這支有著優(yōu)良傳統(tǒng)、屢創(chuàng)輝煌卻有些守舊的部隊動一動手術了。據了解，他們很快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帶部隊就是帶正氣、帶風氣、帶士氣；要把軍分區(qū)當作戰(zhàn)部隊建、把人武部當基層連隊建；抓主官、作表率、正秩序、嚴規(guī)章、保穩(wěn)定。高原氣候就是這樣，開水一倒進茶杯很快就涼了，可他們臉上充滿了會心的笑容。

吃大苦、耐大勞，作為邊防軍人那是遠遠不夠的。軍分區(qū)先后組織三批各級主官200多人遠赴成都、綿陽、林芝等發(fā)展好的部隊參觀學習；組織部隊在高寒山地復雜生疏環(huán)境進行實兵實彈對抗演習；以人武部全面建設達標為契機，廣泛開展“三會一活動”：人武部黨委一把手述職會議暨地委議軍會議、民兵工作會議和民兵比武競賽活動。等等。幾項大的動作一開展，日喀則軍分區(qū)很快就成了各級媒體關注的焦點。

據不完全統(tǒng)計，在近一年的時間里，方司令、周政委和黨委一班人先后二十多次下邊防蹲點，行程數萬公里，跑遍了查果拉、詹娘舍、昆木加等全區(qū)100多個哨所和民政站。他們既是指揮員，又是戰(zhàn)斗員。每到一處，他們都是事無巨細，事必躬親，深入班排、庫室直至菜地進行查訪調研，與所有連職以上主官及哨長談心，摸到真情實況，為戰(zhàn)士排憂解難，有效地促進了各項工作的末端落實。

事實證明，上級領導慧眼識才，知人善任。他們一個主軍，一個主政，帶領軍分區(qū)黨委一班人，按照胡錦濤主席“忠誠于黨、熱愛人民、報效國家、獻身使命、崇尚榮譽”的指示，認真貫徹中央軍委、總部和成都、西藏軍區(qū)黨委、首長的決策指示，緊緊圍繞國防和軍隊建設兩大主線，牢牢把握穩(wěn)中求進的工作總基調，促進官兵思想基礎進一步牢固，高舉旗幟、聽黨指揮的政治信念更加堅定，帶領所部官兵出色完成了以維穩(wěn)控邊和反蠶食斗爭為重點的各項任務，確保了部隊穩(wěn)定，捍衛(wèi)了邊防穩(wěn)定，維護了社會穩(wěn)定，受到了上級軍區(qū)領導和機關的高度贊揚。

有一個眾所周知的世界典故，亞拉臘山上的“諾亞方舟”據說是拯救人類災難與希望和平的象征?？汕傻氖?，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上的中國方、周，卻是守衛(wèi)國門，保障人類和平的使者。他們真是珠聯(lián)璧合的一對黃金搭檔啊。

由于他們工作出色，日喀則軍分區(qū)很快就脫穎而出，成為全軍區(qū)學習的榜樣。正因為喜馬拉雅雪域高原上有了像他們這樣的“中國方舟”，祖國的西南邊陲才有了一片明凈的天空。

巡禮之二：雪域高原的“黑色雄鷹”

到過西藏的人都知道，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都要黑，駐藏人民解放軍官兵當然也不例外。因為這里緯度低，海拔高，常年氣候惡劣，太陽輻射厲害，在這里住久了，人無形之中就變黑了。

珠峰腳下某邊防團曾團長，是公認的“黑臉團長”。雪域高原惡劣的氣候，使他的頭發(fā)早已變得稀疏，臉上的皮被陽光曬掉了一層又一層，高原紅特征十分明顯，紅中帶紫，紫中帶黑，大自然把他涂鴉成了全團臉最黑的人，儼然一位真正的藏族同胞。于是，官兵們私底下都親切地叫他“黑臉團長”。

其實，“黑臉團長”還有另一層含義，就是他的工作作風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不徇私情，辦事從不打半點折扣。

今年3月初，“黑臉團長”上任伊始，就根據上級指示，在全團叫響了“練為戰(zhàn)”的口號。訓練一個月之后，曾團長按照計劃組織了一次實彈射擊考核?？墒遣磺?，西藏的天說變就變，剛才還是晴空萬里，馬上就變成了狂風暴雨。作訓參謀向他建議是否取消訓練，擇日再考。沒想到“黑臉團長”把臉一“黑”：既定的訓練計劃，哪能說改就改？按原計劃繼續(xù)組織射擊考核。

“黑臉團長”以身示范，第一個冒雨趕到訓練場，按照動作要領，迅速臥倒在地上，從裝子彈上膛到踞槍瞄準——向所有在場的官兵做了示范。此時，老天爺似乎有意要考驗部隊的意志，雨越下越大，場上的人都被凍得瑟瑟發(fā)抖，大家以為這下可以暫停了吧。誰知團長一聲令下：“換上雨衣繼續(xù)射擊！”“砰、砰、砰……”暴雨聲中，槍聲不斷。雨水打濕了衣服，模糊了視線，戰(zhàn)士們抹一把臉，繼續(xù)瞄準、射擊、驗靶、講評……直到作訓參謀報告：所有射擊成績均在合格以上?！昂谀槇F長”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抓部隊戰(zhàn)斗力，就是要從難從嚴訓練，時刻樹立‘練為戰(zhàn)’的思想，只有這樣，才能做到拉得出，打得贏?！薄昂谀槇F長”曾對記者如是說。功夫不負苦心人，果然收到了實效，在6月份上級組織的“愛軍精武”比武中，該部120反坦克火箭筒分隊力挫群雄，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受到上級領導嘉獎。

曾團長這個錚錚鐵骨、虎虎生威的貴州漢子，從軍20多年來，從作訓股長到副參謀長、參謀長，再到現(xiàn)在的團長，縱有千難萬險也沒見他皺過一次眉頭。他們這個邊防團常年駐守在平均海拔4400多米的邊防線上，氣候環(huán)境十分惡劣。在珠峰腳下數千公里的巡邏線上，都留下了他的足跡。

在雪域高原上行走，每邁一步都是對人體耐力的考驗。有一次，“黑臉團長”帶領巡邏分隊從海拔4300多米的駐地出發(fā)，要翻越幾座雪山才能到達海拔5900米的巡邏點。隨著海拔升高，空氣越來越稀薄。當到達海拔5700多米的一個山口時，每前進一步，巡邏隊員都覺得從雪地里拔出的腳不是自己的，頭痛、惡心、心慌、氣促像魔鬼一樣折磨著每個官兵。

戰(zhàn)士蔡昌軍是第一次參加巡邏，由于體力不支，幾次差點暈倒在雪地里。于是，曾團長將蔡昌軍的武器、行軍包都拿過來，加在了自己身上。隨同的連長幾次都想上前接下團長身上的武器和行軍包，但每次都被“黑臉團長”“黑”了回去。他說：“在珠峰這條巡邏道上，不知有多少無名烈士留在了這里，他們用自己寶貴的生命守護著祖國的每一寸疆土，用血肉之軀筑起邊防線上的鋼鐵長城。作為團長，只有身先士卒，沖鋒在前，才會帶出部隊的良好風氣，才能凝聚兵心?！?/p>

曾團長曾先后3次榮立三等功，被總部表彰為“全軍優(yōu)秀指揮參謀”，被成都軍區(qū)表彰為“邊防工作先進個人”，同時也成了全軍區(qū)知名度很高的“黑臉團長”。

無獨有偶，日喀則軍分區(qū)還有一個“黑鷹”團長，頗有一番來歷。

“黑鷹”團長姓楊。他在海拔4700多米高的邊防線一干就是十多年。面色黝黑，目光如炬，做事干練，就是他給官兵們留下的印象。他有一個習慣，每逢接受了上級下達的任務，都要反復斟酌、研究制定行動預案，力求達到最佳方案。

楊團長是一位有著豐富經驗的干部，一上任，他僅用三個月時間，就跑遍了全團所屬700多公里的邊防線和50多個山口通道，對地形地貌、兵力部署等都作了充分的了解，對門格拉等幾個重要的通外山口更是反復勘察，絲毫也不馬虎。有一次，楊團長接到了一項重要的邊防任務。他立即帶領團參謀長、作訓股長等人著手進行準備。由于這次任務的特殊性，使他在制定預案的時候傷透了腦筋。特別是幾個邊防連隊的和十多個季節(jié)性山口通道的行動預案，他常常一出去勘察就是幾天，回來往地圖上一趴就是幾小時，一忙就忙到深夜。

有一天，楊團長和作訓參謀研究完一個方案已是凌晨四點多了。他剛躺上床，卻又覺得方案還有不甚完善的地方，就連忙起床，來到作戰(zhàn)室，又叫起了作訓參謀。由于地方電站蓄水電時有時無，團里把最好的發(fā)電機都搬到一線執(zhí)勤點去了，只能點蠟燭看地圖。不知不覺，曙色已在窗口泛白，起床號吹響了，他用有些僵硬的手搓了搓冰冷麻木的臉，就趕到操場上出操了。

在隊列訓練時，楊團長忽然發(fā)現(xiàn)作訓參謀的嘴唇上出現(xiàn)了兩片“胡子”，他就問怎么回事？誰知戰(zhàn)士們早就發(fā)現(xiàn)了同樣有兩片“胡子”的楊團長，笑起來了。原來他們幾乎吸了一整晚的蠟燭煙霧，不止臉被熏黑了，連“胡子”也長出來了。團長除了“胡子”，連流出的鼻涕也是黑的，凝固了，乍一看上去，就像老鷹的尖嘴——“鷹鉤鼻”，他因此而得名“黑鷹”團長。大家笑過了，心里更多的是對他們團長的心疼和敬佩。

在戰(zhàn)士們眼里，他們的團長就像一只黑色的雄鷹，帶領他們這群神兵天將翱翔在祖國西南的雪域高原上，隨時準備迎擊一切敢于來犯之敵。

在整個日喀則軍營里，除了“黑”團長，記者還見到了一些“黑”營長、“黑”連長、“黑”排長，當然，更多的還是“黑色”的班長“黑色”的兵。他們當中：

有被總部表彰為“全軍優(yōu)秀基層主官”、被成都軍區(qū)授予“崗巴愛國奉獻模范營”營長、有“崗巴鷹”之稱的張正庸；

有被四總部表彰為“全軍優(yōu)秀基層干部”、被成都軍區(qū)授予“強邊固防模范連”的指導員何正海；

有赴京出席全軍英模大會的“全軍優(yōu)秀班長”、在查果拉哨所站了七年崗的“黑李逵”呂永喜；

有被成都軍區(qū)授予“里孜戍邊模范連”榮譽稱號、一干九年不下高原的大學生班長張云超；

有被成都軍區(qū)授予“英勇頑強團結互助模范班”榮譽稱號的邊防六團五連六班班長靖磊磊、戰(zhàn)士王鑫、于輝三烈士……

……

真的，英雄太多，無法枚舉。

記者在崗巴營采訪時聽說了這樣一件事：有年春節(jié)，二連司務長張以?；丶遗c本村姑娘徐翠萍結婚不到十天，就趕回了部隊。徐翠萍懷上了孩子，而張以海一走就是三年未歸。徐翠萍就帶著孩子進藏來探親。領導特意批準張以海趕到貢嘎機場接機。此時，三年戍邊沒有下過崗巴的張以海，已被雪域高原惡劣的環(huán)境折磨得變了模樣，又瘦又黑，儼然一位藏族同胞了。而他的妻子徐翠萍也因勞累變得憔悴了。以至于夫妻倆在機場擦肩而過沒有認出來，同乘一輛公共汽車到拉薩也不知道。直到在軍區(qū)招待所登記住宿時，夫妻二人才得以相認，相抱失聲痛哭。

還有一個戰(zhàn)士回家探親時，村里居然沒人能認出他。離家戍邊兩年多，高原紅使他的臉由紅變紫，由紫轉黑了。到了自家門口，家里人還以為來了一個非洲人呢。一聲“媽媽”，叫得母子倆淚如雨下……

像這樣的事例還有許多。日喀則軍營的將士們臉變黑了，身變形了，但他們的愛國之情、報國之志卻沒有變。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臉黑心紅。不愧為雪山高原的“黑色雄鷹”，他們用自己的赤膽忠心為祖國的西南邊陲筑起了一道鐵血長城。有一首詩表達了這些英雄們的共同心聲：

臉黑心紅忠于黨，立志報國守邊防。

辛苦犧牲我一個，祖國人民得安康。

巡禮之三：“生命禁區(qū)”的挑戰(zhàn)者

英國利物浦大學編寫的《人在高原》這樣寫道：人們到了4500米以上，將無法定居。然而，半個世紀以來，成千上萬的邊防戰(zhàn)士卻在這“生命禁區(qū)”里默默奉獻著自己的青春熱血甚至生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和對祖國的一片赤誠，頑強拼搏，不斷創(chuàng)造出沖破極限的輝煌。

某邊防營即著名的“崗巴營”，常年駐守在喜馬拉雅山脈北麓，綿綿雪山環(huán)繞的崗巴縣140多公里的邊防線上。這里緊靠世界之巔——珠穆朗瑪峰，平均海拔4810米，氣溫很低，空氣含氧量不足內地的50%，被生物學家稱為“生命禁區(qū)”。在條件如此惡劣、敵情十分復雜的環(huán)境中，崗巴營官兵牢記我軍宗旨，忠實履行職責，發(fā)揚“老西藏精神”，無私奉獻，為維護祖國統(tǒng)一、民族團結、邊防穩(wěn)定做出了突出貢獻。

崗巴營所屬查果拉邊防隊曾被國防部授予“高原紅色邊防隊”榮譽稱號。查果拉哨所海拔5318米，是西藏邊防最高的哨位。這里四季飄雪，年平均氣溫在攝氏0℃～5℃之間，比生物學家劃定的“生命禁區(qū)”還要高出800多米。這里山高路險，四季嚴寒，空氣稀薄，人跡罕至，終年見不到一棵青草，看不到一片綠葉，整天陪伴他們的只有雪山和風沙。戰(zhàn)士們風趣地編了一首順口溜：“查果拉、查果拉，伸手把天抓；山高不長草，風吹石頭跑；8月下大雪，四季穿棉襖?！庇幸淮?，哨卡的一位退伍老兵在返鄉(xiāng)途中，猛然沖向路旁一棵枝葉茂密的大樹，一把抱住號啕大哭起來。路人不約而同問他為什么，他說：“在查果拉服役3年，從沒見到一棵樹，這是3年來我第一次見到樹??！”這里最苦的還是高山缺氧。經測量，查果拉氧氣含量不足海平面的30%，人一活動就會氣喘吁吁。由于高度缺氧，嚴重摧毀著干部戰(zhàn)士的身心健康。

早在60年代初期，第一代查果拉戰(zhàn)士就寫下了“不戀故鄉(xiāng)綠色艷，愿與雪山共百年”的豪邁詩句，來表明他們?yōu)樽鎳鴮幙蔂奚约旱膱詮姏Q心。新一代查果拉戰(zhàn)士集體創(chuàng)作了一首詩：“安家在雪山，腳踏云霧間；沙石擊面痛，風雪刺骨寒；心為人民樂，愿作艱苦伴?！睋甲C，這首詩是人類有史以來誕生在世間最高境界上的第一首詩。當它在報刊上發(fā)表之后，立即受到了廣泛關注。許多著名詩人和文學評論家都稱“這是真正的詩”，“不論在思想上還是藝術上都堪稱一流！”中國歷史上曾出現(xiàn)過許多著名的邊塞詩，而《安家在雪山》之所以也成為一首著名的現(xiàn)代邊塞詩，不僅在于它所誕生的特殊環(huán)境，更在于它所包含的意義已遠遠超過了詩歌藝術本身。因此，它不但流傳在雪山哨卡、雪域高原，流傳在祖國大地、塞北江南，還將流傳進中華民族的骨血里。

記者跟著軍分區(qū)顧副司令員在崗巴軍營采訪時，就被“查果拉鐵人”吳鵬中尉四上查果拉的故事吸引了。

陜西漢子吳鵬，一米八的個兒，身材魁梧，十分帥氣。當兵第一年他就第一次上了查果拉。第二年他考上軍校，畢業(yè)后分到西藏某部機關工作，他卻申請回到崗巴，當上了查果拉第11任哨長。從此，他再也沒有離開過查果拉，雖然連隊每年都要調整查果拉哨位上的人員，但每次都少不了吳鵬。

查果拉艱苦程度令人難以想象。哨所曾有過這樣的記載：上哨位人員集體體檢，身體合格率100%；半年后再體檢，合格率僅為20%。當吳鵬下哨時，一米八的大個頭，瘦得只剩下50公斤，臉黑得連自己都不認得了。

在查果拉生存艱辛，巡邏執(zhí)勤更為艱難。哨所擔負著五個重要山口的巡邏任務，最低的山口海拔都在5500米，每次巡邏幾乎都是一次生死考驗。吳鵬在第三次上查果拉時，率領戰(zhàn)士們到海拔6000米的塞塞拉山口巡邏。一路上，只見山脊兩側烏云滾滾，電閃雷鳴。行至中途，忽然狂風大作，雷雨交加。為了安全，他讓戰(zhàn)士們蜷縮一團，用雨布遮著，自己則用身體來掩護戰(zhàn)友。雷雨持續(xù)了三個小時，他就用身體遮擋了三個小時，保護了戰(zhàn)友的安全，而他卻病倒了。

當他第四次要求上查果拉時，體檢發(fā)現(xiàn)，他的血色素已高達23.7克，比內地正常人高出10克以上，而且心臟擴大，隨時都有可能患高原肺水腫病，有生命危險。醫(yī)生和同志們都勸阻他不要上去。他說：“讓我去吧，崗巴軍人的崗位就應該在最高、最苦、最光榮的查果拉?！彼麘{著自己“老查果拉人”的特殊資歷，說服了連隊干部和上級首長，又一次如愿以償地榮登了查果拉哨長的“寶座”。

這年11月，他的妻子陳愛君千里迢迢來探親，一路上飛機、汽車、拖拉機，折騰了十多天，才來到了崗巴縣城，滿以為馬上就可以見到自己的丈夫了。哪曉得，距崗巴只有10多公里的查果拉哨所已是大雪封山。陳愛君和護送小組來到哨所腳下就傻眼了：通往哨所的路上積雪足有1米幾深，完全分不清哪是路、哪是溝、哪是懸崖峭壁了。他們試探著向一處小山包進發(fā)，走兩步摔一跤，爬起來繼續(xù)向前走，好不容易到了小山包，卻再也無法靠近哨所了。看著近在眼前的哨所，陳愛君不禁號啕大哭。同行的營長情急之下，讓通信員打開無線單邊帶，向哨所喊話：“吳鵬，你家屬來了，請你與她通話?！标悙劬舆^話機喊道：“吳鵬，你聽見了嗎？我看到你們哨所了?！庇捎陲L雪太大，耳機里只傳來時斷時續(xù)“喂，喂……”的聲音。無論怎么喊叫，始終得不到回音。最后，他們隱隱約約看到幾個人站到了哨所房頂上，朝他們揮舞著軍帽。而此時的吳鵬，手拿望遠鏡，眼里含著淚，只能無聲地望著。正如他們唱的一首“主打歌”：“什么也不說，祖國知道我……”

查果拉軍醫(yī)柴敬禮的兒子柴雨陽出生長到三歲，也只在一歲前見過爸爸，他經常聽到媽媽問電話里的爸爸：“查果拉冷嗎？查果拉下雪了嗎……”以至于“查果拉”這個詞深深地印在了小雨陽幼小的腦袋里。當有人問他爸爸叫什么名字時，他居然脫口而出：“查果拉呀?！币惶焖谕膺呁嫠?，聽別的小朋友都在說爸爸，勾起了小雨陽對“查果拉”爸爸的思念，回家就哭鬧著要去看爸爸，媽媽只好冒險同意帶著他上查果拉探親。于是，小雨陽成了查果拉哨所有史以來最小的“兵”。今年8月份，記者有幸在查果拉見到小雨陽時，他正在唱媽媽給他新編的童謠：“爸爸一個家，媽媽一個家，來到查果拉，伸手把天抓……”一張?zhí)煺嬗字傻哪樕?，滿是幸福的笑容。

查果拉老哨長、后任營部機要參謀的樊德聚，當得知自己患癌癥已到晚期，懇請再回一次查果拉，要求參加最后一次巡邏。大家都勸他別去了，他卻語氣堅定地對戰(zhàn)友們說：“我是查果拉人，就是死，也要死在巡邏線上。作為雪山軍人，最光榮的事莫過于把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獻給祖國?！蹦翘飚惓：?，空氣格外稀薄，瘦弱得只剩下70斤的樊德聚被戰(zhàn)友們抱上了海拔5318米的查果拉主峰。他望著飄揚的紅旗，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微弱的笑容，然后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記者在采訪時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如此惡劣的查果拉哨所，居然還吸引了一位清華學子吳毅恒。去年12月，正在清華大學讀大三的吳毅恒，為了實現(xiàn)人生的夢想，面對許多不解的目光，毅然棄學從戎，成為清華校史上第一位進入西藏邊防部隊服役的在讀學子。三個月的新訓一結束，他就申請到西藏軍區(qū)海拔最高、條件極為艱苦的查果拉哨所服役。

當問他為什么選擇查果拉，而不是其他哨所時，這位戴著一副清秀的眼鏡，鏡片后面透出鷹一樣銳利目光的學生兵十分堅定地說：“我就是要到查果拉，她是我的青春、我的夢想。我的軍旅人生只有在這里度過，才會更有意義，更有價值。”

如今，吳毅恒在查果拉哨所已近半年了?？梢韵胍姡耐瑢W們一如既往，或書聲激昂于美麗的清華園，或結伴而行繁華的北京街頭……記者不禁又問他有沒有后悔過？他還是那樣堅定的語氣：“有什么后悔的？不當兵才會后悔一輩子。若干年后，當那些有識之士面對我們的墓碑時，他們會說，我們所從事的職業(yè)是崇高的、偉大的?！?/p>

他這鏗鏘有力的話語，多么像青年馬克思在中學畢業(yè)時講的一段話啊：“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福祉而獻身的職業(yè)，那么，我們所感到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于千百萬人。我們的事業(yè)將永恒地發(fā)揮作用并長存于世，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在這位清華學子兵面前，一股敬意不覺油然而生。

駐守查果拉，最艱險的還是巡邏。查果拉戰(zhàn)士們每次巡邏都要翻越幾座五六千米的大雪山，涉過幾條冰河和沼澤地，往返100多公里。每次巡邏回來，人人都要脫一層皮，掉幾斤肉。盡管巡邏如此艱險，但每次下達任務，所有干部戰(zhàn)士都爭搶著去，毫不退讓，并把每次巡邏都當做是交給祖國人民的一份答卷，總是以最高的標準去完成。

面對極端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他們提出了一個響亮的口號：“決不做雪域高原的逃兵，一定要做茫茫雪山的主人?！睘榱烁淖兩姝h(huán)境，一茬茬查果拉官兵，發(fā)揚艱苦創(chuàng)業(yè)、戰(zhàn)天斗地其樂無窮的革命精神，高舉建設邊防的旗幟，在“生命禁區(qū)”頑強地與大自然作斗爭，把哨所當做自己的家園來建設。他們說：“在查果拉，除了嚴重缺氧這一條我們無力改變外，其他任何困難我們都可以戰(zhàn)勝。”他們做到了：空氣稀薄，士氣旺盛；雪山再高，斗志更高；環(huán)境艱苦，情緒歡樂。不管遇到什么樣的艱難困苦，都沒有后退半步。他們像一道鋼鐵長城一樣，駐守在世界屋脊之上，高高樹起“高原紅色邊防隊”這面紅旗，創(chuàng)下了祖國西南邊陲幾十年如一日的領土完整、和平穩(wěn)定。

1990年7月，江澤民主席視察西藏日喀則軍分區(qū)部隊時，親切接見了查果拉哨所的26名官兵代表，并贊揚說：“你們長期在高原站崗放哨，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勞苦功高??！”江主席還題詞勉勵他們：“雪山紅旗，永放光彩”。

如今的查果拉，已經有了巨大變化。他們配備了拉水車，告別了常年下山背水、砸冰取水、取雪化水的歷史；安裝了太陽能發(fā)電系統(tǒng)，結束了過去靠點煤油燈照明和燒牛糞取暖的落后生活方式；修建了結實耐用的大棚溫室和鋼筋水泥結構的正規(guī)營房；建起了雪山文化學校和軍人俱樂部，購置了卡拉OK點歌機，安裝了衛(wèi)星電視和軍中電腦網，有效地豐富了官兵們的業(yè)余文化生活?！案咴t色邊防隊”的官兵們，“生命禁區(qū)”的挑戰(zhàn)者們，高擎“雪山紅旗”的勇士們，正以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造一個又一個奇跡，解決一個又一個困難，不斷提高著自己的生存能力和戰(zhàn)斗力。

同樣處于“生命禁區(qū)”的詹娘舍哨所，海拔4700米，位于喜馬拉雅山脈南麓，地處中印邊境錫金段，像一顆螺絲釘牢牢地鉚在乃堆拉、則里拉哨所之間，擔負著對外反蠶食、對內反分裂的雙重任務，戰(zhàn)術價值十分重要。與當面印軍哨所距離150米。素有“云中哨所”、“雪山高腳屋”之稱。

詹娘舍，名字聽起來很柔美，其實，藏語的意思是懸崖峭壁，鳥飛不過去的地方。軍分區(qū)某邊防團五連六班就常年駐守在詹娘舍哨所。這里夏季雨多霧大，空氣潮濕；冬季風雪無常，氣候嚴寒，雷擊、雪崩等自然災害頻繁，封山期長達7、8個月，有“雪域孤島”之稱。哨所建在懸崖峭壁之上，面積不足20平方米，吃水靠天，物資靠背，工作和生活條件異常艱苦?！鞍滋毂幢?，晚上數星星”是哨所官兵生活的真實寫照。

30多年來，詹娘舍一茬接一茬的官兵，他們大力弘揚“老西藏精神”，勇于在 “生命禁區(qū)”挑戰(zhàn)，團結互助，英勇頑強，忠誠戍邊，用青春熱血和赤膽忠心筑起了祖國南疆的鋼鐵屏障。從1997年至今，詹娘舍哨所連續(xù)十多年榮立集體三等功，20人榮立個人三等功。

在詹娘舍哨所戰(zhàn)斗過的戰(zhàn)士都忘不了第一次上哨所的情景。從則里拉營地到哨所雖然行程不遠，但山高坡陡，亂石叢生，行走十分困難，稍有不慎，就有跌倒摔傷，甚至滑落山崖的危險。新同志初上哨所難免心生畏懼，連隊骨干和老兵都會下山迎接新兵，一人幫一個，扶著新同志爬上哨所。一路上，他們幫新同志背東西，講傳統(tǒng)，鼓干勁，講安全，陪新兵站好第一次崗、執(zhí)好第一次勤、做好第一次飯，與他們促膝談心。年復一年，官兵雖然換了一茬又一茬，但老西藏傳統(tǒng)傳承了一代又一代。干部骨干對新同志手把手的傳幫帶的同時，也體現(xiàn)了對新同志的精心呵護。

站崗對于軍人來說，是最普通不過的事了。但在國門前，我方與對方兵與兵之間總有些暗地里的較量。那一年，還是新兵的楊恒升披著一身淡淡的月光，踩著厚厚的積雪走上了哨位。借著月光，他可以隱約看到鄰國的哨兵也在站崗。小楊暗暗較上了勁兒：今夜無論多大的風雪，我一定要堅守哨位，不動一步。小楊挺直了胸膛，精神抖擻地站在哨位上，兩眼直盯著對面。任憑狂風呼嘯，雪花象刀割一般刮在臉上。小楊緊握槍桿挺立著。對面的士兵也挺立著。時間一分鐘又一分鐘過去了，小楊就是一動也不動，像一尊鋼鐵雕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對面的士兵終于忍受不了風雪的擊打，退回了哨所。此時，小楊還是紋絲不動，而他臉上已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前來查崗的班長驚呆了：眼前的小楊從頭到腳都是雪，儼然一個雪人。大雪早已湮沒了他的膝蓋。小楊見到班長的第一句話便是：“班長，我贏了，我站贏了對面的哨兵！”班長明白了，小楊第一次站崗是多么出色??！馬上和戰(zhàn)友們把他背回宿舍，用體溫和棉被溫暖他。

被成都軍區(qū)表彰為優(yōu)秀基層主官的“崗巴營”營長、后任某邊防團團長的張正庸，就是從詹娘舍哨所走出來的。他經常說：“我在詹娘舍哨所工作4年，雖然吃了不少苦，但我感到欣慰、幸福，因為我練就了吃苦耐勞的精神、團結互助的品質、頑強拼搏的作風和百折不撓的毅力，在人生旅途中積累了一筆寶貴財富?！毕駨堈挂粯訌恼材锷嵘谒叱鰜淼南冗M個人不勝枚舉，有的成長為領導干部，有的成長為地方經濟建設的領頭雁。正是詹娘舍哨所艱苦環(huán)境的磨礪，為他們走上成功之路奠定了基礎。

最能體現(xiàn)詹娘舍哨所英雄壯舉的是：2007年3月2日，中午1時許，一級士官王鑫、戰(zhàn)士于輝在取雪化水時，于輝腳下突然雪崩，跌落至懸崖下約300米深處。

“班長，班長，于輝掉下去了……”王鑫神色慌張地大聲呼喊。聽到喊聲，班長靖磊磊迅速跑過來了解情況，并立即組織營救。他第一個奮不顧身沖下山去，其余戰(zhàn)士絲毫沒有考慮個人安危，不約而同地沖了下去，將受傷戰(zhàn)士于輝救出。

班長靖磊磊背著受傷的于輝，大家相互攙扶著沿山坡艱難蹣跚地向上攀爬。當爬到距哨所約100米處時，突然再次發(fā)生雪崩，大雪夾著冰塊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瞬間將7名戰(zhàn)士卷落到300米以下的半山腰，有的半埋在雪下，有的僅露出一只手。靖磊磊第一個醒來后，從雪中爬出。他看到眼前的悲壯情景，強忍著腰部刀割般的疼痛，呼喚著戰(zhàn)友們的名字，迅速把離他最近的衛(wèi)生員王鑫從雪中刨出叫醒，一個又一個……終于，6名受傷昏迷的戰(zhàn)士已全部從雪中救出，但戰(zhàn)士于輝仍處于昏迷之中。眼看著可能再次發(fā)生雪崩，情況十分危急。班長靖磊磊果斷作出決定，他說：“我們一定要返回哨所去，我們的陣地還在上面，陣地不能丟呀！我們只能繞道從75陣地沿山脊返回哨所?！闭f完攙扶著于輝，一起向75陣地前進。可是沒有走上50米，山上傳來積雪層嚓嚓的斷裂聲，告訴他們隨時都有雪崩發(fā)生的可能，借道75陣地向山脊進發(fā)顯然不行了。班長靖磊磊眼看太陽即將西下，自己也受傷嚴重，當即命令副班長梁波無論如何也要把戰(zhàn)士趙勇、楊恒升、杜江南趕快帶離險境，沿山谷而下到連隊茶水電站向上級報告求援，他和受傷吐血的衛(wèi)生員王鑫留下來搶救昏迷的戰(zhàn)士于輝。副班長梁波、戰(zhàn)士趙勇、楊恒升、杜江南一齊哭著說：“班長，要走一起走，我們一起背著于輝走?！?名戰(zhàn)士誰也不愿離開。靖磊磊吼道：“我是班長，王鑫是衛(wèi)生員，我們是老兵，是骨干，也是我們的責任，你們趕快走！”又對副班長說：“梁波，這里雪崩頻繁，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你們趕快離開，把情況給上級匯報，就是爬也要爬出去！不能丟下任何一個人！我和王鑫留下負責搶救于輝，我們不會丟下他的，背也要把他背出去?！备卑嚅L梁波帶領3名戰(zhàn)士含淚告別了班長和戰(zhàn)友王鑫、于輝，沿著茫茫雪野向茶水電站爬行。當他們爬到一個山脊，回頭遠望時，只見班長背著于輝，王鑫在前面探路，艱難地在雪地上爬行，班長還不停地向他們揮手示意趕快離開，不禁淚如雨下。

面對齊胸深的積雪，4名受傷戰(zhàn)士強忍著極度的疲勞、滿身的傷痛和無邊的寒冷，在雪地上一步一步蠕動著向前爬行。戰(zhàn)士杜江南頭部受傷滿臉是血，爬在最前面，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條斑斑血跡。戰(zhàn)士趙勇、楊恒升跟隨其后。副班長梁波爬在隊伍的最后面。他的鞋子爬掉了，光著雙腳，一邊爬還一邊不停地給大家鼓勁。時間就是生命。這生命不止是自己的生命，還有戰(zhàn)友的生命。每當他們想歇一下時，那3名緊急待援的戰(zhàn)友的身影就立刻浮現(xiàn)在他們眼前，促使他們重新振奮起來，一刻也不能停留。在平時要不了2個小時就能走完的崎嶇小路，經過10多個小時的艱難跋涉，他們才終于在夜晚11點半鐘到達茶水電站，向上級領導報告了情況。

梁波等4名戰(zhàn)士獲救了，但班長靖磊磊、衛(wèi)生員王鑫、戰(zhàn)士于輝卻永遠離開了我們。在生與死的考驗面前，他們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戰(zhàn)友，把死的危險留給了自己，用兄弟情、戰(zhàn)友愛譜寫了一曲英勇頑強、團結奮進的英雄壯歌。

這年六月，成都軍區(qū)召開命名表彰大會，授予日喀則軍分區(qū)邊防六團五連六班“英勇頑強團結互助模范班”榮譽稱號，號召全軍區(qū)干部戰(zhàn)士向烈士靖磊磊、王鑫、于輝學習。學習他們在對敵斗爭第一線，視祖國利益高于一切，時刻聽黨指揮，忠誠履行使命的政治本色；學習他們在艱苦惡劣的環(huán)境中，扎根邊防，樂于奉獻，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戰(zhàn)斗精神；學習他們在生死考驗面前，把生的希望讓給戰(zhàn)友，把死的危險留給自己的崇高品德。

古往今來，戍邊衛(wèi)國本身就是邊關軍人的天職，同時又是一項極其艱辛的事業(yè)。然而，就是在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中，一代代詹娘舍哨所官兵以堅定的信念實現(xiàn)了他們的人生價值。他們?yōu)榱藝液兔褡宓睦?，艱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舍生忘死，無私奉獻，生命不息，奮斗不止。他們以哨所為家，艱苦創(chuàng)業(yè)，所表現(xiàn)出的犧牲奉獻精神正是“老西藏精神”的最好體現(xiàn)。

日喀則軍分區(qū)所轄1500多公里的國境線上，邊防哨所幾十個，除了海拔5300多米的查果拉、4700多米的詹娘舍而外，處在“生命禁區(qū)”線上的還有：“里孜戍邊模范連”4700多米，塔克遜邊防連4900多米，昆木加哨所4900多米，卓拉哨所4800多米，乃堆拉哨所4500多米……

正是這些成千上萬的勇士們，在雪域高原“生命禁區(qū)”里，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祖國的西南大門筑起了一道雄偉壯麗的鋼鐵長城。

巡禮之四：戰(zhàn)地黃花分外香

有人這樣說過，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在日喀則軍營采訪，我們有一個突出的感受，那就是：雪域高原讓女人走開，“生命禁區(qū)”更要讓女人走開。因為氣候太惡劣了，環(huán)境太艱苦了?？墒?，還是有不少女兵和軍嫂的事跡讓我們?yōu)橹畡尤荨?/p>

吳長潤，這位來自天府之國的美麗女孩子，從小就想當西藏兵。由于她是獨女，父母從小對她百般寵愛，擔心她到西藏吃不得苦，想讓她在內地當兵。小吳卻毅然選擇了到西藏服役。

理想是美好的，但現(xiàn)實是殘酷的。初到西藏高原，面對強烈的紫外線和高寒缺氧，特別是訓練中多次受傷，白皙的臉蛋漸漸“染黑”，吳長潤同其他女兵一樣，心里不禁有了波動，想打“退堂鼓”?？墒?，小吳生性不服輸、不屈服的精神最終戰(zhàn)勝了自己。新訓結束時，她在上級組織的手榴彈投擲、5000米長跑、400米障礙3項比武中都取得了優(yōu)異成績。很快，吳長潤分到了海拔4000多米的日喀則，而且一下連隊就當上了班長。不久，她發(fā)現(xiàn)連隊參加上級隊列會操比賽都是派男兵，女兵只能當“忠實觀眾”。她想，同為軍人怎能沒有女兵的身影呢？男兵行，女兵就不行嗎？她鼓起勇氣，“大膽”向連隊領導報告，請求女兵也要參加隊列會操比賽。連長聽后非常感動，但想到在男兵參賽隊列中，派女兵參賽，取得不了成績一定會變成大家的笑話。吳長潤見連長有些猶豫，立即立下“軍令狀”，保證拿到前三名。她的決心和態(tài)度終于感動連長，批準了她們的請求。

軍人沒有男女之分。女兵們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暗下決心，一定要與男兵一比高低。她們一有時間就去訓練場摸爬滾打、磨合隊列動作。并且個個信誓旦旦：決不能在領導和男兵面前丟臉。真是天有不測風云。比賽那天，天空陰沉，不久狂風大作，大雨滂沱，地上滿是水洼。老天似乎有意要考驗一下這些女兵。當吳長潤下達“坐下”口令時，大家沒有絲毫猶豫，一致坐了下去。盡管褲子濕透了，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但大家面不改色，仍然以十分標準的動作完成了比賽。她們終于拿到了第一名。從此，男兵們就對她們刮目相看了！

2007年8月，由于吳長潤工作出色，先后兩次榮立三等功的她，被部隊保送到軍校深造。兩年后軍校畢業(yè)時，她父母又打起了主意，想把她留在內地，并四處找人活動。小吳知道后，立即阻止了父母的做法。她說不能辜負領導的期望，不能對不起組織的栽培，毅然回到了熟悉的連隊，由班長變?yōu)楝F(xiàn)在的女兵分隊長。

吳長潤所在某部二營一連女兵分隊素有“全軍海拔最高女兵分隊”之稱，駐地海拔4000米，空氣中的含氧量僅有海平面的50%，紫外線輻射量是內地的5、6倍。這個令很多熱血男兒都談之色變的地方，卻長年駐守著一群十八、九歲的“娘子軍”。

2010年3月，連隊分來了一批學歷較高的新兵，這給吳長潤帶來一定的工作壓力。大學生士兵小馮條令條例意識不夠強，個人隨意性比較大。吳長潤就主動靠過去接近她，發(fā)現(xiàn)小馮是一個很有才智和主觀能動性的女孩，只是沒有把優(yōu)點發(fā)揮在連隊建設上，必須加以正確引導。這年9月，軍分區(qū)舉辦“新條令知識競賽”，上級要求連隊派代表參賽。經吳長潤積極推薦，連隊決定派小馮和另兩名同志參賽，這既給小馮帶來一定壓力，也激發(fā)了她積極工作的干勁。結果小馮和兩名同志在12支參賽隊伍中脫穎而出，名列第二，受到表彰。比賽之后的小馮積極性更高了，工作更加努力了，很快成為連隊的業(yè)務尖子。同年11月，小馮代表日喀則地區(qū)赴拉薩參加“禮儀亞運、文明西藏”亞運知識電視大獎賽，取得了優(yōu)異成績，年底還被評為“優(yōu)秀士兵”。

為了隨時跟進女兵的思想動態(tài)，做好女兵分隊的各項工作，一有時間，吳長潤就主動與女兵拉家常、談心事，與她們真心交朋友，了解她們在想什么、干什么。在她的帶領下，女兵分隊非常團結，工作積極性空前高漲，多次出色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先后2次榮立集體三等功。她本人也被西藏軍區(qū)評為“三八紅旗手”、“優(yōu)秀共產黨員”。

有著10年軍齡的吳長潤，除上軍校學習的2年外，其余8年時間都待在氧氣“吃不飽”的地方。每次休假回家，一些朋友不禁問她：“你想永遠留在西藏嗎？你就不想回到父母身邊盡一個女兒的孝心嗎？”

面對朋友的問話，吳長潤心里五味雜陳，誰不想和親人團聚、呆在青山綠水的地方？然而有選擇就有犧牲。當記者提及為什么選擇留在西藏時，吳長潤是這樣說的：我每當帶著女戰(zhàn)士到駐地敬老院慰問，看到藏族孤寡老人拉著我們的手就像見到親人一樣，我就特別開心；每當分隊女兵在各項工作中取得好成績時，我心里就無比欣慰……西藏是我的第二故鄉(xiāng)，我舍不得這里純樸的藏族同胞，更舍不得這些活潑可愛的女戰(zhàn)士。以后的路還長，如果組織需要，我會繼續(xù)扎根西藏，扎根邊疆。

這就是一個邊防女兵的心聲！

雪域邊防也有鮮花，戍邊軍人也有愛情。一名漢族女大學生和一名藏族排長的愛情故事竟是從一句“瘋子”開始的。

云南師范大學提納國防教育基地位于昆明陸軍學院校內。一段時間的晚上，這里常有一男一女圍繞操場慢跑，一個順時針跑，一個逆時針跑，他們每次相遇的同時又擦肩而過。男的是昆明陸軍學院的學員，女的是云南師大的學生。

2008年12月19日晚，他們又不期而遇了。他靠近她罵了一句:“瘋子，不能逆時針跑，只能順時針跑?！?/p>

“你才瘋呢，你管我怎么跑呀！”她生氣地回了一句。

不知什么時候，她也順時針跑了。而且兩人邊跑邊聊。通過交談，她知道了他叫格桑達娃，西藏人，上小學時同名的有三個，因為個子中等，大家就叫他中達娃。他也知道了她叫汪桂菊，云南人，又叫汪汪。

汪汪問他：“為什么不能逆時針跑，只能順時針跑呢？”

他答：“在我們西藏都講究順時針走路，順時針轉轉經筒?！?/p>

從此，他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他給她講有關西藏的故事，講西藏的風土人情，講西藏的人文景觀，她都聽得如醉如癡，心馳神往。他還教她藏語，她學的第一句藏語是“扎西德勒”（意為吉祥如意），為進一步了解西藏，每天學三句藏語成了她的必修課。

時光如梭，轉眼一年過去了，他要畢業(yè)走了。他倆約了晚上一起在校園里散步。面對明亮的月光，他說：“還有三天我就離校回西藏了，我們就這樣分別了嗎？”聽到“分別”兩字，她的眼淚齊刷刷地淌滿雙頰。她已悄悄地喜歡上面前這個人了。他抹著她的淚水深情地說：“我們做了這么長時間的朋友，彼此都很了解，我想好了，等你畢業(yè)了帶你去西藏，做我女朋友吧！”她默默地點了點頭。她曾在一本書上看過，說帶她去西藏的人一定是最愛她的人。

西藏是她一直向往的地方。她喜歡三毛，早早地將終身許給苦難之旅，想獨自流浪到西藏。而今，她不是一個人流浪，而是和她心愛的人一起去他美麗的家鄉(xiāng)——西藏。7月的一天，他們坐上了去西藏的火車。一路上，藍天白云、圣湖雪山、布達拉宮……一幅幅美麗的畫卷躍入眼簾，讓她心曠神怡，回味無窮。

到日喀則軍營報到后，這里就成了他們離別的地方。中達娃去了軍分區(qū)最西端的昆木加哨所，汪汪返回學校繼續(xù)完成學業(yè)。從此他們天各一方，在離別一年多的時間里，全靠電話和書信維系著這段感情。

她是家里的獨生女，負擔著一個家庭的希望，面對親朋好友的百般勸阻，她還是做出了自己的抉擇，毅然踏上了去西藏的路途，尋找她心靈的歸宿。

這次她是一個人到西藏。她從未體驗過邊防環(huán)境的艱苦，也未曾感受到邊防軍人的艱辛，還真有些不信哪有環(huán)境如此惡劣的地方。她要第一次走進他日夜守衛(wèi)的雪山哨所。從云南輾轉到日喀則，她給他打電話，話筒里每次傳來的聲音都是“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她拿著電話到處找信號，見到信號就急忙打過去，可她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聽到呼呼的大風聲！接著連風聲都消失了。

她從日喀則坐大巴出發(fā)，出了市區(qū)，竟是一望無際的荒漠，走100多公里后才見到散落在山上的十幾戶人家。那時去仲巴縣的柏油路還沒有修好，大巴車只能在“搓板路”上跳搖擺舞似的前行，人在車里顛來簸去，不是頭頂到車頂就是肩膀碰到車璧，特別是車窗外的塵土飛揚，撲到車里悶得讓人窒息。

那是她坐汽車時間最長、路途最艱難的一次，整整坐了16個小時才到達海拔4700多米的仲巴縣城。剛下車，陣陣寒氣襲來，她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頭疼，胸悶，呼吸短促。在仲巴縣城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她又搭便車去此行的終點站——昆木加哨所。

昆木加，藏語意為“開滿鮮花的山口”，當她一路顛簸來到昆木加時，別說鮮花連一珠草也看不到，倒是哨所圍墻上寫的標語“艱苦不怕吃苦，缺氧不缺精神”格外醒目。此時的昆木加哨所還沉浸在陣陣寒意之中，時而有狂風卷著沙粒撲打在窗戶上。突然，通信員扯著嗓門宣布了一條特大喜訊：排長中達娃相戀多年的女友要來哨所與他完婚了！

官兵們一個個震驚了，來哨所舉行婚禮，這還是頭一回呢。官兵們都為這位勇敢的女孩即將成為軍人的妻子而感到高興和自豪?？墒牵h的雪域哨所除了風雪，所有的物資都缺乏，怎么給排長舉行一場特別而有意義的婚禮呢？正在哨所蹲點的指導員羅加波提議說：“我們去找牧民租一匹馬為哨長舉行一個馬背上的婚禮吧，這絕對是最浪漫的婚禮?！?/p>

這個建議得到了哨所官兵的一致同意。2011年11月13日這天，一向寂靜的哨所沸騰了。一邊是戰(zhàn)士為租來的一匹高頭大馬梳洗毛發(fā)，精心打扮，另一邊是中達娃為新娘子汪桂菊換上事先準備的一套嶄新藏袍，為她仔細盤發(fā)，他要把本來就漂亮的新娘打扮得更加漂亮些。就這樣，一場簡單而特殊的婚禮在昆木加哨所拉開了序幕。

“請新郎新娘坐上‘寶馬’！”一陣鞭炮響后，官兵們邊吆喝邊鼓掌，中達娃牽著新婚妻子的手來到“寶馬”前，將新娘抱上馬背，然后一個騰空翻身上馬緊緊抱住了新娘。按照官兵們的婚禮要求，新郎新娘騎馬圍繞哨所轉上三圈，官兵們在后面敲鑼打鼓。一時間，天醉了，地也醉了，冰山雪峰被這愛情的圣火融化了，整個哨所籠罩在一片喜慶的氛圍之中。

剛從“寶馬”上下來，官兵們蜂擁而至，為新郎新娘獻上“精美”的禮品，有的將胡蘿卜切成十字狀當做紅玫瑰；有的用紙條傳遞祝福；有的將白菜當作鮮花；特別是戰(zhàn)士周浩志將女朋友送給他的一支筆和筆記本作為禮物相送時，讓這對新人十分感動。送完“禮物”，幾名戰(zhàn)士圍著新娘笑嘻嘻地嚷嚷道：“嫂子，你現(xiàn)在是一名軍嫂了，對今天的婚禮感覺如何呀？”

“雖然婚禮簡單卻特別有意義，將是我一輩子最難忘的記憶，也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新娘幸福地答道。

“高原邊防條件這么艱苦，你今后和排長怎么生活呢？”

“互相支持，共同進步，我會永遠和他站在一起，永遠支持他的工作，做他堅強的后盾，讓他安心守邊防……”新娘的話引來戰(zhàn)士們一陣陣熱烈的掌聲。

無獨有偶，另一位馮排長的未婚妻小芳也要到查果拉哨所來完婚了。戰(zhàn)友們都為這消息而高興。戰(zhàn)士們把新房粉刷一新，再用紅墨水把白紙染紅，剪出兩個大紅“囍”字貼上，并從山上采來鮮花插在罐頭瓶內，還扎了彩車。萬事俱備，只等佳人。小芳到了日喀則，先乘東風車，再乘營長派的小車，眼看就要與心上人見面了，卻被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

原來，連日的暴雨使河水猛漲，木制大橋被洪水沖毀了。小芳望著奔涌東流的大沙河，淚水直流。我們不知道這是不是《西游記》中的那條大沙河。河對面的迎親隊伍正在緊張地為新郎出點子。只見馮排長脫下衣服，準備涉水過去背新娘。戰(zhàn)士小石和小孟也要跟著下河。馮排長說：“你們別來，危險！”“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了。” 小石幽默地說。小孟說：“把繩子捆在我們三人腰上，其他同志拉著，我們就不會被河水沖走?！焙訉Π兜男》济讼潞铀畣栺{駛員：“為什么這水刺骨??？”“山頂上的雪化了流進河里，當然冰了?！瘪{駛員答道。她看見馮排長和兩名戰(zhàn)士已手拉手過河，便高聲制止：“別過來！”馮排長笑笑，揮揮手，“沒事”。話音剛落，腳下一滑，倒在了河中。小石和小孟來不及扶他，也跟著倒在河里。三人被河水沖走了十多米遠。岸上的戰(zhàn)友們趕緊把他們接回岸邊。三人休息了一下，再次跳進大沙河，奮勇往前走。折騰了將近兩小時，他們才到了河對岸。三人凍得直發(fā)抖。馮排長顧不上喘息，趕緊背起新娘返回。河對岸的戰(zhàn)友們慢慢收著繩子，好不容易才把他們拉回岸邊，他們的腿已凍得不聽使喚，一下倒在了地上。戰(zhàn)友們趕緊給他們穿上衣服，架起他們不停地在地上跳躍，暖和身子。

隨后大家把新娘扶上大花車，簇擁著往哨所走去。小石說：“我給你倆在洞房貼一副對聯(lián)，上聯(lián)是‘新娘單騎走高原，停步不前’；下聯(lián)是‘排長只身跨冰河，主動出擊’。”小芳問道：“還有橫幅呢？”大家望著雨后天空升起的彩虹，齊聲說道：“鵲橋相會?！?/p>

并不是每一場婚禮都是這么幸運的。老戰(zhàn)士黃頌的未婚妻劉燕，不遠千里，歷盡艱辛，從四川趕到崗巴來與心上人完婚?？傻綅彴偷牡谌焱砩险e行婚禮時，她突患高原肺水腫，昏倒了。聞訊而來的醫(yī)生進行了一系列緊急搶救，吸氧，人工呼吸，均無濟于事。年僅21歲的生命連同一個愛情故事，剛剛開頭就這樣結束了。

崗巴營老連長王海的妻子張玉菁，不辭辛苦從廣東來崗巴探親，誰知到達的當天，就被高山急性腦水腫奪去了生命，年僅32歲。

還有一位年輕的軍嫂，帶著不滿兩歲的女兒，滿心歡喜地來到高原哨所探望戍邊的丈夫?？伤f萬沒有想到，活潑可愛的小女兒，在途中患了重感冒，因得不到及時治療，把想念爸爸的夢永遠留在了長途客車上……

邊防戰(zhàn)士們最愛唱的一首歌是《十五的月亮》：軍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就是對無名軍嫂們默默奉獻精神的贊頌。

沒有誰作過統(tǒng)計，犧牲在茫茫雪域高原的官兵及親屬究竟有多少人。僅崗巴一地，先后犧牲的崗巴軍人和親屬就有三十多人，其中有三任營長因高寒、缺氧導致高原病病亡。亞東烈士陵園至今已長眠有犧牲的軍人和親屬二百多名。仲巴、樟木烈士陵園也各有上百名。

一年一度秋風勁，戰(zhàn)地黃花分外香。格?；ǎ俏鞑匮┯蚋咴S處可見的一種野花。它桿細瓣小，看上去弱不禁風，可它無懼風暴雨雪摧殘，不怕艷陽強光暴曬。它很普遍，卻獨具特色；它很弱小，卻無比堅強。它雖然沒有雪蓮花美麗，沒有藏羚羊珍貴，也沒有神鷹那樣悍勇，可它最耐寒、最抗紫外線、生命力最頑強。無論在路旁，還是在山谷，無論在亂世從中，還是在懸崖峭壁，她總是傲然開放，像我們的女兵和軍嫂一樣，守護著我們的邊防和戰(zhàn)士……

巡禮之五：軍民情深守國防

記者在采訪時發(fā)現(xiàn)，一則新華社內參十分引人注目。題目是“日喀則軍分區(qū)幫建地方基層政權成效明顯”，講的是日喀則軍分區(qū)黨委結合斗爭實際，協(xié)助地方黨委從邊境少數民族地區(qū)特點出發(fā)，以社情民情復雜的駐地曲夏村為樣板，著力幫助村黨支部“樹威信、壯筋骨、強能力”，讓其在群眾中有號召力、凝聚力，讓群眾愿意在其帶領下走上致富路。

近幾年來，日喀則軍分區(qū)一方面出人出力，幫曲夏社區(qū)修通了灌溉水渠，鋪設管道，把自來水引到了村里，解決了多年的飲水問題，同時也解決了出行難等“老大難”問題。這些“民心工程”讓村民們切身感受到解放軍好、社區(qū)黨支部好，凝聚了全社區(qū)的人心。另一方面，又幫社區(qū)黨支部建起了辦公樓，駐地連隊黨支部書記、藏族指導員對干部輪流培訓，實行掛鉤幫帶，同時修訂完善各種規(guī)章制度，有效地提高了干部隊伍的基本素質和管理能力。村黨支部連年被評為“先進黨支部”，人均年收入從五年前的不足2000元逐年增長到如今的7000元以上。村民瓊次仁家大門上貼的一副對聯(lián)“翻身不忘共產黨，脫貧感謝金珠瑪”，表達了全體曲夏人的共同心聲。

軍分區(qū)邊防五團“里孜戍邊模范連”駐守在平均海拔4700多米的中尼邊境仲巴縣里孜村。針對這里多民族聚居、敵社民情復雜、經濟文化落后的情況，連隊積極開展科技、教育、文化下鄉(xiāng)活動，抽調理論宣講員、種養(yǎng)殖骨干和軍醫(yī)組成扶貧小分隊，定期到牧、鄉(xiāng)村和寺廟宣講黨的路線方針政策，傳播科學文化知識，送醫(yī)送藥治病救人。先后為當地引進16個農牧優(yōu)良品種，指導群眾種植青稞，畝產達700斤。幫助13個鄉(xiāng)建起了22個蔬菜溫室、5個生豬繁殖基地。今年年初，仲巴縣突發(fā)百年不遇的暴風雪，連隊出動70余名官兵組成“抗雪救災突擊隊”，連續(xù)奮戰(zhàn)20多個小時，疏通道路60余公里，解救被困群眾200余人，搶救牛羊等牲畜600多頭，駐地群眾為官兵獻上潔白的哈達，豎起大拇指連聲稱“金珠瑪米亞古都”（解放軍好）。

在仲巴縣漫長的邊境線上，除了駐地官兵之外，還活躍著一支聞名遐邇的高原民兵巡邏執(zhí)勤分隊。他們爬雪山、冒嚴寒、斗風雪，常年戰(zhàn)斗在邊防第一線，擔負著邊境巡邏、守卡、堵截任務，有力地維護了邊境安全。他們就是日喀則地區(qū)仲巴縣偏吉鄉(xiāng)民兵連。

這支民兵連自1971年組建以來，曾創(chuàng)下西藏民兵單獨作戰(zhàn)全殲犯匪的戰(zhàn)績，被上級領導授予“高原英雄民兵連”榮譽稱號。連長列旺榮立一等功，并光榮出席全國英模表彰大會，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切接見。34年來，列旺帶著他的“英雄民兵連”巡邏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邊境線上，累計行程達20多萬公里。他們在通外山口和邊境線上一共抓獲內潛外逃分子463人，截獲走私文物事件68起，被上級領導和群眾譽為“極地雄鷹”。

2005年的一天，列旺的兒子次熱發(fā)現(xiàn)，70多歲的老父親在雪山巡邏途中幾次累倒。眼見父親年事已高，有著“小雄鷹”之稱的他，就義不容辭地接替了父親的連長工作。在后來的歲月里，次熱時刻牢記父親的囑托和肩上的責任，發(fā)揚老一輩“英雄民兵連”英勇頑強的精神，牢固樹立把邊境“封牢、封好、封死”的觀念，帶領全連民兵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生命禁區(qū)”巡邏執(zhí)勤，出色地完成了邊防巡邏和封控任務，多次立功受獎。父子兩代民兵連長接力守邊防的故事也因此而傳為佳話。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次熱連長說：“我將把肩上這份責任永遠擔下去，直到走不動了，再將這份光榮的使命交給下一代?！?/p>

日喀則某人武部有個出名的劉部長，人稱“工作狂”。他干起工作來，簡直不要命。去年“9.18”西藏發(fā)生地震災害，身為人武部長的他，每天深入一線調查了解，與軍民一起抗震救災，常常是夜以繼日，廢寢忘食。

西藏由于海拔高，氣候惡劣，交通不便，有的偏遠鄉(xiāng)鎮(zhèn)要走一天才能到達。有人勸他，讓人武部的參謀、干事去跑情況就行了，沒必要每個鄉(xiāng)鎮(zhèn)都走到，何必自己找累受呢！他卻說，不深入一線怎能了解真實情況，不調查研究就沒有發(fā)言權，一定要親自去一線了解情況。

地震發(fā)生當晚，他立即組織人武干部和民兵100多人奔赴災區(qū)，親自參與救援工作。白天他深入救災一線指揮工作，晚上加班清點整理救災物資，走村串戶做好藏族群眾的安撫工作，一忙就是一個通宵。他雖然隨身帶有“丹參滴丸”和“紅景天”等藥品，但強烈的高原反應，加上連續(xù)的超負荷工作，終于把他這個鐵打的金剛也累倒在了救災現(xiàn)場。兩天之后，當他蘇醒過來睜開第一眼就問：“救災情況怎樣了，救災物資分發(fā)到每一位災民手中了嗎，藏族同胞吃得飽穿得暖嗎……”待病情略微好轉，他又要返回救災現(xiàn)場。同志們勸他好好休整。他說：“現(xiàn)在是災區(qū)人民最需要我的時候，就算是死，我也要倒在救災一線?！本瓦@樣，誰都拗不過他，當天他就回到了救災一線，繼續(xù)投入到了忘我的工作中。

軍愛民，民擁軍，軍民魚水情深。在詹娘舍哨所，有三位藏族阿媽二十幾年如一日、風雪無阻地為邊防戰(zhàn)士送菜的事跡十分感人。她們是亞東縣仁青崗村的普次、次仁曲珍和德吉三位年過五旬的老阿媽。

說起三位阿媽給哨所官兵送溫暖的事，一級士官王國昌顯得異常激動，每年哨所最緊缺日用品之時，他們都能看見三位老阿媽背著東西艱難上山的身影，他們與這些老阿媽結下了不解之緣。

二十多年前的一個夏天，還是年青姑娘的三位阿媽上山采藥，發(fā)現(xiàn)哨所戰(zhàn)士因沒有蔬菜吃而出現(xiàn)紅腫等高原病癥狀。她們想，這些哨所戰(zhàn)士遠離家鄉(xiāng)和親人，哨所生活又單調，一定很孤獨很寂寞。回到家后，她們把村里十多個姑娘召集起來，自編了一套具有藏族特色的節(jié)目，一起為官兵演出。演出結束后，她們還為哨所官兵獻上了潔白的哈達和真誠的祝福。

在此后二十幾年的時間里，三位阿媽每周給哨所官兵送一次新鮮蔬菜和水果，每月送一次包裹和書信，每季度編排一臺晚會節(jié)目，讓官兵們深深地感覺到了溫暖和快樂。有一年初冬，寒風凜冽，哨所快要進入封山期。三位阿媽打算為哨所送上年內最后一次蔬菜和水果，為了讓戰(zhàn)士們能夠盡可能多地得到一些綠色的物品，三位老阿媽背的東西特別多，超出了個人的負荷。她們走三步，歇兩步，過溝壑，穿叢林，最后在雪坡上爬著前進。當她們爬爬滾滾的身影出現(xiàn)在哨所的視線中時，戰(zhàn)士們眼前一亮，像看到了親人，連忙跑去迎接……

戰(zhàn)士們把平時舍不得多喝一口的開水拿來給老阿媽們泡腳。當看到三位老阿媽那血肉模糊的雙腳時，戰(zhàn)士們感動得流下了熱淚。他們緊緊握著老阿媽的手，久久不肯松開。

三位老阿媽關心愛護哨所官兵的事跡不脛而走，很快就感動了她們身邊的鄉(xiāng)鄰。更多的阿媽行動起來，輪流為各個方向的哨所官兵送菜送東西。駐地某連隊官兵也被阿媽們的事跡深深感動，他們經常利用空余時間為阿媽們挑水、劈柴、縫洗衣被、送醫(yī)送藥，傳授種植和養(yǎng)殖技術，幫助她們脫貧致富。駐地官兵像照顧自己的親生母親一樣照顧阿媽們，阿媽們也象疼愛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疼愛邊防子弟兵。

“藏族和漢族是一個媽媽的女兒，我們的媽媽叫中國！”記者在雪域高原采訪時，不止一次被這首歌曲感動。藏族群眾有個習慣，喜歡喝放了鹽巴的濃茶，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句藏族諺語：相親相愛，猶如茶與鹽巴。因此，駐地藏族群眾同記者講起與邊防官兵的關系時，就用這句諺語來形容：軍民情深猶如茶與鹽巴。

正因為有了這樣融洽的軍政軍民關系，有了這樣純真的軍民魚水情深，亞東縣連續(xù)五年被總政治部和國家民政部評為“全國雙擁模范縣”。

記者在采訪中還發(fā)現(xiàn)，在聶拉木縣樟木鎮(zhèn)一戶夏爾巴人的院子里，無論天晴還是天雨，總有一面五星紅旗在迎風飄揚。

陪同采訪的軍分區(qū)政治部侯主任告訴我們，這是一位年過百歲的藏族老阿媽，近50年來堅持每天在自家屋頂上升國旗。真是奇怪。帶著疑問，我們走進了百歲老阿媽次仁曲珍家里。

原來，這是一位心存感恩的翻身農奴。在半個世紀以前的1959年，她被農奴主毒打之后，又被披枷帶鎖關在牲畜棚里，一連幾天不給吃喝，眼看就要餓死了。正在絕望之時，是兩個頭戴“紅五角星”帽的人沖了進來，砸開了她身上的枷鎖，把她救了出來。不久，戴“紅五角星”帽的人又給她修了房子，在房頂上插上了五星紅旗，還給她分了糧食、土地和生產工具。她說：“我后來才知道，這些人是共產黨派來解放我們的金珠瑪米（藏語為解放軍），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從那時候起，我每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房頂上的五星紅旗在不在，看到了紅旗心里就踏實?！?965年的一天她正在生病，起不來床。那天上午狂風大雨，她生怕房頂上的紅旗被風刮走，就掙扎著起床去看。剛打開門，就看見來給她治病的軍醫(yī)和一個金珠瑪米冒著風雨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一面劃破了的五星紅旗，對她說：“阿媽，你的國旗被風吹到路邊刮破了?！彼舆^國旗，心痛得什么也說不出來。第二天，他倆就給老阿媽送來了一面嶄新的國旗，還在她家院子里舉行了一次升國旗儀式。從此以后，她就堅持每天升國旗，再也沒有間斷過。

藏族老阿媽四十幾年堅持每天升國旗的事跡傳到了天安門國旗護衛(wèi)隊，他們要專門給她送一面國旗。這讓老阿媽高興得一連幾個晚上都睡不著覺啊。由于她年事已高，行動不便，只好由村里的羅布書記去代領。2009年3月28日那天，在首都北京舉行的慶祝西藏農奴解放50周年文藝晚會上，當羅布書記從國旗護衛(wèi)隊手中接過五星紅旗時，守在電視機前的老阿媽激動得熱淚盈眶了。

老阿媽回憶當時的情景時，仍然十分激動地對記者說：“記得國旗到達樟木的那天，地委格桑書記、金珠瑪米們，還有村里的鄉(xiāng)親、學校的學生都來看我升國旗。四個金珠瑪米扶著我一起升起了這面曾經飄揚在天安門上空的國旗。我拿出酥油一遍一遍地抹在旗桿上——這是我們藏族人民最隆重的祝福。國旗是圣物，是要我們用生命來維護的！要是哪一天我走不動了，我會讓后人繼續(xù)維護下去，一代一代的，讓五星紅旗永遠飄揚在我們藏鄉(xiāng)的上空。”

次仁曲珍老阿媽今年已經103歲了。我們衷心祝愿她老人家健康長壽，同時祝愿五星紅旗永遠在祖國西南大門的上空飄揚……

我從內地來到邊塞，從滾滾紅塵來到雪域高原，在日喀則軍營采訪的每一天，我的靈魂都要受一次洗禮。我越來越感受到：我們的邊防戰(zhàn)士太可貴了！他們或許有愧于父母，有愧于妻兒，但他們無愧于祖國！無愧于人民！他們不是高官，沒有厚祿；他們不是富翁，沒有金錢，但他們是喜馬拉雅山——世界屋脊上一個個大寫的“人”！

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撐著他們在如此惡劣的環(huán)境里生存與戰(zhàn)斗呢？記者再次采訪了方司令員和周政委。

他們說：我們的邊防戰(zhàn)士首先是人，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們也有喜怒哀樂，也有豐富的感情，可貴之處就在于他們還有堅定的信念和崇高的使命。他們的思想感情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一是參軍之時立下的報國之志，愛國之情，二是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之情，三是熱愛人民包括藏族人民在內的軍民魚水深情。這些就是他們吸取力量的源泉。

西藏軍區(qū)一位首長說過：“如果說內地軍人是以犧牲金錢和幸福在奉獻，那么，雪域高原的邊防官兵則是以生命或縮短生命來報效祖國、奉獻社會。”

一位軍旅詩人這樣詠道：“把風沙嚼碎了，咽下/把寒冷嚼碎了，咽下/把疲憊嚼碎了，咽下/把一切艱難嚼碎了，咽下……”

這不正是我們邊防軍人無私奉獻、不畏艱險的真實寫照嗎？

早在五、六十年前，作家魏巍就寫了《誰是最可愛的人》。今天，我可以這樣做答，我們的邊防戰(zhàn)士無疑是新時期最可愛的人！是他們奏響了時代的最強音！

正是因為有了成千上萬象雪山一樣林立的邊防戰(zhàn)士，有了他們用血肉之軀所鑄成的鋼鐵長城，才有了祖國西南大門的安寧和全國人民的幸福。他們的英名和業(yè)績將永遠鐫刻在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上！祖國不會忘記他們，人民不會忘記他們……

責任編輯/周俊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