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6年2月19日下午,上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在靜安體育館宣布了陳小蒙、胡曉陽、葛志文等6人的強奸、流氓罪行,以及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下達的對陳小蒙、胡曉陽、葛志文執(zhí)行死刑的命令,據(jù)1986年2月22日的《參考消息》報道:“他們被綁著胳膊、低著頭,在3千名旁聽者面前示眾,然后被拉去槍決?!?br/> 高干子弟死刑,“這還是第一次”
此前的2月1日,上海市中級人民法院已做出這樣的審判結(jié)果,除判處3年輕刑的康也非之外,其余人均不服判決,提出上訴,被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駁回上訴。據(jù)當時的一名西方外交官所說:“他們是以任何人都無法反對的罪名懲辦的”。
這6名當年橫行上海的罪犯都是什么身份呢?陳小蒙系《民主與法制》雜志記者,胡曉陽系深圳大學《世界建筑導報》記者,葛志文系上海新華香料廠工人,陳冰郎系中國民航一零二廠工人,陳丹廣系中國遠洋運輸總公司上海分公司船員,康也非系深圳華儀利能電腦工業(yè)公司職員。6個流氓,其中兩名記者,4名工人或職員。今天看來,這些人的職業(yè)似乎并不顯赫,但在當年卻并不一般。
據(jù)當年的報道,大概可知他們的劣跡惡行。1981年至1984年間,他們經(jīng)常糾合在一起,以跳舞(按,據(jù)《文匯報》上稱是指“黑燈舞”,“貼面舞”)、幫助調(diào)動工作等名義,誘騙婦女至陳小蒙、陳冰郎和陳丹廣等人家中,結(jié)伙或單獨進行犯罪活動,陳小蒙輪奸婦女兩名,強奸婦女兩名(其中一名未遂),幫助胡曉陽強奸婦女一名(未遂),并以流氓手段奸淫婦女13名,猥褻婦女5名。胡曉陽輪奸婦女1名,強奸婦女3名(其中一名未遂),奸淫婦女12名,猥褻婦女10名。葛志文輪奸婦女兩名,奸淫婦女8名。
之所以高調(diào)公開宣判這個案件的原因在于,這并不是一個普通的流氓團伙,他們6人“都是干部子弟,有的還是高級干部的子弟”。
陳小蒙、陳冰郎兄弟系上海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陳其五的兒子。陳其五,原名劉毓珩,在清華哲學系讀書時曾是“一二?九”學生領袖,擔任學生救國會副主席,南下請愿中,可謂聲名雀起,風光無限,據(jù)說“華北之大,已經(jīng)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這一膾炙人口的名句正是出自他口。盡管如此,陳小蒙、陳冰郎仍被鋃鐺入獄。
另一個被處極刑的同案犯胡曉陽又是何許人物呢?他是時任上海市委第二書記胡立教的兒子,胡當時是上海市的第三號人物,可謂是位高權(quán)重。胡立教親生兒子夭折,胡曉陽系胡妻姐姐的二兒子,由胡立教夫婦領養(yǎng)。1985年1月23日,胡曉陽在衡山賓館被抓獲。
鄧小平:“判得好”
“中國國內(nèi)宣布對高級干部子弟判處死刑,這還是第一次?!蓖怆娂娂姲l(fā)文,稱對共產(chǎn)黨的雷厲風行刮目相看。
面對上世紀80年代初猖獗泛濫的經(jīng)濟犯罪、刑事犯罪、高干子弟犯罪,當局忍無可忍,遂決心運用重典,整飭社會風氣,正如鄧小平所說,“現(xiàn)在只殺兩個起不了那么大作用了,要多殺幾個”。對于那些長期逍遙法外的“花花太歲”,“流氓衙內(nèi)”同樣如此。
1986年1月17日,面對不少高級干部及其子女泄露經(jīng)濟情報,卷入了情報網(wǎng)的情況,鄧小平在中央政治局常委會上這樣說:“越是高級干部子弟,越是高級干部,越是名人,他們的違法事件越要抓緊查處。那些小蘿卜頭漏掉一點關系不大,當然不是說就可以放松。我看,真正抓緊大有希望,不抓緊就沒有希望。”
隨后,1月18日,胡啟立在中央黨校畢業(yè)典禮上講到對高干子女涉足的大案要案要“殺一儆百”:抓黨風,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要真正實干,不能手軟。對于構(gòu)成犯罪的,要依照法律,該抓的要抓,該殺的要殺?,F(xiàn)在要從抓大案、要案入手,特別是那些有高級干部及其子女插手的大案要案,一定要沖破阻力,一抓到底。殺一儆百,挽救一批干部。
2月1日,陳小蒙等人被判死刑,2月19日,他們被依法處決。
“先打老虎,緩拍蒼蠅”
從法律上講,陳小蒙等人犯罪受刑與普通罪犯受刑當無所區(qū)別,但在政治上看,處理陳小蒙等人的意義是深遠的。
在1986年的“端正黨風”行動中,改變了“只打蒼蠅不打老虎”的反腐痼疾,也就是這次要“先打老虎,緩拍蒼蠅”。鄧小平就說,先把那些高干和高干子弟抓個典型,打擊一下,“那些小蘿卜頭漏掉一點關系不大”。
1986年11月9日,胡耀邦在中央機關干部大會上講話中代表中共中央鄭重宣布:按照我們的黨規(guī)黨法,一切忠誠正直的黨內(nèi)外同志,對于我們黨的任何一級組織直到中央負責人嚴重瀆職行為和違法亂紀行為,有權(quán)如實地向黨中央報告。
第二天的《人民日報》上,發(fā)表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評論員文章。對那些害群之馬的高干子弟、“特殊公民”發(fā)出了嚴正的警告。顯然,槍斃陳小蒙等人在當時也收到了安撫民心,鼓舞百姓的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