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看到電視劇版《杜拉拉升職記》的編劇張巍寫的一段話——
鑒于我自己穩(wěn)定的人生觀,我始終認為,女人有事業(yè)心,投身自己的事業(yè),是一件無比靠譜的事。嫁的再好,對于我筆下的女性主人公來說,始終是不屈不撓地奮斗的人生里的獎勵品?;厥兹胄兄两襁^去的整整十年,從《生命因你而美麗》到《男才女貌》到《梅艷芳菲》再到這一次的《杜拉拉升職記》,我的女主人公們從沒有因為找到了王子,就誤以為自己可以跳舞到天明的。她們總是拉著愛人的手,洗洗睡了,明天早起再投身到上班的洪流中,繼續(xù)一天平凡的戰(zhàn)斗生活。入行十年,我總算經(jīng)由這部戲,總結(jié)了我整個的創(chuàng)作觀——原來我一直寫的都是女戰(zhàn)士。她們謀生亦謀愛,靠自己雙手打拼明天,靠一顆真摯善良的心謀求一個靠譜的男人。她們總是盡力在家庭和個人的事業(yè)間尋找平衡,她們會得罪人,失去朋友,跟男人分手,但是生活在繼續(xù),她們擦干眼淚,決不尋死覓活,生活總會回報給她們想要的東西,也許最后不是王子,是個青蛙;也許不是公主,是杜拉拉。
我們都叫她張老師。這的確是因為她本來的身份就是北京電影學(xué)院的老師,同時,也因為她筆下那些牛逼的女戰(zhàn)士們。她借她的戰(zhàn)士鼓舞我們前行,提醒我們,要想持久地綻放美麗,就得學(xué)會自己站在大地上、泥土里,不怕風(fēng),不怕雨。
《太太萬歲》延續(xù)了張老師的“女戰(zhàn)士”風(fēng)格。太太,真的可以萬歲嗎?對,正如封面上那句話所說:從過去到未來,你們一直都當(dāng)?shù)闷稹叭f歲”這兩個字。
我讀到一個叫葉曉玲的女孩兒,在接近“剩女”的邊緣成功地嫁給了“高富帥”。然而,之后的人生際遇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昔日的高富帥變成了不受待見的“屌絲”;而我們初入職場時青澀的葉曉玲,卻在職場的腥風(fēng)血雨中迅速變得強大。
她不得不變得強大,為了家,為了丈夫,為了孩子。然而在變得強大的過程中,她似乎總游走在失去家,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邊緣。她在職場、家庭間來回狂奔,在丈夫、孩子、婆婆、父母、第三者的重重包圍中成為散打冠軍。
我能感受到她那種極度的不安,這種不安令人壓抑。這種不安帶給人的摧殘遠遠勝過無數(shù)的辛苦工作和家務(wù),卻令人強大。
我們原以為,我們孤獨地來去,總能在人世尋找到一方遮蔽,便不會孤單。在你一個人的時候,你以為婚姻便是那個遮蔽,于是千人萬人,都沖著同樣一個目標,打馬而去。然而你到達了,你真的就安全了嗎?你真的就不再孤單嗎?
到過的人最明白。
前幾日,讀肉唐僧的《被劫持的私生活》,有段話是這樣寫的,“6000年的時間里,男人給了女人兩樣?xùn)|西:一副枷鎖和對喪失這副枷鎖的恐懼。當(dāng)枷鎖被打開之后,恐懼卻陰魂不散。女人在恐懼中囁嚅著:‘我要一個丈夫,我要結(jié)婚?!瓦@樣,她光榮地成為一名已婚婦女,通過從屬于某個男人,得到了這個男權(quán)社會的認可和接納?!?/p>
西蒙·波伏娃早就吶喊:“女人不是天生的,女人是被造就的!”
這吶喊中有憤怒和抗爭。這種抗爭體現(xiàn)在《太太萬歲》里,則成為頗具東方色彩的表達。
葉曉玲的抗爭不是吶喊式的,而是火山爆發(fā)前夕的隱忍式的。她倔強地努力,來達到一種表面上的平衡與和諧。然而假如火山爆發(fā),誰能小覷她的力量?
她在一個造就她的社會里,用自己的方式獲得自己的位置。她可以不依賴丈夫,她一生氣就給自己買輛好車,她不再害怕失去婚姻……而這些“不再害怕”,卻讓她最終捍衛(wèi)了所有的一切。
今天,我們知道,在職場,女性毫不比男性遜色,在家庭,女人甚至比男人更成熟。女性柔弱的肩膀開始學(xué)會為自己扛起這6000年的恐懼,不怕!
在寫這篇文章的日子里,這個凌晨,我在家中的馬桶上讀到這樣一段對話。有人問《云圖》的作者大衛(wèi)·米切爾:“愛是一種什么感覺?”大衛(wèi)·米切爾回答說:“就像在漆黑和孤獨中伸手摸到一把對的鑰匙。”
那一刻,我不合時宜地在馬桶上淚流滿面。側(cè)過臉看著窗外凌晨的微光,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摸到了一把對的鑰匙。
我把這句話送給了我的若干女性朋友。其中的一位說:看了,很安靜,如往常一樣。但心里,卻有著一些淡淡的悲傷。在漆黑和孤獨中伸手摸到一把對的鑰匙,這是怎樣一種幸福呀!鑰匙總是會在前方的。不是嗎?于是,懷揣希望,往前走!
是啊,也許我們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摸到了一把對的鑰匙。但我們可以像葉曉玲那樣,勇敢地往前走,做個女戰(zhàn)士。我們可以像我這位朋友說的那樣,懷揣希望,往前走!
所有的女戰(zhàn)士,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