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羨慕外國爸媽

　　
　　如果你和有了孩子的人談起他們回國或留在國外的原因，十有八九會聽到諸如：“我是為了孩子的教育回國的”，“不是為了孩子的成長，我早就回國了”……
　　不少家長為了孩子可以真正掌握中文，決定在國內(nèi)待到孩子小學、甚至初中畢業(yè)。因為這個年齡出國，新的語言環(huán)境既不會影響他們的中文能力，又可以讓他們盡快適應(yīng)新的語言和文化，從而盡可能少地影響之后的生活。
　　確實，在我任教的一所英國威爾士的周末中文學校里，即便是在家完全使用中文的孩子、甚至是在國內(nèi)上完小學二年級的學生，他們的中文讀寫能力可能還不如一個非常努力的外國小孩兒。
　　外國家長有多緊
　　我教的是最小班，學生們平均七歲。有一半的孩子毫無中國血統(tǒng)，除了課堂表現(xiàn)更活躍外，他們似乎比中國同學要忙得多。努爾是全校最調(diào)皮的學生，可以把整個班鬧得雞飛狗跳。我不得不讓他搬著凳子坐到講桌前，沒想到他竟然在教室中央把凳子當馬騎。正當我為自己太年輕缺乏管孩子的經(jīng)驗而頭痛不已時，偶然在緊接著中文課的一個阿拉伯語班上看到了努爾。中文課12點結(jié)束，阿語課下午1點鐘開始。阿語的老師顯然比我有經(jīng)驗得多，不過努爾的位置沒有變——依然是講桌前的“貴賓席”。
　　這個七歲的孩子要學多少語言？“他爸爸是西班牙人，媽媽是阿拉伯人，所以在家里會學一些西班牙語，阿語太難只好報班。另外他媽媽好像學過一段時間中文，所以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學得更好。如果他上的是公立學校，除了英文，還要修威爾士語。到了中學還會有其他的外語課，比如我女兒現(xiàn)在上初二，已經(jīng)學了法語和德語?！毙ｉL數(shù)起努爾的語言課，仿佛沒有盡頭。不過他并不孤獨，還有兩個姐姐陪著，她們在大班。
　　雖然努爾上課搗蛋，一問三不知，但他的作業(yè)不僅做得工整、正確、而且超前。他爸爸有一次對我說：“努爾每天做不完各種作業(yè)是不準玩的。他現(xiàn)在整天喊累，但我相信20年后他會理解?！蔽液鋈挥X得每周一次的中文課課后要留足一周七天的作業(yè)很不人性化。
　　父母每次來接他的時候都會問“今天努爾怎樣”，看來是被老師們抱怨多了。而努爾也最怕老師講實話，因為“回家就慘了”。一次他的媽媽拿著課本來找我，說是有一些題目自己拿不準，怕輔導努爾做中文作業(yè)的時候適得其反；而且還專門記下了作為課外閱讀的文章的翻譯。
　　不過努爾的爸媽還不算終極模范，奈的媽媽才是。她是越南人，以前在學校系統(tǒng)地學過中文，因為長期不用，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她陪著兩個兒子來上課。而這位媽媽上課的時候投入得只差沒舉手搶答了。
　　我在想她會不會是“虎媽”的擁躉，對孩子幾乎要監(jiān)視起來?！敖^對沒有，我很反對虎媽，她太苛刻了。我喜歡和孩子們一起學習，這樣我才能了解他們在學什么，以及掌握他們真實的水平。”除了中文課，她還陪兒子們一起學鋼琴、學游泳、全程陪他們上足球課，因為奈很喜歡運動。回到家母子一起練習。“這種效果很好，他們不會偷懶，還會給我糾正。尤其是練鋼琴的時候，我的手指太不靈活了，他們就會給我示范?！蹦蔚膵寢屗实匦χ?，很是享受。而且這享受不是源于新鮮感，她還有一個18歲的女兒，今天的這一套陪讀陪練的流程，她十多年前已經(jīng)走過一遍了。
　　外國家長有多松
　　英國的全職媽媽很多，尤其在華人家庭。而且我還沒見到或聽說哪個中國家庭有超過3個孩子，即便這里沒有計劃生育，還有公費的醫(yī)療和教育。
　　“不敢生，要對孩子負責?！蓖ね酰睈蹱柼m首家自助餐連鎖店的老板，只有一個在上小學的獨生女兒，他甚至沒想過短期內(nèi)再添個兒子：“在這里孩子生多了政府是給補助的，很多當?shù)厝藭虼松芏啵砍匝a貼過活，但是他們管孩子嗎？有時我會在餐館看到一大家子，父母只顧自己吃，一群孩子隨便跑隨便玩。他們不關(guān)心哪一個是不是只顧著玩，還餓著肚子；也不管哪一個是不是吃了太多冰淇淋。中國的家長哪兒會這樣，我們要教她注意禮貌，要看著她哪些能吃哪些不能?！?br/>　　威廉絲毫不覺得在國外養(yǎng)孩子輕松：“這里的幼教和保姆很貴，所以中國媽媽們大都全職在家。而且要想孩子受好的教育，就一定要送去私立學校，我可不想我女兒在青春期的時候像你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些毫無教養(yǎng)的叛逆少女一樣。她就讀的是貴族學校?！?br/>　　即便不是這些極端的“放羊式”家長，外國父母普遍的教育理念在中國爸媽眼里也不可思議。我的同事安吉拉·袁除了周末在中文學校代課，平時還在當?shù)匾凰⑿W教書。她對當?shù)丶议L的不負責任深有感觸：“我每天都會布置一篇文章，要求家長讀給孩子聽。但絕大多數(shù)家長根本不重視?！?br/>　　安吉拉的丈夫是英國人，他對安吉拉的中國教育方式也大為不解?！八@輩子都不明白為什么會存在家庭作業(yè)，我告訴他作為一個在中國長大的人，我不能接受小孩放學后不做作業(yè)。他卻跟我講他們小時候晚上六七點就上床睡覺了，對于小孩子來說，八點睡覺等于熬夜。不管他，反正我嗓門大，我獲勝?！彼腴_玩笑地說。
　　安吉拉的獲勝當然不是因為嗓門大，而是家庭作業(yè)讓她的孩子在學業(yè)上表現(xiàn)得更好。
　　希望孩子以后有大出息的會比亞洲家長還亞洲家長；而習慣了政府福利的父母則有可能真的“只管生不管養(yǎng)”。
　　對于中國的家長來說，外國最令他們垂涎的教育優(yōu)勢莫過于跨國自由行，高質(zhì)量的博物館和寬松的競爭環(huán)境。
　　參觀大英博物館的時候，我正碰到一群法國中學生來做作業(yè)，他們的題目看上去都和埃及館的展品相關(guān)。直到我匆忙離開，奔赴下一站時，他們還在那里徜徉、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