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背后的眼睛

魯奇

好奇心太強烈沒有好處，對別人的生活更是不必過問，特別是對你身邊的人，比如說，食堂管理員……

1、廁所里吃剩飯的女孩

柳姍站食堂3號窗口前，沒有看到以前熟悉的柳師傅，而是看到了一個陌生面孔。

那是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帶著茶色眼鏡，柳姍問她他原來的柳師傅呢。

男孩不作聲，只是低著頭默默工作。

柳師傅是對柳姍很好，每次她來打飯都會多照顧她一些飯菜,柳姍感覺很失落。

這天中午，柳姍心情不好，吃得很少，她決定將飯盒里的大堆剩飯和帶魚扔掉。

她準備把飯倒掉，卻發(fā)現食堂男孩從3號窗口探出臉望過來，樣子很怪異，盯得柳姍有點毛骨悚然。

她收回手退了回去。

“姐姐！能把剩飯給我嗎？”一個看似貧困學生的女孩站在她身后，怯生生的說。

“給你？”

“是啊，我養(yǎng)了一只小貓，我想喂貓?！?/p>

柳姍把飯遞給了她，走出食堂后，她才想起，這是學校呀，怎么會養(yǎng)貓呢？

午休時，柳姍上廁所，當她打開廁所中一個扇隔子時，看到了令她吃驚的一幕。

在食堂里向她討飯給小貓的女孩，此刻正像貓一樣，蜷縮在廁所的一角，狼吞虎咽嚼著柳姍的剩飯和帶魚。

女孩看到柳姍愣住了，她瞪著眼睛，嘴角掛著油和飯粒，頭發(fā)亂蓬蓬的，像個瘋子。

柳姍什么也沒說關上了隔板門，她轉身離開廁所時，聽到隔板里傳出呼嚕嚕的聲音，她知道那是女孩喝湯的聲音，像動物喝水。

她在廁所門外呆呆地站了幾分鐘，不斷有女孩進進出出的，卻不見那個女孩出來。

她走進去，拉開那個隔子門時，發(fā)現女孩已經不見了。

2、午夜擦東西人

下午，她沒有課，就去圖書館看書，在填寫借書卡的時候，旁邊一個男生引起了她的注意，男生的眼鏡是茶色的，他正是食堂里的小師傅。

“很巧?。　蹦猩J出柳姍笑了笑。

柳姍點了點頭，“你也來看書？”

“沒事來逛逛，我也是這個學校的！”

“哦？那你怎么會在食堂里？”

“呵呵，勤工儉學呀！不可以嗎？”

那天下午過得特別快，柳姍和男生聊得很投機，只是，她始終沒有看到男生眼睛。

走出圖書館時起風了，男生眼睛被沙了迷了，男生摘下眼鏡，柳姍才發(fā)現，男生的右眼和左眼有所不同，灰蒙蒙的。

那是只假眼，男生是獨眼瞎子。

男生很怪，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望著天。

男生告訴柳姍，他住在食堂里，因為他沒有錢住宿舍。

第二天傍晚，柳姍鬼使神差地去食堂找男生，卻沒找到，她很沮喪。

后來，她偶爾走過食堂一個窗子的時候，卻意外地看到了那個男孩，他背對著窗子坐著墻角，手里拿著一個抹布，好像在反反復復地擦著什么。

樣子很怪異，她有點害怕，就馬上走開了。

晚自習后，室友小眉要柳姍陪她逛街，兩個人再次路過食堂男生的窗子。

柳姍出于好奇，故意走在后面。

男生的窗子拉上了窗簾，但還有一個縫隙，她透過那條縫隙看到屋子里黑洞洞的，當她的目光轉移到墻角時，她又看到了相同的一幕，男生獨自一人坐在墻角擦著什么，不緊不慢的，面前放著一個蠟燭，燭光把她的影子照得歪歪斜斜的。

這時，小眉喊了她一聲，她愣了一下。再回頭時，發(fā)現屋子里又是黑洞洞一片……

第二天，小眉又排在3號打飯口，但她卻沒有看到那個男孩。

她想問男孩哪兒去了，卻沒有開口。

這天傍晚，柳姍又來到那個男孩的窗下，房間里黑洞洞的。

她試圖找到這個窗子的門，卻怎么也找不到。

第三天，柳姍照例走過男生的窗子，她很好奇，再次向屋內望去。

屋子里沒有燈，只亮著一只蠟燭，蠟燭邊上一個人的背影。

柳姍感覺全身都有點僵硬，那個背影根本不是男孩，而是一個女孩，長發(fā)過肩，正在端著飯盒喝東西，女孩喝了一會兒，慢慢地轉過臉……

柳姍驚呆了，女孩竟然是那個食堂里吃她剩飯的人，她手里還拿著一個茶色眼鏡。

她的舉止和男孩一模一樣。

女孩怎么會在男孩的房間里呢，還是他們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

突然，蠟燭滅了，房間里又是漆黑一片……

3、靈車里躺個被噎死的人

又過了兩天，這天中午，柳姍去食堂吃飯，她又來開3號打飯口，令她驚訝的是，男孩出現了。

他依然戴著茶色眼鏡，神情頹廢卻不失帥氣，清白的手指熟練地拿著鐵勺子，快速地給每個買飯的同學打飯。

輪到柳姍時，男生看看了她，一言不發(fā)。

“很巧啊，又碰到你了！”柳姍主動說話。

男孩沒有理她，繼續(xù)機械般揮舞著鐵勺子……

柳姍心里暗笑自己自作多情，可能他早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凈了。

整個下午無聊而乏味。

晚飯后，正當柳姍坐在寢室的電腦前看韓劇時，寢室的電話響了起來。

寢室接起來以后，叫了聲柳姍。

這個時候，會是誰找我呢？

柳姍接起電話，聽筒那邊一陣沉默，“喂！請講話！”

“是我！”電話那邊是一個男生。

“你是誰？”

“今天我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和你打招呼，你不會生氣吧？”

“哦，是你??？生氣？怎么會？”柳姍心里原諒了男生。

“現在可以出來走走嗎？”男生說話時吞吞吐吐的。

“這個？好吧！”柳姍有點猶豫，但還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答應下來。

5分鐘后，柳姍在寢室樓下看到了立在墻角的男生。

天已經黑了，兩個人漫步校園聊了起來。

柳姍得知，男生叫周甲，很古怪的名字，他前幾天消失的原因是他母親病了。

昨天，他才從剛外地趕回來。

柳姍有點理解周甲了，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校門口。

這時，迎面走來三名學生，一男兩女，他們自稱是校學生會的，在做一份調查，請兩個人配合一下。

柳姍認識那個男生，他是校學生會宣傳部長朱爍，就同意了。

她和周甲領到幾十份調查問卷，被分配到街上下發(fā)。

兩個人沿著街漫步，不知不覺中已經看不到學校了。

柳姍這才感覺有點不對頭，有點害怕。

天黑了，街兩側的路燈只亮一側的，道路一側很昏暗，人也很少。

“太遠了，我們回去吧！”周甲提議。

就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發(fā)現，不知道往哪兒走了——他們迷路了。

就在這時，柳姍看到昏暗的街道深處響起了沉沉的哀樂，那種音樂是送葬的靈車特有的，難道有人送葬。

柳姍向街的深處望去，看到一隊送葬的靈車伴著哀樂正緩開來，靈車前面有一朵白花，還有黑布，陰森森的，重要的是靈車很多，有十幾輛。

送葬一般是在白天，怎么會在晚上呢？

柳姍害怕極了，她看不清靈車的司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車窗。

靈車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柳姍心跳越來越快，轉身準備離開，手卻被周甲一把拉住了。

“上哪兒去！”

柳姍轉過身，發(fā)現周甲背對著她，臉面向著靈車，非常冷靜地說：“靈車有什么好怕的?！?/p>

這時，靈車已經開到了柳姍面前，那沉重的哀樂聲變得巨大無比。

突然，哀樂戛然而止，靈車在柳姍面前停下了。

柳姍低著頭，死死地看著地面，不敢看靈車。

靈車的車門開了……

“小姑娘，把你手里的東西給我看看好嗎？”一個女人的聲音。

柳姍轉過身，不禁一驚，一個滿身穿著白色孝衣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她的下巴尖尖的。

“我手里？”柳姍拿起手里的東西一看，驚呆了。

手里根本不是什么調查問卷，而是一卷子黃紙——冥幣。

她手一松，黃紙就被風吹吹到了天上……

“謝謝你為我女兒送行！你是她的同學嗎？”女人問。

“誰？”柳姍差點嚇暈過去。

“別騙我了，你是我女兒同學吧，如果不是，你怎么會站在這里等我們的靈車？”女人突然號淘大哭起來。

“她怎么死的？”

“在學校里，別人給了她一個饅頭，她吃下以下就噎死了！”

“是的，噎死了。”

“來，既然你們那么要好，就看看她最后一眼吧！”女人一把拉住柳姍，硬要她上車看她死去的女兒。

柳姍尖叫起來，極力掙脫女人的手，就在這時，柳姍看清了車前面放著的死者遺像。

那個死者她太熟悉了，她就是在食堂撿柳姍剩飯的那個女孩。

柳姍終于掙脫了女人的手，她剛要跑，想起周甲，就喊起來：“周甲，快跑！”

她沒有回頭，就伸手向后拉去，她以為會拉住周甲的手，可她卻拉住一個很脆的東西。

她轉身一看，身后站的根本就不是周甲，而是一個白花花的紙人。

柳姍撒腿就跑，這時，她才看到前面不遠處的跑燈下，站著在那里等候的周甲。

兩個人一路小跑回到了學校，可到了寢室樓，柳姍卻發(fā)現周甲不見了。

4、誰在我的床上過夜？

柳姍顛顛撞撞地回到寢室，奇怪的是寢室的門居然沒有上鎖，她推門進去。

寢室的燈也隨之亮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自己的床上居然躺著一個人。

好像是個女生，長發(fā)散落在被子外面。

誰會在半夜睡她的床呢？

她剛要上前看女生是誰，燈卻滅了。

在昏暗的寢室里，借著路燈的光，柳姍感覺到床上有個人坐了起來。

隨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門去……

柳姍追到門口，只看到一個白色的影子向樓下跑去。

燈又亮了，寢室里所有女孩都驚異在瞪大眼睛望著柳姍。

“柳姍，你怎么站在地上？”一個女孩問她。

“我剛從外面回來，我看到有個人睡在我的床上，剛才那個人跑出去了。”

“哪有人??？你不會是在做夢吧？”那個女孩說，“你看看現在幾點？”

柳姍一看手表，現在已經是第二天零辰三點了。

“你是昨天晚上熄燈的時候回來的，你自己忘了？？”

柳姍慢慢坐回床上，開始回憶剛才的一切，剛才那個女生也坐到她的床上。

女生講的事情，嚇得柳姍直冒冷汗。

——

昨天晚上十點，熄燈以后，女生看到柳姍用鑰匙打開寢室的門走了進來。

女生說當時寢室里很昏暗，她沒有看到柳姍的臉。

但是直覺告訴這個女生是柳姍，因為柳姍說話了。

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好臟啊，好臟啊，誰有抹布??？”

之后，她就開始滿屋子找抹布，找了一圈之后，好像是找到了。

然后，她就坐到床上，面對著墻，開始擦東西，很認真的樣子。

擦完以后，她就鉆到了被子里，繼續(xù)擦東西，邊擦還邊唱道：“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柳姍都聽傻了，“不可能，那個人根本就不是我！”

“啊？不是你？”女生愣住了。

其它女人也都清醒過來，“如果不是你，那在寢室里睡一夜的會是誰呢？”

“逃走的那個人！”柳姍懷疑到那個撿她剩飯的女孩。

5、他們被挖去了右眼

這天中午，學校里有人在女生寢室窗下的草坪里發(fā)現了一只沒有右眼的白色兔子。

兔子的右眼是被人挖去的，手段很兇殘。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校外的一處網吧內，有一個女孩也同樣被挖去了右眼。

那是在昨天夜里，一個名叫小魚的女生在網吧通宵上網。

零辰三點的時候，有一個人從門外走了進來，是個女生，戴著深色眼鏡，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就坐在小魚的旁邊機位上。

那個女生是長發(fā)，遮住半邊臉，坐到電腦前就開始拿出手機電話，但小魚始終沒有聽清她在講什么。

后來，小魚去衛(wèi)生間，出來的時候碰上了那個女孩，可是女孩卻沒有看到她。

小魚把女孩的眼鏡撞掉了，小魚急忙說：“對不起，對不起！”

她低下頭，發(fā)現眼鏡已經碎了，還沒等她抬頭，就感覺一雙指甲鋒利的手抓住了她的頭，隨后，她感覺右眼一陣刺痛就昏了過去。

小魚是被網吧老板發(fā)現并送往醫(yī)院的，可是，小魚的右眼卻不見了。

整個眼球被人挖走了。

柳姍發(fā)現事情有點變得不可思議，她越來越感覺那個吃剩飯的女孩有關，同時，她也對周甲產生了懷疑。

她想起食堂里周甲的房子，還有那個在房子里擦東西的背影，到底她們在擦什么呢？

她在校園里遇到了廚師董阿姨，她急匆匆的，好象有什么事。

柳姍問她，“這么著急去哪？”

“柳師傅死了?！?/p>

“??？柳師傅？他那么好的人，怎么會突然死去呢？”

“我也感覺奇怪啊，一個月前，柳師傅突然辭掉了工作，說有家大飯店要請他去，可是，我并沒有發(fā)現他有多高興，反而感覺他有隱情。后來，我才知道，柳師傅辭掉工作后，一直呆在家里，根本就沒有去什么飯店，而且整天神經兮兮地悶在屋子里，你猜他總念叨什么？”

“念叨什么？”

“他說食堂里有鬼，他家離學校比較遠，因此，他就經常住在食堂里，每到夜里，他就會聽到食堂的廚房里有磨刀、剁東西、洗菜、油炸鍋的聲音等等，總之像白天一樣，剛開始，他以為有人要在學校里辦酒席，所以晚上加班，可是，到了廚房卻發(fā)現空無一人。”

“后來呢？”

“他太害怕了，就回家了，就在昨天夜里，他跳樓了，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他的右眼不見了?！?/p>

“哦，你認識食堂里3號窗口的在學生周甲嗎？沒有右眼。”

“周甲，我從未聽過這個名字，不過，3號窗口確實有個沒有右眼的男生，不過，他不叫周甲，他也不是在校生?！?/p>

“那他是干什么的？”

“他只是農村來的打工仔，他根本就不是學校里的學生?！?/p>

柳姍終于發(fā)現，那個所謂叫周甲的男孩在騙自己，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

6、床上的頭發(fā)和眼睛

這天夜里，寢室熄夜以后，柳姍睡不著，開始想白天的事。

昨天，她被周甲約了出去，結果遇見了靈車，而且回來時又發(fā)現自己床上睡著另外的人，難道這只是巧合嗎？一只兔子，兩個人，他們的右眼到哪兒去了呢？

正在這時，柳姍突然聽到了寢室外面有聲音。

寢室門對面就是樓梯，黑夜的寂靜會使人聽覺格外發(fā)達，走上樓梯的那個人每一步好像都踩在柳姍的心臟上。

柳姍仔細傾聽，她不禁聽到腳步聲，而且還有說話聲，好像在唱歌：“小白兔，白又白，兩只耳朵豎起來……”

柳姍馬上從床上下來，小跑到后門，她想看看這個家伙到底是誰。

不一會兒，樓梯上的人走到了門口，站在門后的柳姍嚇得汗珠都掉了出來。

那個掏出鑰匙，輕輕打開寢室的門，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這是個女孩，穿著白色的睡衣，走進寢室后直奔柳姍的床而去。

柳姍瞪著眼睛看著這一切，卻無計可施。

女孩慢慢地上了床，拉過被子，正準備蓋的時候，女生卻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柳姍敢趕打開燈，她看到的卻是寢友小眉。

小眉正在柳姍的床上，手里抓著一大把黑乎乎的頭發(fā)，大哭不止。

原來，小眉以為柳姍昨天是做夢，便假裝想嚇嚇柳姍，結果，她剛一上床，就摸到身這有一堆軟乎乎的東西，抓過來一摸滑溜溜的，竟然是一縷頭發(fā)。

柳姍上前抱住小眉，她把頭發(fā)扔到地上，剛拉過被子，就發(fā)現床上有點異樣，就掀開被子。

她終于看到了自己無法相信的一幕，她的床上竟然有三雙紅乎乎的眼睛……

7、食堂里的聲音

寢室里的女生差點那三只血乎乎的眼睛嚇暈過去，后來，還是膽子比較大的小敏發(fā)現了眼睛的不同。

那三只眼是假眼，不是真的眼睛，是跳蚤市場里買的那種小學生惡搞玩具。

至于到底是誰把這么逼真的惡心東西放在床上的，誰也不知道。

從那天開始，柳姍再也不敢睡那張床了，她和小敏換了床，既使這樣，她每天晚上睡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瞪著眼睛盯著自己原來的床看。

她總會想起那三只眼睛，兔子、柳師傅、小魚，還有那個半夜里跑到自己床上的人。

還有食堂里鬧鬼的傳言，這些是真的，還是有人惡言造謠呢？

她又想起來最初遇到的那個撿她剩飯的女孩，還有周甲，他為什么會騙自己呢？

這天傍晚，柳姍來到了學校食堂，想揭開這兩個神秘人物之迷。

她走到周甲房間前時，發(fā)現窗子里面已經貼上了報紙，而且，布滿灰塵。

晚上，食堂的師傅都要下班了，柳姍從后門走進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走廊黑洞洞的，每個房間的門都是鎖著的，根本看不出會有人住在這里。

就在她準備離開時，聽到后面有人喊她，轉身一看，原來是食堂里打更的老大爺。

他走近柳姍，問：“同學，這么晚了，怎么會來這里？”

“我找朋友，有個同學說他住在食堂里。”

“哦？這怎么可能，食堂里是根本不住學生的?！?/p>

“他明明告訴我，他就住在這里，不信你跟我來?！绷鴬櫚牙洗鬆斃街芗椎拇白忧?，指著貼著報紙的窗子說：“這就是他的房間窗子，還有，他是食堂3號打飯窗口的小師傅！”

老大爺雙眼死死地盯著那個窗口，神情很驚恐，過了一會兒，他扭頭就走了。

“大爺，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能告訴我真相嗎？”柳姍追問。

“孩子，以后離那個窗子遠點！”老大爺說。

“為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食堂的窗子！”

“什么？那會是哪里的窗子呢？”

“他的房間！”老大爺冷冷的說。

“他是誰？”

“你說的那個人，早就不在這兒干了。”

“怎么走了？”

“他……”老大爺話說一半就愣住了，慌忙地望著四周，“你聽，這是什么聲音？”

柳姍屏住呼吸，她聽到一陣剁東西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聲音不是很大，卻很響，“咚咚咚！”

好像在剁什么東西！

聲音好像是從西面?zhèn)鱽淼?，西面正是食堂里的廚房，“聲音好像是從食堂傳出來的？”

“是的，可是，食堂沒有人，怎么會有這種聲音？”老大爺說。

老大爺輕輕地邁開步子，向食堂移動，柳姍也跟了上去。

食堂的門是有機玻璃的，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食堂的一角，柳姍走到玻璃門前時，看到廚房黑乎乎的，什么也沒有，剁東西的聲音不知何時也沒有了。

走廓里靜悄悄的。

就在柳姍準備轉身時，突然，她看到墻角有一個白色的東西，她伸手把那個手機大小的東西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個白色的流氓兔掛件……

柳姍離開時，老大爺給了她一個地址，他說，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8、老屋里的鞋子

柳姍按照老大爺給的地址找去，卻發(fā)現那是一個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前修建的一個工廠家屬區(qū)。

家屬區(qū)都是低矮的兩層樓，木制樓梯，到處堆滿木板、衣服、垃圾、煤和雜物。

他剛走進家屬的院子，就聽到身后有人碰了她一下。

她轉過身，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黑暗處，看不清女人的臉，只能看到女人清瘦的手指上夾著一支煙。

女人說：“借個火！”

“對不起，我不抽煙，我沒有火！”

“呵呵！”女人在黑暗夜冷笑了一聲。

那冷笑很怪異，好像是從嗓子眼擠出來的，細細的，像鋼絲一樣把柳姍的心驟然提了起來。

她想起小魚的話，那個網吧里挖人眼睛的女孩。

柳姍向后退了退，“你想跑嗎？小貓咪？沒有火就借我個眼睛使使吧！”

柳姍嚇得腿都軟了，這時，她看到一個人影狠狠地抱住女孩，女孩頓時變得暴跳如雷。

她指著柳姍喊道：“借個火，不借火就把眼睛給我！小貓咪！”

“對不起?。克X子有病，胡說八道！”剛才抱住女孩的人是個中年婦女，“姑娘，來這里做什么？”

“我找人！”

“這里，這里哪有人??？”

“沒人，那這么大的家屬區(qū)里住的不是人嗎？”

“不是，這里住的都是野貓?！?/p>

“那你們？”

“我是她的小姨，這孩子自從眼睛瞎了以后，就瘋了，在小區(qū)里住，她總半夜跑出去按居民的門鈴，沒有辦法，我就搬了出來?！?/p>

“這里有個叫周甲的男孩嗎？他是的右眼失明了?！?/p>

“沒有？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女人突然變得很不高興，拖著女孩就往破敗的家屬區(qū)里走，邊走還邊說：“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出來亂跑?！?/p>

家屬區(qū)的深處是荒費的樓體，斑駁的墻體露出暗紅色的磚，突然，柳姍聽到“喵”的一聲，幾只黑色的野貓躍上墻頭。

既然老大爺說周甲在這里，可女人又為什么不高興呢？

柳姍有點不甘心，決定親自走進家屬區(qū)，院子里飄浮著塵土，窗子都是黑的，樓梯是木制的，她走上，立即發(fā)出鬼屋那種陰森可怖的腳步聲。

她每個屋子尋找，發(fā)現門都是上鎖的，根本就沒有住人的房間。

可是，剛才那對女人又是住在哪兒呢？

當他，走到樓梯盡頭時，她突然感覺身后有點異樣，好像有人在注視著他。

這時，天已經黑了，只有淡淡的月亮。

突然，她聽到了木制樓梯的腳步聲，轉過身，她看到一個高高的黑影正直直地向樓上走來，那個人手里拎著一個包，黑色的……

她轉過身，從二樓的樓梯就跳了下去。

她落地后感覺腳下軟綿綿的，用手一摸，那東西還是熱的，還有滑滑的東西。

突然，那個東西動了，她這才發(fā)現，那是一個人。

一個長發(fā)女人，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擦著什么，還沒等她看清那人手里的東西，就趕緊站身往外跑，結果沒跑兩步就摔倒了……

她爬起來，突然發(fā)現身邊不知何時放了無數雙皮鞋，有紅色的、白色的、黑色的……鋪滿了過道。

那些鞋在夜里像一只只黑乎乎的老鼠，黑壓壓地爬滿柳姍面前的過道，令人不寒而粟。

正在柳姍發(fā)愣之際，她發(fā)現身后的兩個人已經站在她的身后了，其中一個是男的，“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這里？”

9、怪異男女

柳姍知道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說話的人是周甲。

轉過身，她發(fā)現果然是周甲，就是剛才提著皮包上樓的人。

柳姍聽到一聲“啪”的脆響，燈亮了。

她這才發(fā)現自己根本沒有跑出去，而是站在一間屋子的中央，屋子里堆滿了鞋子。

周甲立在門口，就在他的身后，站著那個看不到臉的長發(fā)女人。

那個女人掩在周甲身后，不敢抬頭，委委鎖鎖的，周甲說：“他不會外傳的！”

“她是誰？”柳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

“我的女朋友，你認識?！闭f著，周甲把那個女孩拉了過來。

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當初那個向柳姍要剩飯喂小貓的女孩。

女孩尷尬地笑了笑，“你知道的，人餓得難受的時候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

柳姍知道女孩指是那次廁所里見到的那一幕，“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這些事說來話長，我不是學校里的學生，而是從農村來打工，這些可能你早已打聽到了。我家里沒有錢，我到高二就輟學到城市打工，干過很多工作，但最令我高興的還是在學校食堂，在這里我認識了她。剛開始時，我經常看到她在食堂里撿別人的剩飯，后來才知道，她根本就沒有錢，于是，我就經常偷些食堂里的飯菜給她。學校食堂旁邊有個鍋爐房，那里有個倉庫，學?？次覜]有地方住就讓我住在了那里，我平時除了在食堂工作，我還替鞋店修鞋，主要是為我妹妹和女友籌集學費，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利用學校的房子修鞋，就總是在半夜的時候才從鞋店把鞋拿回來，然后，到晚上再修。倉庫和食堂只有一墻之隔，所以，修鞋的聲音就很自然的傳過來，有人就傳言食堂里鬧鬼?！?/p>

“她也會修鞋？”柳姍指周甲的女友。

“她當初不會，是我教的，她每天下午都會出去做兩個小時的家教，回來幫我修鞋，她是個很要面子的人，所以，我們的一切工作都是在秘密中進行的。你也知道，現在人都是很勢利的，如果別人知道你家里窮，沒有錢，就會瞧不起你！但是，你卻例外，其實，那天晚上約你出來，是想向你道別的，我們在這個學校里沒有什么朋友?！?/p>

“我可沒有瞧不起你們！真的?！绷鴬櫧K于明白了，當初在窗下看到他們兩個人燈下詭異的擦東西背影，原來是在擦鞋?！昂髞?，為什么又離開了呢？”

“說來，也怪我，你知道的，我們都是用蠟照明的，有一次，差點沒引起火災，被學校發(fā)現了，就把我趕了出來！現在這里是即將動拆的房子，是鞋店店主幫我找的，很便宜，但是，也不會住太久的?！?/p>

“你們不會是住在一起吧？”

“當然不是，我要回學校的？學校里為了安排了免費宿舍?！迸⒄f。

“哦！這么說，經常去我們宿舍睡覺的人，不是你？”

“對了，那天晚上，靈車上的照片？怎么會是你呢？”

“哦，那個靈車上的照片和她確實很像，但是，確實不是她，只是和她長得很像而已。”

“那冥幣還有紙人呢？”

“冥幣？哪兒來的冥幣？那天發(fā)的調查問卷本身就是黃色的紙，你把紙看成了冥幣，送葬的車上一般都有紙人的?！?/p>

女孩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柳姍半信半疑，突然，柳姍發(fā)現一個奇怪的事情，為什么交談這么長時間，卻始終看不到男孩和女孩的手呢？

兩個人的手都背在身后，不，女孩的一只手垂在身后……

柳姍越來越害怕了，她想起那個被挖眼的女孩小魚，心就亂跳個不停。

女孩的手會不會長著紅色的、長長的指甲呢？

過了一會兒，柳姍找個借口就走了。

10、不相干的真相和鎖死的門

第二天，柳姍向學校里反映周甲和她女朋友的情況，學校的答復令柳姍大吃一驚。

那個女孩因為和周甲同居已經被學校開除了，至于同居的事，學校里也沒有過多解釋，至于這兩個人的下落，誰也不知道。

柳姍又回到昨天晚上去的那片家屬區(qū)，她看到的卻只是一片廢墟，塵土飛揚，鏟車和工人們正在忙碌……

至于一些柳姍還沒弄明白的事情，在此后的一個月內相繼真相大白。

——那個喜歡挖人眼睛的長發(fā)女人被警察抓住了，其實是變態(tài)男人，他喜歡男扮女裝，他總為自己成功打扮而沾沾自喜，但是，一旦他的妝容被識破，他就會挖掉那個人的眼睛，后來，經過法醫(yī)鑒定，該人是間歇性精神病人。

——這天晚上九點，柳姍回到寢室，發(fā)現幾個女生在她的床上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她打開被子，發(fā)現床上有一只玩具骷髏，這回，幾個女生才終于招認了。以前的事都是她們在搞鬼，目的很簡單，她們只想轉移柳姍的注意力。因為前幾次，柳姍很晚才回來，他們就以為她有了男朋友，所以，床空著也是空著，就把別的寢室的女生叫過來睡，當然，那些女生也是貧困學生，經常和別人擠一個床睡，目前是把自己的床讓給別人，用出租自己床位的錢來買飯。

——有一次，柳姍去小敏家，看到了她的一張高中畢業(yè)照，照片里有個女孩和靈車上的女孩一模一樣。小敏說，有一天，那個女孩在食堂吃飯，有個男生給了她一個饅頭，她吃了以后就死了，后來，才知道，那個男生在饅頭里做了手腳，他追去女孩，女孩因為男生是農村人，家里窮，就沒同意，于是男生就報復她。

……

柳姍發(fā)現，很多事情都是毫不相干的，只是她把這些事情聯系在了一起，才使自己走入了一個不可思議的事件中。但是，在這些事當中，她始終認為周甲和他的女友都沒有說謊，學校里還有很多貧困學生像她們那樣生活，只是很多人都專注于自己生活的快樂和幸福，從不會關心別人難以啟齒的痛苦。

周甲和她女友夜里擦鞋的背影深深印在了柳姍的心里……于是，每天夜里，柳姍都會虛俺寢室的門，并把自己的床讓出一半，希望有像周甲女友那樣的女孩半夜溜進來，可是，始終沒有人溜進來過。

后來，她才發(fā)現，每天晚上，寢室里都會有人悄悄把門鎖上，任何人都進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