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 崔偉偉
紀實攝影拍攝要素的把握與運用
中州大學文化與傳播學院 崔偉偉
紀實攝影是指以“人”為主要反映對象,以公正的眼光和角度,記錄所發(fā)生和所看到的真實現(xiàn)象,以此喚起社會的關注,引發(fā)廣泛的人文關懷,同時記錄和保存歷史,以史為鑒的攝影。在實際拍攝中,攝影師需要恰當靈活地運用紀實攝影的一些特質要素,以原生態(tài)地真實再現(xiàn)場景,增強視覺沖擊和生活感染力。具體來說,紀實攝影中攝影師要把握的特質要素有以下方面。
真實,是紀實攝影的本質屬性。任何題材的紀實攝影都要把真實放在首位。攝影師必須以一種非虛構的方式來完成自己的攝影過程,不虛構、不夸張,最好是使用抓拍的方式進行拍攝。任何虛構的拍攝內容或人為干涉被攝對象的行為都是絕不允許的。有些紀實攝影者為了攝影作品的形式美或是其他目的對攝影作品進行處理,這樣會欺騙讀者和觀眾,失去了紀實攝影的根本,也就無所謂紀實攝影了。如攝影師阿瑟·羅斯坦為了渲染旱情,把樹林里發(fā)現(xiàn)的牛骨頭移到了幾英尺外的干裂的土地上,夸大了旱情的程度,欺騙了觀眾,受到了人們的譴責。然而,攝影師的拍攝過程實質上是對現(xiàn)實世界的認識和再現(xiàn)。每一個攝影師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視角,題材選取不同,拍攝角度就會不一樣。因此,應該說每幅紀實攝影作品的拍攝內容都是真實的,但同時又包含著攝影者的思想感情和傾向性。應當注意的是,這種思想感情和傾向性并不是針對客觀存在的事實,而是在保證客觀現(xiàn)實真實的前提下,表達攝影者的主觀世界。如唐·麥庫林拍攝的《觸摸戰(zhàn)爭的紀念》,該作品沒有刻意去表現(xiàn)血淋淋的戰(zhàn)爭場景,而是有意地選擇了一名犧牲了的戰(zhàn)士和他隨身攜帶的物品作為畫面的主要表現(xiàn)內容。畫面上戰(zhàn)士隨身攜帶的物品散落一地,子彈、證件等,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錢夾里家人的合影和未婚妻的照片,這不禁讓人內心掀起波瀾——痛恨戰(zhàn)爭,戰(zhàn)爭只會給人帶來難以愈合的傷痛和永久的離別。
紀實攝影不是以一種救世主的姿態(tài)去拍攝一些人物,因而,攝影師應當以平等的視角深刻地反映人性中真實的內在力量,這也是對生命的尊重和對人性的追求。所以,真正的紀實攝影師不能像廣告攝影師那樣刻意地追求光影色,而是要敢于揭露苦難狀態(tài),敢為人性做見證。那些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群、那些在平等社會卻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都應當是紀實攝影師關注的對象。如我國著名的紀實攝影師盧廣深入上蔡縣的艾滋病村,用鏡頭記錄了艾滋病患者的生活狀況,引發(fā)了人們和有關政府部門的關注,那些艾滋病人也因此受到了社會的救助。同時,紀實攝影師對人們的生存狀況、生活真相應當有著相當敏銳的探索和大膽的質疑。攝影者要把拍攝的焦點放在揭示人們現(xiàn)實生活的處境上。如紀實攝影家趙振海的作品《矸石山上的撿煤人》拍攝的是一群普普通通的撿煤人,攝影師以一種平等和尊重的姿態(tài)去關注他們困苦的生活景象、艱辛的勞動場景以及長期與煤灰粉塵接觸所引發(fā)的疾病等。如果所有的紀實攝影師都像他們那樣敢于直視人性,具有社會責任感和正義感,就能有更多的好作品促使人們不斷地修正自己的錯誤,促進社會更大的進步。
與新聞攝影具有時效性不同,紀實攝影師可以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更全面、更深入地挖掘事實。攝影師可用風格和形式統(tǒng)一的成組照片來表達自己的主題。如奧古斯特·桑德的《時代的臉孔》,記錄的就是各行各業(yè)人物,人物之間并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這些人物卻共同展現(xiàn)了日耳曼民族的性格。又如羅伯特·弗蘭克的《美國人》,這些照片中沒有決定性瞬間,甚至打破了常規(guī)的構圖模式,只是以平等的視角拍攝了或平淡、或麻木、或呆滯的美國人的神情。但是透過這些被攝人物的神態(tài),能直擊欣賞者的內心,讓人感受到一種源自心靈的真實。同時,紀實攝影師不應對社會的表面現(xiàn)象進行簡單記錄,而應采用一種平等、平視的角度,對社會進行深入地拍攝,挖掘社會現(xiàn)象的深層含義。在拍攝的過程中尋找社會現(xiàn)實與觀眾的連接點,引發(fā)人們對此的思考,吸引整個社會的關注。如路易斯·海因拍攝的《南加利福尼亞10歲紡織女工》,畫面上一個稚氣未脫的女孩站在紡織機前,臉上卻露出了與年齡不相仿的老成與疲憊。這張照片一經(jīng)發(fā)表,就在社會上掀起了巨大的波瀾,引起了社會對工廠非法使用童工這種現(xiàn)象的關注,也由此推動了關于童工合法權益保障相關法律的出臺。
紀實攝影是一面鏡子,它記錄了人和自然,記錄了歷史,是人類歷史記憶最接近客觀真實的重要表現(xiàn)手段。紀實攝影師可選取具有一定的社會意義和歷史文獻價值的題材,如即將消失的文化遺存和風俗習慣等,以為我們的后代留下歷史資料。如約翰·湯姆森拍攝的《中國九江街頭行當》就再現(xiàn)了目前已經(jīng)消失了的九江街頭的各種行當。又如紀實攝影師侯登科拍攝的《麥客》,麥客是指過去麥子成熟時節(jié),主人因為缺乏人手收割麥子而臨時雇傭的一群人。這組照片反映了麥客們生活和勞動的場景,但隨著農(nóng)業(yè)機械化的發(fā)展,現(xiàn)在幾乎都用聯(lián)合收割機來收割麥子,麥客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另外,攝影師應深入社會生活,在日常生活中以小見大地、日積月累地反映生活的變遷。如孫鋼軍拍攝的《東大街:鏡頭中的嬗變》反映的就是鄭州市的一條普通街道——東大街——從原來破舊不堪到處都是瓦房的街道變成了高樓林立整齊有序的大道。又如攝影師徐永輝1950年為一戶人家拍了全家福,在以后的45年內先后30多次為這戶人家拍全家福。這組全家福的畫面記錄了這個家庭45年來的變化,也從一個家庭的角度反映了中國農(nóng)民從貧困走向富裕的歷史微觀的演變過程,非常具有歷史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