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榖
池莉
“我的生命,我的青春,我的微笑,我的夢囈,只為你燃燒,文學!”1972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xiāng)運動正如火如荼,一個15歲的武漢女孩,卻在深夜寫下如此狂熱的詩句,她就是池莉。1982年,25歲的池莉發(fā)表短篇小說《月兒好》,從此她一發(fā)不可收,作品不斷問世。成名后的池莉擔任武漢文學院院長及市文聯(lián)主席,但她盡量躲避那些虛假的應酬。她說:“許多庸俗的熱鬧,是沒有我的,有些熱鬧里面有我,上帝知道,那不是我的故意。”她理想的生活方式是花朵那樣的:“自然開放,他人可以觀賞和喜歡你,你卻不必去應酬任何人?!彼龔牟衩子望}里感受到了詩意:“女人,拍好了黃瓜,放在盤子里,等候愛人,白色的圍裙上,濺了點點的翠綠……夕陽在慢慢地下去,微風中,市聲喧囂,麻雀在窗戶上啾鳴?!薄吧钏槠缤~鱗,散落在歷史與現(xiàn)實的隱秘角落和路邊草叢里,到處閃現(xiàn)迷人的亮光。”
畢淑敏
1969年,“文革”轟轟烈烈,不滿17歲的畢淑敏卻告別北京,來到藏北高原戍邊。當她背負武器、紅十字箱、干糧、行軍帳篷,徒步攀越六千多米高山時,第一次想到死亡。三年后,她去新疆軍區(qū)軍醫(yī)學校學習,畢業(yè)后回到部隊,直到1980年轉業(yè)回北京進工廠,做醫(yī)務所長、主治醫(yī)師,并結婚生子。1986年,34歲的畢淑敏發(fā)表處女作《昆侖殤》,引起轟動。1991年,畢淑敏成為專業(yè)作家。她前后行醫(yī)22年,好些生命都是她在死亡邊緣一手拉回的。王蒙稱她為“文學的白衣天使”。她的作品大多反映藏北軍旅生活及醫(yī)生生涯。她正視死亡與血污,下筆常常令人戰(zhàn)栗,但主旨仍然平實和悅, 她要讀者更好地活下去、愛下去、工作下去。她勉勵女性說:“我喜歡愛讀書的女人。書不是胭脂,卻會使女人心顏常駐。書不是棍棒,卻會使女人鏗鏘有力。書不是羽毛,卻會使女人飛翔。書不是萬能的,卻會使女人千變?nèi)f化?!?/p>
霍達
回族作家霍達在1988年出版的著名長篇小說《穆斯林的葬禮》,被冰心老人譽為“奇書”。關于該書的創(chuàng)作,霍達說:“寫這本50萬字的書,你知道我用了多長時間?四個半月!可前期準備工作時間相當漫長,可以說是從我懂事起,就醞釀著想寫這本書。提筆前我踏著故事中男女主人公的足跡四處奔走,看到他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歷史就像在我的面前復活了。我在稿紙前常常忘記了現(xiàn)實生活中的人和事,窗外正是三伏盛夏,書中卻是數(shù)九嚴冬,我不寒而栗……有時甚至不得不停下來痛哭一場。當我把他們一個一個地送離人間的時候,我被生離死別折磨得痛徹肺腑。心絞痛發(fā)作得越來越頻繁,我不得不一次次停下來吞藥。我甚至擔心自己的葬禮先于書中的葬禮而舉行……寫作讓我現(xiàn)在一點兒也不怕死,因為我早就死過好多次了。”“寫作的痛苦如蚯蚓爬過沙灘一樣,留下的痕跡只有自己看得見?!?/p>
嚴歌苓
嚴歌苓被形容為“翻手為蒼涼,覆手為繁華”,她創(chuàng)作的“王葡萄”、“扶桑”、“多鶴”等人物開創(chuàng)了中國文壇全新的文學形象。嚴歌苓12歲參軍,20歲在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擔任戰(zhàn)地記者。那些傷員對生命的渴望,深深震撼了她。她含淚寫下一些詩歌、短篇小說,并開始在軍區(qū)報紙上發(fā)表文章。1988年,她創(chuàng)作的電影文學劇本《避難》再次被搬上銀幕,該劇通過幾個女性的遭遇來表現(xiàn)戰(zhàn)爭的殘酷,博得影壇內(nèi)外的一致好評。同年,她應美國新聞總署之邀訪美,進入哥倫比亞藝術學院文學寫作系就讀,獲藝術碩士學位,并獲寫作最高MFA學位。多年游走海外的嚴歌苓表示:“我想好好寫一些中國文字出來,中國文字是一種非常美的文字,至今為止還不被世界上講其它語言的人欣賞,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大的遺憾?!?有人說嚴歌苓是最有潛力去競爭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她卻不大領情:“難道你不能確定自己的作品就是最好的嗎?為什么要把裁判的尺度交給人家呢?”
殘雪
十一二歲時,看到別人挑擔子,殘雪心生羨慕,“蠢蠢欲動”。家里不讓,她就拿家里的煤折子去買煤挑回家,盼望在吃苦中變得強大。小學畢業(yè)輟學后,她曾做過銑工、裝配工、車工,當過赤腳醫(yī)生,開過裁縫店。第一本小說就是伏在縫紉機上寫成的。如今,殘雪已成為當代中國文學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作家之一。她以“殘雪”為筆名,是“覺得殘雪這個意象比較美,有獨立的個性,拒絕融化,也可以說是踩得很臟的雪”。殘雪自稱“同世俗的世界有著很深的計較”。2007年出版的《殘雪文學觀》曾在文壇引發(fā)震撼——王蒙、王安憶、格非、阿城等一批當代文壇名家在書中成為反面教材,被殘雪逐一批判。這位有“反骨”的女作家表示,她只想“作為內(nèi)行”,“把一些真相告訴讀者”。殘雪認為,中國的幻想傳統(tǒng)僅止于“觸物傷情”,是兒童式的,缺乏自我批判與自我分析。要想搞成熟的人的文學,就必須向西方經(jīng)典文學學習。殘雪崇敬卡夫卡,自信只要調動原始創(chuàng)造力,自己就能夠超越卡夫卡。
虹影
虹影曾被國內(nèi)書界評為“脂粉陣里的英雄”。在長篇小說《饑餓的女兒》中,虹影自曝私生女身份。她承認:“私生女情結讓我變得和別人不同,因為私生女不是婚姻的結果,而是絕對的愛情結晶,對情與性到了狂熱的程度,對秩序、對規(guī)矩是超越的、反叛的、不屑一顧的”。這種身份決定她“跟傳統(tǒng)永遠是逆行的,不按常規(guī)出牌”。在人被問到“有沒有擔心過成為一個危險人物,傷害到周圍的人”時,虹影說“我首先傷害自己,粉碎自己”。雖經(jīng)歷風雨,虹影“碰到什么事還是會驚一下,喜一下,保持了天真爛漫的性格”。她認為,“寫小說是一件很苦的事兒,尤其是寫有著真實背景的故事,很多人都難以忍受枯燥冗長的資料搜集過程,所以不少女作家便把大場面、大視野、大氣魄都讓給了男人,選擇了一條容易走的路,把女性寫作當作了一顆定心丸”。而她自己之所以受到很多非議,就是因為沒有按照男女寫作的規(guī)矩寫。她要挑戰(zhàn)自己的寫作極限,嘗試各種不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