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
1999年的9月,我來到城市晚報,面試的當天特意花16元錢買了一包扁盒黃山煙。聊過之后,時任編采副總編的于水,叫來主任楊光、奎龍給我介紹。楊光清清爽爽,奎龍留著長發(fā),意氣風發(fā)。我忙遞煙示好,奎龍接過來直接叼嘴里,楊光接煙后,看了一眼,說:“哎呀,好煙!”
那天開始,與楊光結(jié)緣。楊光的辦公室和記者同在一個平臺,為視區(qū)別,他座椅為一破沙發(fā)椅,已露棉絮。辦公桌上有一個特大煙灰缸,插滿大大小小的煙頭。桌面扔著一盒2元錢一包的人參煙。記者編輯們跟他沒大沒小,楊哥、楊老師、楊主任、楊北大,稱呼五花八門。
出門采訪前,跑楊光桌前拿支煙,采訪回來,也去拿支煙。楊光總是笑呵呵的,給他們點上。有不抽煙的抗議:“楊哥,別讓他們蹭你煙抽?!彼凸笮Γ骸皼]招兒,前世欠他們的。”
印象里,楊光不論當主任、總編助理、副總編、執(zhí)行總編,始終處于思考狀態(tài),夾著煙,抽一口,突然想起來什么,迅速把煙摁滅,找人說:“哎,你說我這想法怎么樣?”也沒人把他當領(lǐng)導,實話實說:“不咋好吧!”他就迅速回屋,點上煙,繼續(xù)思考。一會兒,他又返回:“這回你覺得咋樣?”由于他辦公室人來人往,加上思考因素,煙一會點,一會滅,所以,他煙缸里的煙頭大部分都沒抽到三分之一。
等他當副總編以后,有人開他玩笑:“你抽兩塊錢煙影響城市晚報形象,建議該抽3塊的?!睕]過幾天,他果然換了3塊錢的。
有次在走廊,楊光喊我去他屋。他從一條煙里抽出兩盒煙:“給你,好煙?!蔽乙豢矗?0塊錢的人參煙。我問:“今天怎么這么奢侈啊,中彩票了?”他說:“前兩天不是當回雷鋒嗎,人家硬給的?!?/p>
忘了是哪年了,昆明報業(yè)的一老總托我給他捎來兩條云煙,500元一條。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感謝,第二反應(yīng)是可惜。他說:“老左,這要是50元一條的,20條就好了哈!”
沒過幾天,楊光拎一包東西回來,10條50元一條的煙??吹轿?,說:“換了10條,當夜班煙,抗抽啊。慚愧啊,慚愧!”說完哈哈大笑。當時沒在意,現(xiàn)在回想起來,心中酸楚。
后來楊光調(diào)離晚報,走的時候,他把那個超大煙灰缸送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