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門戶空間的體系研究——以寧波中心城為例*

楊 虎 翁曉龍

1 研究綜述

城市門戶，從字面上來看，“門”是入“戶”的前奏和界定，“戶”是“門”的延伸和擴展，因而城市門戶既是進入城市空間范圍的標志性地段，也是城市整體空間的有機組成部分。早在《周禮·考工記》中就有“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城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前朝后市”，由此可見“門”自古以來之于城市，是與“祖、社、朝、市”及城市道路處于同樣重要的地位。

1.1 國外研究

西方許多城市學者在其經典著述中也都曾經談及城市門戶空間的意義，例如諾伯格·舒爾茲在《存在·空間·建筑》一書中說：“當我們從一個地域進入另一個地域時，第一眼映入我們眼中的意象為何？這個意象必須能夠清楚地展現此地域之‘場所精神’[1]”。又如K.林奇所言：“一個可以用作出口的意象需要識別3點內容，作為獨立個體的門、與觀察者的空間聯系，以及作為一個出入洞口的意義[2]”?！笆涡〗M”在“門階觀念”中說：“對于同一本體而言，內部與外部兩種截然不同的范圍既難以界定又無法銜接，通常以‘門’的形式來限定領域的范圍，‘門’也從有形的具象物體上升為人的意象經驗，意味著使用者的進去或離去，作為內外的分界，具有‘介質’或中性空間的性質[3]”。C.亞歷山大在《建筑模式語言》一書中，指出：“進入城市的通道在穿越邊界時形成明顯的轉換空間，這就是城市門戶[4]”。

1 城市門戶節(jié)點的空間模型示意圖

2 城市門戶區(qū)域的空間模型示意圖

3 門戶空間與門戶節(jié)點、門戶區(qū)域關系的概念示意圖

1.2 國內研究

1980年代末，隨著人本主義思想的回歸，以及城市景觀美化的盛行，我國也開始注重城市形象的改善和塑造，而城市門戶空間作為城市向外來者展現城市形象的第一窗口，開始受到重視。

1990年代初期，“城市入口”一詞開始出現，1990年代后期，隨著國內對城市形象設計的相關理念、思維方法等研究的深入，城市門戶也開始有一定的研究。

我國早期對城市門戶空間的研究，偏向于“入口”自身，空間設計多以解決道路交通問題為主，對其內涵和特征的理解不甚全面，也很少涉足門戶與周圍環(huán)境之間關系的深入分析，對于“門戶空間”的認識尚不全面。例如楊向杰的《深圳市城市入口景觀設計》和李春梅的《城市入口景觀設計初探》，均結合若干案例對城市入口景觀設計的一些原則和方法作了簡要介紹，提出在城市入口景觀設計中應注意的問題與解決方法。又如董賀軒等人在《解析現代城市入口》中，以“城市入口”的概念提法對其概念、類型進行了深入的解析，并從其功能、意向、要素的關系3個方面對其特征進行了分析。

直到本世紀初國內才出現針對城市“門戶”空間的理論研究及實踐探索。如重慶大學的舒沐暉在其碩士學位論文《現代城市門戶空間環(huán)境創(chuàng)造》（2001）中，相對較早地分析探討了城市門戶的概念內涵、構成要素等，研究了在城市門戶中城市設計理論與方法的運用，重點探討了各類型城市門戶空間景觀的創(chuàng)造。在其之后的《現代“城市門戶”再解析》一文中，提到：“我們可以認為城市門戶的基本內涵除了‘界定標志’和‘流通’外，‘引導’也是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這個引導內涵包含著對外引導城市外部人流、物質、自然景觀等進入城市，對內引導城市空間體系，特別是城市景觀體系的形成和展開，由此在城市門戶與其他城市空間及城市周邊環(huán)境建構起良好的結構關系[4]”。此后對于城市門戶空間的景觀設計研究漸漸興起，相關文獻還有西安建筑科技大學朱小平的《城市開敞空間設計研究》，合肥工業(yè)大學范榕的《城市門戶景觀設計研究》等。

1.3 小結

在對上述相關文獻進行梳理的過程中，可以發(fā)現國內外針對門戶空間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單個門戶空間，尤其是大多運用城市設計相關理論分析了其空間景觀方面的塑造研究，對于城市門戶空間與其所在城市空間整體及其他城市空間單元之間的關系的探討較少，這也正是本文所要進行探討的主題。

2 門戶空間的概念重構及界定

2.1 門戶空間的概念重構

2.1.1 以往的概念總結

現代城市規(guī)劃研究中對于城市門戶空間的概念，目前并無統一和明確的定義。從相似概念中和不同的視角也存在多種不同的解釋，我們對現代關于門戶空間概念的研究進行整理，大致可以分為以下3種觀點：

（1）從物質層面的界定

如“城市與外部的連接點，人流與物流的必經通道[5]?！?/p>

（2）從感官意向層面的界定

如“是在城市與非城市之間，……作為空間界定標志而存在的，用以交換人流、物流、信息流，并可進行各種活動的城市空間單元[6]?！?/p>

（3）較綜合的界定

如“對現代城市門戶的概念界定，可以從城市空間結構、城市職能和城市景觀等多方面來進行多角度的界定……[7]”

2.1.2 概念重構

從以上的幾種解釋來看，大致可以看出城市門戶空間是依托城市對外交流產生的一種城市空間單元，與城市空間結構有所關聯，并有著特殊的職能與空間形態(tài)，都明確了“城市入口”是具有“界定標志”和“流通”內涵的城市空間。

由此，我們提出對城市門戶空間概念的定義為：城市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信息交流，并且可以從中感受城市特征的城市與外界環(huán)境之間的過渡區(qū)。

2.1.3 概念的內涵與外延

同時我們認為，對城市門戶空間的界定可以分為狹義和廣義兩種：

（1）狹義的門戶空間——門戶節(jié)點。門戶節(jié)點是城市門戶空間形成的核心功能體，主要指城市對外聯系的功能性物質要素與城市空間要素結合形成的，可以使人感受到的城市功能空間。門戶節(jié)點以對外交通場所為核心，其空間范圍主要是圍繞交通樞紐周邊，可感受或相互聯系的城市功能空間，一個門戶空間可能由一個或多個門戶節(jié)點組成。

（2）廣義的門戶空間——門戶區(qū)域。門戶區(qū)域是包含一個或若干個相互關聯的門戶空間所形成的相對完整的城市功能組團，是由門戶空間與城市周邊功能區(qū)相關聯、整合形成的相對完整的城市空間組團。

（3）門戶空間與門戶節(jié)點、門戶區(qū)域之間的關系。門戶節(jié)點和門戶區(qū)域分別是門戶空間概念向微觀和宏觀的延伸，門戶節(jié)點是門戶空間的核心功能體，門戶區(qū)域是門戶空間的基質。門戶節(jié)點對門戶空間的發(fā)展起到引導作用，門戶區(qū)域的整體發(fā)展則制約和影響門戶空間的發(fā)展。因此，對城市門戶節(jié)點和門戶區(qū)域的研究應納入到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整體研究之中（圖1-圖3）。

2.2 門戶空間的界定

在對城市門戶空間分類的基礎上，可參照以下標準來對城市門戶在空間范疇進行有效界定。

（1）交通轉換的標準。主要依托路徑進行判斷，表現為外界環(huán)境進入城市的通道及轉換節(jié)點，又以城市對外交通為主要對象。

（2）空間轉換的標準。往往在一定的區(qū)域內發(fā)生，包含外界和城市內部的發(fā)生空間轉換的范圍。

（3）感官轉換的標準。主要表現為一些特殊的節(jié)點區(qū)域，可以明確感受城市特征的區(qū)分外界環(huán)境的建筑或景觀。

3 門戶空間的體系構建

3.1 門戶空間體系的定義

城市的門戶空間與城市其它空間體系之間是平等、依存、共進的關系，并以此為基礎，共同影響城市的發(fā)展演化。以城市空間系統的角度來看城市門戶空間，即城市門戶空間體系，其包含兩層含義：其一，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構成要素包含多個子系統，它們共同構成一個城市的門戶空間復合系統；其二，城市多個門戶空間互相之間有一定的功能、級別、形象的區(qū)分，一個城市的各種門戶空間整合在一起才形成一個完整的空間系統。

因此，我們認為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定義可以概括為：某一城市地域范圍內，由不同的職能分工、不同的等級規(guī)模形成的聯系密切的門戶空間的有機整體。

3.2 門戶空間體系的構成要素

城市門戶空間體系依據其包含的各個城市門戶空間特征的不同，具有如下三大構成要素：

（1）等級結構。門戶空間根據其對外交流的強度的不同，可分為核心、重點、一般等（圖4）。通過系統的等級劃分，可以對門戶空間發(fā)展的先后及輕重進行更好的指引。

（2）空間結構。門戶空間是相對獨立的城市空間單元，門戶空間之間的空間框架構成了門戶空間體系的結構，門戶空間的結構形成了城市交通樞紐之間的網絡系統。

（3）職能結構。門戶空間根據其自身服務等級和范圍在體系中應承擔不同的職能分工，門戶空間的職能是其功能配套的重要依據。

3.3 門戶空間體系的空間模型

從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角度，大致可以將城市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依托某種主體資源發(fā)展而成的城市，如港口型城市、交通樞紐型城市等，另一種是均衡發(fā)展的城市，針對這兩種類型的城市，形成下面兩種空間模型。

（1）“核心-節(jié)點”空間模型（圖5）。在主體資源型城市的門戶空間體系構建過程中，城市發(fā)展所依托的主體資源也成為城市門戶空間所需強化的主題，這時依托城市主體資源所形成的城市門戶空間或區(qū)域應得到強化，而其他城市門戶空間則是門戶空間體系的完善和豐富。

（2）“均衡-協調”空間模型（圖6）。在均衡發(fā)展類型的城市的門戶空間體系構建過程中，城市門戶空間或區(qū)域所依托的要素相對均衡，因此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空間結構也相對均衡，依托不同要素形成的門戶空間或區(qū)域形成相互協調發(fā)展的格局。

4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的分布

4.1 門戶節(jié)點的選取

4 門戶空間等級結構示意圖

5 門戶空間體系構建的“核心-節(jié)點”空間模型示意圖

6 門戶空間體系構建的“均衡-協調”空間模型示意圖

4.1.1 選取方法

其主要方法是，首先將選取方式劃分為水域、陸域和空域3個層面，再分別以城市發(fā)展現狀為基礎，綜合考慮寧波的城市規(guī)劃文件（包括城市綜合交通規(guī)劃、城市總體規(guī)劃等）進行城市門戶節(jié)點的篩選，做到既考慮現實基礎，又兼顧未來發(fā)展的趨勢。選取過程比較繁瑣，本文不做贅述。

4.1.2 選取結果

經過匯總，寧波市中心城共有29個門戶節(jié)點，其中貨運門戶節(jié)點17個，客運門戶節(jié)點11個，貨運客運混合門戶節(jié)點1個（表1，圖7）。

表1 寧波中心城門戶節(jié)點匯總表

7 寧波中心城門戶節(jié)點匯總圖

表2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布局匯總表

8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布局示意圖

4.2 門戶空間整合與布局

4.

2.1 整合方法

其主要方法是，首先對各個門戶節(jié)點所在的門戶區(qū)域整體發(fā)展基礎進行研判，其次從城市功能及空間發(fā)展格局的角度，對各門戶區(qū)域中的門戶節(jié)點進行綜合評價，將各門戶區(qū)域中的門戶節(jié)點進行同類合并，最后整合形成主要的門戶空間。整合過程比較繁瑣，本文也不做贅述。

4.2.2 門戶空間總體布局

寧波中心城遠期將形成14個門戶空間，其中客運門戶空間8個，貨運門戶空間4個，客貨運混合門戶空間2個（表2，圖8）。

5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的體系構建

5.1 門戶空間體系的等級結構

5.1.1 評價方法

（1）優(yōu)序對比法簡介

優(yōu)序對比法通過各項因素兩兩比較，充分考慮各項因素之間的互相聯系，從而確定其權重。其實施過程仍需要管理者依憑經驗做出判斷，雖然在某一判斷上可能會出現偏差，但是卻可以在與其他因素比較上得到彌補，對決策者的主觀經驗判斷是一個補充，具有較大的客觀科學性。實踐證明，這種方法是切實可行的。

（2）關鍵因子的選擇

根據對門戶空間重要性的影響，選擇了4個評判因子：

A：對接區(qū)域性質；B：對外交通條件；C：區(qū)位發(fā)展條件；D：空間拓展可能。

（3）關鍵因子的權重評定

對每個門戶空間的4個評判因子進行權重評定，首先需要構建判斷尺度。一般情況下，重要程度判斷尺度可用1，2，3，4，5五級表示，數字越大，表明重要性越大。當兩個目標對比時，如果一個目標性為5，則另一目標重要性為0；如果一個目標為3，則另一個目標為2。按照以上方法對門戶空間重要性的4項關鍵因子進行權重評定，可以得到它們各自所占的權重值（表3-表5）。

（4）關鍵因子評分

表3 關鍵因子權重評級標準

表4 關鍵因子權重評定過程

表5 關鍵因子權重評定結果

表6 關鍵因子評分標準

表7 客運門戶空間等級評定表

表8 貨運門戶空間等級評定表

對4項關鍵因子分別分成基本均等的3個等級，分別給出5、3、1分的分值標準，介于兩個標準之間則取中間值2、4。然后針對每個門戶空間的4個關鍵因子進行打分（表6）。

（5）等級評價

對各門戶空間總評分進行匯總、排序，根據總體分數將門戶空間分為核心門戶空間、重要門戶空間和一般門戶空間3個級別，其中總評分在4分以上的為核心門戶空間，3-4分之間的為重要門戶空間，總評分在3分以下的為一般門戶空間。

5.1.2 等級評定

本次門戶空間等級的評定將先按照客運門戶和貨運門戶兩個層面進行評定（客貨運混合門戶空間——北侖中心城門戶空間和梅山門戶空間，由于貨運占據比例較大，因此按照貨運門戶空間標準進行評定），然后匯總得到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的整體等級體系。

（1）客運門戶空間等級評定

寧波中心城客運門戶空間共8個，我們邀請了參與此項目的多位專家分別對每個門戶空間的4項關鍵因子進行打分，取平均值后進行加權計算，形成最后每個門戶區(qū)的評分，按分值排序，可得到門戶空間等級評定的結果，結論如表7。

（2）貨運門戶空間等級評定

寧波中心城貨運及客貨運混合門戶空間共6個，同樣按以上評分方法進行評定，結論如表8。

5.1.3 結論

綜上所述，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等級（圖9）評定結論如表9。

5.2 門戶空間體系的空間結構

5.2.1 結構模型

通過上面對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等級的評判，其分布總體呈現 “核心-節(jié)點”的結構模型。

5.2.2 空間結構

在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布局的基礎之上，結合城市整體空間結構形成門戶空間“一環(huán)一帶網絡化，雙核七心多節(jié)點”的結構（圖10）。

表9 門戶空間等級評定匯總表

9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等級結構示意圖

10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結構示意圖

5.3 門戶空間體系的職能結構

5.3.1 職能分工

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可按職能分為以下4類：

a.鐵路/高鐵站型門戶空間：以南站、東站、城北客站門戶空間為主導。

b.海港型門戶空間：以北侖中心城、梅山、鎮(zhèn)海門戶空間為主導。

c.空港型門戶空間：以空港新城門戶空間為主導。

d.公路下口型門戶空間：以杭州灣大通道、城東-東錢湖門戶空間為主導。

5.3.2 職能結構

根據以上門戶空間職能分工及所包含門戶空間等級，可以將寧波中心城門戶空間體系的職能結構總結為：以中部鐵路/高鐵站為主導，東北部海港為主要特色，西南部空港為重要補充，環(huán)城公路入口為基本依托的綜合型門戶空間體系。

6 結語

隨著區(qū)域一體化建設，以及交通等大型基礎設施網絡化格局的進一步完善，城市及其外部環(huán)境之間的關系也隨之發(fā)生著改變，城市與城市之間期望更加緊密的聯系與互動發(fā)展。城市門戶空間作為城市對外聯系的前沿，以其為著眼點的針對性研究愈發(fā)顯得緊迫而意義重大。本文通過文獻閱讀及大量的案例研究，梳理歸納了門戶空間的概念內涵，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演繹并構建了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概念，認為城市門戶空間體系是某一城市地域范圍內，由不同的職能分工、不同的等級規(guī)模形成的聯系密切的門戶空間的有機整體。最后文章結合寧波中心城案例，嘗試構建其城市門戶空間體系，以期在未來城市的整體及局部規(guī)劃中有一定的指導意義。

本次研究僅就寧波中心城一處案例對門戶空間體系的建構及其規(guī)劃引導方式的構想做了驗證，可能導致規(guī)劃引導措施有失全面。今后將不斷嘗試其他實證研究，為完善對于城市門戶空間體系的認知以及其在規(guī)劃中應當具備的多方面的引導方式做出進一步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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