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反芻獸疫的流行、診斷與防控

翁善鋼

（上海外高橋出入境檢驗檢疫局，上海 200137）

小反芻獸疫（peste des petites ruminants，PPR）是由小反芻獸疫病毒（peste des petites ruminants virus，PPRV）引起的小反芻動物的一種急性接觸性傳染性疾病。OIE（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將該病列為必須上報疾病。該病的臨床表現(xiàn)與牛瘟病毒類似，故也稱為偽牛瘟（pseudorinderpest），其特征是發(fā)病急劇、高熱稽留、眼鼻分泌物增加、口腔糜爛、腹瀉和肺炎。本病毒主要感染綿羊和山羊等小反芻動物。

1 病原學

小反芻獸疫病毒為副粘病毒科（Paramyxoviridae），麻疹病毒屬（Morbillivirus）的成員。同其他麻疹病毒類似，PPRV很脆弱，離開宿主后很難生存。同副粘病毒科的其他病毒類似，PPRV是有囊膜的一種病毒。PPRV病毒粒子呈多形性，多為圓形或橢圓形。PPRV基因組是不分節(jié)段的單股負鏈RNA，長度約16 KB，RNA鏈從3′至5′依次是N-P-M-F-H-L 6個基因，相應的這6個基因編碼6種結構蛋白依次為核衣殼蛋白（N）、磷蛋白（P）、膜蛋白（M）融合蛋白（F）、血凝素蛋白（H）和大蛋白（L），另外，P基因還編碼兩種非結構蛋白C和V［1］。N蛋白的含量在所有P P RV蛋白中含量最高，也最具有免疫原性，卻不會引起對病毒的免疫保護作用。不過，N蛋白已被廣泛應用于診斷試劑的研制?；蛐蛄蟹治鲆脖砻鞑煌局甑腘蛋白基因序列會有稍許差異，這也是P P RV可以分為4個群的重要原因之一。病毒粒子在pH值為4～10的環(huán)境中穩(wěn)定，對酒精、乙醚和一些去垢劑敏感，大多數(shù)化學消毒劑如酚類、2%的NaOH等24 h可將其滅活。非離子去污劑可使病毒纖突脫落，降低感染力。

2 流行與傳播

小反芻獸疫最早的報道出現(xiàn)在科特迪瓦（1942年）。隨后，非洲的其他國家也陸續(xù)出現(xiàn)了類似該病的報道。出現(xiàn)疫情的地區(qū)涵蓋了從大西洋沿岸到紅海的廣大區(qū)域，北至埃及、東南抵肯尼亞，西到加蓬。目前，北非和南部非洲尚有一些國家未發(fā)現(xiàn)過P P R。如今，PPR不僅傳到了整個中東地區(qū)，離歐洲最近的土耳其也已經(jīng)有PRR流行。PPR在印度等南亞次大陸國家也已經(jīng)廣泛存在?？傮w而言，當前P P R主要分布在撒哈拉和赤道之間的非洲地區(qū)，中東（阿拉伯半島、以色列、敘利亞、約旦）和南亞次大陸（印度、尼泊爾、孟加拉國、巴基斯坦和阿富汗）［2］。P P R在這些國家造成了嚴重的經(jīng)濟損失，已成為這些國家小反芻獸類家畜生產的重要疾病。根除小反芻獸疫也是不少國家消除貧困計劃中的一項重要內容。PPR對養(yǎng)殖業(yè)引起的主要損失包括較高的發(fā)病率和死亡率，飼料轉化效率下降，產奶量下降，奶及其制品質量下降，產下弱仔等。對世界各地分離得到的PPRV毒株進行遺傳進化分析可知，不同的毒株可以歸為4個群，其中I、II、III群主要分布在非洲，IV群只分布在南亞次大陸地區(qū)。實際上，南亞地區(qū)除了存在IV群外，還存在主要流行于中東和東非的III群。2007年，我國西藏自治區(qū)日土縣熱幫鄉(xiāng)龍門卡村發(fā)生山羊小反芻獸疫疫情，死亡262只。在隨后的2008年6月以及2010年5月西藏那曲和日土先后再次發(fā)生了幾起小反芻獸疫疫情。除了上述的國家和地區(qū)外，近幾年緬甸、老撾、俄羅斯、蒙古、哈薩克斯坦等國也都有過小反芻獸疫疫情傳出。很明顯的是，我國周邊的鄰國幾乎都存在PPR，這使得我國防控PPR的形式格外嚴峻。

PPR主要在綿羊和山羊中流行，對于幼齡動物，致死率可達50%～80%。羚羊和其他野生小反芻動物也會受到嚴重影響［3］。肉牛、水牛、駱駝以及豬也能夠感染PPRV，但一般不會發(fā)病。此外，PPRV感染也是綿羊呼吸道綜合癥的一個重要誘發(fā)因素。同其他麻疹病毒屬病毒類似的是，PPRV具有免疫抑制作用，有時PPRV可以突破大型反芻動物先天性免疫的作用，導致類似牛瘟臨床癥狀的產生和發(fā)展。這可能有助于解釋為何有時水牛和駱駝感染PPRV后也會出現(xiàn)一些癥狀。事實上，這也是一個潛在的威脅因素。因為自從宣布消滅牛瘟后，已經(jīng)不再采用牛瘟疫苗進行免疫，牛等大反芻動物體內已經(jīng)不存在交叉免疫保護作用。

PPRV具有高度傳染性，一般通過直接接觸受感染動物的分泌物和排泄物而傳播?；疾∩窖虻难郾腔蚩谇环置谖镏胁《竞枯^高，疾病后期糞便中含毒量也較高。由于病毒具有囊膜，因此病毒對能滅活的環(huán)境因素（如熱、陽光、化學品）很敏感。因此，需要同感染動物密切接觸后才能引起病毒的成功傳播。豬接觸感染有病毒的山羊后也會感染PPRV，但不會引起病毒傳播，因此在PPR的流行病學中并不重要。即使在實驗條件下，牛感染PPRV后也未必會有癥狀產生［4］。但在身體狀態(tài)較差的情況下，牛也有可能發(fā)生由PPRV引起的病變。1995—1996年出現(xiàn)的一次PPR疫情流行中，駱駝的組織樣品中檢測到了PPRV抗原和核酸，但并沒有分離到活的病毒。

3 診斷

對PPR實施有效地防控需要快速、特異和敏感的診斷方法。對于PPR的診斷通常先基于臨床檢查、病理剖檢以及組織學觀察，然后采用實驗室方法診斷確認?，F(xiàn)在已有多種血清學和分子生物學方法用于PPRV檢測。

3.1 傳統(tǒng)方法

常規(guī)技術，如瓊脂免疫擴散試驗（AGID）很少用于標準診斷。因為同其他方法相比，該法的敏感性較低［5］。不過，血凝試驗（HA）和血凝抑制試驗（HI）仍可用于日常監(jiān)測。除了操作簡單、花費少等優(yōu)點外，其敏感性也相對較高。

如果樣品數(shù)量較多，可以嘗試幾種不同的細胞系用于培養(yǎng)并分離病毒。通常采用Vero細胞培養(yǎng)分離病毒。有報道稱某些毒株的PPRV在B95a細胞上的生長要優(yōu)于Vero細胞［6］。然而PPRV的病毒粒子比較脆弱，有時很難通過細胞培養(yǎng)分離到病毒。此外，分離病毒也是一項耗費人力、物力的工作。利用單抗建立的ELISA方法通常被用作血清學診斷或者抗原檢測。檢測PPRV抗體，競爭ELISA是最合適的方法，這種方法特異性和敏感性均較高，分別可達99.8%和90.5%［7］?？乖东@ELISA是一種快速、敏感、特異的P P RV抗原的檢測方法，敏感性要高于AGID［8］。此外，有報道如膠體金試紙條檢測、DOT-ELISA等方便快捷的檢測方法。

3.2 分子生物學方法

分子生物學技術如 RT-PCR［9］以及核酸雜交［10］等方法已被廣泛應用到抗原檢測。這些方法具有高度特異性和敏感性。

一步法熒光定量RT-PCR［11］和環(huán)介導等溫擴增技術（loop mediated isothermal amplification，LAMP）［12］等方法也已被用于檢測PPRV。這兩種方法比傳統(tǒng)的RT-PCR方法更為敏感和特異，但對于陽性的臨床樣品不能夠進行基因分型。RT-PCR-ELISA方法可以進一步增強RTPCR后產物可視化分析的敏感性，克服電泳檢測需要使用溴乙錠以及暴露在紫外線下等弱點［13］。這種方法檢測病毒的最低限可達0.01 TCID50/100 μL，敏感性分別是夾心ELISA和RT-PCR檢測的100和10 000倍［14］。

4 PPR的防控

4.1 傳統(tǒng)防控措施

傳統(tǒng)的PPR防控措施包括：限制疫區(qū)的綿羊和山羊的運輸。對來自疫區(qū)的動物要進行嚴格檢疫，限制從疫區(qū)進口動物及其產品。對有傳染病動物及時撲殺，尸體要焚燒、深埋。有疫情的畜舍應徹底清洗和消毒（可使用苯酚，氫氧化鈉，酒精，乙醚等）。對PPR疫情認真做好監(jiān)控工作。因為該疫病發(fā)病急、損失嚴重，基層的養(yǎng)殖戶及管理人員需要對疫病及時作出反應以最大限度地減少損失。因此，對牲畜養(yǎng)殖戶和管理人員做好宣傳以及培訓工作非常必要。

4.2 疫苗

對小反芻動物進行疫苗免疫接種通常是預防P P R最有效的方法。多數(shù)情況下，很多散養(yǎng)農戶無力承擔并實施嚴格的衛(wèi)生防控措施，使用疫苗可能是唯一的防控方法。除常規(guī)疫苗外，針對PPR的各種新型疫苗也已陸續(xù)地研制出來。

4.2.1 常規(guī)疫苗 早期防控PPR使用的疫苗是一種針對牛瘟病毒（rinder pest virus，RPV）的組織弱毒疫苗（TCRV）。RPV與P P RV同屬副粘病毒科，因此具有一定的同源性。牛瘟疫苗免疫之后，能夠產生針對RPV的中和抗體，但并不能夠產生針對PPRV的中和抗體。不過，當動物遇到P P RV感染后，針對P P RV的中和抗體的量會增加，能夠給予動物足夠的保護［15］。后來，根除牛瘟的運動停止了TCRV的使用，因為血清學檢測并不能夠區(qū)分自然感染和疫苗免疫的動物。

1989年，有學者將尼日利亞的P P RV 75/1毒株在Vero細胞上進行培養(yǎng)，經(jīng)過多次傳代之后對病毒進行致弱，成功地研制一種具有同源性的P P RV弱毒苗［16］。此后，世界其他國家的研究人員也研制出了類似的弱毒疫苗。這種疫苗可以較為安全地用于P P R防控。

4.2.2 耐熱疫苗 PPRV不耐熱，TCRV通過采用冷凍干燥技術改善了疫苗的熱穩(wěn)定性。Worrwall等使用一種含有海藻糖的冷凍保護劑進行凍干處理，研制出了一種耐熱疫苗［17］。這種疫苗在45°C環(huán)境中可以較穩(wěn)定地存放14 d以上。Sen等報道的兩種熱穩(wěn)定的疫苗可以在37°C 和 40 °C 環(huán)境中分別存放 7.62 d和 3.68 d［18］。有報道稱重水可以提高P P RV疫苗的熱穩(wěn)定性。與常規(guī)病毒相比，病毒用含重水的稀釋液氘化后可以維持更高的滴度［18］。

4.2.3 重組疫苗 在成功消滅牛瘟之后，根除P P RV的工作日益成為一個新的關注點。目前，弱毒疫苗在各國的使用效果良好。然而，同TCRV相似的是，血清學檢測不能區(qū)分自然感染病毒和使用現(xiàn)有弱毒P P RV疫苗后產生的抗體。因此研制出重組疫苗用于PPR的消除計劃非常重要。已有不少麻疹病毒屬病毒的F和H蛋白采用活病毒載體系統(tǒng)表達出來，表達蛋白可有效地用作疫苗進行免疫。已有報道采用弱毒的羊痘病毒毒株KS-1表達PPRV的F蛋白的方法［19］。此外也有報道利用KS-1載體表達系統(tǒng)構建P P RV的H蛋白的研究。利用這些重組蛋白制備成疫苗后可以誘導免疫較長時間［20］。但是，使用這些以痘病毒為載體的疫苗需要考慮的是，這些疫苗本身就具有對痘病毒的免疫原性，這有可能干擾疫苗使用的效果。

當然，如果要降低防疫成本，還可以考慮研制二價或者三價疫苗，對PPR以及其他山羊及綿羊疾病進行防控。

4.2.4 植物疫苗 轉基因植物疫苗作為一種口服疫苗，具有十分廣闊的應用前景。與傳統(tǒng)疫苗相比，轉基因植物疫苗具有突出的優(yōu)點：①生產成本低，可直接飼喂動物，不需要分離提純。②易于保存。轉基因植物疫苗常溫下就可以保存，無須冷藏保存，生產過程也無須嚴格無菌條件。③具有更好的免疫原性。植物細胞的全能性及其完整的真核細胞表達系統(tǒng)使抗原蛋白保持了自然狀態(tài)下的免疫原性。④比傳統(tǒng)的免疫途徑更安全。轉基因植物疫苗不需要注射器和針頭之類的設備，避免由于消毒不嚴格而通過注射器和針頭傳播疾病的可能性。⑤比傳統(tǒng)的免疫途徑更有效。植物細胞壁的存在可以抵抗胃酸、胰蛋白酶以及其他消化酶對抗原蛋白的直接消化，使其在小腸中逐漸釋放，利于激起較強的黏膜免疫反應，達到免疫的目的。⑥應用范圍廣，易于推廣?？梢酝ㄟ^添加到飼料中飼喂家畜和野生動物，以達到免疫的目的［21］。有報道將PPRV的H基因在植物木豆（pigeon pea）中表達制備成疫苗［22］。不過，這種疫苗的免疫原性和保護力還有待臨床檢驗。隨著研究的深入將會有更多用于PPR防控的植物疫苗問世。

5 小結

PPR是一種重大烈性傳染性疾病，正嚴重威脅著非洲、中東、近東、西亞、中亞以及南亞地區(qū)近10億反芻動物。PPR疫情流行的大部分地區(qū)是全球較為貧困的地區(qū)，控制PPR對消除貧困也具有重要的意義。因此，做好PPR的研究和防控工作將仍然是各國動物疫病防控部門的重要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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