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牛傳奇

沈石溪

傣族小姑娘依蘭蘭家養(yǎng)了一頭大黃牛了，它健壯俊美，寨子里的人都稱贊它是條從來沒見過的好黃牛。

這頭牛，是她跟爸爸出去打獵撿回來的。那時候，它是一頭可憐巴巴受傷的小牛犢。

依蘭蘭上四年級了。每天早晨，黃牛都把它送到學校；放了學，又是它把她接回家。有一天，依蘭蘭從學校回來，肚子突然疼得要命。爸爸急得趕緊套上馬車，要把依蘭蘭送到鎮(zhèn)上醫(yī)院去。

當爸爸剛把馬車準備好，黃牛突然沖出來，沖著兩匹馬打了一個響鼻，大吼一聲，嚇得兩匹馬嘶叫著，逃到一邊，黃牛立刻把自己龐大的身軀，塞進車轅。

爸爸一看就急了。牛拉車，怎及得上馬拉車跑得快呀。他抄起扁擔，要趕黃牛走?？牲S牛倔強地站在車轅里不動。依蘭蘭見了，吃力地說：“爸爸，黃牛要拉車，送我上醫(yī)院哪！”

爸爸只好給黃牛套上拉索，沒用吆喝，黃車就揚開四蹄，飛奔起來。

黃車跑得又快又穩(wěn)，半個多小時就到了醫(yī)院。醫(yī)生把依蘭蘭抬進急救室，一檢查，原來她患了急性闌尾炎，醫(yī)生說，如果再遲來半個小時，闌尾就會穿孔，幸虧黃牛跑得快！

一次，曼廳寨發(fā)生了虎災。一頭老虎半夜闖進寨子的牛欄，咬死七頭水牛。時值春耕，寨子里的畜力不夠用，黃牛忙碌了許多。

黃牛明顯累瘦了，依蘭蘭心疼地摸著黃牛背說：“牛牛，我給你割青草去！”

她登上山坡，揀最嫩的馬鹿草割。猛的，樹林里傳來一陣怪風，一只老虎穿過樹林，向她逼來了。依蘭蘭嚇壞了，她丟下小籮筐，命呼叫：“救命啊！救命啊！”

可惜，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在砰砰乓乓地劈柴煮飯，沒有人聽見小姑娘的呼救聲。

但是，黃牛聽到了！它在木棚里怒吼一聲，一頭撞斷欄桿，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威風凜凜沖向老虎。老虎吃了一驚，丟下依蘭蘭，迎戰(zhàn)黃牛。

黃牛怒吼著，低著頭，亮出犀利的牛角，對準老虎。老虎縱身一撲，跳到牛背上，它的脖子被老虎撕破了，鮮血如泉水流了下來。但它毫不退縮，猛地一甩脖子，把老虎甩下來。狡猾的老虎再一次張開血盆大口，躍上牛背，咬住牛脖子不放。黃牛痛苦地吼叫一聲，背著老虎，朝一棵大青樹撞去。“轟”的一聲，老虎的腰撞在樹干上，疼得它松開嘴，從牛背上滾下來。

“嗚——”老虎大叫一聲，這一聲虎嘯震動了曼廳寨，人們舉著長刀、提著獵槍，向后山奔來。

老虎聽見沸騰的人聲由遠而近，它逃了。

蘭蘭沖向受傷的黃牛，黃牛深情地舔著依蘭蘭的發(fā)髻。她和它，好像一對生生死死、永不分離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