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電梯的時候,趙唯青抬起手把孫小芝圈在里面,她身體里的血液嘩嘩地直往上涌,想要掙脫開來,他卻貼得更近,嘴角的笑容也越發(fā)的意味深長。孫小芝終于明白,這個人就是挖了個陷阱給她,一招一式,全都是沖著她來的。
他與她的口舌之爭
羅汀在洽談一筆業(yè)務(wù),是做門禁系統(tǒng)RFID,那個時候他們的公司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大的業(yè)務(wù),再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多久,所以羅汀很看重這筆業(yè)務(wù),說是如果能談下來,公司一年的利潤就夠了。而趙唯青來他們公司看過一次后,就點名要孫小芝做計劃書。
孫小芝把計劃書做好以后,想讓羅汀給送過去,他的目光有些躲閃,他說,小芝我這邊忙得走不開,這是地址,你過去跟趙總談就是。未了,他又小心翼翼地補(bǔ)充了一句,態(tài)度好點兒。
孫小芝的心就像被誰踢了一腳,透著說不清的委屈。但她愿意幫羅汀,誰叫她是他的女朋友呢?她看著他這陣為公司的事煩惱上火,看著他不斷地跟房東懇求暫緩收房租;也看著他吃不下睡不好,她沒有理由不幫他,即使他們都知道那個趙唯青除了業(yè)務(wù)還有別的企圖。
從一開始趙唯青就沒有掩飾過他的企圖。在茶樓的包廂里時,孫小芝跟他一頁一頁地解釋著計劃書,而他全然都沒有聽,只是輕佻浪蕩地直視著她,手在茶杯上有意無意地劃著圈。
孫小芝耐著性子講完計劃書,把筆記本電腦重重地扣上,淡淡地開口,若是沒事,那我就先走了。趙唯青突然湊到她的面前,抬起手的時候她嚇得一個哆嗦,他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輕輕一勾,扯得她的肩帶彈跳了一下。他說,我打賭那是藕荷色的。
孫小芝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他的臉稍稍偏移,幾乎要貼上她的嘴唇,而她吃力地?fù)P起下巴想避開他的氣息,避開他輕浮的笑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趙,趙總,請你放尊重些。
他眼眸里的笑容更深了,說,我喜歡你。
孫小芝再哆嗦了一下,我不喜歡你,我有男朋友。
哦,那他好像并不見得很喜歡你,否則怎會讓你一個人來?
孫小芝正色一下,趙總,我不想跟你有口舌之爭,我們還是談這個計劃書。
趙唯青的唇就那么印了下來,她剛想呼叫,他的舌頭已經(jīng)靈活地游進(jìn)了她的嘴里。他整個身子壓在她身上,手摁住她的手腕,霸道而強(qiáng)勢地深吻著她。她在一怔之下反應(yīng)過來咬住他的舌頭,他吃疼地松開她,她狼狽起身,像只兔子一樣落荒而逃。
剛上了出租車,就收到趙唯青發(fā)來的短訊,只有一句,我喜歡和你口舌之爭。她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覺到心臟在發(fā)燙。
他說他很善解人“衣”
孫小芝提著蔬菜水果從超市里出來的時候,身后有車?yán)仍陧?。她沒理,而這時司機(jī)也生氣似的把車直直地開到她的前面,幾乎是貼著她停了下來。
這個人除了趙唯青還會有誰?他穿著一件粗布白衫,顯得既俊逸又清爽,膚色略深,五官深刻。這讓孫小芝不得不承認(rèn),這是一個危險的男人,因為他的那種壞是壞得很直接、壞得很坦蕩,讓人心煩意亂,很是抓狂。
他拽著她的胳膊上車,她不想在大街上與他拉拉扯扯,咬了咬牙坐上了車。他一路把她送回家,毫無正經(jīng)地跟她說著笑話,她憋著憋著,卻還是忍不住被他逗笑了。他們說到某事的時候,她諷刺了他一句,沒想到你還這么善解人意。他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一臉壞笑地湊到她面前,認(rèn)真地說了一句,其實我還很“善解人衣”,他朝她的胸口掃了一眼,我打賭,你今天穿的是深紫色。
孫小芝的身體就像被卡住了,有些鈍鈍的感覺。她想自己到底怎么了?怎么能輕易就被誘惑了呢,她想要的一直是平淡如水的生活,而趙唯青就像一鍋火鍋,帶著汩汩的熱情,讓她覺得又麻又辣又……欲罷不能。
那天,孫小芝下廚給趙唯青做菜,她在廚房里忙碌的時候,他就抱著手臂倚在門口望著她,他說,我喜歡你。他們在沉默之中對峙,突然之間他張開雙臂強(qiáng)有力地抱住她,鋪天蓋地地瘋狂地吻起她來。他確實很善解人衣,她的衣服就像一層薄薄的紙被撕開了。她的意識有過掙扎,但他根本不給她逃的機(jī)會,鉗住她的身體像木排一樣安放在自己的身上,有些微微地脹痛。她不由地呻吟了一下,但很快,快感四濺,她感覺到自己被欲望燒得支離破碎。
他不是玩感情,他只是玩身體
趙唯青張揚(yáng)地去公司接孫小芝下班的時候,羅汀的臉色很沉。她的心里充滿了愧疚,她不是一個輕浮的女子,但她卻做了最不齒的一件事。也許在羅汀推著她單獨去見趙唯青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了他們感情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羅汀的臉色變了又變,從喉嚨深處對孫小芝擠出一句話來,別忘了合同。孫小芝的心中一慟,不知道究竟該憐憫誰,是羅汀還是她自己?羅汀愛過她嗎?若是愛為什么在這個時候心心不忘的竟然還只是讓她簽下合同?
冬天的時候,趙唯青帶孫小芝去天柱山旅行,白雪覆蓋的山巒之間,他們在一汪溫泉里嬉戲鬧騰。他就像個真正的花花公子一樣,浪漫溫柔多情,不遺余力。他們的身體就像兩株藤蔓一樣白天黑夜地纏繞在一起,抵死纏綿,她覺得自己都要在欲海里沉淪了。他就像一個武功高手,輕易地就能制服她,讓她乖乖地聽他的話,任由他擺布。這樣吻,那樣吻;這樣的姿勢,那樣的姿勢……她變得連自己也認(rèn)不出了,怎么可以這樣浪蕩,又怎么可以這樣放縱?
接到羅汀的電話以后,孫小芝還不以為然。羅汀說他去查過趙唯青的公司,那根本就是一個皮包公司,辦公室也是他租來的,根本就沒有什么門禁系統(tǒng)RFID,這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羅汀的聲音很憤怒,他當(dāng)然憤怒,因為他為了這筆業(yè)務(wù)連女朋友也賠了進(jìn)去。但現(xiàn)在呢?那個趙總不過就是用一個假的項目玩弄了他們。
掛上電話的時候,她看到趙唯青就站在她的身后,他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嚴(yán)肅和冷漠。他裸著的上半身還淌著水,他把浴巾一扯,大步地朝她走來。她突然之間感覺到一陣惶恐,答案就在眼前,她只需開口質(zhì)問就可得知真相,但她卻緊緊地閉上眼睛,任由趙唯青圈住她,手伸進(jìn)她的衣服熟練地挑開她的胸衣,頭埋下去含住她胸前的蓓蕾。她的身體被火燒得難受,她扭動著,呻吟著,眼淚卻唰地落了下來。
她已經(jīng)看到了答案,答案是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玩弄著她,他甚至連玩弄感情都不屑,只是玩弄著她的身體。他的壞笑,他的調(diào)侃,他的輕佻浪蕩,全都是他布下的局。
她問趙唯青,你愛我嗎?他笑了笑說,我更愛和你做愛。
半夜的時候,孫小芝醒來沒有見到趙唯青,他已經(jīng)離開了。她的胸口發(fā)緊,手腳發(fā)涼,疼的感覺就像是高潮一樣,一波又一波。
最糟糕的不是一個恨你的人而是一個愛你的人
羅汀的公司沒有垮,他找到了一個融資人。孫小芝辭職的時候,羅汀沒有留她,他們甚至輕輕地握了握手,沒有怨也沒有恨。轉(zhuǎn)身的時候,孫小芝問了一句,那個融資人是不是趙唯青?
羅汀遲疑了一下,緩緩地說了句,對不起。
所以,從一開始這就是趙唯青的交易,他們的交易其實根本就不是那個門禁系統(tǒng)RFID,而是融資。趙唯青直接注資到羅汀的公司,條件就是配合他演這場戲。
能怪羅汀的出賣嗎?她自己如果不被誘惑又怎么能夠讓趙唯青得逞。但這到底是為什么?像他那樣的男人想要怎樣的女人不得,又何必繞這么大一圈來誘惑她,又來傷害她?但她已經(jīng)不想要再去追究了,她不想要再見到趙唯青,永遠(yuǎn)也不。
但沒想到,隔了一段時間后,她竟然再見到他了。是在她的相冊里,那是一張高中時候她跳孔雀舞時別人抓拍的照片。相片里的她有黑山白水的眼睛,有青春姣好的身段,帶著自信的微笑。而在身后的幕簾處藏著一個男孩,他帶著一副看起來丑丑的眼鏡,深深地望著她。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這個男孩了,那次舞會后他來跟她表白,他很緊張,臉漲得通紅,他說我喜歡你,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她還沒有回答,她當(dāng)時的男友就出現(xiàn)了,他一拳打在男孩的鼻翼上,他狠狠地說,這是我女朋友,你離她遠(yuǎn)點。
孫小芝想要去扶男孩,但她的肩膀被男友攬住,她不由地跟著他走,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男孩眼里有深深的陰郁。而這個人在多年以后化身成了趙唯青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里,他的勾引和挑逗就是為了打碎她的愛情,但這是他愛一個人的方式嗎?毀掉她的生活,讓她一無所有,給她傷害,看她狼狽不堪?
羅汀打來電話說趙唯青在找她,他說,小芝,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但趙唯青他比我更喜歡你,這么多年他都沒有忘記你。孫小芝笑了笑,她說,我在天柱山,讓他來找我吧。
合上電話的時候,她拖著行李往機(jī)場趕,她知道趙唯青去的話會撲個空,但這是她對他小小的懲罰。像他那樣心機(jī)很重的人,她不敢去接近,即使她每時每刻都在動搖,要不要和這個人在一起,但她卻還是朝另外的選擇去了。他們的感情在傷害中尋找出路,是永遠(yuǎn)也找不到出路的,所以她讓自己逃了。
那天的太陽很大很大,孫小芝被曬出了很多汗,很多的眼淚。而開車前往天柱山的趙唯青,嘴角卻勾出暖暖的笑意。他一直在想怎么要跟孫小芝解釋,怎么要跟她表白,但他不知道,那里空空的,空空的。
他們都做錯了,所以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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