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黑了一下你的系統(tǒng)】
啪嗒——
跳閘了。
在網(wǎng)游世界里廝殺的安小敏正準備血刃那個人渣法師的時候,電腦黑屏了。
靠,桃花霉運她認了,可要不要連著RP(人品)都跟著跌啊!
“喂,隔壁的負心男,你睡了沒?”安小敏用力踹了踹門,扯著嗓子大喊,凌晨三點半,也不怕招人投訴。
不出三秒鐘,隔壁傳來聲音,某人起床走到客廳,打開總開關(guān),成功來電。
安小敏樂呵呵地開機繼續(xù)得瑟,某人滿臉憤懣地打開她的門,沉聲喝道:“安小敏,能不能別再三更半夜擾人清夢?!”
“清夢?”安小敏笑瞇瞇的,揚起眉連諷帶刺地道,“我擾了誰的清夢了?莫非你夢到了你的嬌柔妹子,兩人濃情蜜意、美滿幸福嗎?那還真對不住,我錯了,壞了您的好事,唉?!闭f罷,雙掌合十,萬分虔誠。
段于澤最聽不得安小敏這口是心非的嘲諷,一怒之下拔了電腦電源和寬帶線:“安小敏,我真的受夠你了,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十天,給你十天時間,你給我搬出這個公寓,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安小敏看他這急的啊,更樂了:“得得得,敢做還不敢當了是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插上電源和寬帶線,“不就是搬個家嘛,哪要十天啊,明天我就會還段大哥您一個安靜和諧的空間,行了嗎?”
她向來伶牙俐齒,他百口莫辯。
段于澤走回自己的房間,重重摔上門。
安小敏重新登錄游戲,那個人渣法師竟然還站在原地,看到她上線,用一個變態(tài)的技能將她秒倒在地。
安小敏點原地復(fù)活。
一陣絢爛的霞光閃過,她又倒了,被人守尸,一遍又一遍被輪,金銀財寶和裝備被爆一地,安小敏木訥地看著眼前的畫面,麻木不仁、魂不守舍。
段于澤總說她嘴巴太毒,總是快言快語傷人于無形,安小敏自嘲一笑,那些沉積在心底快腐爛成渣的某些話,慢慢變成了毒藥,憋得她內(nèi)心早已是千瘡百孔,慘不忍睹了。
不管是初識、相交、拍拖、同居,還是眼下的不歡而散,安小敏固執(zhí)己見地堅持著自己的大女子主義,不為他人改變,活出自己的精彩,更絕不為他人做一點的退讓和屈服。用好友的話說,就是無藥可救,不留一點后路給自己。
就像游戲中的“老娘不吃素”一樣,彪悍蠻橫,仗義云天,強硬倔犟不服輸,即使知道這法師是無藥可救的人渣,也固執(zhí)地重復(fù)著復(fù)活死亡。
又是一道金光閃過,但倒下的卻不是安小敏。
游戲屏幕莫名黑了半分多鐘,當系統(tǒng)緩過來的時候,安小敏被爆的裝備如數(shù)回到了身上,更奇跡的是,她的好友欄里竟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一個好友。
【私聊】小孩你走開:沒事吧?看你一個勁地死去活來怪累了,就順手黑了一下你的系統(tǒng),沒有把你嚇到吧?
順手黑了你的系統(tǒng)?!什么情況?
【私聊】老娘不吃素:你……
【私聊】小孩你走開:嗯,怎么了?
【私聊】老娘不吃素:你、你、你……
【私聊】小孩你走開:不是又卡了吧?那我再幫你黑一遍好了。
啪嗒——
又跳閘了。
就在安小敏顫抖著手準備將“大神”兩個字發(fā)送出去的時候,電腦黑屏了。
話說,她是不是被不得了的人給勾搭了……
【帶你逮豬做滿漢全席】
段于澤第二天醒來時,安小敏已經(jīng)離開了公寓,房卡和鑰匙一樣不少地在桌上,不大不小的客廳頓時冷冷清清,讓他有些不習慣。
手機振了振,一個名叫“微朵”的女子發(fā)了信息過來:“我在老地方等你?!?/p>
段于澤強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出門了。
安小敏無家可歸了。
身上的財產(chǎn)四位數(shù)不到,大齡無業(yè)女坐吃山空的悲催相信你會懂的。
安小敏向來是自強型的小強女,她和段于澤同居的時候便義無反顧地辭了原來那份安穩(wěn)高薪的好工作,與段于澤共同經(jīng)營一家花店。
好了,現(xiàn)在花店生意興隆了,花兒也齊齊綻放了,于是花花公子也綠枝出墻了。安小敏離開的時候沒有向段于澤要半毛錢,那些個破子,她不稀罕。
安小敏找了個五十塊錢一晚的旅館,環(huán)境還算不錯,就是設(shè)備很簡陋,找一根像樣的網(wǎng)線老板娘都要摸半天。等她登錄游戲的時候,世界頻道上刷滿了“斷一折”和“嬌柔微朵”的新婚祝福語。
紅紅艷艷,喜慶無比,從此今后,這個叫嬌柔微朵的新娘子將會代替老娘不吃素,取得斷一折的萬千寵愛。
安小敏退了勢力,散了結(jié)拜,閑得一身輕。看到世界頻道的消息,不少游戲里的好友都發(fā)來信息,詢問是怎么回事。結(jié)婚一年多,離婚、再婚卻僅僅不到三天,真正知道內(nèi)幕的無非就是那幾個。
【世界】我是一朵草:喲,斷一折,兄臺好雅興啊,拜托你爬墻外遇找小三也低調(diào)點啊,非得弄得盡人皆知嗎?
【世界】我是一根花:舉頭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世界】我是一朵草:我說破花,今晚您能破戒嗎?這畜生負心漢都欺到我們身上來了,你還在念經(jīng)?
【世界】我是一根花:老婆明鑒,此畜生道行太高,不通人話,無奈之下只能好生度化他?。?/p>
【世界】亂入RY沒節(jié)操:神馬情況?外遇?小三?兄弟我?guī)湍銙煲粋€!
【世界】亂入RY沒黃瓜:掛一個+1!
【世界】亂入RY愛菊花:掛一個+2!
……
【世界】花花公子:哪些狗在叫?想死直接上坐標。
【世界】不做大哥做老大:今天我兄弟大喜之日,要狗叫到別的地方叫!
【吶喊】我是一朵草:何須坐標,老娘現(xiàn)在就站在你面前,強殺敢不敢!
【吶喊】我是一根花:同上+1!那只啥,往你右邊瞅瞅,強殺怕不怕?
……
世界頻道亂成一片。正當安小敏準備下線時,電腦屏幕又黑了。喂,它是不是這兩天黑上癮了?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安小敏頭皮一麻。
當屏幕慢慢緩過來的時候,她竟然站在了斷一折和嬌柔微朵的婚禮現(xiàn)場!
【當前】花花公子:這是鬧哪樣?棄婦直接來搶親不成?哈哈……
【當前】我是一根花:你來干啥……
可以說是程序不對路過打醬油的嗎?好吧,貌似不能,那,她就……
只見老娘不吃素走向新郎新娘,啪啪幾下脫光了全身裝備,果斷裸了。不過數(shù)秒,十幾件極品裝備如同廢銅爛鐵被拋棄在地上。
別人不懂,嬉笑她腦子壞了,想用美人計、苦肉計博得斷一折的一絲心疼和不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浪子回頭。但斷一折懂了,她的意思是,一干二凈,互不相欠,從此天涯是路人,不相往來。
這才是安小敏。
就在眾人調(diào)侃嘲諷老娘不吃素的時候,安小敏的屏幕又黑了。所謂習慣成自然,她被虐著虐著就淡定了,于是,又是漫長的半分鐘等待。
半分鐘后,喜慶的婚宴現(xiàn)場竟如破敗的戰(zhàn)場。
除去新郎新娘,熟悉或陌生的一干人等全數(shù)消失不見,各種極品裝備爆了一地,各種燦爛?,F(xiàn)場還多出了一位大神,小孩你走開——本服各大排行穩(wěn)居第一的玩家!
金光閃閃的男法師光芒萬丈,讓安小敏無法直視。
有了前車之鑒的安小敏迅速檢查自己身上的裝備,瞬間閃瞎了她的眼,這……這是要有多少RMB才能打造的極品裝備啊,大神,她一窮二白怎么還啊……
【當前】小孩你走開:恭喜兩位有情人終成眷屬,但愿你們百年好合。
【當前】斷一折:如果兄臺不是來砸場的話,在下非常感謝。只是,“但愿”二字就免了。
【當前】小孩你走開:嗯,那你就替換成“希望”吧。素素,你在嗎?
大神見招拆招的本事真的有夠……賤!一針見血地賤!安小敏手指僵硬了好幾秒,這才弱弱地回復(fù)。
【當前】老娘不吃素:大神……你叫我?
其實她更想問,大神,人都去哪兒了?
很快,世界頻道上,花花公子和不做大哥做老大的爛罵聲刷屏,替她找到了答案。
半分鐘時間,他們都被大神秒殺了。
【世界】小孩你走開:素素,跟隨我,我們?nèi)ゴ切┎徽f人話的豬,給你做滿漢全席!
大神的強悍你永遠不懂!
花花公子和不做大哥做老大更是怒火攻心,臟話噴吐在世界頻道,與大神前仆后繼的傭兵團展開了高水準的文字攻防戰(zhàn)。
系統(tǒng)發(fā)來提示:【小孩你走開】向您發(fā)出組隊邀請。
安小敏點擊確定。
【隊伍】老娘不吃素:那個大神……你為什么要幫我?
【隊伍】小孩你走開:你說呢?
Orz!她要知道就不會腦殘地問了!要知道,他們之前沒有任何交集。就在這時,大神又在世界上高調(diào)發(fā)言了。
【世界】小孩你走開:我改變主意了,不準備拿豬做滿漢全席了。
【世界】我是一根花:愚人節(jié)節(jié)目?
【世界】我是一朵草:回娘子,愚人節(jié)早過了……
【世界】我是一根花:他可以提前過二〇一三年的愚人節(jié)。
……
【世界】小孩你走開:素素。
【世界】老娘不吃素:在……
【世界】小孩你走開:到我們成親那天,用豬頭和豬蹄以謝天地吧,你說好不好?
世界頻道沉默了零點三秒,連帶著安小敏的心臟也顫抖了。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好嗎,這是赤裸裸的求婚啊親!
大神啊大神,那個高不可攀的大神,那個清心寡欲、單身的大神,那個安小敏從來都是用明媚而憂傷的四十五度角,遠遠地默默地仰望著他的大神,正在向她求婚!
她好惶恐、好忐忑、好膽戰(zhàn)心驚,她闖蕩游戲樹敵無數(shù),被暗殺、秒殺、開掛殺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仇人數(shù)堪比她QQ好友數(shù),可饒是如此,也沒有現(xiàn)下讓她如此心驚肉跳??!
安小敏躊躇要回復(fù)什么信息時,網(wǎng)絡(luò)斷了,直接將她彈出游戲。外面?zhèn)鱽砝习迥锏慕新暎骸鞍?,哪只老鼠把寬帶線給咬斷了!”
安小敏好蛋疼……
【你好,我是蕭海^ ^】
花花、草草是安小敏現(xiàn)實中的好友,得知安小敏無家可歸的事情之后,花花二話不說就讓草草開著他的小寶馬來旅館接她。
安小敏有點抱歉:“總是麻煩你們……”話沒說完,就被花花拍了一下,“廢話少說,上車,我趕著去接人。”
“接誰?”
花花說:“接我表弟,他來這兒出差?!?/p>
草草也道:“之前游戲官網(wǎng)舉辦了一個霸主守擂賽,小敏還記得嗎?”
“嗯,我知道,我也參加了?!?/p>
草草說:“他就是那次比賽的冠軍?!?/p>
哦,莫非就是那個神一樣的男子?安小敏膜拜了。
一年前霸主守擂賽的總決賽,雖然她也在現(xiàn)場,但是因為她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斷一折身上,以至于對那個冠軍的印象僅停留在他完美而氣質(zhì)的側(cè)臉上。
三人東拉西扯地閑聊,沒多久就到了機場。
安小敏剛下車,就看到一個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站在機場門口,四處張望,像是在等人。
花花捅了捅她的手肘:“要不要這么巧啊,這都能碰上?”
安小敏聳聳肩:“大神難請,小人難走,你懂?”
男子游移的視線對上了安小敏三人,不禁一滯:“你怎么在這兒?”他問安小敏。
“這是你家開的飛機場嗎?”安小敏下意識地和他杠上。
說話夾槍帶棍,這在段于澤的意料之中,在看到安小敏身邊的草草時,他不禁眉頭緊鎖:“你現(xiàn)在找到住的地方了?”他曖昧地看著草草?;ɑㄕ驹谌组_外打電話,被很自然地無視了。
安小敏聽懂了他的意有所指,怒火中燒,正欲發(fā)飆時卻落入了一個突如其來的懷抱里。
“小敏?你就是小敏沒錯吧?”
安小敏當場死機,上翻眼皮仰望來人:“你是誰?”
男人微笑著露出一排牙齒:“你好,我是蕭海?!?/p>
“蕭海?”
男人點頭如搗蒜,安小敏微微一笑:“很好,蕭海啊……”下一秒,她尖細的高跟鞋毫不客氣地踩在男人的皮鞋上,男人低聲叫痛,踉蹌著退到兩米外:“你踩我干嗎?”男人很委屈。
做賊的倒喊抓賊了?安小敏挑著眉眼:“先生你是誰?蕭海是誰?我們很熟嗎?”
眼見安小敏的火藥脾氣馬上就要發(fā)作起來,跑過來的花花和一旁的段于澤同時驚呼道:“蕭海?!”
蕭海沖花花會心一笑,對著段于澤時,立馬換上一副淡漠倨傲的神情,變臉堪比翻書:“你就是微工作坊新上任的業(yè)務(wù)部經(jīng)理?”
段于澤遞上名片:“是的,我姓段,是總經(jīng)理讓我來接你的。”
安小敏馬上抓住重點:“你的花店呢?”
段于澤沉默了一下,低聲道:“關(guān)了?!?/p>
安小敏驚訝之余,聽到蕭海問:“那微朵人呢?”
這男子叫自己女友的名字叫得親昵,段于澤稍有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她今天有點事,就讓我先過來接你了?!?/p>
聽到“微朵”兩個字,再聽到段于澤這么回答,安小敏恍然大悟,什么都懂了:“我說段于澤,敢情你喜歡玩倒貼???”
話一出口,安小敏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真賤。人家關(guān)了花店去幫親親女友關(guān)她什么事啊?!段于澤則鐵青了臉,在未來長期合作的老總面前,在花花、草草夫妻面前,他被安小敏一句話堵得下不了臺。
還好蕭海打破了沉默:“嗯,我知道了,你可以先回去了?!?/p>
“總經(jīng)理那邊……”
“我會給她打電話的,不勞你操心?!笔捄^D(zhuǎn)身笑對花花一干人,“特地來給我接風洗塵的?走吧,我餓壞了?!?/p>
一行人就這么將段于澤拋在身后,瀟瀟灑灑地離去。
安小敏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他的背影寂寥又可憐,就像那個清晨,她只身一人離開公寓的畫面。只是,他多了一些諷刺和可笑。
安小敏不知道當初的自己為什么那么喜歡他,喜歡到為了他放棄了大好的前程。
【她是我的女人】
安小敏住進了花花家,當天一同入住的還有蕭海。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看似溫柔平和好相處,實際上肯定是個兩面三刀的笑面虎。所以,在蕭海好心好意想要幫她拎行李的時候,安小敏笑瞇瞇地道:“請跟我保持最少一米的距離,謝謝?!?/p>
蕭海站在樓梯口啼笑皆非,花花用眼神剜他,叫你抱她!叫你輕?。〗心悴蛔R好歹!活該!
草草則拍了拍蕭海的肩膀,表示萬分同情。
花花的公寓多了安小敏和蕭海兩個人,不但不顯得擁擠,倒顯得朝氣和睦了不少?;ɑ〝[擺手:“瞧,當年就跟草草說住這么大個公寓太浪費了,至少得我們這么多人住才有感覺啊?!?/p>
“那你讓你家草草努力點啊?!?/p>
“努力啥?”
“努力給你們這么大個公寓添點人丁,興旺興旺什么的?!卑残∶艨聪虿莶?,“你說我講得對吧?”
草草笑呵呵地看著花花:“倒也是,我家的隔音效果一直都很不錯?!?/p>
花花恨不得此時手里拿的不是筷子,而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吃過飯,安小敏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登錄游戲,古色古香的背景音樂悠揚回蕩,她的心情不由得大好起來。
打開好友列表,小孩你走開在線。
安小敏心一動,打開了對話框,主動勾搭他。
【私聊】老娘不吃素:大神,你在嗎?
十秒鐘過去,安小敏很忐忑,半分鐘過去,安小敏很納悶,五分鐘過去,安小敏很焦躁,十分鐘過去,安小敏莫名地失落……
安小敏隨便點了個任務(wù),在游戲里面跑環(huán)做劇情,以消磨時間。隨著等級越來越高,安小敏覺得廝殺于游戲里的熱血和激情一點一點地退去,不再沸騰。她做了幾圈任務(wù)后,就下線了。
她走到客廳,蕭海和花花、草草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聊天。
花花、草草結(jié)婚兩年了,卻還如同于新婚蜜月期一般,兩人如膠似漆。蕭海眼尖地看見了安小敏,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讓她過去。
安小敏不領(lǐng)情,頭一扭,坐在了花花旁邊。
花花很是嫌棄她:“放著那么大的位子不坐,你是故意來當電燈泡的吧?”
安小敏笑得很賤:“花花明鑒,姑娘我還是兩千五百萬瓦的低溫電燈泡哦?!?/p>
“這人臉皮厚得老鼠都能打地洞了,表弟,我看你怎么制伏她?!?/p>
被點名的蕭海回頭就和安小敏來了個四目對視,安小敏孩子氣地瞪了他一眼,他不惱也不氣,眉眼含笑,靜靜地看著她。安小敏不知怎的,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她的心跳有點小加速。
于是,安小敏很沒出息地夾著尾巴滾回了房間。
再次登錄游戲主頁的時候,小孩你走開給她回了個信息:在?來××(坐標),我陪你升級。
安小敏看到小孩你走開就像打了雞血似的,腦子一熱就飛到了他身邊。
小孩你走開掛機的時候喜歡站在南山的云殿,看遠處青山,看云??~緲,好似山中有寺廟,寺廟有鐘聲,響徹云霄。
他就這么看著碧海蒼穹,老娘不吃素站在他身邊,不說話也不催促,享受著屬于他們的安逸。
如果不是世界頻道里的信息一條一條翻得比流水還快的話,安小敏現(xiàn)在的心情甚至可以用“心曠神怡”來形容了,但此時此刻,那一條條信息讓她淡定不能。
【世界】斷一折:本人和老娘不吃素已無任何瓜葛,之前與她結(jié)仇的玩家從今日起與我無關(guān),冤有頭債有主,請自重。
這是什么意思?那個男人竟然把所有的爛賬都撇到她的頭上?這算什么?
【世界】老娘不吃素:斷一折,你直接說怕招人不待見,怕招惹麻煩不就行了?至于拖我下水嗎?
【世界】斷一折:我只是實話實說,大家把話挑明了也好一點。我的朋友花花公子和不做大哥做老大先前已經(jīng)因為我被多人爆裝備,我不過講句公道話罷了。
【世界】老娘不吃素:公道話?我謝謝你了。雖然我老早就知道你很爛,但是卻沒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爛。
【世界】花花公子:老娘不吃素,別以為你有大神撐腰了不起,誰不知道你是被斷一折玩過的女人,得瑟什么!
看到這句話,安小敏下意識地就想要瘋狂刷屏,不讓小孩你走開看見。她氣憤地顫抖著手指,不知道該說什么,斷一折看到這句話后竟然也選擇了沉默,這個渾蛋!
【世界】小孩你走開:花花公子,我來好心糾正你一下。她,不是斷一折的女人,他們沒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她,是我的女人。理解了嗎?對了,順便知會你一聲,三天后,月老廟,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吧!
【私聊】小孩你走開:素素,走,我們?nèi)ピ黾佑押枚取?/p>
安小敏還處于當機狀態(tài),操作無能。
就在剛剛,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對心臟不好的話啊親!
【小敏,你沒哭過吧】
花花、草草都去上班了,安小敏一個人在家閑著無聊,打掃打掃衛(wèi)生,看看電視,上上網(wǎng),太過散漫的無業(yè)游民也很苦逼啊。
蕭海讓安小敏送一份緊急文件去公司的時候,安小敏張嘴吐出兩個字:“好處?”
“免費午餐,夠不夠?”
“加來回車費報銷?!?/p>
“成交。”蕭海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愉悅。
于是,安小敏拽著一張大紅鈔票樂和樂和地出門了,很顯然,這個吃貨完全忘了那個公司里還有一個段于澤。
當安小敏把文件送進會議室的時候,段于澤和他身邊的漂亮女子都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對于她的出現(xiàn)甚是疑惑。只是安小敏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停留在他們身上,她把文件交給蕭海時,看他笑得白癡燦爛,突然就想扁他。
蕭海接過文件,拍了拍她的手,靠近她,輕聲耳語:“在餐廳等我?!闭Z氣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靠,竟然吃她豆腐!如果不是被這么多人看著,安小敏早就甩他兩巴掌了。她憤憤地踹了他一腳,紅著臉,一溜煙跑出了會議室。
小腿上的疼痛,讓蕭海哭笑不得。
一旁的段于澤則是瞪大了眼,他從來不知道安小敏原來也會有這么嬌羞可愛的一面。
他這一微妙的情緒波動,正好落入身邊女子的眼里。
餐廳。
安小敏左手拿叉,右手拿刀,那鐵板上的牛肉就像是某人的身體,一刀一刀慢慢切碎,一叉一叉耐心吃掉,動作優(yōu)雅又暴力。
這看在某人的眼里卻是不寒而栗。
“小敏,有沒有人說你吃飯的樣子看起來很……特別?”蕭海斟酌了一個還算正常的詞語。
安小敏一頭霧水:“有嗎?他們明明說我吃飯就像是在犯罪,像這樣——”刀鋒一閃,牛肉汁濺出,蕭海突然感覺身上一燙。安小敏微笑著叉起牛肉,天真又可愛地問蕭海,“要不要來一口?”
“不了……我已經(jīng)吃飽了……”
吃飽喝足后,安小敏擦擦嘴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像個阿媽似的,就差沒掀開衣服摸肚子了。蕭海不禁莞爾一笑。
“笑什么笑,給錢!”安小敏惡霸似的攤開手,“打車費!”
蕭??粗啄勰鄣氖郑w細漂亮,骨節(jié)分明,正如其人。
“嗯,給你報銷。不過我身上只剩下十塊錢了,怎么辦?”
“渾蛋,你竟然欺騙我,出爾反爾!”
“冤枉啊,我也不知道你那么能吃啊,結(jié)賬時差點要刷信用卡了?!笔捄7浅N貟吡艘谎圩郎系目盏印?/p>
好吧,她是下了血本要敲詐他來著:“那你說怎么辦?”她甩了甩手,身無分文啊。
蕭海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guī)闳ャy行取錢吧?!?/p>
“你取你的錢,抓著我的手干嗎?!”
“我怕你跑了。為了這來回二十塊錢,到時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你就委屈一下吧!”說著,他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
這是什么破理由???三歲小孩都不會上當。安小敏憤憤地想著。只是,男人嘴角掛著的寵溺笑容,還有那雙溫暖又霸道的手,讓她心里沒來由地泛起了甜甜的感覺,竟舍不得甩開這雙手了。
正所謂飽暖思淫欲,就當她是吃飽了撐著吧。
在去銀行的路上,他們路過了一家幽雅別致的西餐廳,靠在餐廳玻璃窗邊的是段于澤和那個女子。只見上一秒兩個人還好端端的,下一秒那個女子就氣憤地倒了段于澤一臉的美酒。
段于澤不吱聲,他轉(zhuǎn)臉看向窗外,恰好對上安小敏的視線。她的身邊是那個和她手指相扣的蕭海,他突然覺得莫名地煩躁和心痛。
“怎么了?”蕭海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安小敏問:“那個女的是誰?”
“微工作坊的總經(jīng)理之女,微朵?!?/p>
安小敏的腦海里瞬間就閃出“嬌柔微朵”這個名字,原來如此啊,確實長得如花似玉,身材也是高挑性感,和自己的平胸小個兒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難怪啊難怪。她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段于澤,拉著蕭海大步離去。
“怎么,吃醋了?”
“吃醋?哈哈,我哪里像是吃醋的樣子?”安小敏仰天大笑,“我只是覺得很爽,真是太爽了!老天長眼,三條腿的男人活該被甩,哈哈哈哈!”
她還沒笑夠,蕭海就一個大力,將她摟進了懷里。蕭海問:“小敏,你沒哭過吧?”
“神經(jīng),我干嗎要哭?”
“因為你笑得比哭還難……哎喲,疼!”蕭海的腳又被狠狠踩了。只是那個跳腳的女孩沒有推開他,而是埋在他的胸前,像小獸一樣,一邊發(fā)出可憐的啜泣聲,一邊不停地咒罵:“畜生!渾蛋!禽獸!最討厭你了,嗚嗚嗚……”
是,段于澤說她嘴巴毒,說她做事絕,說她根本就沒替他著想過……于是,他拋棄了她,去尋找他的溫柔鄉(xiāng),安小敏轉(zhuǎn)身瀟灑地離開他的世界。
可是,這些都改變不了她曾經(jīng)那樣喜歡他的事實啊。
在離開段于澤公寓的那個早上,她好想大聲哭,哭得轟轟烈烈,哭得委屈心酸,哭得段于澤一個心軟,回心轉(zhuǎn)意。但是她知道,他們完了,就像碎掉的鏡子,破鏡從來就沒有重圓一說,因為上面的裂痕是永遠無法彌補的。
所以,她收起了脆弱,裝強打不死的孫猴子,堅強地做回了她的安小強。
可是,過了這么久,為什么被這個渾蛋輕描淡寫的兩句話就給整哭了?太丟人了!太沒面子了!太想死了??!
于是,安小敏這一哭一發(fā)不可收拾,蕭海的心就如同她掉下來的淚,嘩啦啦地軟成了一攤水。
【不嫁我你嫁誰】
三天后,安小敏不想上游戲,甚至連電腦都不敢開機,老實地坐在沙發(fā)上看狗血電視劇。
“我愛你,嫁給我吧!”
什么啊,你以為結(jié)婚就跟過家家一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然后拉上簾子就結(jié)束了?
“我愿意。從現(xiàn)在起,我的心里只有你沒有他!”
喂,妹子快睡吧,你看你的紅血絲都快成腦充血了!
“親愛的……”
安小敏趕緊換臺,她可不想看到那對打了雞血的男女坐擁在夕陽下的畫面,那簡直是委屈了夕陽。而且,再美的夕陽都沒有游戲里的那一幕來得令人心動。
有落日夕陽,有縹緲云海,有綠野仙蹤,有她,還有小孩你走開。
如癡如夢如畫。
而今天,就是老娘不吃素和小孩你走開的大喜之日。
安小敏忐忑了?,F(xiàn)實中有蕭海,網(wǎng)絡(luò)里有小孩你走開,桃花運要不要來得這么及時啊!別逼她犯罪,她可不想做個花心大蘿卜!
蕭海加班回來后,看到安小敏躺在沙發(fā)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你這是給餓著了嗎……”
在廚房收拾碗筷的花花怒吼:“你表姐我像是那么摳門的家伙嗎?這家伙吃得比豬還多好不好!”
安小敏:“……”姑娘,小聲點,別嚷嚷。
蕭海納悶了:“那你這是怎么了?”他坐到安小敏身邊,揉揉她的腦袋,有點擔心。
被他這么一揉,安小敏整個氣血上涌,不爭氣地心跳如雷,內(nèi)心咆哮,完蛋了完蛋了!這貨沒救了!
洗好碗走出廚房的花花發(fā)出詭異的奸笑:“喲喲,這廝不就是因為今晚要嫁人了,犯了婚前恐懼癥嘛。”
草草洗好澡出來:“嫁人?嫁誰?”
花花扭捏道:“不就是那個什么小孩你走開嘛?!?/p>
“哦?!辈莶萘巳唬袄掀呕胤?,我們別當電燈泡了?!?/p>
安小敏跳了起來:“喂喂喂,你們在胡說八道什么???!”花草兩夫妻壓根不理她,關(guān)門上鎖。安小敏心虛地看了一眼蕭海,發(fā)現(xiàn)他正抿著唇一臉嚴肅地望著她,好像在等她的解釋。
為啥她有種紅杏出墻被丈夫逮到的罪惡感啊?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
蕭海很嚴肅地想了想:“嗯,確實沒見過這么……沒自知之明的美女?!?/p>
安小敏抓狂了:“不跟你扯了,我要去拜堂成親了,你一個人寂寞去吧?!闭f完,咋咋呼呼地跑回房間,打開電腦,登錄游戲。
誰知安小敏一上游戲,私聊信息便叮叮叮響個不停。
是斷一折。
這家伙搞什么鬼?
安小敏眉頭微蹙,點開了信息。
【私聊】斷一折:小敏,我和她分手了。
然后呢?
【私聊】斷一折: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干嗎?
【私聊】斷一折: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當然不好!
安小敏想也不想就回了他四個字:該吃藥了。
自從她上次狠狠發(fā)泄了之后,她就告訴自己,過去的都是浮云,未來的還是神馬。浮云是飄著的,神馬是跑出路的,所以,她不會再回頭。
【世界】嬌柔微微:祝賀大哥和嫂子今日成親!微微閣全體玩家在月老廟等候,共同見證美好的一刻!
【世界】亂入RY沒節(jié)操:哇塞,猜我看到誰了?竟然是神女??!
電腦前的安小敏也顫抖了,神女啊!全服唯一一個能和大神并駕齊驅(qū)的女性玩家嬌柔微微!從來不在論壇BBS上露面,如謎一樣的女子。
話說,她大哥是誰?
【世界】小孩你走開:謝謝微微捧場,真是感激不盡??!
安小敏淚流滿面。
【私聊】小孩你走開:來月老廟。
【私聊】老娘不吃素:我在做任務(wù)。
【私聊】小孩你走開:我等你。
【私聊】老娘不吃素:要很久的。
【私聊】小孩你走開:沒事,我愿意。
三個字秒殺!
大神別這樣,雖然她不吃素,但是這么大塊肉讓她咽下去,她怕消化不良啊。不知道為什么,安小敏對小孩你走開總有一種很微妙的親切感和熟悉感,那種感覺,好像一直在身邊,如影隨形。
安小敏操控著老娘不吃素來到月老廟時,想象中的宏偉場面沒有出現(xiàn),只有小孩你走開一個人站在那兒??粗@畫面,安小敏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可是她咬了咬牙,指尖顫抖著發(fā)了一句話。
【當前】老娘不吃素:大神……我想,我還是不能嫁給你……
【當前】小孩你走開:為什么呢?
【當前】老娘不吃素:因為……因為我……在現(xiàn)實中有喜歡的人了。那個人輕浮、白目、臉皮厚,還愛使壞,但是,有他在身邊,我就能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溫暖、體貼和安心,還有滿滿的愛。真是不可思議,明明在一個屋檐下沒待多久,我卻有種微妙的感覺,覺得我們早已相遇、相識。
并非她自作多情,那個叫蕭海的男子,每一個細胞、每一絲荷爾蒙都在散發(fā)著“我喜歡你”的氣息。
這就像是一場命中注定一般,狗血又惡俗。
【當前】老娘不吃素: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安小敏剛說完這句話,啪嗒,跳閘了。
謝天謝地,這閘跳得太及時了!講了那么一通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她都覺得愧對大神,無顏見他了。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安小敏打開門,站在門口的蕭海捧著他那插著無線網(wǎng)卡的筆記本電腦,笑得一臉甜蜜。
電腦屏幕上是老娘不吃素的告白截圖。
“這算不算是答應(yīng)我的求婚呢?”
“那啥,蕭海你……大神?”請原諒她的短路。
“不然呢?呆子,你從來沒問過我叫什么吧?”蕭海合上電腦。
黑黢黢的夜啊,什么都看不見啊。
安小敏突然被攬進懷里,聽到對方和她頻率同步的心跳聲,怦怦怦——
男人親了親她,笑問:“親愛的,你說,你不嫁我嫁誰呢?”
身后響起了關(guān)門上鎖的聲音,一個天旋地轉(zhuǎn),安小敏落在了溫暖的床榻上,男人春風得意地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草草說他們家的隔音效果不錯吧?”
色狼!
安小敏還未脫口的話,被男人以吻封緘。
老娘不吃素,大神也開葷。
這個夜,還很漫長。
【為得到她,可以不擇手段】
一年前,霸主守擂賽總決賽現(xiàn)場。
在看到表姐花花的同時,蕭海便被她身邊的女子驚艷到了。
明眸素顏,宛如一朵水仙花,散發(fā)著迷人的清香。
女子沒有注意到他,波瀾不驚的神情在看到那個叫斷一折的男子時,變得生動而有靈氣,一雙如黑珍珠般的眼睛,熠熠閃爍。
她是安小敏,是老娘不吃素,是游戲里叱咤風云的女玩家。
他想要她成為他的女人,僅為了這一眼的心動。
初升的陽光透過輕紗窗簾,灑落在床榻上。
蕭海懷擁著女子,看著她恬靜美好的睡顏,曾經(jīng)那空虛的渴望在這個瞬間被填滿。
現(xiàn)實不是童話,有一見鐘情,卻沒有再見傾心。他不會告訴她,嬌柔微朵就是嬌柔微微,是他的妹妹。而斷于澤也好,安小敏也罷,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
為得到她,他可以不擇手段,因為,他擁有足夠的自信,可以給她一輩子的幸福。
她撿到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小子,沒想到他大哥是學校理事長!還是她的前男友!各種變態(tài)腹黑色情狂,竟然要控告她拐帶未成年?!拜托,她才是被拐帶的那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