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康 華中師范大學(xué)武漢傳媒學(xué)院播音主持系2010級學(xué)生。曾獲“99杯”十二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二等獎。作品見于《中國詩歌》《詩選刊》《草原·綠色文學(xué)》《讀者·城事》等報刊。至今發(fā)表文字逾20萬字。曾參與錄制湖北衛(wèi)視“綜藝大滿貫”節(jié)目。
個人檔
昵稱:莫諾
籍貫:武漢
生日:1992.1.29
星座:水瓶座
血型:B型
最喜歡做的事:閱讀生命
最討厭做的事:深入人生
最喜歡的作家:李碧華
最喜歡的歌手:Anjan
最喜歡的音樂:《Crazy to Love You》
最喜歡的食物:巧克力;面包;巧克力面包
最喜歡的地方:人間
強(qiáng)力推薦的電影:《霸王別姬》
強(qiáng)力推薦的書籍:《辭典》
強(qiáng)力推薦的動漫:《雙響炮》
強(qiáng)力推薦的網(wǎng)站:蜘蛛網(wǎng);火車站
如果可以穿越,最想回到哪個時代:動蕩時代
90后說1970:知青
90后說1980:憤青,偽小資
90后說1990:偽憤青,小資
90后說2000:進(jìn)化后的“90后”
90后感恩宣言:母親這些年不容易,我試圖令其以后的日子變得容易
90后友情誓約:雷不改,欠我的錢什么時候還?
90后愛情信條:合則來,不合則散
90后GG標(biāo)簽:莫諾,橫在生死之間;吃愛飲恨;流浪或者疲憊,旅行或者抽煙,沉默或者矛盾;熱戀四季與人群;企圖以無望之手穿越感情永夜,最終抵達(dá)平安渡口的修行者。
對《美文》讀者說:選擇雜志如同選擇愛情,但愛情往往沒得選,可遇不可求,一旦遇到,千萬不要撒手——如同你此刻遇到的這本雜志。
【彼】
只因年少,每次離別和上路,都顯得鄭重其事而驚心動魄。
那日,我終以逃遁一般的姿態(tài)坐上夢寐以求的北上列車,睡在翻身都顯得困難的狹窄上鋪,打開陳舊卡白的壁燈,重讀七堇年的《遠(yuǎn)鎮(zhèn)》。心中有無限忐忑被顛簸而整齊的鐵軌聲與迷人夜色里的舊時文字,逐漸安撫。
她寫:生命給我無數(shù)張臉龐,我永遠(yuǎn)選擇最疼痛的一張去觸摸。
再次讀到如此充滿幻滅與疼痛的句子時,睡在下鋪的一對打工夫婦的幼小女兒又哭鬧起來,稚嫩的聲音里有未曾經(jīng)過世事打磨的清脆,自身欲望因在父母的庇護(hù)下得以完整袒露,毫不遮掩。
我在想,在她逐漸成長的過程中,經(jīng)歷第一次與同桌鬧矛盾、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突然長高一大截、第一次來月經(jīng)、第一次見證父母別開生面的吵架、第一次暗戀或是戀愛、第一次痛不欲生地分手、第一次歷經(jīng)高考、第一次踏入大學(xué)……在生命中無數(shù)次第一次的打磨下,逐而感到無奈、彷徨、孤獨或是不知所措,又不斷學(xué)會沉默、隱忍、刻苦與算計——別人或是自己,抑或是一場愛情……在經(jīng)過無數(shù)淚水的洗禮,愛恨情仇的生根與滋長,便會成長為一個復(fù)雜動蕩的人。再沒有兒時那般純粹坦蕩,有何需求盡管在父母面前哭哭鬧鬧一場,從未顧及什么顏面、自尊,抑或是人前還是人后。
兒時的眼淚總是泛濫而直白,流淚的人兒都如溪澗一樣清澈。而青春的眼淚卻都是隱忍而刻骨的傷害。
我在想,若干年后,我此刻遇見的這個年幼女孩,她的青春又會遭遇怎樣的愛與疼痛、溫暖與非難……她又會成長為怎樣的一個女子。
也是在這些年,逐而走過傷害與被傷害,欺騙與被欺騙的年年歲歲之后,我才知,成長總與眼淚相關(guān)。兒時哭,是為衣食玩物;長大哭,絕大部分是為情傷。而心里的傷,只能自己愈合,父母都插不了手。兒時,眼淚是作為索求而最有力的武器,亮給別人看;長大后,眼淚是流給自己看的,最奢侈而廉價的形式;再長大些,很快就會忘記眼淚是什么東西。
——成長便是如此,以流淚為形式,以自立為代價。
復(fù)又想起這些年自己與叛逆無關(guān)的青春,與沉默遙相呼應(yīng)的成長,對諸多由來已久的敏感心性獨自擔(dān)當(dāng)和忍受,呈現(xiàn)出自我拯救的還原,拒絕一切形式上的溫暖。從年幼時便自理自立,從幼兒園開始便自己走路上學(xué),小學(xué)回家自己煮飯,中學(xué)便獨自面對老師,自己給自己開家長會……一直到長大成人。年少沉默的稟性締造了當(dāng)前更沉默的心性,以至于面對諸多人事都顯得不夠圓滑而少了許多面緣與機(jī)遇。不過,與此同時,也因此降解了諸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知曉,有些人,見面不如不見。
【岸】
頃刻間,倦意襲來。腦中有舊時人事泛濫,一幕幕像來不及訴說就煙消云散的告白。
無論是在日光傾城的午后,還是在夕陽西下的傍晚,或是在夜幕森然的深夜,總有理由平白無故地傷感,沒有來由地困倦。仿佛命運刻薄,從未慷慨眷顧過自己。乃至行走、聊天、抽煙、喝茶、聽歌、看書都是一副心事凝重,緊鎖眉頭的樣子,像是隨時隨地做好了控訴青春,狀告生命的準(zhǔn)備。
只因當(dāng)時太年輕,不斷執(zhí)著于事無巨細(xì)的情節(jié),將自己放任于電影與文字的河流之中,模糊了電影與現(xiàn)實的界限,一度以為電影即生活,卻不知生活遠(yuǎn)遠(yuǎn)要比電影平庸而安全得多。
在那個危險的年紀(jì),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將自己投身在搖搖欲墜的易感情懷里,一不小心就將自己本該明亮燦爛的青春帶上了一條心事晦暗的舊死胡同,將大把大把的好時光交給了黑執(zhí)事……
年少不欺。只是此遭回憶紛至,在這列車窗外如墨的夜色里,我陡然習(xí)得,其實生命中的溫暖由來已久,只是被太多漂亮的偏頗,善良的傷感以及溫柔的借口,蒙蔽了我們明亮起來的理由。
突然心生一陣蒼茫。在此時才知曉自己走了一條沒有回頭路可走的青春。
但我亦能明白無誤地了然,坦承并接受一段過去時光,才是我們成長為人的最終見證。我們一直需要以一生之長久來佐證路之折遠(yuǎn),從而在沿途風(fēng)景里不斷得知,才能與過去握手言和,與自己重修舊好。
只因青春是年華里一次沒有余地的轉(zhuǎn)身,過去也就過去了。而真正的成熟,是懂得正視并欣賞自己的過去與過去的自己。
夜早已覆蓋大地。有劇烈的風(fēng)從耳旁呼嘯而過。
我起身到抽煙區(qū)抽一支煙。有一男子靠在車廂冰涼的壁面神情寥落地抽煙,見我過來讓開身,片刻又離開。我忽而面對這清冷車廂,臥鋪間傳來不同地域窈窈私語的方言,仿佛突然忘記時地,不知自己身處何方。透過反光鏡窗只看到神情倦怠的自己,在寂寂抽煙。
直到覺知腳下傳來的唐突而整齊的震動,方才恍惚過來:原來,我在路上。
列車在蒼莽夜色里繼續(xù)北上。車窗清明如鏡,我看不清窗外是巍峨聳峻的大山,還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時而會忽閃而過幾盞溫如春熙的橘黃燈光。我在想那燈光里又有怎樣的人,他們身上又存在著怎樣的故事——我曾經(jīng)一度對揣測著迷,揣測存在于不同時地,不同人身上的往事與未來。
盡管不改曾經(jīng)這樣告誡過我:不要再揣測路人生命,透支心力,試圖解剖生命的構(gòu)造。這樣會令你迅速老去并對結(jié)果感到失望。你的路還很長。
她太聰明,總能一刀切中要害,句句都可以攝取我的魂魄。但我依舊執(zhí)迷不悟,對度量生命的深長抱有無限熱情。一如我執(zhí)著于上路一般。
只因旅途令風(fēng)景呈現(xiàn)無限可能,令自我還原清澈寬廣的一面。不在路上,是不會知曉在人世間還有怎樣的良辰美景與自己遙遙在望,而一些旅途上的得知也不會隨之衍生,并告知內(nèi)心,生命還要這樣多姿的一面。
所以,上路于我,是縫合傷口,自我松綁與見習(xí)生命最愜意的程式。對此,我義無反顧。
此時,側(cè)頭轉(zhuǎn)向走道里的玻璃窗,斑駁黑影一幀幀從列車窗外透進(jìn)來,又呼嘯而過,帶起一陣粗獷的風(fēng)聲,像一朵落花的沉重嘆息。我滅了煙,重新爬回上鋪,安撫接踵而至的睡意。
我心知,這路如人生,路途尚遠(yuǎn),故事且多。需我慢慢來,慢慢走。
【風(fēng)】
抵達(dá)北京是在翌日早晨七點,天蒙蒙亮。剛下火車,一股冰冷空氣就撲面而來,像一個令人措手不及的擁抱。我下意識地合了合外套,心想,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北京了。
出了站臺,給母親打了電話報平安。這是我在成長為一個健全人的過程中,逐而養(yǎng)成的習(xí)慣。母親這些年來的辛苦操持,不應(yīng)該換來子女的不平等對待,更何況這是游子在外所必要的修養(yǎng)。
我一去電話,說我到了,母親就連說:到了就好,到了就好。又問冷不冷。掛電話之前再次再三囑托,凡事小心,遇事就打電話回去。
我站在人流逐漸大起來的人行天橋,一時悲從中來,想來之前的歲月,總以沉默作盾牌,抵擋與刺傷家人的厚實溫暖,只顧將自己心中的悲感無限放大,卻忘了對將我?guī)У竭@個世界來的生身母親,懷抱任何感激或是給予片刻的溫情,這是多么固執(zhí)自私而不該有的脾性。
好在當(dāng)前母親健在,我仍能在電波的那頭聽到她逐漸蒼老的聲線。這聲線給了我對生活最大的愿念,在以后的日子里,予以自己能夠自我贖罪與原諒的機(jī)會。
北京的冬季清冷肅殺。天空像受了詛咒,陰喪著一張冰冷的臉。太陽被裹上薄紗,在云層中依稀可見朦朧的輪廓,空氣干燥而凜冽。人群忙碌,車流緊實。
——是城市里再平常不過的早晨。
從北京西站出來,路過無數(shù)張或疲憊或惺忪的臉龐。兩個年輕的旅行者展開雙臂,仰起頭,露出喜不自勝的表情,像一只即將起飛擁抱藍(lán)天的雛鷹。我想,他們大概與我一樣,是對北京懷有巨大向往,且第一次來北京的孩子。
與無數(shù)不同身份不同目的的旅客擦肩,令我心中感到無限踏實。我熱戀人群,因從人群中可以獲知人間繁盛的氣味,識別或模糊自己的存在,從而超脫感知,使自我得到溫度和還原。
片刻,我從這遙想中抽離出來,到廁所抽了一支煙,出來尋公車站。
我剛到站站定,一位熱情的北京大爺就操著地道的京腔熱情地問我到哪去,要不要報團(tuán)。我笑著推擋過去,只在他手中買了一份地圖,道了謝。他又轉(zhuǎn)身連忙說:誒不謝嘞您,慢走!真不報團(tuán)?我笑笑。他便轉(zhuǎn)身去攬另外的旅客……
也就是在他轉(zhuǎn)身的這一瞬,在北京西站這個再平常不過的冬季晨間,我仿佛看到了生命本質(zhì)上的雷同。生命不過是,所有人被命運披上不同的外衣,以不同的形式和姿態(tài)活著,活著本質(zhì)上的雷同。
——在人間,都是為生活奔波的人。沒有例外。
在異鄉(xiāng)的早晨,我突然為人間這匆忙的景象動容得不知所措,以至有淚在即,片刻就要泫然而落。他們這樣平凡而努力,以最接近本真的姿態(tài)測量生命的寬廣與熱度。他們駐扎在城市腹地,像虔誠的朝圣者一般堅定地生并生活著。
這位北京的大爺,讓我再次想起操勞的母親以及對生活的感恩。
【景】
我在公車上,聽著地道的京兒腔,看著車外川流的人群,整飭干凈的街道,遒勁蕭索的樹木??粗鴿M街都是“京”字開頭的車牌,知道這一切并不是夢,我確實在北京,這個老舍筆下的北平。只是當(dāng)前的北京已然不是《茶館》里的北京,也不是姜文《陽光燦爛的日子》里的北京,馮小剛《十七歲的單車》里的北京了。
這里的北京沒有端著鳥籠四處遛彎的常四爺,沒有在屋頂上飛奔的馬小軍,也沒有混跡在成片成片的自行車流里送快遞的小貴。我所目睹的北京將我少年時腦海里的映像與記憶,逐一擊碎,還原為冰冷的現(xiàn)實,變成一片體無完膚的荒老頹院。
這里的北京只有擁擠的地鐵,森森的樓宇,凜然的大氣以及濃厚的現(xiàn)代氣息。
我心知,這里的北京,不再是北平。也早已少了一個“老”字。
忽而就想起村上的一句話:“哪有人喜歡孤獨,只是不愿徒生失望罷了?!边@原是與“見面不如聞名”是一個道理。
心中的希望越飽滿,當(dāng)迎面撞上現(xiàn)實的槍口時所構(gòu)成的驚喜便會越小,反而只會加重失望的砝碼。
我原不知,有些事情只能放在記憶里。一旦拿出來就有變質(zhì)的危險。
后又走馬觀花地去了北大,看到了未名湖的清寂早晨,在天寒地凍的湖邊瑟瑟地吃完昨夜在列車上留下的吐司和牛奶;尋著史鐵生的地壇而去,巧遇北京的青年書市,在那里耗掉一個下午,買了一本有他人詩跡的《圣經(jīng)》;后又去了奧林匹克中心與享有盛譽的南鑼鼓巷;夜游北京王府井,去了《失戀33天》在君悅大酒店的取景地;晚間的西單。璀璨繁華迷人眼……這城市太過繁華,太過阜盛,以至于令人不敢以最誠實的態(tài)度恣情相擁。
在過街地道,在我怔怔地聽流浪歌手唱起無奈和孤單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從這趟行走的浮華中抽離出來,最終看到這座城市里掙扎的人群和怨氣。想來太多懷揣夢想的北漂聚集于此,能夠出人頭地的卻寥寥無幾,時運不濟(jì)和懷才不遇的大有人在。
我在想世上的人這樣多,竟沒有多少能如魚得水,獲得自身的圓滿,這是人間多大的悲哀。
有時候,這世界簡直殘忍得不可理喻!
【如】
翌日早晨,站在天安門廣場給不改掛了電話,問她是否還好。她的感情又出現(xiàn)裂縫,她聲音疲憊,問我在哪兒,我答在北京。她片刻沉默。又終于啟聲:回來給我電話。剩下一片忙音。
我仿佛能看見她掛掉電話那一瞬,轉(zhuǎn)過頭去,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的那張憂傷的臉。
這個聰穎早慧的女子,在生活的長河里最終還是跳脫成一個為情所困所傷的尋常人。“情”字一關(guān),哪管你是英雄美人,還是賣涼粉的張三,都要過的。只是要在韶韶芳華里,遇一段修行千年的緣,與一個賞心悅目的良人執(zhí)手吃茶,笑談風(fēng)月;然后結(jié)婚生子,過安穩(wěn)林總的日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所以不改的疲憊,多少我也是知之一二的。
這“情”字為一,那么“諾”字便是二。
——我們曾經(jīng)許諾要一起北上,如今我一人背信棄義地來了,在天安門前給她打去電話,她心中的失落不言而喻。
如今在天安門廣場,人群繁鬧,朝陽燦爛迷人,我心中卻陡然唐突。
在熙攘人群中,我不斷想起不改那張素凈,有不合年齡凜冽氣質(zhì)的臉。那張曾經(jīng)在年少時給過我無數(shù)安慰和書寫原力的臉。
記憶倒戈,回憶紛至。那時高考在即,我和不改不管不顧隨之而來的藝考,猛烈抽煙;逃晚自習(xí),到江邊放煙火,一時她又淚流滿面;搭車到很遠(yuǎn)的地方,只為買一包從沒抽過的外煙;下雪天在街道上吃冰激凌,與烤羊肉串的新疆人有一茬沒一茬地喝酒聊天;翹掉厭煩的數(shù)學(xué)課,躲到琴房,她彈肖邦彈練習(xí)曲,我就邊聽邊抽煙寫詩,她說:你別抽了,過兩天你播音考試。說著就搶過我嘴里的煙,自己抽起來……仿佛惟有如此才能佐證我們的青春安穩(wěn)而值得,飽滿而富有情致。
我們泅渡在衣食無憂的年代,懷抱龐大而不切實際的夢想,自彈自唱沒來由的憂傷,以防衛(wèi)與傷害的姿態(tài),祈求以動蕩來佐證青春的不平和,證明自我的別致。仿佛這一切只為換來此時自己的一句:只因那時太年輕。
一切只因年少,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底氣與青春做無謂抗?fàn)?,最后卻仍能得來歲月的慷慨與和平相待——以至于時常讓我有這樣的錯覺:或許是我們預(yù)支了幸福的額度,以日后的災(zāi)難做抵押換來此刻的福祉。
我對溫暖總有不確定感,總覺人生來便該是受難與贖罪的。這也便是我的青春之所以充滿質(zhì)疑與非難的根由。
但回頭想來,青春畢竟是青春,總有喜歡與背叛,眼淚與傷情,拯救與自救,傷害與被傷害以及不計后果的得失與接踵而至的迅疾成長。
——青春,我們已走,還有更多的孩子要來。
我只想說,不改,北京我們一定會一起來。
我們的路尚且長,時間尚且多。
【虹】
在北京的最后一夜,天空下了雨,薄薄涼涼。我在南鑼鼓巷知名的“過客”酒吧——這個旅行者行路至此開的一間精致酒吧——一邊聽著來來往往的鬼佬,天南海北的過客訴說或抱怨,傾聽或流淚,一邊梳理我青春的脈絡(luò)和旅途的所得,忽而就對圓滿有了把持:在這一個人出走的旅途,一杯酒,兩盞燈,心中牽掛三兩人,對生命恍惚有四五得思,這行走也就有所值得。
在我生命中的第十九個年頭,在北京夜?jié)u寒、天漸冷的冬季,我在一位異鄉(xiāng)客所開的酒吧,回想這一路以來的平常人事,所遇所感,只覺生命綺麗,背叛和傷害都已遙遠(yuǎn)。
我想以如此一段出行成全一段完整而富有情致的青春,用來告慰已然過去的歲月,借此收割成長與幸福,便也算得上圓滿了。
翌日,列車穿過北京郊野,夜雨初晴,隱約有太陽閃現(xiàn),我在一處低矮山嵐的轉(zhuǎn)角似乎看到有彩虹若隱若現(xiàn),轉(zhuǎn)瞬即逝。
我不知,這是否是我的幻覺。
PS:
從北京回來的這個冬天,寢室好友約我到青海去游玩,他想看高原的壯闊的落日,一望無際的荒蕪戈壁,還有冬季里肅殺遼遠(yuǎn)的天空以及清澈透亮的碧藍(lán)湖水。
但因種種原因,最終我沒有去成。
我發(fā)短信問他是否正在路上。
可是他沒有回。
他到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