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良夫（二）

上期回顧：路心愛被好友王勝男拉去看帥哥，沒想到偶遇了兒時竹馬馬千里。兩人一見如故，路心愛卻因為馬千里是個賣豬肉的而別扭著……

那時候他是我唯一的朋友知己，就連我最不愿意對人說的話我都告訴他了。

我那時候特別討厭小學(xué)的班主任，上小學(xué)的時候，那個班主任總看我不順眼，有一次因為我作業(yè)交晚了，她就讓我請家長。

其實就是因為要過年了，她想找人給她送禮罷了。

可是我那時候哪知道這個，再加上我們家從來都是以我弟路啟明為大的。所以我跟我媽說了好幾次，我媽就是不肯去，說去了也是丟人。

然后老師那三催四催的，每次催不到就讓我罰站。

最后那個老師變態(tài)到把我拎到小一級的班級去聽了一下午的課，就為了羞辱我。

我被夾在父母跟老師中間都要被折磨瘋了，后來忍不住就亂拿家里的藥吃想要自殺。

結(jié)果亂吃了那么多藥，也沒怎么樣，也就是惡心反胃什么的，最后我媽問我的時候，我胡亂說是餓了想吃藥，我媽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的，也就罵了我兩句。

我對同樣還是個孩子的馬千里說起這個的時候，馬千里也沒怎么安慰我，他這個人特別嘴拙，但是他對我說，他會為我報仇的，我父母他不能去欺負(fù)，但他可以幫我去砸小學(xué)班主任家的玻璃。

然后我就傻乎乎地跟他去了，我們尾隨著那個壞女人，一路跟到那女人的住所，到了地方我們才發(fā)現(xiàn)那女人是住樓房的。

最后我倆什么都沒做成。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咱們當(dāng)時多傻啊……”

“當(dāng)時你很失望吧？”他忽然問我。

我忙擺手：“都多久的事了，我早不在乎了，再說我每次一遇到什么不順心的事兒，我就會安慰自己，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跟你說啊，我現(xiàn)在特慶幸我沒想到其他的死法，要是當(dāng)時死掉了，多虧啊……”

馬千里卻沒有笑，他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我。最后他才慢慢地說道：“我砸到她家玻璃了?！?/p>

我愣了一下。

他平靜地看著我：“后來個子長高了，覺得大概能扔到的時候，我就又去看了看，三樓也不高，一下就扔準(zhǔn)了……”

我捂住嘴巴，簡直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

這也太……

他依舊是那副平淡的沒有起伏的樣子。

“不過你什么時候干的？”我忍不住問他，“你怎么都沒告訴我？”

“就你上高一那年?！彼肓似陶f，“我想對你說的，可你沒在家?！?/p>

估計不是跟人玩去了，就是在上學(xué)……

我已經(jīng)不知道說啥好了，其實那事都過去那么久了，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不過我還是蠻感動的……

我笑了下說：“你還真做到了……”

“嗯?！彼c(diǎn)頭，“答應(yīng)你的，我都會做到?！?/p>

這話說得我的心都縮了一下，整個臉都要紅透了，可是腦子里還跟抽風(fēng)一樣想著，下次不能隨便對他亂說話了，本來就是成天鼓搗豬肉的，殺來宰去的，我要是在外面不痛快了，添油加醋地跟他一說……他再為我鬧出啥案子來……以后在他面前說話要多注意著點(diǎn)兒，有什么生氣的事也自己消化消化……這種男人就得哄著瞞著不能給他拱火啥的……其實仔細(xì)想想，要是有人給我介紹這么一個賣豬肉的魯夫啥的，我肯定不愿意，不過……如果那人是馬千里的話……

我忍不住想入非非起來，我想王勝男也許說的是對的，開肉鋪的收入也不少……如果買賣好了，雇個伙計，活兒也不會太忙，再說男人太有錢了，我也管不住，小富即安了。不過在下定決心前，我還是想把事情都問清楚了，別到時候發(fā)現(xiàn)差距太大，我再后悔啥的。

我想了想，我對他家的情況還是比較了解的，他家也倒沒什么，都是本市人，老房子總也有一套，我也沒指望當(dāng)下就有現(xiàn)成房子住，再說兩邊湊個首付也是可以接受的。就是他父母不知道怎么樣了，全家都指著肉鋪啥的，以后壓力會不會太大??？

我旁敲側(cè)擊地問他：“你父母現(xiàn)在怎么樣，都?xì)q數(shù)不小了吧，有沒有辦退休啊，現(xiàn)在不是有那種一次性交多少錢就可以退休的政策嘛，還有社區(qū)的醫(yī)保什么的，其實老人歲數(shù)大了，上那個挺劃算的……”

“我媽已經(jīng)辦了，我爸還要幾年。”他說話不急不緩的，顯得特男人。

身板兒也坐得直，就是看著有點(diǎn)兒拘謹(jǐn)。

我忍不住笑了，知道他肯定是緊張了。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兩個老熟人，弄得跟相親似的，但我也沒辦法，我又不是那種有情飲水飽的人。我肯定得精打細(xì)算地想以后的事啊，不過他那么緊張就沒必要了，我又不是說一點(diǎn)兒都不會考慮的……

我雙手握拳，撐著面前的桌子，逗他：“你怎么一見了我就緊張??？你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他笑了一下，忙放松了下肩膀，卻也沒說什么。

眼看著就到飯點(diǎn)了，周末的時候吃飯的地方都緊張，我來前就想過要吃什么的，我們畢竟好久沒見面了，就我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搶著付賬的，吃太貴的我也于心不忍，但要吃路邊攤，第一次也太唐突了。所以來前我就選好了地方。

這附近有一家韓式燒烤店，還是自助式的，價格也公道。我以前吃過的，味道不錯，我跟他提議了一下，

他倒沒說別的，那家店就在附近呢，我倆就步行過去了。

吃的倒是沒得說，反正想吃什么拿就成，就是人有點(diǎn)兒多，每次遇到好吃的都要去搶，臺子前會聚集好多人。

馬千里看到這樣的情況就會主動過去幫我取餐，像是飲料什么的，都會問我想要什么，我?guī)缀跏裁炊疾挥米?，只坐著大吃狂吃就成了?/p>

他這個人話少，可照顧起人來，倒是蠻熟練的，不過他以前就這樣，每次我去他家蹭肉吃，他都會把最好的給我。

而且他吃得可真多，我一個勁兒地看他：“帶你吃自助還真帶對了，要我自己吃肯定虧本，有你在我就不怕……”

他聽了，笑了笑，又夾了一些烤好的牛肉給我。

我忍不住叮囑他：“別不好意思，多吃，吃得越多越回本，我的那份都指望你了，千萬別客氣啊。”

他咧嘴笑了一下，看樣子笑得還挺開心的。我也被感染了，胃口又好了不少。

之前還有點(diǎn)兒拘謹(jǐn)?shù)?，等吃了飯后，他就徹底放開了，不像之前那么緊張了。我也就開始的時候緊張了會兒，不過見了他人后，我就不那么緊張了，主要是這事主動權(quán)在我這兒呢。

我沒緊張的道理。

但是晚上回去的時候有麻煩了，我問他是怎么來的，他告訴我說他是打車來的。

正好我也是，他意思是要送我回去，我覺得反正時間還早呢，我倆先逛逛順著回去的路走一會兒，不想走了，再打車不也挺好的嗎，還能省點(diǎn)兒路費(fèi)。

我說出自己的想法后，他倒沒說別的，跟我一路走著，結(jié)果也是挺倒霉的。

我倆走著走著，路過一個街邊的小休息區(qū)，里面有點(diǎn)兒樹跟鐵制的健身器什么的，不少老人孩子在那兒玩呢，還有幾個石凳木椅什么的，我走得有點(diǎn)兒累了，就說他說進(jìn)去坐下吧，還能吹吹風(fēng)什么的。結(jié)果坐夠了，我剛要說我們走吧，也就剛起身的工夫我就聽見刺的一聲。

當(dāng)下我就知道壞了。

用手一摸，再跑到路燈底下一看，我那花了三千塊大洋的真絲裙子啊，后面也不知道是被木躺椅上的什么給鉤到了，硬是給鉤開了個口。

雖然口不大，可這是真絲的衣服，這以后還怎么穿?。。獾梦叶枷朐囟迥_，我氣不過又走到椅子那兒，狠狠地踢了兩下椅子腿。

可是能怪誰呢，好好兒打車回去多好，非要瞎黏糊，破財了吧！

馬千里也看到了，忙要脫下外套給我掩一下，不過我正在氣頭上呢，當(dāng)下就把他的手隔開了。

要是別人估計就勸我了，可馬千里這個人嘴特笨，只會說一句：“別氣了，回頭我給你買一件?！?/p>

“買啥?。?！”這下我更火了，“三千多呢，真絲的?。　?/p>

我抬頭瞪他一眼，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亂發(fā)火，可就是忍不住嘀咕道：“我看上好久才下決心買的，買后總共也沒穿過幾次……”我用手摸著破洞，怎么這么倒霉啊……

馬千里估計是被噎住了，半天沒說話。我也知道自己發(fā)錯火了，但要讓我道歉啥的，我一時間也下不去那個臉，就低頭往前走著。

馬大鼻涕也不知道哄我，就會傻乎乎地跟在我身后。我走了一段路后，終于不那么生氣了，回頭瞪他一眼：“喂，外套呢？”

馬千里這才把手里的外套遞給我。

我長嘆了口氣，是真心疼啊，那么貴的裙子……

我把外套系在裙子上，一邊走一邊教育他：“以后遇到這種地方你就提醒我一下，幫我看看座位上有沒有釘子什么的……知道了嗎……”

馬大鼻涕就是個木頭，居然都不帶回話的，只語氣平緩地跟我說道：“回去后把裙子給我，我找人給你補(bǔ)上?！?/p>

“補(bǔ)上也是窟窿了?！蔽覈I死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再說他這種人知道什么修補(bǔ)衣服的地方，真絲的哪那么好補(bǔ)上啊。

馬千里倒是沒再說什么。

我現(xiàn)在住在公司宿舍里，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后，本來是想跟我上樓去的，不過我真是沒心情了，也就跟他匆匆告了個別，就趕緊跑到宿舍里去看裙子的損失情況了，倒是馬千里到家后給我來了一條短信，問我還氣不氣。我其實早就不氣了，再說也不是他的錯啊。

我在電話里又跟他聊了幾句，其實是想給他道個歉的，不過我這個人磨嘰，又好面子啥的，最后也就叮囑了他幾句，讓他早點(diǎn)兒休息什么的。

最后我也沒說啥道歉的話，不過聽著他的話音也不像生我氣的樣子。

第二天王勝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問我約會得怎么樣，我聽了就忍不住發(fā)起了牢騷：“別提了，約個破會花了三千多呢……”

王勝男大吃一驚，對我說：“你們干什么了，去麗晶吃海鮮去了？”

“吃什么海鮮啊，是我的裙子啦?！蔽亦粥止竟镜匕咽虑榻?jīng)過說了一遍。

王勝男也跟著可惜，她見過我的那條裙子，我這個人平時很省錢的，雖然收入多，可我那些錢都是準(zhǔn)備攢來買房的，所以這種好貴好貴的衣服我總共都沒幾件。

王勝男勸我說：“就當(dāng)破財免災(zāi)吧，再說也許能補(bǔ)上呢，找人給你繡朵花什么的……”

現(xiàn)在人工繡花也好貴的，再說繡上去也不見的好看啥的……我抱怨道：“我就在想這是不是老天在警告我，不應(yīng)該跟不合適自己的人交往?。俊?/p>

王勝男在電話里直呸了兩聲：“別太迷信了，我就問你昨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倒是開心，而且不僅僅是開心，還很輕松自在一點(diǎn)兒壓力都沒有，跟馬千里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像跟空氣在一起似的，有那么個東西存在就會很舒服，但你不會額外地感覺到什么，但一旦沒有了，又會覺得通體不舒服……反正他挺特別的。

我也就點(diǎn)頭說：“還好吧?！?/p>

“那他怎么說的？”王勝男繼續(xù)問我，這下可把我問愣住了。

我忙說：“什么怎么說的？”

“對你那個意思啊，他不是約你表白的嗎？”

哎呀，我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我這都什么腦子啊，正經(jīng)事兒一個沒干，昨天一見到馬千里我就化身話嘮什么的，壓根都沒給人說話的機(jī)會……

這都什么事啊……

王勝男在那頭損我：“我算是看出來了，路心愛你就是個紙上談兵的，平時說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分析男人也跟個專家似的，可你看看你現(xiàn)在，都跟人家出去約會過一次了，硬是一句話都沒落下……你都不會問問的嗎？”

我也很郁悶，我怎么一下智商就成負(fù)的了？不過我還是嘴硬地說：“他肯定對我有意思，不然干嗎約我出去吃飯，再說了，我個人條件不是比他好嗎，他要是沒有那種想法，我還落得輕松呢，你當(dāng)我愿意找賣豬肉的呢……”

不過嘴硬歸嘴硬，我下次肯定得看看他有什么想說的，而且我也得多留個心眼兒了，別再跟八輩子沒說過話似的，一見到他就瞎嘮叨，還沒怎么樣呢，先把自己的底都交代給對方了，簡直都成沒心眼兒了。

放下王勝男的電話沒多久，馬千里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昨天我們約好的，今天沒事的話就再出去吃個飯什么的，所以很快我們就約好了見面地點(diǎn)。

這次我可不敢再穿名牌衣服了，就隨便在衣柜里挑了套休閑的衣服，化了個淡妝就出去了。

見面的時候，馬千里笑著說：“不知道你衣服的尺碼，昨天回去的時候，就先找了串珠子給你，等哪天你有空了，我再帶你去買裙子?！?/p>

“啊，你太客氣了?！蔽叶急徽f愣住了，趕緊婉拒道，“又不是你弄壞的，你沒必要那么客氣啦?！?/p>

不過我話音剛落，他已經(jīng)從口袋里把木珠手鏈拿出來了。

我沒打算要那個什么手鏈的，不過一看那就是串黑色的木質(zhì)珠子，而且上面一個花紋都沒有，心里估計這東西也貴不到哪兒去，我也就沒再多客氣。

而且說真的，我覺得木頭珠子有點(diǎn)兒戴不出去，大街上有戴金的有戴銀的，戴木質(zhì)手鏈的總感覺差個檔次似的……不過他看著挺稀罕的，還示意我把手腕遞過去，我也就把手腕伸到了他面前。

他倒是心無旁騖，真就握了我手腕一下，大概是要比畫下粗細(xì)，之后他就開始改裝那串珠子了。

那珠子看著比他的那串的個頭要小一些，倒是各個都圓乎乎的。而且珠子挺長的，我戴的話需要取下三四顆珠子。

他還真帶了工具，在冷飲店里，就直接開始改裝起來了。非常仔細(xì)地一顆珠子一顆珠子地取下，再穿起來。那樣子真是太仔細(xì)了。

我等他穿珠子的時候，忍不住問他：“你什么時候喜歡上這種東西的？”

“有次去做客，看見主人家擺了個擺件非常喜歡，之后就注意上了。”他忽然抬起頭來，獻(xiàn)寶一樣地對我說，“對了，我家里還有一塊倒架，就放在我臥室里，有時間我?guī)闳タ??！?/p>

刀架？木頭做的刀架？

他賣豬肉還賣上癮了，家里還擺什么刀架啊，還往臥室擺……

我想想都瘆得慌……

我一邊聽他說著一邊隨手拿起一顆珠子仔細(xì)地看了看，看著挺油滑的珠子，手摸上去倒是不那么滑膩膩的，就是太普通了，連個花紋都沒有，也不好看。

不過剛一湊近，我忽然就發(fā)現(xiàn)個好玩的事兒，這個珠子好香啊。

淡淡的香味，味道非常好聞，也說不出具體是什么味兒來，反正層層疊疊的，每次細(xì)聞的時候感覺都不太一樣。聞得整個人都心曠神怡的，而且那味道就跟會自己鉆到鼻孔中似的。

我忽然想到什么，忙站起來，湊到他面前，仔細(xì)地嗅了一下，果然，他身上也有這種味兒，不過味道跟我這串有點(diǎn)兒不太一樣，挺淡的，有點(diǎn)兒藥香似的，可聞著不苦，非常的好聞。

我忍不住說：“這是什么味兒，真好聞，是珠子上自帶的嗎？”

“嗯?！彼呀?jīng)把手鏈穿好了，幫我小心地系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剛湊過去嗅了他一下，他耳朵根子都發(fā)紅了，看著好像是不好意思了。

我也一下窘了，趕緊坐好。

我好像……剛才有點(diǎn)兒那個太隨便了。

我把珠子伸到鼻子前又嗅了嗅，這味道可真不錯。反正我手腕上是空的，這么好聞的東西戴戴也不錯。

就在我看珠子的時候，他忽然問了我一句：“我給你打過電話，還給你留了電話號碼，讓你打給我，你怎么沒回？”

這話把我給問愣住了，我吃驚地看著他：“什么時候的事？”

“有幾年了?！彼肓艘幌拢劬€在我臉上掃了一遍。

我疑惑地想了一下：“有幾年了？我怎么一點(diǎn)兒印象都沒有，如果不是我接的話，那估計就是我媽沒告訴我，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我媽我爸他們從來對我的事兒不上心……估計是給忘了……”

“沒事，當(dāng)初是有點(diǎn)兒事想告訴你?！彼宦犨@個話，表情一下就舒緩了下來，我都能感覺到他臉上那種一下燦爛的感覺。

真奇怪，當(dāng)初那個電話就那么重要嗎？

我忙小心地問了一句：“當(dāng)時的電話對你很重要嗎？”

“我以為你在故意躲著我?！彼琅f望著我。

我被看得直心虛，其實是有點(diǎn)兒躲他，雖然不是故意的，但那段時間是我故意沒跟他聯(lián)系的。

主要是……那時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原本好好兒無話不談的朋友同伴，忽然就變得怪怪的別別扭扭的，偶爾手指碰到一起都要臉紅心跳什么的……那種既不遠(yuǎn)又不近的，戀人未滿啥的狀態(tài)，太讓人揪心了。

就跟王勝男損我的一樣，我這個人吧，可以擠眉弄眼地跟王勝男商量怎么給帥小伙弄家去SM，可真要正經(jīng)八百地遇到感情的事兒，就各種心慌意亂手忙腳亂找不到北了……

當(dāng)初跟馬千里就有那么點(diǎn)兒意思，慌不擇路地一路潰敗，生怕?lián)p失個啥似的，而且自己還是稀里糊涂的，不明白為什么忽然就煩了這個馬千里，就不想見他了……就覺得我跟他沒啥好說的了……

不過當(dāng)時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疑惑地看著他。

“我出車禍了。”他大概是猜著我的想法了，對我解釋道，“那段時間我爸跟我小舅舅在忙別的生意，家里只有我在盯攤，我每天都要去早市躉豬肉，冬天路滑，整個三輪車都翻到了溝里?！?/p>

他舉起胳膊給我看了看，上面還有一道疤呢。

“后來生意就關(guān)門了一段時間?！彼f。

我一下想起來了，趕緊說：“是我大一那年嗎，那年我去你家肉鋪找過你，我還以為你們過年的時候要休息幾天呢……”

他笑著搖了搖頭：“咱們有點(diǎn)兒陰錯陽差，幸好現(xiàn)在又見到了?！?/p>

我心里動了下，一想到我正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上大學(xué)呢，他躉豬肉的路上栽溝里了，我就覺得各種不忍心，一下就心疼起他來了。

再吃飯的時候我就主動搶著說我請吧，再說不管貴賤的，他給了我一串手鏈，我多少也得回報人家點(diǎn)兒啊。

自從見面，我倆什么都聊到了，他就是話少點(diǎn)兒，但他父母啥的，他也說了一些，說他媽最近沒事就鼓搗家里的菜園，還說有機(jī)會讓我嘗嘗他媽種的西紅柿，說是比買的好吃。

我倒是知道他家以前是住平房的，沒想到現(xiàn)在還在那地方住呢。就是說了這么多，我也沒見他對我有啥表示什么的，也沒有要告白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啊，還是故弄玄虛啥的。

吃飯的時候，我趁機(jī)拿話試他，裝著看珠子的樣子說：“你怎么會買這種小顆的珠子啊，這不是女人才戴的嗎，你這個不會是以前買的要送什么人的吧，結(jié)果那人沒要就想起我來了？”

他看我一眼，忽然笑了：“你是在問我有沒有女朋友嗎？”

這倒霉孩子，說話這么直干嗎啊，都把我問得尷尬了。

我忙咳嗽一聲，趕緊盯著面前的素?zé)裾f：“哦，就隨便聊聊……”

結(jié)果他沉默了好半天，沉默得我都心在發(fā)麻了，這怎么個意思？是不能啟齒還是想瞞著我??？我等啊等的，都裝模作樣地吃了三四根腐竹了，他怎么還沒動靜?。?/p>

我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

氣死我了，他居然正在大口大口地吃魚香肉絲呢，就著米飯吃的，已經(jīng)吃下去半盤子了。吃得那個香啊，合著我都白等了，他壓根就沒想回答我的問題？！

我氣急敗壞地拿筷子敲了敲他面前的盤子：“喂，都老同學(xué)了，有沒有女朋友還要瞞著嗎？”

他抬起頭來，嘴角露出一個笑，慢條斯理地告訴我：“是有不少人幫我張羅，不過我眼光高，到現(xiàn)在還單著呢?！?/p>

吹牛吧你，一個賣豬肉的還好多人介紹，還眼光高……

我想殺殺他這種吹牛不打草稿的勁兒，就裝著不經(jīng)意似的說：“哦，我最近也是被周圍的人催得都要煩死了，前段時間還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稅務(wù)局的呢，人倒是不錯，有房子啊有車子啊，可就是太胖了，不過他對我倒是挺滿意的，成天給我發(fā)短信打電話，煩死了……”我一邊說一邊拿眼掃著馬千里。

馬千里低頭聽著，就跟八輩子沒吃過飯似的，筷子就不帶停的，眼看著魚香肉絲都要進(jìn)他肚子里去了，合著我的話又成耳邊風(fēng)了。

等他把滿滿一碗米飯都吃完，他才放下筷子，顯然是吃飽了，想找個話題聊聊，于是他問了一句：“那你相過不少親了吧？”

“兩三次吧。”我忽然覺得特沒勁兒。

“那給介紹介紹經(jīng)驗，也許以后有空了我也去相一次?！?/p>

他忽然笑著說了這么一句。不過那笑有點(diǎn)兒生硬，不自然。我能感覺到他心情很不好，簡直都有點(diǎn)兒煩躁一樣。

其實我也是，我感覺今天我們在一起什么都挺好的，可只要談到這種問題，就跟繞圈子似的，繞來繞去的，不管我說什么，我做什么，他一句痛快話都不給我。

那我還傻愣著干嗎?。?/p>

我賭氣似的拿了包就要走，可他一直跟在我身后，也不勸我。

過了一個十字路口后，我終于憋不住了，氣哼哼地回頭說了一句：“光跟著我干嗎！壞人……”

他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他以前是個特老實的孩子，說話沒這么繞圈子的。不過一想起來也是，菜市場，賣豬肉，那環(huán)境能好到哪兒去。就算再好的人，小小年紀(jì)的泡在里面也容易學(xué)壞了。

他倒是幾步走到我面前，只是我期待的話他依舊沒有說。

我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你把我叫出來到底要干嗎，不過我最近也挺矛盾的，就算你不說，我也要考慮好多事兒的……”

既然到了這步，我也就索性把話說清楚了：“咱們環(huán)境差距太大，我身邊都沒有低于大專的，你學(xué)歷才是個初中，咱們工作環(huán)境也不一樣，感情這事兒也不是隨便就能有的，還有好多因素呢……”

“我明白?！彼c(diǎn)點(diǎn)頭，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也不解釋什么，只說，“差距是挺大的?！?/p>

我深吸了口氣，其實之前都挺好的，主要還是在我，我總覺得委屈似的。那么多優(yōu)質(zhì)相親對象不找，非要找這種年少時的回憶。

其實很多時候回憶只適合放在抽屜里，別去打開，誰知道打開了都會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啊。

可是長這么大，如果說曾經(jīng)有過心動悸動啥的，也就只有眼前這個人了……

那時候歲數(shù)小，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的，就覺得什么都不對，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么，現(xiàn)在想起來不就是戀人未滿嗎……

而且他那副樣子，一臉的落寞，也怪可憐的。

我突然有點(diǎn)兒不忍心，忙勸了他一句：“我也沒拒絕你……我就是想好好兒想想……咱們那么久沒見了……你總得給我個思考的時間吧……”

之后馬大鼻涕倒是什么都不說了，他真沉得住氣，倒是我心里跟長了草一樣。

湊合回去后，都晚上十一點(diǎn)多了，我還在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最后我一想，憑什么我要這么鬧騰自己啊，我現(xiàn)在就騷擾騷擾馬大鼻涕，讓他也睡不著。

電話才響兩聲，馬大鼻涕就接起來了。

他在電話里輕輕地喂了一聲，我的心怦怦直跳，裝著很嚴(yán)肅的樣子問他：“現(xiàn)在夜深人靜的，你也別繞彎子了，把話給我說清楚，咱們別打啞謎，你到底怎么想的……”

馬千里沉默了片刻：“圣誕節(jié)又來了，不知道你最近怎么樣，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在每天上學(xué)，認(rèn)識了好多新同學(xué)，不知道你認(rèn)識新朋友沒有，在這兒祝你永遠(yuǎn)快樂……”

他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么一段，都把我說愣住了，不過他隨后又說了點(diǎn)兒新年的祝詞，不過這些話好熟悉啊，漸漸地我才聽出來，他現(xiàn)在默念的那些，都是我上學(xué)的時候給他發(fā)去的賀卡上寫的。

對，是我特意買了賀卡去郵局寄給他的……我沒想到他居然能隨口說出來。

在我吃驚得都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他忽然停止了背誦。

“你知道我嘴笨，也不會說甜言蜜語哄你開心，再說那么多年過去了，咱們也才剛見面，我就算說了你會信嗎？”他聲音低沉平緩，“可心是實的，我可以論斤稱給你。”

我沉默了半晌，臉上火辣辣的，特甜特美，簡直都要笑開花了。這還叫不會說甜言蜜語啊……他要真學(xué)會了說甜言蜜語，我還不得淹死在蜜罐里。

我都要得糖尿病了……

我抿嘴笑了一會兒，故意打趣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家沒注水豬肉啦……我明白……”

放下電話后，我特開心，簡直都想在床上打個滾。

不過單人床，還是算了吧。

第3章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我就跟王勝男說了這個事。

王勝男非讓我跟著她去配條鏈子，說之前在那家玉器店弄的鏈子就是根紅繩，不夠好看，想配個好看的。

我正好也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呢，我們趁著午休就去了附近的小市場。

批發(fā)市場有很多賣雜物的，還有不少首飾什么的，真真假假摻在一起。

王勝男說她就知道我得落在賣豬肉的手里，她最后挑挑揀揀地看上了一個中國結(jié)，那個需要老板現(xiàn)場給弄。

等她的工夫，我就在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

市場里賣什么的都有，我看見有不少攤位都賣我這種木珠鏈子。

有一串珠子跟我手上的特像，我忍不住拿起來聞了聞，那串珠子倒是也有味道，就是味太沖了，不那么好聞。

擺攤的老板看見我在看他的貨呢，就忙說：“紫檀手鏈，買一串吧，開過光的……”

我趕緊搖頭：“伺候不起，開過光的講究太多了，我還是別亂請了……”

那人見我手上也戴著一串呢，忙推銷著：“那這串吧，沉香的，就是貴一點(diǎn)兒，可是有收藏價值，好東西越來越少，這東西，最近價兒漲得特高?！?/p>

我好奇地把那串珠子拿過來聞了一下，還是沒我手腕上的這串好聞，于是搖頭說：“味兒不好聞……”

“很好聞的，對心臟好，理氣，聞久了身體都好了?！?/p>

這賣家可真會說，我身邊正有個人也在低頭選手鏈呢，一聽見我的話，忙抬起頭來，非要聞聞我手上的珠子。

果然那人一聞就說：“是沒你的好聞?！?/p>

我也是這么覺得，主要是我戴的這串珠子吧，香味特別奇特，而且就跟香水似的有一種變化在里面，味兒特別綿長，越聞越舒服，而且味道就跟發(fā)散的一樣，是一絲一絲的。

跟我這串一比，這貨攤上擺的那些，就跟被香皂水泡過的一樣，香得特俗，還刺鼻子。那個聞了我珠子的買家也覺出不一樣了，當(dāng)下就不買了，還問我手鏈?zhǔn)悄膬嘿I的，我忙說這是別人送的，那人也就去別的攤子選去了。

結(jié)果這么一弄，把擺攤的刺激到了。

那人估計也是氣我壞他生意，當(dāng)下就諷刺我說：“是有好聞的，幾十萬上百萬的奇楠沉香你買得起嗎？在這種地方找好聞的，有病?。?！”

我氣得夠戧，真想跟這種人吵幾句，幸好王勝男弄好玉墜過來了，忙勸了我?guī)拙洹?/p>

我忍不住對王勝男說：“以后就不能隨便來這種雜貨市場，什么人都有，素質(zhì)又低，還沒地方投訴他們……”

王勝男這個沒心沒肺的，居然還有心思逗我：“你以后少不了上亂糟糟的市場，你都找了賣豬肉的了，沒準(zhǔn)以后你還得跟著切豬肉呢……”

馬千里給我發(fā)短信挺勤的，上班的時候還會給我打電話，就是大部分時間都是我在嘮嘮叨叨地說話。

不過我這個工作吧，平時就是接各種維修電話，做客戶信息反饋的，于是就有點(diǎn)兒接電話綜合征似的，每次接電話都是一板一眼兒的，“你好，請問有什么需要為您服務(wù)”的開頭。

最開始王勝男笑過我好久，慢慢地才適應(yīng)了，所以開始的幾次馬千里也被我嚇了一跳。

后來他知道我上班的時候電話接連不斷，也就不那么打電話了，頂多偶爾發(fā)條短信什么的。倒是在午休的時候，他在電話里問我：“平時工作都這么忙嗎？”

我趁機(jī)訴苦道：“豈止是忙啊，簡直忙得腳不沾地啊。”

要不然干嗎每天累到虛脫，都不想出去約會呢。

最近他肯定是挺想見我的，奈何我實在是忙得喘不過氣來，也就周末的時候還能出去。所以等周末我再跟他見面的時候，我就努力地想著跟他多聯(lián)系的辦法。

電話短信什么的顯然是不合適，我說：“我上班的時候倒是能上網(wǎng)，我長年都掛著Q的，對了，你可以用那個跟我聊天啊。”

結(jié)果話一說完，我就想起來了，他那個肉鋪啥的未必有電腦跟網(wǎng)線，不過現(xiàn)在用手機(jī)聊Q也挺多的。

不過我隨即又想起他那部破手機(jī)了，于是趕緊說：“倒是可以用手機(jī)聊，不過你手機(jī)也太破了，沒上網(wǎng)功能吧？”

“沒事兒?！彼麩o所謂地說，“我換部。”

換是要花錢的。

為了讓他跟我上網(wǎng)聊天還專門買部手機(jī)多不劃算啊。我靈機(jī)一動，一下就想起最近移動的活動來了，趕緊說：“最近移動在搞活動呢，交話費(fèi)換手機(jī)什么的。”

我攛掇他：“你也去弄一部3G的手機(jī)吧，反正電話費(fèi)早晚都要交的，這種就當(dāng)白使個機(jī)子挺劃算的。”

他哦了一聲，興趣不大。

可我是行動派的，二話不說就帶著他去附近的移動營業(yè)廳了。

到了地方，我們看到手機(jī)種類很多，而且趕上周末挑選機(jī)子的人不少。

那些機(jī)型的區(qū)別，也無非就是話費(fèi)多少，最低消費(fèi)額度什么的。我問他：“你一個月電話費(fèi)有五十嗎？”

我們售后部有個福利，就是二百以內(nèi)的電話費(fèi)都給報銷，所以我最近跟他聯(lián)系，都是他打電話來，我給按掉，再給他打過去。

反正我這種不打白不打，等于也給他省錢了，就是不知道他平時電話多不多。

他也沒說具體的數(shù)字，只點(diǎn)頭嗯了一聲。

如果能超過五十額度的話，那么選擇的機(jī)型可就多了不少。

我忙幫著他挑選了一部。

交一千三話費(fèi)，機(jī)子是3G的，雖說是國產(chǎn)的機(jī)子，可造型看著不難看，男士拿著也大方。

我讓里面的服務(wù)員拿出來，給他看了看。

他也沒怎么試，一副都聽你的的樣子，就讓對方幫著辦手續(xù)。

結(jié)果里面的客服在辦理手續(xù)的時候，卻忽然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忙對他說道：“先生，您的積分好高，已經(jīng)可以用積分兌換一部手機(jī)了，現(xiàn)在正好有這個活動，您需要看看嗎？”

我一下也心動了，忙問：“除了換手機(jī)還能換別的嗎？”

“可以，看積分多少，有毛巾被什么的?！笨头〗阒噶酥杆砗竽嵌褬悠氛f，“這些是樣品，這位先生的積分可以換我們這兒最好的一款機(jī)子，剩下的，我看下啊，還可以換兩條毛巾被，還有一桶花生油……如果想要炒鍋的話，正好有一款蘇泊爾的炒鍋也差不多能換……”

“哇?！蔽疫€不知道積分有這么多好處的，我忙湊過去，把自己的號碼也告訴了客服小姐，讓她幫我看看，我能兌點(diǎn)兒什么。

很快我的積分就查出來了，居然只能兌個電飯煲……

沒這道理??？我的積分怎么可能比馬千里的少?。?/p>

我忙讓客服又核實了一遍，還是那樣。

我郁悶地看了一眼馬千里，嘀咕道：“你比我還能打電話？我可是售后的，經(jīng)常打長途……”

他笑著解釋：“有段時間我電話特多?！?/p>

一個賣豬肉的能有什么電話啊，可是當(dāng)著客服的面，我也不能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査?，只能先忍著?/p>

反正這種事我得留個心眼兒，絕對要探好了他的底再說。

不過他倒是挺大方的，一看自己積分高，就忙兌換了不少毛巾啊鍋?zhàn)影∈裁吹模议_始還以為他要自己用呢，結(jié)果等我們大包小包提著往外走的時候，他才說：“先把東西放你那兒，咱們再出來吃飯吧?！?/p>

“?。俊蔽疫@才知道這些東西都是他給我兌的。

只是我平時都不開火的，兌的這些花生油啊，還有鍋?zhàn)邮裁吹?，我也沒啥用啊。

在路上的時候我說：“我平時不做飯的，鍋?zhàn)痈湍隳没厝グ?，給阿姨用也成啊……”

“我媽最近也懶得做飯?！彼麑ξ艺f，“就放你那兒吧，晚上餓了你可以煮面吃，省得你餓了干啃泡面?！?/p>

我上次就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他還真給記住了。

我不好意思地說：“那就謝謝你了?！?/p>

本來他說放下東西我們再出來吃的，不過在路上的時候，我看見有賣涼菜的，就把自行車停下，買了點(diǎn)兒涼菜饅頭什么的，對他說：“算了，天氣這么熱，別騎來騎去的了，就在我家吃吧，等下午天涼快了，咱們再出去……”

下期預(yù)告：確定了關(guān)系后，王勝男就說要正式見馬千里一面。可見面當(dāng)天，他居然開了一輛法拉利！借來的吧……在網(wǎng)上搜了下他表弟蕭靖芳的名字，居然是億萬富翁！這一切也太詭異了吧？更多精彩，盡在下期《飛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