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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許庭院深

      2012-04-29 00:00:00俞舒揚
      美文 2012年8期

      囡囡看到垃圾桶邊上一袋鼓鼓囊囊的東西時,忍不住低叫了一聲。聲音哀哀的,帶著濕漉漉的潮意。

      媽媽側著頭看了看,平時溫軟的語調(diào)也有些硬:“這些東西哪里想得到吃?自然擱久了壞了……”頭轉了回去又咕噥了一聲:“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萬一吃壞肚子……”

      囡囡沒等媽媽說完便沖了出去,腦子里全是奶奶的身影。奶奶從絲瓜架手顫顫地摘絲瓜,瞇著眼睛挑著個頭最大的;布滿皺紋的臉從田埂間抬起,把綠的發(fā)亮的青菜放入籃子;臨走時從屋里拎出一袋紅薯,早就曬干切好剛才篩子上裝好的……但如今袋子里的絲瓜萎縮地皺巴巴,那菜也蔫地垂頭喪氣,凄凄哀哀地堆在那兒,讓囡囡想到奶奶那時常浮現(xiàn)的目光,看了讓人心里發(fā)苦。現(xiàn)在的囡囡似乎有些懂了。

      囡囡的眼睛澀澀的,腳下發(fā)狠似的踢著滿地的落葉。落葉脆得一踩就碎,因為它把所有的養(yǎng)分都給了果實。漸黃漸枯,然后如折翼的蝴蝶,飄然而落。但它們落在樹下,用近乎卑微的姿態(tài)仰望著果實,久久凝望,每一條脈絡都纏綿著無盡的牽掛。

      直到有一天,呼嘯而過的狂風席卷肆虐,失了根的落葉掙扎著回眸,仍是別離;

      直到有一天,毫無知覺的孩童嬉戲追逐,在一陣陣微微嘆息的秋聲中,零落成泥;

      直到有一天,白雪像當初自己身旁的花瓣一樣灑落漫天,持著最后的守望,了無蹤跡。

      數(shù)盡蕭索,悄然如歌。

      不知不覺,囡囡走到了奶奶門前的小院。其實奶奶離自己家不遠,但她從來不肯到自己家。每當囡囡央著她來吃飯,奶奶總是笑著,但眼中是一片無奈。她總是搖搖頭,嘴唇微微張著,又閉上,目送著囡囡蹦蹦跳跳地遠去。

      門“吱呀——”一聲開了,奶奶驚喜地看著囡囡:“囡囡,是不是上次讓你帶去的絲瓜很好吃?我就知道你爸愛吃,今年秋天絲瓜結得個個結實……”

      囡囡咬得嘴唇都白了,倔倔地不吭聲,終是忍不住撲在奶奶身上放聲哭了。她死死拽著奶奶的袖口,如一葉單薄的小舟,飄飄搖搖地望不見岸。

      絲瓜架上零星地幾個絲瓜安靜地掛著,曾經(jīng)的枝繁葉茂不再,是不是惟有等著自己老去、枯盡?

      守著春夏的秋天,等來的原來只是冬。

      短評:作者以一個孩童的視角,洞燭世情,反思現(xiàn)代老齡社會的普遍問題——精神贍養(yǎng),立意深刻,體現(xiàn)了當代中學生的社會責任感。

      本文最大的亮點是景物描寫,語言老練,把景物與人物形象自然的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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