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德·范因斯坦總是能將人們熟悉的事物用驚艷的、震撼的、誠實的方式呈現出來。那些難以捉摸的影像,探索和闡明了在語言、時空、人與自然關系方面的觀念,那些絕妙的作品提高了我們關于自然進程的意識。——畫兒
哈羅德·范因斯坦(Harold Feinstein)1931年出生在紐約的布魯克林,當他還是一個青澀少年的時候就拿起了照相機,作品不久便被當時的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攝影館館長愛德華·史泰肯 (Edward Steichen)所賞識,他十九歲的時候,就有作品被此博物館永久收藏。這讓他成為攝影界公認的神童。早年他曾與紀錄片攝影師尤金·史密斯(Eugene Smith)合作,為尤金的專集《匹茲堡》做了大量排版工作。史密斯這樣評價范因斯坦的作品:“他是這世界上我認識的攝影師中,少數幾個人之一,能用強有力的、誠實的方式揭示我熟悉的事物所擁有的美麗新面目。”
“紐約派”中小相機的忠實信徒
從40年代晚期直到90年代末,范因斯坦一直堅持只拍黑白照片。起初是因為迷戀35毫米和6×6中小畫幅相機,運用這些裝備,范因斯坦不斷地追求著自己的特殊風格:將日記體和社會學上的“紐約派”揉在一起,形成他獨有的堅強而慈悲的人文主義調子。
無論是在家鄉(xiāng)還是異鄉(xiāng),這種“紐約派”中小畫幅相機都是他的最愛。然而,他的作品里卻沒有維加(Weegee)的躁動,沒有威廉·克萊因(William Klein)的傲慢,也沒有蓋瑞·溫諾格蘭德(Garry Winogrand)的偽裝。他喜歡人,將觀察人們享受生活的狀態(tài)視為一種純粹的樂趣,并且喜歡接近各式各樣的人,然后把他們呈現在質感特異的畫面里,讓觀者沉浸在既感性又現實的世界中。不僅如此,范因斯坦慈悲的胸懷也使他的作品將他內心田園牧歌般的寧靜展現無遺?!犊的釐u》是他這個時期最廣為人知的作品。著名攝影評論家和歷史學家A.D·柯曼稱他是“一位真正的攝影師,紐約最好的小相機攝影”,《紐約時報》攝影評論家賈科布稱他的作品是“新繪畫主義”。
同時,眾所周知,范因斯坦也是一位受人敬重的獨立講師。他在40年的執(zhí)教生涯中創(chuàng)辦過的攝影工作坊和藝術學院課程,被證明對當時那些有志向的攝影師提供了有效的方法,也影響了他們的視野和風格。這些被帶動和影響的攝影師包括:瑪麗·艾倫·馬克(Mary Ellen Mark)、肯·黑曼(Ken Heyman)、瑪麗埃特·帕斯·艾倫(Mariette Pathy Allen) 等。
熱衷暗房技術的“影像詩人”
范因斯坦作品的精髓之一在于,他將照片洗印過程視為一種創(chuàng)意性活動,這也是他在教授生涯中一直向學生強調的。對于許多范因斯坦那個時代的攝影師來說,暗房就是冥想的空間,在那里,洗印的過程就是用底片闡釋作者想要的視覺效果的表達過程。在其他技術的基礎上,通過精妙的色調關系調整,這樣的效果就會實現。范因斯坦不僅將這樣的技藝在他著名的工作坊中傳授給參與者,也為《大眾攝影》(Popular Photography)這樣的期刊撰寫了關于洗印技術的輔導專題。這使他成為當時的洗印大師之一。
那些教學素材有幾篇的主題是蒙太奇相片。許多與他同屬“紐約派”的攝影師與他的理念背道而馳——他們拒絕暗房里的后期曝光操作。范因斯坦卻將蒙太奇手法視為攝影不可或缺的一種獨特手段。他認為自己更像是一位影像詩人,而非記錄者,因此他吸收了蒙太奇手法(其中有一張他最喜愛的照片就是結合了八張不同的底片沖洗出來的),掌握及解讀其技巧,并理所當然地把它視為資深洗印師的必備技能之一。 同時,范因斯坦還因他擁有高度藝術收藏價值的明膠銀版法相片而聞名。
新世紀后的彩色“數碼之旅”
在過去的十年中,范因斯坦一直醉心于數碼創(chuàng)作。經過多年對數碼系統的熟悉,他進行了許多實驗性創(chuàng)作,并學會將彩色照片與明膠銀版照片做相同程度的色調調整。從《百花》(One Hundred Flowers, Bulfinch Press, 2000)開始,他先后出版了七本彩色攝影作品, 受到的好評如潮。
大部分拍攝過植物主題的攝影師,都試圖引導人們更認真地觀察花朵,而范因斯坦卻建議我們從認識人類與花朵的關系入手,進入它們的內心。他的照片也使這一點成為可能。無論是誰,都未曾與花有過如此近的自然距離,并一睹它們的細節(jié)真貌。這種用肉眼無法實現的近距離、超精確的觀察,是攝影給我們的饋贈,是攝影擁有如高端掃描儀般的解像力的體現。這組照片里有一些是如此清晰,使你可以一窺雄蕊的花粉顆粒,觸摸蝴蝶翅膀的質感和脈絡。
“去展現我心中上帝所創(chuàng)造的奇跡,”范因斯坦在開始他的數碼之旅的時候這樣寫道,“這是我的攝影之路,盡管我在晚年才真正認識到這一點。我們對所生活的這個大千世界的觀察似乎停滯了。我愿盡我所能,將人們帶回到縈繞著上帝的恩賜中來,就好像是第一次發(fā)現它們那樣。”
除了出書,范因斯坦還在美術市場上將這些彩色攝影數碼檔案做成限量版照片。他在數碼攝影界所引領的風尚,在2001年為他贏得了史密斯·索尼恩協會授予的“數碼世界史密斯·索尼恩協會獎”。
世界許多重要美術館都展出并且永久收藏范因斯坦的攝影作品,包括現代美術館、國際攝影藝術中心、喬治·伊斯曼機構、攝影藝術博物館、紐約現代美術博物館和紐約市博物館。他的影集、攝影隨筆和文章在世界各地主要期刊均有發(fā)表,包括《生活》、《光圈》、《奧杜邦》、《鑒賞家》、《插圖》和《大眾攝影》。
不論是用黑白照片來表現城市社會場景,抑或用獨特的色彩表現花朵或貝殼的特質,范因斯坦都通過他自己獨特的情感方式過濾著看到的世界。在始終如一的精神鼓舞下,他早年的作品和近些年的作品交相輝映。他所有的照片都體現了對生靈萬物存有的深刻敬畏。無論你信奉神學還是達爾文進化論,范因斯坦用他的作品提醒著人們“我們所擁有的生活”的美妙。范因斯坦讓人懷著甜蜜的、謙卑的心重歸世界,這是他偉大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