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我與撲火英雄在一起
這是一張拍于1969年的照片,地點是哈爾濱的防洪紀念塔前。照片上的三個人中,最右邊戴著帽子的是當時的撲火英雄王維芝,她剪一頭男發(fā),臉上還能看出燒傷的疤痕。在那次大火中涌現(xiàn)的英雄中,王維芝算是燒傷最輕的了。我們本不在一個團,相遇在哈爾濱是因為一個先進人物事跡的講用會。我作為一個寫材料的人參加了這次兵團政治部召開的籌備會,正好和王維芝相遇。出于對她大無畏精神的敬佩,我們一起合影留念。幾十年過去了,不知她生活得怎么樣,是否也像我一樣安享晚年?
我們剛到北大荒時,跑荒著火的事也時有發(fā)生,不過,像1969年那兩場大火可不多見。知青為撲火燒傷、死亡的人可不少。我聽說我們附近的一個團發(fā)生荒火時,一個通訊班的幾個女孩子主動請纓參加滅火,由于缺少經(jīng)驗,一到火場就被大火包圍,濃煙烈火毫不留情地吞噬了她們年輕的生命,聽到噩耗的人們無不為之扼腕。沒有熱情是不行的,光憑熱情也不是萬能的。鮮花和掌聲過后,不知年輕的她們如何和傷殘作斗爭,誰又該為我的英年早逝的荒友負責呢?
我也參加過撲滅荒火的戰(zhàn)斗,由于平時老職工給我們講過撲火的注意事項,所以我知道怎樣保護自己不被火燒傷。比如撲火要追著火頭打,身上最好備一盒火柴,萬一被火圍困,先把自己周圍的荒草燒了,讓自己有一個活動空間。趴下來,把臉貼著地,保護最關鍵的部位,不讓大火吞噬自己。北大荒的荒草地里有不少“塔頭墩”,乃是多年的荒草留下的根積累起來形成的,它燃燒后,雖然沒什么火苗,但那滾滾濃煙,嗆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們沒有撲火工具,只有掃帚、鐵鍬,有的人連這個簡單的工具也沒有,只好拿樹枝對付。那時的我們真有一股為革命不怕死的勁頭,哪里有險情哪里就有我們的身影。那次撲火戰(zhàn)斗歷時四五個小時,最后我們手里的掃帚成了一根棍,臉上被弄得黑一道白一道的。身上的棉褲被冰水浸透,又渴又餓。當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往回走時,真想找個地方坐下休息一會兒。這時,有人唱起了長征組歌中過雪山草地的那一段,大家隨聲附和,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鼓舞著我們,使我們忘記了勞累。北大荒,我們?yōu)橹冻銮啻汉蜔嵫牡胤剑屛医K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