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對你的懲罰

簡·佩克［美］

我在內布拉斯加州的佩蒂中學讀書時，特別癡迷體育運動，尤其是田徑項目，跳高、跳遠、短跑、長跑，都是我最愛的運動。九年級時，我代表佩蒂中學去相鄰的艾奧瓦州參加田徑比賽。原本父母打算開車送我去，但對我來說，這趟旅行是一個放松的機會，我更愿意獨自享受難得的愜意時光，就拒絕了父母的提議，選擇了乘火車前往。

我提前在網上訂了車票，比賽前一晚趕到火車站去坐車。像以往很多次那樣，火車又晚點了，而且整整晚了一個多小時，乘客們都等得很不耐煩，再加上又累又困，情緒開始激動，甚至有人低聲咒罵起來。所以，當火車進站時，乘客們都互相擁擠著一擁而上，想要早一點到自己的位置上休息。

“哎呦！”我前面的一名男子大聲叫著轉過身來沖我嚷嚷，“擠什么擠？腳都要被你踩斷了。”我連忙道歉，并向他解釋，并不是我故意擠他，而是后面的乘客在推搡著我。但是這名男子卻不肯聽，依舊喋喋不休地指責我。我無奈，只好低頭快步走開。心里卻生出了一絲報復的快感，因為剛才男子在叫嚷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了他手里揮舞的車票，上面標注的終點站不是艾奧瓦州，而是莫里斯小鎮(zhèn)，一個與艾奧瓦州方向完全相反的小鎮(zhèn)。是的，他坐錯車了。本來我打算好心提醒他，但看到他如此無禮，我就改變了主意，并在心里暗自得意：這是對你的懲罰。

火車并沒有滿座，車廂里還有很多空位置，我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其實這個位置和那名男子只隔了幾個座位，我想親眼看到他知道自己坐錯車時的尷尬和懊惱?；疖囬_出去半個多小時了，那名男子還在吃著零食，一臉的悠閑和安然，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坐錯車的事實。

我突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慌張的樣子，于是起身走到他身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坐錯車了，現(xiàn)在火車開往的方向與你要去的地方完全相反?！蹦凶右幌伦犹饋恚o張地掏出車票查看。我忍住笑，靜靜地看著他的反應。這時，男子又向身邊的乘客詢問：“請問現(xiàn)在火車開往哪里？”“莫里斯小鎮(zhèn)呀！”身邊的乘客回答。

什么？莫里斯小鎮(zhèn)？我不可思議地叫道。男子和周圍的乘客都莫名其妙地看著我，不知道聽到這個小鎮(zhèn)的名字為什么要激動。我強作鎮(zhèn)定地對男子擺擺手說：“沒事。”然后回到座位上，心里默默告訴自己：這是對你的懲罰。

鄭丹摘自《新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