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發(fā)明了紙和印刷術,這兩項偉大發(fā)明的普及促進了書籍的刊行和傳播。但書籍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由于各種因素的影響而損壞,有的甚至千瘡百孔、破爛不堪,為此服務的文獻修補技術也就相應發(fā)展起來。歷史上眾多工匠藝人在裝訂修復書籍的長期勞動中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逐漸形成一門的專門工藝。古籍修復技術是保護歷代古籍完整流傳的至關重要的一環(huán)。
古籍裝訂修復沿革
中國古代的裝訂修復技術與書籍裝幀的發(fā)展是相輔相成的,從簡牘到紙制卷軸裝,從經(jīng)折裝到蝴蝶裝,從包背裝到線裝,既有歷史的繼承性,又有創(chuàng)新與改革。經(jīng)過千年的發(fā)展過程,書籍形式的每一次變化,書籍的每一道制作工序,每一種裝幀形式的改進,都與長久保存書籍、方便閱讀和傳播有著重要的關聯(lián),同時也體現(xiàn)著我們祖先的智慧和創(chuàng)造。
卷軸裝是由簡策卷成一束的裝訂形式演變而成的。其方法是在長卷文章的末端粘連一根軸(一般為木軸),將書卷卷在軸上。我們現(xiàn)在常用的兩句成語:“開卷有益”、“手不釋卷”,就是從卷軸書來的。卷軸裝開卷其實并不容易,需要經(jīng)歷抽架、解衣、拔簽、解帶,才能展開閱讀。唐代以后,隨著書籍品種的增多,為了查找與閱讀的便利,經(jīng)折裝逐步開始取代卷軸裝。經(jīng)折裝是按順序將書葉粘接后,按一定的尺寸左右反復折疊,再粘貼書衣的裝幀形式,這種裝幀源于折疊佛教經(jīng)卷,故名經(jīng)折裝。北宋時期的佛、道經(jīng)典絕大部分采用經(jīng)折裝,直到今天,許多碑帖、拓本仍多沿用這種形式。宋代流行的書籍,主要是印本書。印本書有版面的要求,不像寫本書,經(jīng)折裝多次翻閱后,折橫處容易斷裂,斷裂書葉一旦錯亂,很難恢復原狀,為了適應于印本書的需要,出現(xiàn)了新的裝訂形式“蝴蝶裝”。蝴蝶裝就是將印有文字的紙面朝里對折,再以中縫為準,把所有頁碼對齊,用糨糊粘貼在另一包背紙上,然后裁齊成書。蝴蝶裝的書籍翻閱起來就像蝴蝶飛舞的翅膀,故稱“蝴蝶裝”。蝴蝶裝適應印本書一版一頁的特點,而且版心朝里,有利于保護版內的文字,再加上美觀的書形,在宋、元兩代廣為采用。
蝴蝶裝的缺陷也是有的,由于書頁反折,翻閱時不斷會碰上沒字的背面,而且每一頁書都要接連翻上兩次,容易受損,同時版心折縫處容易脫離書背,為了克服這些缺點,南宋起就出現(xiàn)了包背裝的書籍。包背裝將寫、印好的書葉以無字的一面對折,折邊朝左,余幅朝右形成書脊,再打眼,用紙捻把書葉裝訂成冊,然后用一張書皮包裹書背的裝訂方式。包背裝主要在元、明時期被采用。包背裝用紙捻和漿糊粘連書頁,外面包有書皮,比之前各種裝訂形式都要進步,但是光靠漿糊和紙捻的粘合力還是比較差的,書籍擺放時間長了,或者翻閱次數(shù)多了仍要脫落,現(xiàn)在各地所藏的古代包背裝書籍,書頁大多曾經(jīng)破損脫落過。為了解決書葉牢固問題,從明代中葉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新的裝訂形式——線裝書。
線裝將寫、印好的書葉以無字的一面對折,折邊朝左,余下部分朝右形成書脊,加裝書皮,然后用線把書葉連書皮一起裝訂成冊,訂線露在外面。這種形式主要不單純依靠紙捻和漿糊來固定書頁,而是依靠穿線固定書頁,而且無需整幅書皮包背。線裝書牢固、美觀,封面、封底柔韌可卷,閱讀方便。中國古書裝訂形式發(fā)展到線裝書可以說達到了很高的水準,它的許多優(yōu)越性甚至是現(xiàn)代平裝書或精裝書也不具備的。
古籍修復技藝
古籍修復作為一項細致的手工操作技術,到清代乾嘉年間發(fā)展完善,我們今天所見的古籍修復技術,都是在這個基礎上發(fā)展而來的。它涉及修復工具、材料,修復裝訂技法以及修復的原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前人在古籍修復中非常注重工具的配備,如錘書用的平面鐵錘、裝訂紙捻和訂線時使用的鐵錐子、下錐打眼用的木制敲槌等都是古人發(fā)明的,其他工具還有剪刀、裁割紙張的小刀、鑷子、修復臺、彎刀、排筆、鬃刷、噴壺、骨簪、夾板、錐板、紙壁、鉛塊、長方石、鋼銼、壓書機等,為古人有效地開展古籍修復裝訂提供了條件。古籍修復也十分注重材料的選擇和搭配,主要體現(xiàn)在紙張、染料和漿糊等方面。用于古籍修復的紙張主要有棉連、羅紋、單宣、毛邊、毛太以及各種綿紙等,主要染料有赭石、藤黃、槐黃、梔子、紅茶、墨汁等;漿糊一般使用小麥淀粉漿糊。作為裝訂修復古籍的基本知識和技巧,工匠藝人首先必須懂得鑒別使用不同的材料和染料,學會制作漿糊的方法。同時還要熟悉歷史上各個時期典籍的裝幀形式,了解各個時期典籍所用紙張及不同地域的裝幀風格。操作中,更需要有嫻熟的技藝。
修復一本古籍往往涉及到諸多工序,一招一式皆有其規(guī)范與標準,這對從事古籍修復人員的素質修養(yǎng)及操作手法要求極高。前人修復古籍,針對不同的破損原因采取不同的方法,如書葉去臟、染書染紙、搭配舊紙、書葉溜口、修復揭紙、裝裱書葉、噴水倒平、書葉劃欄等技法都是必須掌握的。同時也有針對不同的損毀原因而設計的技法,如針對蟲蛀、鼠嚙的書籍,如何修補個別孔洞、修補全頁孔洞、粘補書邊、處理挖掉的印章等都有專門的修復技法,還有諸如對于水漬、霉變、火燼古籍的修復,對于兩面有字的古籍的修復,都有非常巧妙的處理方法。裝訂作為修復古籍的一道工序,正如前文所述不同裝幀形式的古籍有不同的裝訂方法。古人在實踐中總結出來了裝訂古籍的程序,主要有折葉、襯紙、接書背、捶平、齊欄、壓實、訂紙捻、裁齊、銼平、包書角、裝書皮、錐眼、訂線、貼書簽、寫書根等,形成了整套裝幀技法,既保護了書籍,又非常美觀。
古人在修復實踐中總結出許多科學的修復技法,如“不遇良工,寧存故物”,就是避免進行破壞性修復的精彩表述。古人把修復分為“整舊如新”和“整舊如舊”兩種,“整舊如新”的方法一般比較注重美觀和藝術性,如“金鑲玉”就是一種常見的整舊如新方式。(金鑲玉裝修還分為普通、襯鑲和連粘帶鑲幾種技法,針對古籍寬窄、大小的不同狀況來操作,裝修出的書籍非常美觀。)“整舊如舊”法主張不破壞古籍原有的面貌和研究信息,在修復唐五代敦煌遺書時,曾不自覺地為修復者所采用。后來的“整舊如舊”則是在比較科學的基礎上產(chǎn)生的,在修復時避免修復者的干預,進行可逆的修復,都為今人所繼承和采納。
由于氣候條件,地域差異,所造成文獻破損的原因不同,古籍修復技藝主要分為南北兩大流派,同時也包含了工具材料以及裝裱術語稱謂的差異。南北修復工藝的差異往往集中在漿糊的使用上,在修復行當里,漿糊始終是各家的“獨門絕技”。過去北方慣用去掉面筋的面粉,南方則不會去掉面筋,面筋能夠提高粘性。因為北方氣候干燥,含有高蛋白的面筋在干燥的環(huán)境中很容易使書葉變得瓦翹不平、又硬又脆,而且太強的黏度也會增加日后揭裱的難度,而南方常年氣候溫濕,空氣相對濕度通常超過70%,如果使用無筋的面粉,可能粘結力不足而導致脫漿。工藝的區(qū)別只是為了更好地適應本地區(qū)的氣候環(huán)境。從上面的實例看來,不能單純以誰的方法更好來評論南北差異,只能說先人們經(jīng)過了千百年來的實踐,總結出了一些適合地方特色的保護方法。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文化的交流與融合也是以空前的速度進行著,各種交流會議也使得各地同行在技術和經(jīng)驗上互相取長補短。但氣候問題還是客觀存在和不可改變的,因此不斷融合同時存在的差異仍將是一種常態(tài)。
古籍修復現(xiàn)狀與問題
自2007年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啟動以來,在國家相關部門的高度重視和領導下,古籍修復保護的工作機制初步形成。人才培養(yǎng)力度加大,保護意識加強,投入資金加大,各種相應的國家標準規(guī)范建立都讓人們看到了可喜的變化。
傳統(tǒng)古籍修復的人才培養(yǎng)主要是“師帶徒”模式。在近代,古籍修復人員服務于私人家中,例如,上海圖書館古籍修復的開創(chuàng)者之一黃懷覺先生就是服務于大收藏家吳湖帆家中。因此,在2005年的一份統(tǒng)計資料中顯示,全國從事古籍修復行業(yè)的人員不足百人。與之相對照的,根據(jù)國家圖書館的普查統(tǒng)計,全國各類圖書館、博物館和文物管理單位有3000萬冊古籍文獻,需要修復的古籍超過1000萬冊,人員的稀缺顯而易見。現(xiàn)今古籍修復人才培養(yǎng)模式開始多樣化,由國家古籍保護中心所舉辦的15期培訓班累計培訓人數(shù)超過500人次,各大專院校也相繼開設相關專業(yè),目前已經(jīng)超過10所。同時近年來所制定的《古籍定級標準》、《古籍特藏破損定級標準》、《古籍修復技術規(guī)范與質量要求》等規(guī)范標準,對古籍修復工作有很好的指導作用。2008年6月,古籍修復技藝也入選了國務院批準文化部確定的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名錄,可以看出國家對于古籍修復的重視程度正在提高。投入的加大也促進了古籍修復工作的開展,例如上海圖書館從美國采購的紙漿補孔機,并對修復工作室進行了改造,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修補的工藝,將現(xiàn)代科學技術與傳統(tǒng)修補技藝很好地結合了起來。
但從最近一則關于河南省圖書館的報道,可以看出現(xiàn)今的古籍修復工作仍然任重道遠。文中提及上百年的古籍雜亂堆放在書架上,不少書葉已發(fā)霉甚至破損,一碰就往下掉渣,在河南省圖書館,50萬冊的古籍里有5萬多冊正嚴重受損。該圖書館館長楊揚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缺少保護經(jīng)費。由于缺乏經(jīng)費,該圖書館投入使用23年來從未大檢大修過,直到去年,才換過一次上水管道,“書庫除塵都只能靠雞毛撣子”。目前“全省只有3人懂古籍修復,省圖書館里有2位”,“壞的速度比修的速度快多了”??梢姽偶迯凸ぷ魅耘f存在著人員不足、資金不足、重視程度不夠的狀況。其實即使是國家圖書館,其館藏有27萬余冊中文善本古籍,164萬余冊普通古籍,破損數(shù)量超過半數(shù),但是古籍修復人員僅有19名,依然不足。而江蘇省100多萬冊古籍亟待修復,高水平古籍修復人員不到5人;重慶圖書館30萬冊破損古籍,全市只有6名古籍修復人員。雖然培養(yǎng)力度是在加大,但是人員依然有很大缺口。其原因,一是長期以來古籍修復職業(yè)社會地位低下,多年來沒有得到國家的足夠重視;二是古籍修復工作即使埋頭苦干,成果并不顯赫;三是修復古籍很容易得職業(yè)病,導致一些修復人員相繼棄職。而隨著近年高等教育中碩士博士數(shù)量的猛增,導致事業(yè)單位招人標準不斷提高,本科生已經(jīng)很難取得事業(yè)編制,更何況是大部分古籍修復專業(yè)畢業(yè)??粕?,因此,在補充人員時,要求復合型條件居高不下,寧缺毋濫,導致“相對過?!保囵B(yǎng)人員很難投入到古籍修復行業(yè)中。其次,圖書館本身也長期處于弱勢地位,不受重視。圖書館的建設,屬于公益性質,往往只有社會效益,很難見到經(jīng)濟效益,因此增強文獻保護意識,進一步加大投入,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與意識。
在當今新的歷史條件下,如何提升修復技術,使更多的珍貴文獻能夠得到長久保存,如何培養(yǎng)新一代高素質的古籍修復人才,都將是古籍修復界需要探索解決的問題。
新中國成立后,當時存有的各個圖書館由新政府接管,通過分類整合,才漸漸成立了后來的圖書館。1952年上海圖書館就是這么成立的。館藏包括近代和古代的文獻資料,古籍、碑帖、稿本、書信是最基本的大類,單是線裝古書就超過了170萬冊。不論是近代還是古代的文獻都存在需要修復的問題,因文獻本身來源復雜,五六十年代“土改”之后,很多書是因抄家等原因被收集到了造紙廠,再加上歷次運動,書都被當成廢紙?zhí)幚?。很多書是我們老館長從造紙廠搶救回來的,在造紙廠化漿池前面的書堆里找到不少珍貴的古籍,比如當時大戶人家的家譜,這些在當時比較普通,但放現(xiàn)在來說是很珍貴的。
文獻搶救在上海來說有特別的概念,因長久以來,上海是全國的文化思潮重鎮(zhèn),所有前人留下來的東西量多,品種也多。從造紙廠搶救回來的書,多數(shù)損壞嚴重,缺頁、殘本,甚至被泡得一塌糊涂。這些書搶救回來也只是簡單編目,沒有流通或者修復,因為量太大,人員又極度有限。1996年新館成立后庫房條件好了,慢慢開始重新編目整理。最早開始修復的是家譜,2萬多冊的家譜,從2001年開始對修好的家譜進行掃描,到現(xiàn)在掃描的量已達到一半以上。
但要修復的東西太多了,需要修復的量與能夠具備的修復能力之間,始終橫著一條鴻溝。我們一直都有技藝精湛的老先生、老前輩在修書。我們都知道修書人才的培養(yǎng)相當關鍵。后來人慢慢多了,現(xiàn)在館內十來位修復人員,還有外聘的合作單位。所謂外聘的合作單位,是配合我們而成立的機構,他們十幾個人經(jīng)過我們的培訓,工作能力達到我們的要求后,我們的書籍就交給他們修復,再付給他們工錢。當然書發(fā)給他們之前都要經(jīng)過嚴格的拍照記錄,并由我們提出明確的修書要求甚至是詳細的修書方案。所以現(xiàn)在是由館內外兩支隊伍同時進行古籍的修復工作。
不論館內還是館外,修書之前都要定方案,這是很有講究的。過去上海圖書館修書非常謹慎,特別是比較珍貴的書,要先請老先生或者老收藏家等對這本書比較了解的人,來定這本書的修復方案,如何配紙、裱褙等等,修復人員必須聽取他們的意見。修復不只是一種技藝,你不光要會操作,還要追求如何做得更好。
中山大學圖書館古籍藏書30萬冊,目前大約有一半以上是需要修復的。此前因種種原因一直沒有人做這一個工作。2001年,新館長上任后,把我派到上海圖書館學習古籍修復兩個月。2003年又從上海圖書館特聘了潘美娣老師,她是古籍修復的專家。她可以說是帶頭人,帶著我們把古籍修復組建立起來了。剛開始我們什么都沒有,技術都是從零開始;修復工具很多在市面上是買不到的,都要自己做,很不容易?,F(xiàn)在這個組里有12個修復人員,都能獨立完成修復工作。
我們圖書館在古籍保護與修復方面與國內外同行建立了交流合作的關系。2002年我們與美國德州大學奧斯汀分校信息學院建立了古籍保護修復人員互訪的關系,邀請美方三位古籍保護與修復專家來講學,舉辦了中美文獻保護與修復高級研討班,當時大陸和港澳地區(qū)的30余人參加了這個研討班。2008年,我們與香港歌德學院合作,定期邀請德國文獻保護與修復專家講學,并邀請德國業(yè)內專家來舉辦古籍保護修復與數(shù)字化專題報告會。2009年,我們與國家古籍保護中心、香港歌德學院圖書館合作,舉辦了“首屆全國西方文獻保護與修復培訓班”,由兩名德國專家和我們的專家共同主講。
類似的交流活動很多,因為修復的技藝都是互相學習的。今年上半年剛舉辦了一個省港澳地區(qū)的古籍修復論壇,基本上參會者都是有經(jīng)驗的從業(yè)人員,大家都有機會上臺發(fā)言,發(fā)言的內容不限,可以是經(jīng)驗分享,也可以是提出疑惑大家一起討論。這種跨單位跨系統(tǒng)的互相了解和借鑒的機會是很難得的。我們很需要這種基層的交流,很實際,也很有效。
中國書店
中國書店成立于1952年。1956年起,北京111家私營古舊書店陸續(xù)與之兼并,由此民國以來北京諸多私營古舊書店里最為擅長古籍裝訂、修補技藝的老師傅也匯集到了店內。
人們把書店的古籍修復技藝稱為“古書醫(yī)生”,是古代典籍的“續(xù)命湯”。我們古籍修復的基本原則是:確保修復達到恢復其原有的藝術性、實用性和科學性,使眾多典籍得以永世留存,澤被后世。書店成立至今六十年整,為私人藏家修復的珍本古籍不計其數(shù),為國家及研究機關圖書館修復的善本古籍以萬冊計。
在布衣書局,庫存數(shù)量上古籍所占的比重不高,大約有2000種,共3000冊左右。未來的規(guī)劃是越來越趨向古籍,即其比重會越來越大。
書收回來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有點毛病,蟲蛀、破損很正常。但我們不會因為它嚴重破損就不收了。我們跟藏書家不同,主要是根據(jù)市場價格,看它是否能夠盈利,而不僅是根據(jù)它的內容。當然,書本身的內容版本是影響價格的第一位。書很普通,品相再好也不會有好價錢。
而破損程度是影響價格的一個因素。對于破損的古舊書,我們一般情況不會去修復,一來修復古籍花銷非常大,二來修書的人很少,等找到修書人修整,整個周期往往太長,對回款周期極為不利。但也有特例,就是當綜合考量認為一本古籍必須修復的時候,我們就找人修,有時是專業(yè)的修復公司,有時是私人修書者;價格高低不等,是根據(jù)書本身的價值和修復難度來定的。
由于我們沒有自己的修書人,一直以來都有組織學習小組的念頭,請業(yè)內老師來教學,并把這個想法發(fā)到了微博。后來國家圖書館的張志清副館長看到了,就幫我把這個夢想實現(xiàn)了。
今年8月,由我們協(xié)辦的首期古籍修復基礎短訓班開課。課程聘請國家圖書館古籍館在職資深修復專家授課,教授學員掌握古籍善本修復的基本操作技能。這個培訓班與此前國圖開辦的都不一樣,既不是對內面向圖書館的內部培訓,也不像與首都聯(lián)合職工大學合辦的成人大專班,這個班不需參加成人高考,是無學歷無學位,純粹是為了普及古籍修復知識和技藝的,所以非常實用。培訓班已經(jīng)開學了,有18人報名參加。
這幾年,我們書店每年從海外收購的中華古籍數(shù)量都在增加。一些海外回購的古籍在聚散流傳過程中遭到鼠咬、蟲蛀、風化、水濕、火烤或人為的損壞,破爛不堪,有的甚至失去原貌,無法翻閱。而這些古籍都是承載著很高的文獻價值和文化影響,亟待修復。
近3年,店內每年舉辦一期古籍修復技藝培訓班,首先讓從業(yè)人員了解古籍版本鑒定相關知識,同時掌握古籍修復技藝中判斷古籍損毀形式、配紙、補蟲蛀鼠嚙、化水印、溜口、捶平、齊欄、做捻、訂線、扣皮、上簽等技能。受訓后的十幾名青年員工都能在古籍修復的崗位獨立工作。
作為一家舊書行,它的作用不僅是讓古舊書籍的價值得到體現(xiàn)和提升,還包括讓更多的人投入進來,這個影響是慢慢培養(yǎng)起來的。
我們是第一家自己做展覽的舊書店,父親那一輩的老書人或老藏家,他們對舊書的價值非常了解,但是怎么讓年輕人去碰觸在電子化年代無法碰觸的東西呢,展覽就變得很重要。我們除了辦老書、老信件的展覽外,還辦了老課本的展覽,年輕人的反響很大,因為他們看到了爸爸輩和爺爺輩讀的書。而且展覽還起到另外一個作用,這也是我們一直在推的,就是讓年輕的朋友知道,一些舊東西是要被保留下來的,也許他們不需要,但是會有人需要。讓這些觀念得以推廣,有時候甚至比我們去收藏,去修復更重要。
以前臺灣做舊書會被視為賣便宜的二手書,我們剛開始要去樹立“專業(yè)”二字的時候,也是走過被質疑的階段。好在這幾年大家都在認可,這部分也算是我們對舊書界的小小貢獻,讓大家正視舊書店。所以很多事情都不是不可為,而是你要怎么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