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謙 美的感悟就是對藝術(shù)的延伸

兩個人、兩座城、兩年、二十四封書信構(gòu)成的一段愛情……

你我都曾有過遠距離的愛情故事，而有一個人，用音樂與繪畫，幫我們重現(xiàn)了那些年的美好。

中午，我在看《腳趾上的星光》媒體手冊，讀到了“第七封信‘雪花的儀式’中的一小部分內(nèi)容：‘是我第一次在一個會下雪的城市過冬，第一次總是會有驚人的感受，在真實面對時，有種不真實的放大感……’”

我相信當你閱讀某本書、聽某首歌時，一定有某種說不清的共鳴在作者與你之間傳遞著，那是一種可以觸摸到的氣息，孤獨的、靜美的、溫存的……“靜美”這個詞就在那個下午反復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晚上如約采訪了姚謙老師。

姚謙在?？茖W院念工業(yè)設(shè)計出身，因為愛好音樂，1984年他26歲時進了唱片公司工作，從宣傳做起。20多年來，出自他之手的經(jīng)典唱片不計其數(shù)，這些年經(jīng)他之手的女歌手逐漸都成為最耀眼的明星，像CoCo李玟、蕭亞軒、劉若英、趙薇、江美琪、袁泉等，蕭亞軒更是由他發(fā)掘的。

對于很多人來說，那些耳熟能詳?shù)母枨悄敲吹暮寐牶腿胄?，人們鐘愛歌中文字的華美和深刻，感動于歌詞中被生命的“靈感”灼照后的神采，但，并非知道那一首首打動過你的歌出自于誰之手，而姚謙一直是低調(diào)和沉靜的。

當我說到流行音樂界最優(yōu)秀的詞作者，能與他相提并論的只有林夕時，他卻連連說，我比不了林夕。但誰能否認呢，這位謙于人、謙于己的音樂人，是擔得起現(xiàn)今華語樂壇舉足輕重的大師級詞人頭銜的。他的作品，已成為跨越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至八十年代初出生的這批人的集體記憶。

木屋、星光、理想、生命的價值

說起《腳趾上的星光》書名的來頭時，姚謙說緣于兩三年前的一個機緣，有一次他去花蓮縣旅行，在遺世獨立的山月村，四周是青翠的山嶺，啁啾的鳥鳴蟲叫，天空澄明，彷佛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姚謙在這里認識了民宿老板鄭明岡，又被這位中年志愿者所感動，決定把山月村寫進他正在創(chuàng)作的《腳趾上的星光》故事里，把最適合看星光的山月村寫入小說、畫入動畫中。

青年畫家井山與歌手音偶然邂逅，墜入愛河。在臺灣山月村美麗的星光下，兩人約定改變過往封閉而黏著的相處方式，為了各自理想而奮斗，兩年之后再會。期間不通電話，不聊即時通工具，惟一能聯(lián)系彼此的就是——書信。由此展開了長達兩年的書信往來。

鳳凰生活：對你來說，“星光”是否還有更多的意思？

姚謙：星光代表理想，鄭明岡所做的事也讓我感覺他做了一件生命中非常有價值的事。山月村是他與員工一手打造出來的夢幻家園，很早以前就開始推廣環(huán)保和力行生態(tài)保育，飯店員工都是任用當?shù)靥旈w族人，提供就業(yè)機會、展示原民創(chuàng)作工藝并開放族人跳歌跳舞，保存當?shù)馗栉栉幕吧罘绞健?/p>

鳳凰生活：用“23+1封情書”來講述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你會不會擔心會讓小說顯得散文化？

姚謙：有擔心啊，算是類小說吧（笑）。

鳳凰生活：這部小說你用了兩年多的時間，創(chuàng)作過程中有難度吧？遇到瓶頸怎么辦？

姚謙：寫小說是困難的，兩年的長度，每封信我都把自己放在特定的時空和角色中，真的在寫的時候，我一直在跟另外一個我對話，愛情需要更深層面的溝通，這個是我在書寫中慢慢感悟的，我將自己完全代入到那個角色之中，寫完了24封信，再進行修潤，讓讀者在閱讀的時候更接地氣。

鳳凰生活：描述一下畫面？

姚謙：戲里面確定女主角是獨立音樂人，你想像一下，黃昏，湖，樹，草坪，想念的夜晚……

鳳凰生活：姚老師你能劇透一下嗎？23+1的那個1是怎么回事？另外動畫電影什么時間上映？

姚謙：那個“1”封信是另外一個人寫的，是第三人從另外一個角度寫的。動畫電影6月1在臺灣獨立電影院上映。

鳳凰生活：大陸這邊呢？不考慮嗎？你還是堅持少數(shù)派的文藝路線？

姚謙：這邊還沒想好，也沒有談，我做的這個的確是小眾的東西。

鳳凰生活：同名動畫電影未上市先火，獲得日本DigiCon6亞洲動畫大賞提名。這部動畫電影女一號的配音是李心潔，男主角還有林宥嘉的參與，為什么選擇他們？是不是因為他們都有純純的特質(zhì)？

姚謙：是的，一方面他們身上有很純的氣質(zhì)，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讀書信，什么人適合？閱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宥嘉說話的語氣符合年輕一代男孩子的臺灣腔，開始我是希望趙薇為女主角配音，但因為檔期的原因趙薇無法加入，而那時候我也一直在觀察心潔，當把這想法和張艾嘉一說，很快就定下來了。

在閱讀和書寫中體悟靈性的世界

他以先天的才華成就了別人，而用后天的修行豐富了自己，他的身上蘊藏著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以及沉淀之后的智慧。雙子座的姚謙對外界包羅萬象的事物有著敏感的好奇心，但骨子里的另一個他天生喜歡孤獨，他喜歡安靜，常常疏離于人群。在姚謙的微博上有這樣一小段話：“再眩目的繁華、再提速的動車、再奢侈的裝飾也抵不過安靜而沉淀的靈魂凈化??！”

將近10年的時間，他選擇北京當作另一個生命落腳的城市。生活其中，也感受到臺北和北京之間的差異，無論是人文景觀還是生活體悟，包括對世界和生命的觀點，都讓他收獲良多。

藝術(shù)收藏是姚謙的興趣所在與能量來源，姚謙從1996 年開始進行藝術(shù)收藏，藝術(shù)收藏構(gòu)成了他人生中的一大塊版圖，豐富了他人生中關(guān)于熱愛的層次。

鳳凰生活：你說自己想努力的地方，就是讓音樂回到手工年代，我之前采訪過宮崎駿，他也說過此類的話，他說很多年不看電視了，也不喜歡用電腦特技，他喜歡手繪動畫。

姚謙：是嗎，宮崎駿可是大師。在動畫電影的制作上，基于預(yù)算的考慮，我會使用科技，因為科技對電影以及配樂方面改變很大，有很多值得學習的東西。

我所說的讓音樂回來手工年代是緣于有一次看侯孝賢的電影《戀戀風塵》，電影一開頭，旁邊的樹，然后音樂響起，只是一把吉它，這個音樂以及畫面非常到位的引導出電影本身的要表達的意境，這就是電影語言啊。

鳳凰生活：套用繪畫的說法就算是寫意吧？

姚謙：可以這樣說，對我感官影響蠻深的還有另外一部電影，是《斷背山》，一開始，山是灰藍色的，然后車輛，吉它……那個意境契合了電影的語言，中國人是講究含蓄的，我發(fā)現(xiàn)李安的所有作品里都有中國情節(jié)。

鳳凰生活：這是個金錢運作的時代，文化產(chǎn)品與商業(yè)產(chǎn)品會有沖突，或者容易敗下陣來，這個，老師你怎么看？

姚謙：我過去曾經(jīng)是音樂商人啊，單純的商業(yè)是可以整合的，但文化產(chǎn)品不同于商業(yè)產(chǎn)品，我覺得電影不能太商業(yè)，電影的功能是思考、感受，我也在嘗試找出路，在試驗，在努力當中。做文化的人才不缺，缺少的是規(guī)劃經(jīng)營和推廣，我始終覺得音樂、文學、美術(shù)還是人很重要的心靈分享的方式。但正如你說的在以金錢運作的時代背景，文化產(chǎn)品是需要經(jīng)營的，有贊助、有合作，才能讓文化有更大的價值。

鳳凰生活：而你自己還會繼續(xù)寫詞或者當音樂經(jīng)理人嗎？

姚謙：寫詞，一直是我的興趣。應(yīng)該不會再做經(jīng)理人了，目前對動畫電影興趣還蠻大的。

鳳凰生活：你說從小就對文學有著濃厚的愛好，文學上的啟蒙來自于哪位作家或哪部作品？

姚謙：其實熱愛文字應(yīng)該是從小時候看小人書開始的，小時候，讀整套整套的小人書，還有兒童雜志，那時候臺灣的老師也鼓勵我們改寫文學作品，我改寫過林文月的作品。我個人蠻喜歡三三體的那一批人，比如朱天文朱天心姐妹的小說，最近我就正在讀《巫言》，讀得好辛苦。其實我的音樂也與閱讀有關(guān)系。

鳳凰生活：你說你享受孤獨。

姚謙：是的，我喜歡寧靜，但我不是一個孤僻的人。大約喜歡閱讀的人一定是享受孤獨的。你發(fā)現(xiàn)沒有，創(chuàng)作的人是需要大量時間獨處的，因為你要思考。在我生活里面很多的養(yǎng)分是來自于閱讀后和孤獨中的思考。對我來說在寧靜或陌生的環(huán)境里，心靈會特別自由。

鳳凰生活：你對人群有壓力？

姚謙：會有，以前花很多時間和精力從事管理工作，那時候常煩躁，覺得獨處的時間相當寶貴。這是個越來越寂寞的時代，相對也是人和人溝通最喧嘩的時代。

鳳凰生活：在很多人都急于拋棄傳統(tǒng)文化時，而我聽說你喜歡古典戲劇。

姚謙：我喜歡昆曲是受白先勇的影響，牡丹亭的唱腔和戲文太美了。還有梅蘭芳的京劇，我看過資料片，對研究那時期的京劇歷史有了濃厚的興趣，因為認識茅威濤，又愛上了越劇。

十幾年前，我讀過畢飛宇的小說《青衣》，這小說太好了，也看了電視劇，徐帆演的，也很不錯。

鳳凰生活：你在北京生活了8年多，你是一個喜歡寧靜的人，而北京是喧囂的啊。

姚謙：這個很有意思，我和竇文濤也聊過這個問題，在臺灣，我會覺得浮躁，在北京反而安靜了下來。后來我想，可能是我懶于應(yīng)酬，在臺灣，我不能拒絕親人、媒體以及朋友的邀約，而在北京，我可以拒絕出去吃飯。竇文濤總結(jié)得很好，他說，在臺灣，我是身處故鄉(xiāng)，而在北京我是人在異鄉(xiāng)，叫生活在別處，他總結(jié)得很好。

鳳凰生活：你覺得中年后自己最大的變化或感悟是什么？

姚謙：中年以后，能夠理解很多事和很多人，也能夠放下姿態(tài)，并且放下一些事。接受了自己，和接受了那些不可能變好的缺點。很多年輕時看不清楚的事，到了現(xiàn)在即使依舊找不到十全十美的答案，但卻能承受了。

鳳凰生活：于你而言，最理想的生活狀態(tài)是怎樣的一種狀態(tài)。

姚謙：我是雙子座嘛，兩地居住符合我的性格，我需要閱讀，需要安靜的空間和時間做自己喜歡的、認為有意義的事。

2012年夏天，我們在期待一件事

一部動畫電影，一張電影原聲帶，一本小說，三種不同的創(chuàng)作，呈現(xiàn)了《腳趾上的星光》一個關(guān)于兩個城市，一對戀人，二十四封信。故事的不同角度、深度和氛圍，無論是視覺，音樂或文字，姚謙的創(chuàng)作永遠都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