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會談:中越相逢一笑泯恩仇

回顧中越關系，自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到20世紀70年代中期，兩黨兩國關系一直是十分友好和親密的。在越南長期的抗法戰(zhàn)爭和抗美救國斗爭中，以及在全面的經(jīng)濟恢復和建設過程中，中國都給予了極大的支持和援助。特別是當美國侵略者把戰(zhàn)火燒遍越南北方的嚴峻時刻，毛澤東莊嚴宣布：“七億中國人民是越南人民的堅強后盾，遼闊的中國國土是越南人民的可靠后方?！辈⑶遗沙隽酥袊嗣窠夥跑?2萬余人奔赴越南北方，同越南軍民并肩抗擊美國。胡志明曾深情地說：中國對越南是“恩深、義重、情長”。并用“越中情誼深，同志加兄弟”這樣的詩句來形容兩國間的親密關系。但是，誰也沒有料到，在越南抗美救國斗爭取得勝利和全國統(tǒng)一之后，由黎筍掌權的一批人卻背棄了之前胡志明確定的路線，推行侵柬反華排華政策，導致中越關系極度惡化，以至兵戎相見。由此，兩國之間的不正常關系，長達10余年。

借道國防暗通聯(lián)

1989年4月，我受命出任駐越大使，肩負重要的使命，即貫徹中央定下的方針，根據(jù)當前整個國際形勢、地區(qū)形勢以及以阮文靈為首的越共新領導班子的政策轉(zhuǎn)變動向，早日促成越南徹底從柬埔寨撤軍并按照國際社會的主張公正解決柬埔寨問題，從而為恢復中越正常關系鋪平道路。

應該說，此時條件已基本具備。但是，我到任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仍感困難，原因是黎筍的殘余勢力還在多方阻撓，中越關系還處于對立和對抗狀態(tài)，邊境糾紛還時有發(fā)生；兩國間除外交關系之外，其它一切關系都斷絕了。我采取了多種方式開展活動，廣泛拜訪越南各層次、各部門的負責人，圍繞以上問題做工作，但收效甚微。時間已過去了一年，這時我考慮要設法找越方更高層的領導人深入談一談。期間，我曾通過正常外交途徑，提出希望拜訪越南國家主席和政府總理，但囿于兩國兩黨關系仍處在不正常狀態(tài)，越外交部都未予安排。后來，我想到時任越共中央總書記阮文靈，在越南抗美斗爭期間曾作為越南南方主要領導人秘密訪華，在北京會見中國領導人時，我曾為他擔任過翻譯，他應該是記得我的，于是，我通過友人表示希望拜訪他，終于在1990年6月5日獲得接見。

阮文靈表現(xiàn)十分熱情，見面時，他久久地握著我的手。談話時，他由衷地懷念過去兩黨兩國的美好關系，表示十分珍惜越中友好情誼，希望能夠盡早恢復這種關系。我按中央的精神表示，中國領導人重視中越關系和傳統(tǒng)友誼，希望越方能早日采取切實措施解決好柬埔寨等問題，并為中越兩國恢復正常關系鋪平道路。阮文靈表達了同樣的意愿，并表示希望內(nèi)部訪華，親自同中國高層領導直接商談共同關心的問題。這次會見，因有較多陪同人員在場，阮文靈未就柬埔寨及兩國問題深談。但在這之后，事情就有了新的進展。

不久后，8月16日，越南社科院干部黃日新（黃文歡之子）來使館見我，他神情激動地說：“8月13日晚，阮文靈總書記派車接我去他家里談了一個小時，詳細詢問了我父親生活和身體情況，十分親切?？倳涍€說，他本想再次見張大使，但外交部說沒有必要，進行阻攔。因此，他托我給您捎個口信。總書記講的時候，我做了詳細記錄。最后又復述了一遍，得到了他的確認?！比缓?，黃日新鄭重地向我轉(zhuǎn)達了阮文靈總書記的口信，主要內(nèi)容如下：

“凱山同志在去年10月轉(zhuǎn)達了鄧小平同志對我的問候和鄧小平同志希望能早日看到中越關系正?；脑?，我聽了十分高興。我同樣殷切希望在我主持的越共六屆中央任期之內(nèi)能恢復越中友好關系，以便在越共召開七大時開始兩國關系的新階段。辦成這件事，才不辜負越南人民和越共黨員對我的信任。我想坦誠地說，柬埔寨問題這個障礙之所以長期拖著沒能解決，是因為黨內(nèi)有人總把事情搞偏，沒有貫徹中央的主要精神。我希望中方邀請我和杜梅部長會議主席及范文同顧問內(nèi)部訪華，以便同中國領導人直接、深入地商談解決柬埔寨等問題，相信這些問題一定能夠得到很好解決，從而實現(xiàn)越中兩國關系正?；Ｎ覍⒀刂飨牡缆?，為培育美好的越中友誼，捍衛(wèi)越南社會主義革命和越中共同的革命利益，堅定不移地走下去。”

在認真聽取了阮文靈的口信之后，我對黃日新說：“如有機會，請你轉(zhuǎn)告阮文靈總書記同志，我理解他的意思和心情，我將立即報告我們中央?！?/p>

次日收到復電指示，要我立即對口信內(nèi)容進行核實，設法避開越南外交部，向阮文靈身邊可靠的人提出“大使本人想在近日單獨會見阮文靈總書記”，直接了解阮文靈的真實意圖。

10多年來，中越關系處于不正常狀態(tài)，使館同阮文靈身邊的人無聯(lián)系，如通過越共中央對外部的途徑，擔心保不了密，也難以實現(xiàn)“單獨會見”。于是我想到與越南國防部外事局長武春榮少將有過較好交往，這次來越后同他見過幾次面，關系甚好，可通過他要求內(nèi)部往見與阮文靈關系親密的黎德英大將（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防部長），當面請黎德英協(xié)助安排我秘密會見阮文靈。大家認為這個辦法可行。于是我即讓趙銳武官同武春榮局長聯(lián)系。趙武官往見武春榮局長時鄭重提出：“張大使有緊急和重要的事情需要會見黎德英部長，請局長同志盡快安排。”當天下午，武春榮就復告趙武官稱：“大將同志很樂意同大使同志見面，明天上午8時或下午7時都可以。大將還說，今后大使同志要見他，由國防部外事局安排即可?！?/p>

8月20日上午8時，我的車直駛越南國防部。武春榮少將在大樓門口迎候，將我引進部長會客廳之后就退了出去，并把門關嚴。我正向前走時黎德英也從另一道門走進客廳，相見時黎德英十分熱情地與我握手、擁抱。我客氣地說：“真對不起，一大早就來打擾大將同志?！崩璧掠⑿θ菘赊涞卣f：“大使什么時候來，我都歡迎?！笨蛷d里除我們兩人外，無其他人陪同。簡單寒暄后我即轉(zhuǎn)入正題，首先表示中國領導人重視中越關系，現(xiàn)在國際形勢發(fā)展很快，時不我待，雙方應把握時機，盡快排除柬埔寨問題這個障礙，進而實現(xiàn)中越兩國關系正?；?。然后我提到阮文靈總書記給我捎的口信，我覺得非常重要，所以希望能夠單獨會見阮文靈總書記，以便直接聽取總書記的意見，同時我也有些話想當面和總書記談談。我說，目前通過別的途徑有困難，所以想煩請大將同志予以幫助。黎德英很爽快地表示：“這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今天我就把大使的要求向總書記報告?！?/p>

單獨會見明真意

事情進行得比預想的順利。8月20日下午，武春榮局長就緊急約見武官趙銳，告稱：“奉黎德英大將指示，請轉(zhuǎn)告張大使。22日19時30分，阮文靈總書記在國防部部長會客廳單獨會見張大使。雙方都不帶譯員和記錄。建議張大使換乘另一輛小車，不插國旗，從國防部側(cè)門進入?！?/p>

當晚，我按約定準時到達越南國防部。在40多分鐘的會見中，阮文靈總書記同我的談話十分親切和坦誠，他證實了黃日新所捎的口信。阮說，越南在長期革命斗爭和抗法、抗美戰(zhàn)爭中，一貫得到中國真心實意的巨大支持和援助。我本人始終認為，越南應同中國保持良好的關系。

阮文靈談到，1986年他當總書記后，便下決心克服各種阻力，逐步糾正過去的錯誤，恢復對華友好。 他說，他首先說服越共中央建議國會刪去憲法中有關反華的內(nèi)容， 并修改了對華人華僑的錯誤政策。之后，又對各方面做工作，終于作出了從柬埔寨撤軍的決定。阮文靈強調(diào)說，他最大的夙愿是在1991年年中召開越共七大前能實現(xiàn)越中關系正?；?，這對越南全黨全民都將是一件振奮人心的大事。

關于柬埔寨問題，阮文靈說，他深知解決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因此，這次他擬和一兩位高級領導人親赴北京，以同志式的、誠摯交心的態(tài)度，同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直接商談，尋求最佳解決方案。阮文靈認為，解決柬埔寨問題可以從兩個方面來考慮：首先，滿足國際社會的普遍要求，讓西哈努克當頭，保證未來的柬埔寨成為一個和平、獨立、中立和不結(jié)盟的國家，同各國都保持友好合作關系。其次，促進柬埔寨各派都本著向前看的精神，捐棄前嫌，真正和解。這樣做不意味著一方向另一方投降，也不存在誰吞并誰的問題，而是各方攜手合作，共創(chuàng)未來。他強調(diào)，至關重要的是不能讓未來的柬埔寨落入美國之手，成為帝國主義在印度支那推行和平演變的跳板。

阮文靈還深情地說：毛主席和周總理都不在了，他和杜梅、范文同同志內(nèi)部訪華時希望能見到鄧小平，親自聆聽他的意見和經(jīng)驗。

公開會見喜受邀

8月28日下午，使館接到國內(nèi)關于同意越南領導人阮文靈、杜梅、范文同于9月3日至4日內(nèi)部訪華的復電。我立即讓趙銳武官約見武春榮外事局長。很不湊巧，武春榮去了海防市，第二天才能返回河內(nèi)。趙銳武官當機立斷，立即改約外事局處長武頻中校。

當晚9時，趙武官一見到武頻中校就開門見山地說，張大使有非常重要和緊急的事情，希望能盡快會見黎德英大將，請中校同志協(xié)助安排。武頻說，大將今晚參加越共九中全會會議，不知什么時候散會，我馬上去他家看看。大將一定下會見時間，我就立即電話通知你。趙武官回到使館沒多大一會兒，就接到武頻的電話答復：“明天上午8時整大將會見張大使，地點仍在老地方?！?/p>

29日上午，我準時到達越南國防部部長會客廳。見面時黎德英大將風趣地說：“看大使同志高興的樣子，一定是給我們帶來好消息嘍?！蔽艺f：“昨天傍晚，我接到中央的重要指示。所以，今天一早就又來打擾您了?！苯又蚁蚶璧掠⑼▓罅私瓭擅窨倳?、李鵬總理邀請阮文靈、杜梅、范文同內(nèi)部訪華一事，請黎轉(zhuǎn)告并安排我再次會見總書記一次，以便當面答復他。黎德英表示：“這的確是好消息，我聽了感到非常高興。請大使同志放心，我會立即向總書記報告。這次訪問非常重要，我們要為訪問取得成功做出最大努力?！?/p>

告辭黎德英回到使館后約一個多小時，越國防部武頻中校就約告趙武官稱：阮文靈總書記定于今天下午4時同杜梅部長會議主席一起會見張大使。大使可正式向越共中央對外部提出會見要求。我隨即約見越共中央對外部鄭玉泰副部長，稱有緊急事情要求拜訪阮文靈總書記和杜梅部長會議主席，希望他立即報告。過不了多久，越共中央對外部禮賓司就通知我館：應張德維大使要求，阮文靈總書記和杜梅主席定于下午4時在越共中央會客廳單獨會見張德維大使。

下午3時55分，我乘坐插了國旗的轎車到達越共中央大樓門口，越共中央對外部禮賓司代司長范光英引領我進入會客廳，這時阮文靈總書記和杜梅部長會議主席已在廳內(nèi)，他們都分別與我熱烈握手和擁抱。根據(jù)越方提議，這次仍是不安排翻譯、記錄和陪見人員。阮文靈說：“據(jù)中央對外部報告，大使同志有緊急事情要和我們談，我們很樂意見你?！蔽艺f：“昨天傍晚，我接到國內(nèi)指示，要我盡快向越共中央領導同志正式轉(zhuǎn)達江澤民總書記和李鵬總理邀請阮文靈總書記、杜梅主席、范文同同志于9月3日至4日內(nèi)部訪華的意見。為便于保密，地點安排在成都?！比缓笪覐奈募锬贸鲇迷轿拇蛴『玫恼f帖逐字念了一遍。阮文靈還向我要了那份說帖，他看了一下又交給杜梅看。阮、杜兩位當即商議之后，阮文靈表示：“我和杜梅主席非常高興、非常歡迎、非常感謝江澤民總書記和李鵬總理的邀請。我們十分愉快地接受邀請，同意中方提出的會談時間、地點及有關安排。我們將盡快向政治局報告，從速確定代表團名單和著手準備工作，至于范文同，只要他健康狀況允許，也一定會愉快接受邀請前往的。”會見在親切的氣氛中進行了半個多小時，阮文靈總書記又再次提出非常希望能見到鄧小平，親自聆聽他的意見和寶貴經(jīng)驗。

9月2日晚，主席府大廳燈火輝煌。越南部長會議主席杜梅主持越南國慶招待會，范文同顧問站在主賓席。范文同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清東西了，尤其是在晚上，只能憑聽覺來識別人。他拉我到一邊小聲說：“我在世的時間不會太多了，這次能去中國，同中國領導人見面，的確是一件令人十分高興的事，特別希望能見到鄧小平同志，講講心里話?！?/p>

成都會晤泯恩仇

9月3日，北京時間11點整，越方專機平穩(wěn)地降落在南寧專用機場。中國外交部齊懷遠副部長、徐敦信部長助理、中央對外聯(lián)絡部朱善卿副部長等在舷梯前迎接客人。為了保密，廣西地方負責人沒有出面，我們下了越方專機后便立即登上我方的專機，向成都方向飛去。

下午1時，專機抵達成都機場。代表團到達四川省委賓館時，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已到客廳門口迎接客人。賓主就座后，互致問候并進行了簡單交談。江總書記解釋說：“鄧小平同志正在外地休息，所以這次就不能見各位了?！?/p>

下午3時，雙方開始進行首輪正式會談。江澤民總書記就柬埔寨問題和中越關系問題作了系統(tǒng)闡述，李鵬總理就政治解決柬埔寨問題作了詳盡的發(fā)言。隨后，阮文靈發(fā)言強調(diào)，過去中國對越南革命和抗法、抗美戰(zhàn)爭都給予了極其巨大的支持和援助，越南黨、政府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他表示當前愿同中方一道努力解決好柬埔寨問題，盡早實現(xiàn)兩國關系正?；謴驮街袀鹘y(tǒng)的友好關系。杜梅主席也表示越方對我方提出的政治解決柬埔寨問題的方案將進行仔細研究。首輪會談，主要圍繞越南從柬埔寨全部徹底撤軍和撤軍后在柬埔寨的臨時權力機構——柬埔寨最高委員會的組成問題（即權力分配方案）進行。

晚間宴會后，雙方工作班子就按各自領導的具體指示，就政治解決柬埔寨問題方案的細節(jié)進行了緊張的磋商，為次日正式會談作好準備，并按我方建議連夜起草了一個共同文件草稿。

次日上午舉行第二輪會談，重點是柬埔寨問題。經(jīng)過雙方一夜的努力，雙方對解決柬埔寨問題的方案已漸趨一致。但第二輪會談時也還出現(xiàn)過一點分歧，即我方提出的柬埔寨最高委員會組成是13名代表，具體分配是：6+2+2+2+1（即洪森派6名、民柬派2名、西哈努克派2名、宋雙派2名+西哈努克本人任主席）。杜梅表示贊成西哈努克擔任最高委員會主席，但認為西哈努克應包括在西派名額之中。范文同則提出根據(jù)柬埔寨當前實際狀況來分配名額，雙方各半對金邊已是吃虧了，如對立派方面還多了一名，這樣不公平。我方據(jù)理闡述了國際社會的普遍主張和要求，說明這個方案是最適當?shù)?。休息期間，阮文靈同杜、范再作了一番商議。復會時阮文靈代表越方表示全部同意我方提出的方案，并表示他們回國后要立即向金邊做工作，也希望中國推動紅色高棉與金邊方面實現(xiàn)真正和解。至此，柬埔寨問題已經(jīng)談妥，中越關系中的一大障礙排除了。

接下來，關于恢復兩國兩黨關系問題就談得比較順利了。這次會談的兩大問題全部談妥后，江澤民總書記表示，我們之間從此可以“結(jié)束過去，開辟未來”，并用了魯迅的詩句 “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作為這次內(nèi)部會談的結(jié)束語。越方表示對這次會談成果十分滿意和高興。最后，江澤民總書記建議，雙方應就這次會談的成果簽署一個紀要，阮文靈欣然同意。當天下午在越南代表團離開成都之前，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與阮文靈總書記、杜梅部長會議主席共同簽署了具有歷史意義的成都《會談紀要》。

阮文靈、杜梅、范文同一行與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及曾慶紅、齊懷遠、朱善卿等道別之后，乘我方專機離開成都飛往南寧，抵南寧后即換乘越方專機返河內(nèi)。我亦隨機陪同越代表團一道返回河內(nèi)。途中，機艙內(nèi)的氣氛與來的時候很不一樣了。領導人多在交換意見，其他人亦談笑風生。越共中辦主任紅河興奮地對我說：“這次會晤非常成功，太好了！” 中央對外部部長黃碧山也興致勃勃地說，回河內(nèi)后我要宴請大使同志品嘗越南名菜香肉全席。過一會兒，杜梅主席走過來問我：“江澤民同志引用的兩句詩原文是怎么講的？”我當即用漢越讀音（注：越南儒學中對漢字有一種固定的讀法）念了一遍給他聽，他還要我把原文寫下來，并請我譯成越文。杜梅將原文和譯文反復看了兩遍后說：“江澤民同志在會談結(jié)束時引用這兩句詩太恰當了！” 回河內(nèi)數(shù)日后，我又讀到阮文靈在成都會談成功后寫下的一首體現(xiàn)其感慨心情的詩句：“兄弟之交數(shù)代傳，怨恨頃刻化云煙，再相逢時笑顏開，千載情誼又重建?！?/p>

翌年（1991）仲夏，越南共產(chǎn)黨如期召開了七大。新的領導班子作了很大調(diào)整。阮文靈順利地交了班，可惜他未能在越共七大之前實現(xiàn)夙愿——離任之前正式公布越中兩國兩黨關系實現(xiàn)正常化。

是年，隨著柬埔寨問題全面政治解決的實現(xiàn)和柬四方聯(lián)合的全國最高委員會組成，中越關系正?；菜角?。1991年11月，應我黨中央和政府的邀請，新任越共中央總書記杜梅、部長會議主席武文杰率領越南高級代表團正式訪問中國，江澤民總書記、李鵬總理等領導同志與越南代表團舉行了正式會談，雙方發(fā)表了聯(lián)合公報，宣布兩國兩黨關系正?；Ｖ性疥P系從此翻開了新的一頁。

（壓題照片為：1990年9月3日，中越領導人成都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