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正好,輕柔的風微拂臉頰,和煦的陽光似水般溫柔地從天際緩緩而下。一路的海棠花綻放出鮮艷的笑顏,繁華爛漫。那些被風吹落的粉白色花瓣在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同彩蝶蹁躚共舞一曲。
我的心兒徜徉在這一片花海中。那些飛揚的花瓣與母親年輕時穿的白裙子上的花瓣竟是如此相似,于是,萬千思緒被牽引,我從記憶中拾起那張泛黃的老照片,讓時光逆回,重新開啟那段塵封的歲月……
1998年,北京,春末夏初。母親戴著一頂淡藍色褶皺邊的遮陽帽,手執(zhí)木扇,一身素凈的白裙,倚在亭欄邊。裙上彩蝶、鮮花相伴共舞,亭外柳條下垂,海棠花開似錦,彩蝶紛飛。母親嫣然一笑,相機,將她恬美的笑顏永遠定格在了那一刻。
照片上的母親,姣若春花,美如秋月。那時的她,緊握著青春,韶華正好。然而,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十幾年的光陰彈指即逝,歲月模糊了母親姣好的容貌。她近來常問我:“你看,我是不是老了?”我望著母親,才意識到她真的憔悴了。
不久前,我和姐姐都生病了,母親日夜照顧我倆。最終,我和姐姐都痊愈了,而母親卻撐不住了。她病了,幾日里憔悴消瘦了許多,好一陣子才緩過來。時光的刻刀曾經為母親雕刻出美麗的容顏,而現(xiàn)在,它卻又無情地將那份美麗一點點摧殘。
正如那首小詩所言:我總算明白,如花美眷,終抵不過似水流年;姹紫嫣紅的春色,也不過是韶光一現(xiàn)。我想起了作家張曉風的《母親的羽衣》。母親,在她決定成為一名母親時,便將自己最華美的羽衣裝進了歲月的行囊,從此不再取出。我的母親,她不再打扮自己,卻總是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的手也不再纖細,而是多了一道道歲月的痕跡……她放棄了自己的青春,只因為我已來到這個世界。
母親的青春去哪兒了?我的心中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