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一朵花
2012-04-29 00:00:00陳建寬
莫愁·智慧女性 2012年7期
我記得一頁熒屏。高山雪地上的情景。雪豹媽媽生了三只小寶寶，爸爸每日黃昏便開始出去捕食，亂石凹里的雪豹母子在大雪中團團抱住。那雪豹媽媽眼睛朝著四處張望，怕是稍有不慎就有所閃失。影像的旁白說：雪豹母親都是這樣，生怕自己的熱量維持不了孩子的溫暖，所以將它們緊緊擁住，而自己袒露于雪地，瑟瑟發(fā)抖。
我記得一部小說。海巖的《玉觀音》。那是一份不離不棄的愛情，男人每天回來，哪怕桌子上只有一個韭菜炒蛋、一份青菜湯，還是那樣滿足。他每天在外不辭勞苦地工作著，為的就是“讓她能比我幸?！?。每天早上，望著男人背著包、拖著疲倦的身子前去工作的身影，望著這個與自己同甘苦的男人，她淚光盈盈，柔腸寸斷。
我記得一棵桑樹。它長在校園的花圃邊。柔風里，它剛剛學會撣動嬌嫩的綠翅，在一個濕潤的黃昏里，便不知被哪個小搗蛋連枝帶葉折走。清晨的國旗下，老師說：一枝一葉總關情啊，小樹也是有生命的，折它會疼。第二天清晨，當我再次路過時，驚異地發(fā)現(xiàn)，在那受傷的枝椏口，敷上了一塊創(chuàng)口貼，旁邊掛著一張字條：小桑樹，你疼嗎？
我記得一個典故。《論語》中的蘆衣順母。男孩生母早死，父親娶了后妻，又生了兩個兒子。繼母經常虐待他，冬天，兩個弟弟穿著棉襖，卻只給他穿蘆衣。一次，父親出門，男孩牽車時因寒冷打顫，將繩子掉落地上，遭到父親鞭打，蘆花透過打破的衣縫飛了出來，父親才知道，孩子受了虐。父親返家后，準備休逐后妻。男孩跪求父親饒恕繼母，他說：“留下母親只是我一個人受冷，休了母親三個孩子都要挨凍。”
我記得一朵紅花。2004年俄羅斯別斯蘭市人質事件。當全副武裝的恐怖分子占領第一學校后，將千名師生和家長扣為人質，以此要挾俄方軍隊撤出車臣。可是，面對一個天真稚嫩的孩子，看他睜著清澈的雙眸，一臉友好地說：“大姐姐，這支紅花送給您?！笨植婪肿哟瓜铝藰?，默默讓開了生路。
我記得一種純潔。它可以擎起整個生命，甚至可以掀起整個春潮。我記得雪豹母親冰冷的身軀，我記得有一種情感叫相濡以沫，我記得那一片創(chuàng)口貼里的童真，我還記得小男孩那浸潤人心的話語，我更記得詩人筆下那“罪惡的尖刀和子彈，穿透不了一顆潔凈的心”鏗鏘的詩行。
我記得那就是一朵由內而外綻放的心花。
（編輯 趙瑩 zhaoyingno.1@163.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