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
花甲之年的張廣柱和老伴王鐘津都是北京的退休職工。有一天,張廣柱看到一則“背包客走天下”的新聞,很感興趣,并推薦給老伴。王鐘津也很羨慕那種背包走天下,用腳丈量地球的瀟灑勁兒。她對丈夫說:“咱們工作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了空閑時間,我們應該走出去,感知這個多彩的世界!”張廣柱非常同意老伴的觀點。
2006年下半年開始,張廣柱和老伴這對“花甲背包客”游走了新疆、陜西、甘肅等地,行在路上的興奮感讓他們無法停下腳步。2007年春節(jié)前,老兩口又來到了云南虎跳峽。
一天晚上,張廣柱夫婦住宿在當?shù)匾患壹{西族老板開的店里,正逢店老板嫁女大擺流水席,房客們作為貴賓應邀出席。張廣柱夫婦所坐的那一桌有來自澳大利亞、比利時、美國等國的游客,其中一位來自美國的中年游客引起了張廣柱的興趣,這位美國人拿著一本地圖,向張廣柱詢問一個景點所在的位置,張廣柱聽不懂英語,所幸席間有一位能說英語的中國人,就給那位美國人做翻譯。通過一番了解,張廣柱驚訝地得知,這位美國中年游客一句中文都不會說,竟然摸到了云南這個偏僻的小鎮(zhèn)。
這件事情對張廣柱的震動很大,他想,一句中文都不會說的美國人能到我們中國來旅游,我和老伴雖然不會說英語,也照樣可以到別的國家去。他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老伴,王鐘津也興奮地說:“只要跟著你,我到哪兒都不怕!”
回到北京后,老兩口統(tǒng)一了意見,先游歐洲試試手,然后再去南北美洲、澳洲,70歲之前爭取游遍全球。
確定好遠行的日期后,老兩口,忙活起來,每天在網(wǎng)上查閱相關資料,制定旅游攻略、申請旅游目的國護照。
2008年3月29日,張廣柱和老伴乘坐國際航班飛抵雅典,邁出了環(huán)游世界的第一步。在雅典機場走下飛機,張廣柱按行程又趕到了港口,他們發(fā)現(xiàn)忘了問輪船到達的時間。此時,天已經(jīng)黑了,老兩口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只能在孤零零的港口依偎著等待天亮。凌晨3點,一陣狂吠由遠及近,張廣柱和老伴猛地一激靈,發(fā)現(xiàn)一群野狗向他們跑來,他緊緊摟住渾身直顫的老伴,安慰她說:有我呢,不怕!好在那群野狗沒有攻擊他們,向前跑開了,老兩口這才松了口氣。出國第一夜便遭遇驚魂一幕,讓老兩口終生難忘。
歐洲之旅就此拉開大幕,蹩腳的外語卻成了張廣柱夫婦的攔路虎。2008年4月3日,張廣柱夫婦在水城威尼斯玩了一天,晚上,老兩口到一家旅館住宿,老板要價90歐元,老兩口覺得有些貴,就想砍砍價,卻不知道“便宜”、“打折”用英語怎么說。王鐘津靈機一動,一邊用中文說“便宜點!”一邊將手由高處往下壓,老板費了好大勁兒才明白了她的意思,雙方最終以60歐元的價格成交。
一晃3個月過去了,張廣柱夫婦游覽了希臘、意大利、西班牙、比利時等歐洲16國、七十多個城鎮(zhèn),欣賞了異域風光,帶著滿足和幸?;氐搅藝鴥?nèi)。
此后的3年,張廣柱夫婦再也無法停止環(huán)游世界的腳步。他們的足跡遍及七大洲,因為簽證問題,他們曾6次穿越赤道。
環(huán)游全球的過程中,張廣柱和老伴感受著外面的精彩的同時,也嘗試著用多元的思維看待人類共同生存的這個世界。
提起南美多個國家,很多人的印象就是治安很亂,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張廣柱和老伴近距離接觸后發(fā)現(xiàn),最不安全的地方也能遇到好心人。
2011年4月中旬,張廣柱夫婦結(jié)束巴西潘塔納爾濕地的行程,在網(wǎng)友的推薦下,他們來到名叫“paraty”的世遺小鎮(zhèn)。
巴西以葡萄牙語為官方語言,張廣柱夫婦對葡萄牙語更加生疏,在這個小鎮(zhèn),他們遇到了環(huán)游世界以來最嚴重的問題:老兩口提前訂好的車票,購票點和乘車點卻不在同一地點,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張廣柱有些不知所措。就在此時,他們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工作人員。
這位工作人員用蹩腳的英文告訴張廣柱夫婦如何搭乘城鐵,并送他們上了車。離開前,這位工作人員還委托車廂內(nèi)的乘客,提醒這對老夫婦到站下車。
讓張廣柱和老伴更感動的是,那位好心的工作人員還打電話告訴了目的站的保安,委托他們將張廣柱夫婦送到客運站。
在秘魯旅游的時候,有一天,王鐘津因為淋了雨,當晚在旅店發(fā)起了燒。隨身帶的感冒藥在來勢兇猛的病魔面前根本不起作用。張廣柱給老伴量了量體溫,竟然燒到了40℃,看著老伴被燒得迷迷糊糊的樣子,張廣柱心急如焚,他求助旅店老板幫忙把妻子送到了醫(yī)院救治。醫(yī)生說,王鐘津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嚴重的脫水,各項生理指標也極不正常,幸虧送得及時,不然會有性命之虞。
王鐘津在醫(yī)院輸了3天液,才漸漸穩(wěn)定了病情。這3天里,張廣柱衣不解帶地陪侍在老伴床前,看著老伴笨手笨腳的樣子,王鐘津心里暖暖的。在遙遠的異域他鄉(xiāng),她覺得兩人的心從來沒有貼得這樣近過。
身體稍稍恢復后,為了不耽擱行程,王鐘津堅持繼續(xù)趕路。老伴病體初愈,張廣柱把老伴近20公斤的包背在身上,王鐘津不愿讓老伴一個人負重,非要背自己的包,為此,張廣柱還和老伴瞪了眼。當晚,王鐘津在博客里寫道:執(zhí)子之手,與之偕老。有這樣一個好老頭相伴是我最大的幸福。
2011年7月10日,張廣柱和老伴來到澳大利亞西部,他們租了一部豐田轎車,開始了駕車自助游。當天,老兩口驅(qū)車近千里,來到草原深處,在方圓數(shù)十公里沒有人煙的地方安營扎寨。
張廣柱撿來干柴和雜草,和老伴在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紅紅的火焰映著老兩口幸福的面龐,他們緊緊靠在一起,一邊欣賞著漫天繁星的美麗夜景,一邊用樹枝翻動著番薯。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卻也充滿了兇險。張廣柱想,我和老伴已經(jīng)把生活過得這么精彩,即便旅途中發(fā)生意外,能在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也是一種幸福!因此,他在旅游前寫給女兒的遺囑中有這樣一條:我和你媽萬一失蹤了,請不必尋找我們!
如今,已經(jīng)游覽了大半個地球的張廣柱和老伴還在策劃著下一次出游的日期。為了省錢,每到一地,他們都用從北京帶來的電飯鍋生火做飯。雖然如此艱苦,老兩口卻很知足,張廣柱說:“人生路上,有無數(shù)目標可供選擇,必須有取有舍,過自己想過的生活,這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