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李清照詞的纂輯

李家康 鄒帆

摘要：李清照的詞集有《漱玉詞》、《易安詞》，元、明之際亡佚。清代對李清照詞的纂輯，其有代表性的是《四庫全書》本、汪玢輯勞權(quán)?？?、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沈瑾輯鈔本等等。這些纂輯本，基本上恢復(fù)了李詞大部分篇目，為近代以來李詞匯纂奠定了較好的基礎(chǔ)。

關(guān)健詞：李清照 ；《漱玉詞》；纂輯

李清照（1084—1155），“李氏名清照，號易安居士，禮部員外郎格非女，諸城翰林承旨趙明誠妻。幼有才藻，既長，適明城。”①北宋以來，“婉約以易安為宗”。②有《漱玉詞》、《易安詞》，久已亡佚。清人利用黃昇《唐宋諸賢絕妙詞選》、曾慥《樂府雅詞》、毛晉《詩詞雜俎》等宋代以來的詞籍以及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晁公武《郡齋讀書志》、脫脫《宋史·藝文志》等宋代以來的目錄提要，纂輯出李清照的詞集。其中流傳下來有代表性的是《四庫全書》本《漱玉詞》、汪玢輯勞權(quán)?！妒裨~匯鈔》、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漱玉詞》、沈瑾輯《漱玉詞》鈔本一卷等等。

一、《四庫全書》本《漱玉詞》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載：“此本為毛晉汲古閣所刊，卷末備載其軼事逸文而不錄……此本僅詞十七闕附以金石錄序一篇，蓋后人裒輯為之，已非其舊?！雹?/p>

《四庫全書》本《漱玉詞》，實祖毛晉《詩詞雜俎》本。具體篇目包括：《鳳凰臺上憶吹簫》（閨情）、《聲聲慢》（秋情）、《壺中天慢》（春情）、《漁家傲》（記夢）、《一剪梅》（別愁）、《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酒興）、《如夢令》（昨夜雨疏風(fēng)驟）（酒興）、《醉花陰》（九日）、《怨王孫》（夢斷漏悄）（春暮）、《怨王孫》（帝里春晚）（春暮）、《蝶戀花》（離別）、《浣溪沙》（樓上晴天碧四垂）（春暮）、《浣溪沙》（髻子傷春懶更梳）（春暮）、《浣溪沙》（秀面芙蓉一笑開）（春暮）、《武陵春》（春晚）、《點絳唇》（閨情）、《雨中花》（閨情）。

二、汪玢輯勞權(quán)?！妒裨~匯鈔》本

清汪玢輯、勞權(quán)手校、道光二十年刊《漱玉詞匯鈔》，今藏日本東京靜嘉堂文庫。汪玢，字孟文，錢塘人。衡女、仁和舉人陳善繼室。自敘云：“余笄總之年即喜詠其詞，惜汲古閣槧本不滿二十闕，既而娣佩徐珊助余蒐他選遺珠，并輯錄諸家詞話，匯為一冊，置諸案頭以便循誦?！雹?/p>

汪玢輯勞權(quán)校《漱玉詞匯鈔》本，為汪玢在其妹汪珊的協(xié)助下蒐集而得，瞿世瑛跋還對此本的精粗作過說明：“孟文居士喜誦其詞，務(wù)求美備，蒐集四十余闕。今問蘧又錄吳俞二家所輯《易安遺事》附後，········至孟文蒐輯李詞，亦有互見他人集部者，一時未及釐剔，姑竢異日詮補?！雹荽吮緦嵤涨逭赵~四十四闕，并附有勞權(quán)補鈔七闕，連上合計五十一闕。具體篇目包括：其中，有此十七闕系從毛晉汲古閣《詩詞雜俎》本迻錄，《南歌子》、《轉(zhuǎn)調(diào)滿庭芳》、《多麗》（詠白菊）、《菩薩蠻》（鳳柔日暮春猶早）、《菩薩蠻》（歸鴻聲斷殘雪碧）、《浣溪沙》(莫許杯深琥珀濃)、《浣溪沙》（小院閑窗春色深）、《浣溪沙》（淡蕩春光寒食天）、《蝶戀花》（淚濕羅衣脂粉滿）、《鷓鴣天》、《小重山》、《怨王孫》、《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扃）、《好事近》、《訴衷情》、《行香子》（草際鳴蛩）等十六闕系從《樂府雅詞》迻錄，《孤雁兒》并序（藤床紙帳朝眠起）、《滿庭霜》（小閣藏春）、《玉燭新》（溪源新臘后）、《玉樓春》（紅酥肯放瓊苞碎）、《漁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清平樂》（年年雪里）錄自《梅苑》六闕，《丑奴兒》(晚來一陣風(fēng)兼雨)、《點絳唇》（蹴罷秋千）、《浪淘沙》（簾外五更風(fēng)）三闕錄自《詞林萬選》，《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春遲）錄自《欽定歷代詩余》，《永遇樂》（落日熔金）錄自趙聞禮《陽春白雪》。以上共計四十四闕。

下附勞權(quán)補鈔七闕。勞權(quán)，字平甫，一字巽卿，號禪隱；亦號飲香詞隱，杭州仁和人。勞氏所補，《鷓鴣天》（暗淡輕黃體性柔）、《憶秦娥》（臨高閣），從《全芳備祖》錄入，《慶清朝慢》（禁幄低張）、《殢人嬌》（玉瘦香濃）、《蝶戀花》（永夜厭厭歡意少）、《添字采桑子》（窗前誰種芭蕉樹）、《青玉案》（征鞍不見邯鄲路），則從《預(yù)選歷代詩余》錄入。

三、沈瑾輯《漱玉詞》鈔本

沈瑾輯《漱玉詞》鈔本，今藏上海圖書館。沈瑾，字公周。此本題署庚寅秋，蓋道光十年（1830）秋。序稱“予愛易安詞入骨髓，謂非間氣所鐘不能到。每憾其少，盡力搜輯，得詞并詩文若干首，較舊傳不已多乎？”⑥常山一子跋對纂輯細(xì)節(jié)有所補充：“今公周老友訪余于劍門，攜手輯漱玉詞一卷見示，得三十六闕，較四庫著錄多十九闕，較汲古閣本多二十二闕。又附詩六首，文四首、軼事四則，可謂博矣?！雹?/p>

沈瑾輯《漱玉詞》鈔本收詞三十八首，前有小序，后有跋。附詩六首，文四篇、軼事四則。詞集篇目，有十七首與《四庫全書》本全同，不再羅列。所補者包括《南歌子》、《轉(zhuǎn)調(diào)滿庭芳》、《多麗》（詠白菊）（小樓寒）、《菩薩蠻》（風(fēng)柔日薄春猶早）、《菩薩蠻》（歸鴻聲斷殘云碧）、《浣溪沙》（莫許杯深琥珀濃）、《浣溪沙》（小院閑窗春色深）、《浣溪沙》（淡蕩春光寒食天）、（《蝶戀花》（淚濕羅衣脂粉滿）、《鷓鴣天》（寒日蕭蕭上鎖窗）、《小重山》（春到長門春草青）、《怨王孫》（湖上風(fēng)來波浩渺）、《好事近》（風(fēng)定落花深）、《訴衷情》(夜來沉醉卸妝遲)、《行香子》(草際鳴蛩）、《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春遲）、《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扃）、《點絳唇》（蹴罷秋千）、《永遇樂》（落日熔金）、《添字采桑子》（窗前誰種芭蕉樹）。

四、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漱玉詞》

清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漱玉詞》，“刻輯于辛巳之春”（光緒辛巳1881年）。王鵬運，號幼霞，自號半塘老人，晚號鶩翁，臨桂人。王氏跋云：“右易安居士漱玉詞一卷。按此詞雖見于《宋史·藝文志》、《直齋書錄解題》，世已久無傳本。古虞毛氏刻之《詩詞雜俎》中者，僅詞十七首，四庫所收，即是本也。此刻以宋曾端伯《樂府雅詞》所錄二十三首為主，復(fù)旁搜宋人選本、說部，又得二十七首，都為一集，而以俞理初孝廉《易安居士事輯》附焉。”⑧

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漱玉詞》收清照詞五十首，末附《易安居士事輯》，其中二十三首來源于《樂府雅詞》。《樂府雅詞》所收篇目包括：《南歌子》、《轉(zhuǎn)調(diào)滿庭芳》、《漁家傲》、《如夢令》（常記溪亭日暮）、《如夢令》（昨夜雨疏風(fēng)驟）、《多麗》（詠白菊）、《菩薩蠻》（鳳柔日暮春猶早）、《菩薩蠻》（歸鴻聲斷殘雪碧）、《浣溪沙.》(莫許杯深琥珀濃)、《浣溪沙.》（小院閑窗春色深）、《浣溪沙.》（淡蕩春光寒食天）、《鳳凰臺上憶吹簫》、《一剪梅》、《蝶戀花.》（淚濕羅衣脂粉滿）、《蝶戀花.》(暖雨清風(fēng)初破凍)、《鷓鴣天》（寒日蕭蕭上鎖窗）、《小重山》（春到長門春草青）、《怨王孫》（湖上風(fēng)來波浩渺）、《醉花陰》（薄霧濃云愁永晝）、《好事近》（風(fēng)定落花深）、《訴衷情》（夜來沉醉卸妝遲）、《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常扄）、《行香子》（草際鳴蛩）。這些篇目至為可信，因為其時易安詞尚未亡佚。其余二十七首篇目包括：《壺中天慢》（春情）、《武陵春》（春晚）、《聲聲慢》（秋情）、《添字采桑子》（窗前誰種芭蕉樹）、《攤破浣溪沙》（病起蕭蕭兩鬢華）、《清平樂》（年年雪里）、《點絳唇》（蹴罷秋千）、《點絳唇》（閨情）、《生查子》（年年玉鏡臺）、《慶清朝慢》（禁幄低張）、《滿庭霜》（小閣藏春）、《御街行》并序（藤床紙帳朝眠起）、《采桑子》(晚來一陣風(fēng)兼雨)、《浣溪沙》（秀面芙蓉一笑開）、《浣溪沙》（樓上晴天碧四垂）、《浣溪沙》（髻子傷春懶更梳）、《怨王孫》（夢斷漏悄）、《怨王孫》（帝里春晚）、《浪淘沙》（簾外五更風(fēng)）、《浪淘沙》（素約小腰身）、《殢人嬌》（玉瘦香濃）、《漁家傲》（雪里已知春信至）、《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春遲）、《蝶戀花》（永夜厭厭歡意少）、《永遇樂》（落日熔金）、《玉樓春》（紅酥肯放瓊苞碎）

不過，《樂府雅詞》以外的這二十七首，有不少是不可信的，王鵬運自己也說：“然即此五十首中，假托污蔑之作，亦已屢見。昔端伯錄六一翁詞，凡屬偽造者，皆從刊削，為六一存真。此則金沙雜糅，使人自得于披揀之下?！笨芍?，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雜糅了一些非清照所做之詞。又“所據(jù)之書無多，疏漏久知不免。己丑夏日，況夔笙舍人?？獭稊嗄c詞》，因以此集屬為校補。計得詞七首（補遺實為八首，七字當(dāng)是刻誤），間有互見他人之作，悉行附入。吉光片羽，雖界在疑似，亦足珍也?！睕r夔笙校補的篇目包括：《減字木蘭花》（賣花擔(dān)上）、《攤破浣溪沙》（揉破黃金萬點明）、《瑞鷓鴣》（風(fēng)韻雍容未甚都）、《如夢令》（誰伴明窗獨坐）、《菩薩蠻》（綠云鬢上飛金雀）、《品令》（零落殘紅）、《玉燭新》（溪源新臘后）、《憶秦娥》（詠桐）（臨高閣）。

《四庫全書》本《漱玉詞》、汪玢輯勞權(quán)校《漱玉詞匯鈔》、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本《漱玉詞》、沈瑾輯《漱玉詞》鈔本一卷等，旁搜已有的詞籍及其它相關(guān)資料，使散佚的李詞大都得以恢復(fù)，但漏輯、誤輯亦復(fù)不在少數(shù)。今人趙萬里《校輯宋金元人詞》、唐圭璋《全宋詞》、王仲聞《李清照集校注》、徐培均《李清照集箋注》、陳祖美《李清照詞新釋輯評》等，多有補證。如諸家所輯《怨王孫》（夢斷漏悄、帝里春晚）、《浣溪沙》（樓上晴天碧四垂、髻子傷春懶更梳、秀面芙蓉一笑開）、《臨江仙》（庭院深深深幾許，云窗霧閣春遲）、《玉樓春》（紅酥肯放瓊苞碎）、《點絳唇》（蹴罷秋千）、《浪淘沙》（簾外五更風(fēng)）、《殢人嬌》（玉瘦香濃）、《品令》（零落殘紅）等十余篇，或列入存目，或存疑，有的甚至考明真實的作者。學(xué)人使用清人纂輯本，應(yīng)當(dāng)注意參考這些成果。

注釋：

①王贈芳等《中國地方志集成·山東府縣志輯·道光濟南府志》，鳳凰出版社，2004年10月，第137頁

②王士禎《花草蒙拾》，《詞話叢編》本。

③李清照《漱玉詞》，《欽定四庫全書》本。

④⑤汪玢輯勞權(quán)校《漱玉詞匯鈔》卷端，徐培均《李清照箋注》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4月，第517頁。

⑥沈瑾輯《漱玉詞》（詩文附）鈔本卷端，徐培均《李清照箋注》影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4月，第519頁。

⑦⑧王鵬運輯《四印齋所刻詞》，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出版，第247頁。

（作者簡介：李家康（1987-），男，河南新鄉(xiāng)人，漢族，湖北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研究方向：學(xué)科教學(xué)歷史；鄒帆（1984-），女，湖北武漢人，漢族，湖北大學(xué)歷史文化學(xué)院，研究方向：歷史文獻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