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達
(湖南工業(yè)大學音樂學院,湖南株洲412000)
論跳香的美學內涵*
舒達
(湖南工業(yè)大學音樂學院,湖南株洲412000)
跳香節(jié)最初是湖南沅陵“哇鄉(xiāng)人”祭祀祖先盤古的一種原始儀式,后來演化成鄉(xiāng)民慶賀當年五谷豐收,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等盛大的民俗活動。跳香是一種集戲劇、音樂、舞蹈、宗教于一體的人文綜合性藝術現(xiàn)象,它的終極目的是在人文精神的追求上,有著豐富的美學內涵。
“哇鄉(xiāng)人”;跳香;審美價值;審美認知
湖南沅陵縣境內居住著20多萬“哇鄉(xiāng)人”,尊崇盤瓠為先祖,有自己的語言——哇鄉(xiāng)。沅陵溪洲銅柱銘文記載:“蓋聞……牁接境,盤瓠遺風,因六子而分居,入五溪而聚族。”《荊州記》說:“沅陵縣有上就、武陽二鄉(xiāng),唯此是盤瓠狗種也。二鄉(xiāng)在武溪之北?!蔽湎保褪菫o溪縣之北,即今哇鄉(xiāng)人的住地。
盤瓠與辛女入五溪,在二酉山脈的丁牛山結草為廬,生兒育女,耕養(yǎng)生息。關于盤瓠,在歷史文獻中有很多記載,實際上他應該是先人所崇拜的圖騰。這就與儺文化有關,也屬于儺崇拜的范疇,而且還帶有巫文化的遺留,更確切地說,應該是從巫到儺的過渡。既然是圖騰崇拜,那么就是一種遠古的意識形態(tài)了。哇鄉(xiāng)人的這種意識形態(tài)在“跳香節(jié)”中發(fā)揮得淋漓盡致。譬如在跳香時,神案上所祭祀的主神是儺公儺母;而在請神中,所邀請的神祇有一百多位,諸如平等大王、公安大神、雷公電母、神農(nóng)皇帝等等;還有眾多女神,幾乎占了一半。這些都是其他民族所沒有的東西,尤其是跳香節(jié),可以說是哇鄉(xiāng)人所具有的唯一性文化遺產(chǎn)。跳香節(jié)最初是祭祀祖先盤古的一種原始儀式,后來演化成鄉(xiāng)民慶賀當年五谷豐收,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等一種盛大的民俗活動。
從農(nóng)歷九月二十九之后,狂歡整整一月有余。跳香由“鬧沙”主持,舉族相慶,祭祀天王大帝與五谷之神?!棒[沙”漢語意為巫師,是“天傳天教,地傳地教,不傳自教”,法器為水牛角、司刀、鯦旗。跳香地點在“太”中進行,亦可在坪場曠野里進行?!疤保瑵h語意為大廟,構造十分奇特,是盤瓠升天的地方;如果在坪場里跳的話,那里必須至少有一棵大樹,這是祖先傳下來的規(guī)矩。
跳香節(jié)的全過程分為四個階段,共有八場法事,由請神到安神,再到娛神,最后是送神。其中有盤瓠升天、花柱槌牛、金童玉女、撒香粑粑、喝香米酒、吃香豆腐等情節(jié),構成一個完美的整體。其過程起伏跌宕,色彩紛呈,既有高潮凸起,又有波瀾不驚;既有奇光異彩,又有歡聲笑語,集巫儺、表演、音樂、舞蹈、藝術于一體,充分表現(xiàn)出苗巫文化所包蘊的特定的美學意義。娛神是跳香節(jié)的高潮,以鬧沙為中心,男女老少都參加跳,項目眾多,有吹鼓手用嗩吶演奏高亢激越蒼涼的音樂,用鑼鼓打出激動人心的“鬧臺”,有豪放粗獷的山歌號子,有天真質樸的哇鄉(xiāng)舞蹈,其表演帶有民間神話色彩,既古老又神秘,反映出一種天真、樸拙的特質,整個場面極為熱烈,氣韻生動,節(jié)奏感強,極富感染力,模糊了人與自然的界限,達到了“天人合一”的美學境界。
這里提到的審美價值,是指沅陵“哇鄉(xiāng)人”跳香節(jié)所包蘊的東方特質的審美品格與美學意義。
跳香是一種集戲劇、音樂、舞蹈、宗教于一體的綜合性藝術現(xiàn)象,有人文精神的追求。無論跳香的參與者還是旁觀者,都會有一定的趨同感受。
沅陵跳香第一場法事“鋪壇請神”,中心是由15張大方桌壘成金字塔形的祭臺。祭臺兩面懸掛著騎龍、騎虎、騎風、騎鶴等36張神像。最頂端站著一只極度夸張的由五谷做成的大黃狗,在蠟燭搖曳、香煙繚繞之中仿佛要騰空而去。以祭臺為中心,四周均勻地排放著36個稻草把子,用青布扎緊頂端,撒成一個墩墩實實的圓錐狀樣子,豎立著,圍成一個圓圈。
“鬧沙”身披紅黑相間的道袍,從一張方桌底下鉆出來,首先吹響牛角,嗚嗚牛角聲悠長而遙遠,然后手執(zhí)司刀鯦旗,腳踏檀板銅鈴,開壇請神。“嗨喲,……賽十月明香大會,弟子三寶拜請上宮33天,昊天金闕玉皇大帝。東極清虛少微大帝,南極天皇長生大帝,西極杜令度命大帝,北極星主紫薇大帝,中央雷祖伏魔大帝。拜請神農(nóng)皇帝五谷之神,龍虎十二斬邪真君,左街飛天赤馬大娘,右街飛地白馬二娘,金童玉女,四圣八寶……我左手托天,右手托地,雙手恭迎平等大王。眼前閃出大道,天空拽住云頭,路中拽轉馬腦,江中艄公攏岸,吆喝一聲,萬神降臨!”此時,鑼鼓嗩吶齊鳴,爆竹喧天,從稻草把子里鉆出36神君,他們光身赤腳,跟著“鬧沙”手舞足蹈,圍著祭壇旋轉。隨后,金童玉女從祭臺頂端飄落而下,眾人狂歡,萬人喝彩,整個場面極為熱烈,人們情緒十分瘋狂,感受到先民們那種天真直率和樸拙,體悟到早期人類的混沌與野性。
請神的目的在于祈求神靈庇佑與賜福。跳香活動中,凡參與者都能受到神靈的庇佑,未能參與者自然無緣分享神靈的庇佑與降福。這是習俗,更是一種風尚,所以,鋪壇請神時的凝重與神圣,達到了一種無可比擬的程度。它以十分熱烈的方式醞釀出精神氣氛,傳達出一種深摯的精神內涵。有時,“鬧沙”拗訣步罡的幾個樸素動作和稚拙的造型,也會成為理想的載體,從而構建起十分虔誠的精神磁場,具有強大的感染力,令人內心激烈地沖撞起來,再進而體驗出一個民族的精神升華與人文精神力量。[1]67比如族屬的內部團結,鄉(xiāng)民們所獲得的安慰感,對消除天災人禍及趨利避害所樹立的自信心等等,都從精神上得到莫大的鼓舞和激動。
縱觀跳香全過程,仿佛有一個主題貫穿全部,這就是“氣韻生動”。這里的氣,指的是宇宙生命,是一種流暢廣遠而包涵廣遠的整體性存在,不容分割和隔斷。這種氣,化解著主、客體的界限,模糊了人與自然界的鴻溝,達到了東方“天人合一”的境界。東方美學的至高境界是人與自然的默契。人不是對抗自然、索取自然、凌駕于自然之上,而是虔誠地把自然當作最高法則,令自然人情化、人格化。[2]132
無論形式或內容,無論人與人或者人與自然,都達到了高度和諧與完整。沅陵跳香在形式上,不僅有音樂、歌舞、戲劇巫儺、宗教技藝表演藝術,更突出眾人的參與性,它不僅是一場法事表演,更是一場盛大的節(jié)慶活動。南方各少數(shù)民族的巫儺法事五花八門,但是有一點值得注意,一切法事都是由“鬧沙”主持,而觀眾只能是旁觀者,看熱鬧而已。而沅陵哇鄉(xiāng)人的“跳香”則需要大家參與,越多越好,越多越興旺。
第四場喝香米酒、吃香豆腐、搶齋粑粑,無論路過的、看熱鬧的、跳香的男女老少,只要你能吃,都可以隨意拿起竹筒舀酒,用竹簽子從油鍋里簽出香豆腐來下酒,盡你肚皮吃飽喝足,也不用道聲謝,這就是所謂“人神狂歡共飲”的盛世和諧。
在表演內容上,有四個階段,八場法事,從請神到安神,再到娛神,最后是送神,起承轉合,環(huán)環(huán)相扣,前后呼應,內容十分完整。尤其是第五場《開壇寄口》,既寄托了人們對來年的美好愿望,更充分體現(xiàn)了人與自然的高度和諧。“鬧沙”伴隨著鑼鼓點子作“穿花”表演時,向四周拋撒黃燦燦的小谷,高聲唱誦經(jīng)文道:“起手成訣,動足成罡,收了一村天殃地殃,風火怪殃,人殃鬼怪,五瘟濕氣,一切不正邪神。弟子東收五里,南收五里,西收五里,北收五里,中收五里,五五收起二十五里,一一收歸萬丈深井?!比缓髥顓嚷曧懫?,12位姑娘上場,一邊舞蹈,一邊唱:“今冬已去,來春即到,耕田挖地,早出晚歸。蛇莫當頭,虎莫坐路,出門歌聲在前,回來笑聲在后。一籽落土,萬籽相生,花上重花,籽上結籽。千擔在前,萬擔在后,五谷豐登,十全十收?!本瓦@樣反復演唱三、四遍,激起眾人合唱,擊掌頓足,情趣沛然。與其說是祈禱,不如說是人與自然的對話,因為那是一種和諧、隨順、童稚般的追求,讓人真正感受到人與自然的渾然一體。
東方美學因淡化了摹仿功能而不再把真實與否當作主要尺度,反而激發(fā)了美的尺度強化,客觀事物經(jīng)過主觀精神提煉,而達到某種抽象的愿望,為偽飾性的構成提供了可能。[1]69
第六場《請神下位》就是請神靈在“萬把交椅”上坐下來,享受各種供品,然后欣賞“發(fā)童子”。發(fā)童子是“鬧沙”施展的一種法術,首先要點燃一大堆生濕的松針,使之煙霧彌漫,同時鑼鼓點子激奏,疾如雷雨,然后“鬧沙”表演秘訣,畫符咒。此時觀眾中必須有12歲以上尚未結婚的男女童子自動出來狂舞,形成一種狂歡的場面,用以娛神和警示。
為什么會有人自動出來狂舞呢?傳說是有神靈附體,而這位神靈一定是請下來的,有重要事情警示人們。譬如某神是伏魔大王(指沅陵清水坪苗族鄉(xiāng)蓮花池向姓祖宗向宗彥)附體,他需要騎馬,那么就要用長板凳代替,一會兒慢跑,一會兒快跑,還必須合著鑼鼓點子的節(jié)奏唱苗歌,用唱苗歌的形式指出來年的瘟……情報及其如何消解的措施。如果是辛女大王(即儺母娘娘)附體,那必須是漂亮的女性,并有可能同時出來三五位來進行表演,這種表演娛樂性更強。觀眾還可以參與進去,拉住其中一位姑娘的手,并與之共舞,有什么疑難都可以詢問,并得以正確指導。這種形式很有效果,頗受信任,比方說哪家娶了媳婦兩三年了,尚未生育,當婆婆的著急了,便可以詢問辛女大王是什么緣故,然后得到神靈的指點,果真如愿以償,令人匪夷所思。
其實這只是一種寄托,是一種隱喻、擺渡,形成十分抽象神秘的偽飾性。而這種偽飾性又是一種具有超逸意義的形式美,它比裝神弄鬼的迷信顯得高尚,對客觀事物保持距離,使之虛化泛化,形成比較抽象的、超越邏輯的、而又可感知的表現(xiàn)方式。這里包含著偽飾性審美心理的需要,因為先民們要借助這種“似與不似之間”的變形途徑,雙向地滿足主觀世界和客觀世界。[1]72
這里所講的審美認知,是指人們必須從文化人類學角度對沅陵“哇鄉(xiāng)人”的跳香活動做歷史的、藝術的審視和認知。
縱觀整個跳香節(jié),其中關于《潽天大水》、《盤瓠升天》、《花柱槌?!?、《金童玉女》等情節(jié),無不充滿著奇異的神話色彩。一位哲人指出:“任何神話都是用想象和借助想象以征服自然力,支配自然,把自然加以形象化?!比祟悘恼Q生的那天起,就面臨一個陌生的、與自身分離、敵對的異在世界。[1]因此,人類的全部努力就在于如何使這個異在世界成為屬人的世界。但是人類的童年,生產(chǎn)力十分低下,這種努力只能在想象和幻想中實現(xiàn),于是就產(chǎn)生了神話與傳說。
神話是人類最初的一種形而上的追求。神話世界是一個超驗的世界。正是人類童年以其全部天真創(chuàng)造的這個超驗世界,對當今現(xiàn)代人類顯示出永久的魅力。這種魅力來自我們對神話背后超驗世界的尋覓。每尋覓一次就是一次審美認知和感悟,都能咀嚼和發(fā)現(xiàn)其中所蘊藏的形而上的意味。[1]76
如《金童玉女》這一節(jié)跳香,就表述了一個很古老的神話故事。很久以前,大山里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夜間,“哇鄉(xiāng)人”圍在湖南的火塘邊,要做很多事情,天長日久,眼睛都熬壞了。老人說,遙遠的金華山住著一位神仙叫盤瓠,他有一顆光明種子,有了它,我們就有了光明。于是金童玉女為了找到光明種子,告別了鄉(xiāng)親,爬上了金華山巔。
盤瓠大仙高擎著光明種子:“金童玉女你們聽著,誰吞下這顆光明種子,誰就會變成一棵樹,每年秋天都會結滿桐油果,可以榨油點燈,哇鄉(xiāng)人從此就有了光明!”金童搶步向前:“玉女,你留下,把種子帶回去!”玉女攔著金童:“不,你留下,讓我來吃!”兩人互不相讓,爭執(zhí)起來。盤瓠大仙生氣了:“金童玉女,你們要快做決定,時間不等人,如果月亮一升上山頂,嫦娥姑娘就把光明種子取回去了?!痹捯魟偮?,金童玉女同時奔向前,同時伸手,同時捏緊了光明種子。嘩啦一聲,種子掰成了兩半,兩人各拿了半顆同時吞了下去。然后,兩人緊緊地擁抱著變成了一棵高大的桐子樹,結滿了紅燦燦的金桐果。從此,“哇鄉(xiāng)人”便有了桐油燈,迎來了光明。
我們細細咀嚼這些神話故事,包括《潽天大水》、《花柱槌牛》,其意味沛然,又很難說清,但確實又能意會得到。筆者所說的感悟性便在這里。這種感悟和認知,不是存在于某個藝術作品中的直接經(jīng)驗性東西,而是一種具有歷史感的人類意識,但又不是通常所說的政治意識、社會意識、文化意識,它是一種比一般意識形態(tài)更恢宏、久遠的觀念意識的沉淀。也就是被當今哲學家、藝術家稱之為命運感、歷史感、宇宙感、虛無感、荒誕感的東西,被稱之為生命意識、憂患意識、悲劇意識的東西,[2]89與這個民族的生存、生命的漫長歷程息息相關。這便是審美感悟之所在。
世界上任何一個民族,任何一種文化形態(tài)都有過自己的原始階段,但這里所說的沅陵“哇鄉(xiāng)人”跳香的原始性不是從時間概念而是就審美風范而言的。法國哲學家阿爾托闡述過這樣一個觀點:東方的原始形態(tài)往往超越邏輯,把人們投入到一種強烈而神奇感受的體驗之中。
跳香中的《花柱槌牛》便是這樣。它在其他苗族區(qū)域又叫“吃牯臟”,是規(guī)模較大的祭典活動,但沅陵不同,表現(xiàn)方式和根源都不一樣。
沅陵哇鄉(xiāng)人所尊崇的人祖是盤瓠。傳說盤瓠是一只神犬,因立戰(zhàn)功,天帝把公主辛女嫁給他為妻,生有六男六女。一天,牛把“父親是一只狗”的秘密告訴了孩子們,他們認為父親是一只狗,覺得沒有臉面見人,便殺死了盤瓠,并拋尸于沅水之中。母親得知此事后,十分傷心,把孩子們都叫到身邊,告訴他們說:“不要因為你們的父親是一只狗而感到羞恥,他可是一位立了戰(zhàn)功的神犬。每到夜晚他都會變成一位英俊的男子漢!”說完后,辛女便劃著一只獨木舟順水而下,尋找盤瓠去了,從此再也沒有回來。孩子們知道了真相后,后悔莫及,既悲痛又氣憤,便怪罪于牛的搬弄是非,就拿棒槌把?;罨畹卮蛩溃靡再r罪來祭祀父母。這就是《花柱槌?!返母础?/p>
《花柱槌?!返谋硌菔窃诳諘绲钠簣錾?,首先在坪場上豎立好一根花柱,高約丈許,用篾條和麻藤扭成一個很牢實的圓圈,套在花柱上。槌牛時,再用很粗的棕繩穿著牛鼻孔,將牛捆在能活動的蔑圓圈上,可以讓牛繞著花柱打旋旋跑動?!痘ㄖ撑!芬话阍谖鐣r進行?!棒[沙”一面吟誦祭詞,一面仔細查看牛,看捆綁是否結實,不能出半點差錯,必須萬無一失。凡是表演《花柱槌牛》時,坪場上總是人山人海,所有的鑼鼓、牛角、嗩吶、大號筒等樂器一齊演奏,鞭炮、三眼銃不斷震響,人聲喧嘩,熙熙攘攘,熱鬧氣氛達到極點?;ㄖ赃叿庞辛撑0?,都是胳膊粗的土姜木。
“鬧沙”用木棒象征性地打了第一棒之后,眾人奮勇上前拿起棒頭槌牛,年輕人爭先恐后,使勁槌打,有打牛肚,有打牛脊背,有打牛腳,有打牛頭的,只聽見乒乒乓乓的槌牛聲,把牛打得鮮血四濺,皮開肉綻。如果是黃牛,還聽見“昂昂”的慘叫聲,其狀甚為慘烈,大約要槌打一個多小時,直至牛倒在血水里死去。隨后所有圍觀者都可以跑到牛旁邊,用刀子割一塊牛肉帶回家去,直到把整頭牛剮完剔盡。此時此刻,坪場上的歡呼聲、吶喊聲此起彼伏,人群歡呼雀躍。[3]
我們不知道《花柱槌?!返难葑冞^程,但從中可以看出早期人類的生活痕跡有較多的留存,而沒有讓代代更新的文明所淹沒,表現(xiàn)出原始時代的多重特征:有天真直率、不加遮蓋的任性;有早期人類的混沌與野性;有一種故意放肆發(fā)泄的鈍拙感;有先民艱難生態(tài)的苦澀、粗悍、暴殘;似乎還有更多的蒼涼感、風霜感與悲苦感。更多的原始意味在《花柱槌?!分械玫匠浞值卣孤?。這就是沅陵“哇鄉(xiāng)人”跳香的終極目的——一種人文精神的追求。
[1]龔由青.儺文化的美學意義[G].沅陵:沅陵縣文化館內部印刷,2006.
[2]鄧福星.藝術前的藝術[M].濟南:濟南文藝出版社,1986.
[3]瞿湘周.古老·神秘·豪放——沅陵巫教和儺文化調查紀實[G].瀘溪:瀘溪民族教育印刷廠內部印刷,1999:126.
On the Aesthetic Connotation of“Tiao Xiang”
SHU Da
(College of Music,Hunan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Zhuzhou Hunan 412008 China)
“Tiao Xiang”is originally a primitive ritual for sacrificing the ancestor Pangu of“Wa Xiang People”in Yuanling county of Hunan province,which later developed into a grand folk custom activity for cerebrating good harvest this year and praying favorable weather next year.“Tiao Xiang is a comprehensive humanistic art phenomenon integrated with drama,music,dance and religion.It has rich aesthetic connotation and its ultimate aim is the pursuit of humanistic spirit.
“Wa Xiang People”;“Tiao Xiang”;aesthetic value;aesthetic cognition
C953;J801
A
1674-117X(2012)02-0157-03
10.3969/j.issn.1674-117X.2012.02.033
2011-11-04
湖南科學技術廳軟科學研究項目“大湘西少數(shù)民族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旅游開發(fā)與可持續(xù)發(fā)展對策研究”(2011ZK3183);文化部文化藝術科學研究項目“原生態(tài)民歌的活態(tài)保護與資料庫建設——以湖南桑植民歌為例”(11DD13)
舒達(1964-),女,土家族,湖南沅陵人,湖南工業(yè)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國家二級演員,主要從事聲樂教學、表演、作曲與民族音樂理論研究。
責任編輯:衛(wèi)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