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日語外來語中的漢字

云南師范大學(xué) 張丹宇 李 偉

一、日語外來語中漢字表記的背景

現(xiàn)代日語中，外來語以及外國的地名、人名，原則上都使用片假名書寫，這已成為眾所周知的常識。『日本語百科大事典』中早已對片假名的作用作了如下明確定義，即片假名可用于（1）表記外來語和外語；（2）表記外國人名、地名；（3）表記專業(yè)術(shù)語；（4）表記俗語和隱語；（5）表記動、植物名稱；（6）表記擬聲、擬態(tài)語；（7）表記方言。由此可見，外來語等與片假名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然而，從語言發(fā)展的歷史來看，外來語并非我們想像中的那樣，從一開始便使用片假名來表記。很早以前的外來語，打一個不確切的比方，就如同“三足鼎立”一般，即漢字、平假名、片假名都使用。在全篇為漢字的文章中，外來語就用漢字表記；在漢字和平假名混雜的文章中，外來語或用漢字或用平假名來表記。同樣地，在漢字和片假名混雜的文章中，外來語或用漢字或用片假名來表記。日語中，有意識地使用片假名來表記外來語，據(jù)說是從新井白石（1657～1725江戶時代中期的儒學(xué)家和政治家。著書『西洋紀聞』『采覧異言』和『琉球國事略』等）開始的。到了江戶時代后期，外來語中平假名的使用逐漸減少，而漢字和片假名的使用則顯得更為普遍。到了明治末期，用漢字表記外來語呈擴大趨勢。和制漢語的泛濫以及外來語的大量涌入，已成為近代日語詞匯的一大特色。國立國語研究所在昭和三十一年（1965年）對全日本發(fā)行的九十種雜志的詞匯調(diào)查結(jié)果表明：雜志所用詞匯，和語占36.7%、漢語占47.5%，漢語所占的比例大于和語，這促使明治以后的日語詞匯體系發(fā)生了巨大變化。但到了大正以后，外來語中漢字的使用出現(xiàn)了逐漸減少的趨勢。究其原因，主要在于：（1）新的外來語詞匯的迅猛遞增，并且這些新出現(xiàn)的外來語都用片假名來表記。（2）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除了一些特殊詞語外，用漢字來表記外來語的習(xí)慣已發(fā)生變化，外國人名、地名中漢字的使用也同樣隨之銷聲匿跡。

二、不同時期外來語中的漢字表記

本文按照室町末期和江戶前后期、明治時期三個時間段，分別介紹不同時期外來語中的漢字表記。

1.室町末期和江戶前期（16世紀～17世紀）

①「切支丹（キリシタン）/天主教或其信徒」

②「伊留満（イルマン）/兄弟」

③「伴天連（バテレン）/傳教士或者教徒的俗稱」

④「震旦（モロコシ）/高粱」

⑤「印伝（インデン）/傳自印度的一種皮革的簡稱」

⑥「歌留多（カルタ）/撲克牌」

⑦「甲比丹（カピタン）/荷蘭商館館長」

⑧「天鵞絨（ビロウド）/天鵝絨」

⑨「紗綾（サヤ）/一種帶閃光或著菱形花紋的絲織品」

⑩「湯婆（タンポ）/熱水袋」

[10]「繻珍（シュチン）/素花綢子」

[11]「合羽（カッパ）/雨大衣、防雨桐油紙」

[12]「煙草（タバコ）/香煙、煙草」

[13]「阿蘭陀（オランダ）/荷蘭」

[14]「耶蘇（ヤソ）/耶蘇」

[15]「提宇須（デウス、ダイウス）/上帝」

[16]「蘇鉄（ソテツ）/蘇鐵」

[17]「襦袢（ジバン）/貼身短襯衣」

[18]「山丹（ヒメユリ）/山丹」

[19]「戚施（セムシ）/佝僂病羅鍋兒」

2.江戶后期（18～19世紀）

①「亜爾加里（アルカリ）/堿、堿性」

②「加里（カリ）/鉀」

③「瓦斯（ガス）/煤氣」

④「硝子（ガラス）/玻璃」

⑤「規(guī)那（キナ）/金雞納皮」

⑥「珈琲(コーヒー)/咖啡」

⑦「護謨（ゴム）/橡膠、橡皮」

⑧「虎列刺（コレラ）/霍亂」

⑨「喇叭（ラッパ）/喇叭」

⑩「安石榴（ザクロ）/石榴」

[11]「白薇（ミナシコグサ）/白薇」

[12]「蜈蚣、百足（ムカデ）/蜈蚣」

[13]「獨活（ツチタラ）/獨活」

[14]「女貞（ミヤツコギ）/女貞」

[15]「合歓木（ネブリノキ）/合歡」

3.明治時期（1868年～1912年）

①「氷菓子（アイスクリーム）/冰激淋」

②「絹帽（シルクハット）/高筒的禮帽」

③「停車場（ステーション）/停車場」

④「洋杖（ステッキ）/手杖」

⑤「金剛石（ダイヤモンド）/鉆石」

⑥「手帛（ハンケチ）/手絹」

⑦「燐寸（マッチ）/火柴」

⑧「軌道（レール）/軌道」

⑨「歐羅巴（ヨーロッパ）/歐洲」

⑩「白耳義（ベルギー）/比利時」

[11]「獨逸（ドイツ）/聯(lián)邦德國」

[12]「加奈陀（カナダ）/加拿大」

[13]「瑞西（スイス）/瑞士」

[14]「愛蘭（アイルランド）/愛爾蘭」

[15]「波斯（ペルシア）/波斯」

三、外來語中的漢字表記

外來語中漢字表記方式有以下三種：

1.借用漢字中的音讀、訓(xùn)讀

例如：「伴天連」「合羽」「珈琲」「虎列刺」等。

2.借用漢字字義（一個或幾個）

例如：「洋杖」「接吻」「氷菓子」「喇叭」等。

3.以上兩者的混合型

例如，中文里許多來自西方的音譯詞：維他命、凡士林、高爾夫、彌撒、威士忌、俱樂部、卡路里、蒙太奇、沙發(fā)、香檳、吉他、木乃伊、卡通、幽默等等。這些詞在日語里也在使用，它們大多是從中國引進來，但也有一部分是從日本傳入中國的。當然從中國引進的外來語，全都使用漢字作表記。另外，外來語中也包含一些來自梵語的詞匯，這些詞匯既便有漢字表記，如今也都采用片假名。例如，「瑜伽（ヨガ）」用「よが」，「涅槃（ねはん）」用「ニルヴァーナ」等。

四、結(jié)語

雖然外來語中的漢字表記早已成為一段歷史。但其作用和影響是不可否認的，有些詞匯一直沿用至今。例如「瓦斯/煤氣」「珈琲/咖啡」「護謨/橡膠、橡皮」「曹達/蘇達」「煙草/香煙」「麥酒/啤酒」「硝子/玻璃」，以及外國地名、人名，如「亜米利加/美國」「西班牙/西班牙」「露西亜/俄羅斯」「英吉利/英國」「契丹/契丹」「基督/基督」「奈破崙/拿破侖」「沙翁/莎士比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