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英語變遷的路徑依賴與路徑突破

邱誼萌 史光達

(沈陽航空航天大學 外國語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

1.引言

美國英語是英語的一種區(qū)域性的變體。17世紀初英語開始移植北美，至今美國英語已成為世界上一種重要的通用語。隨著美國在全球超級大國地位的確立，美國英語的國際地位不斷提升，對世界各國的語言教育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現(xiàn)在，美國英語的崛起已引起了各國學者的重視，但是很少有人從制度經濟學的角度來進行研究。

制度經濟學是20世紀下半葉興起的一門新興學科。道格拉斯·諾思(Douglass C.North)運用制度變遷理論成功地詮釋了西方世界崛起的根本原因。依據制度經濟學的理論，制度是規(guī)范個人行為的各種規(guī)則和約束。以約束方式的不同可分為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兩種類型。語言作為一種規(guī)范人們行為的規(guī)則，是非正式制度中的一種，因此美國英語變遷可以看作是一種非正式制度變遷。

20世紀90年代初，諾思將路徑依賴 (Path-dependence)的概念引入到對制度變遷的分析之中。路徑依賴是制度變遷中的一種重要現(xiàn)象。這種現(xiàn)象類似于物理學中的慣性現(xiàn)象，即制度變遷一旦進入某條路徑就可能對此路徑產生依賴。對美國英語變遷而言，也存在著路徑依賴的現(xiàn)象，因此我們可以運用路徑依賴理論對美國英語變遷進行跨學科的研究，以便從另一個側面認識美國英語演變的規(guī)律，并從中找到美國英語變遷的方向。

2.美國英語變遷的路徑依賴

制度經濟學家認為，歷史上的制度變遷有兩種不同的路徑依賴。一是成功的路徑依賴;二是持續(xù)失敗的路徑依賴。袁慶明(2005:312)認為，成功路徑依賴的表現(xiàn)為:“一旦一種獨特的發(fā)展軌跡建立以后，報酬不斷增加，制度變遷不僅得到了支持與鞏固，而且在此基礎上各種因素如外在性、組織學習過程、主觀模仿等相互依存、相互促進，將允許組織在環(huán)境的不確定性條件下選擇最大化的目標……”對于美國英語變遷來說，英國英語變遷中“借用”與“規(guī)范”的軌跡可以使報酬不斷增加，因此沿著這條軌跡前進即可實現(xiàn)成功的路徑依賴。

2.1 借用

2.1.1 英國英語的借用

在英國英語的演變過程中，借用外來語起到了積極的作用。公元5世紀日耳曼部族占領不列顛島，逐步形成了盎格魯－撒克遜民族，他們的語言成為了早期的古英語。古英語就開始借用外來語，當時主要借用的是拉丁語和凱爾特語。如，從拉丁語中借用了pea(豌豆)、plant(植物)、road(道路)、pond(池塘)等等;從凱爾特語借用了Thames(泰晤士河)、hill(小山)、lake(湖)等等。接著，斯堪的納維亞人入侵后古英語又借用了許多斯堪的納維亞語。據語言學家統(tǒng)計，大約有1000個來自斯堪的納維亞語的詞匯最終成了現(xiàn)代標準英語的常用詞匯(David Crystal，1999:25)。公元11世紀，諾曼征服(Norman Conquest)后，法語成為了英國的官方語言。僅在1250～1400年間，大約就有1萬個法語詞匯被英語借用，其中75% 至今還在現(xiàn)代英語中使用。(David Crystal，1999:46)

16～18世紀期間，在文藝復興思想的影響下，一些英國人熱衷于研究古羅馬與古希臘的語言文化。在現(xiàn)代英語中，又借入了大量的拉丁語、希臘語、法語、西班牙語、意大利語。如，向拉丁語借用的有:exit(出口)、competition(競賽)、orbit(軌道)、bonus(獎金)等;向古希臘語借用的有 gymnasium(體育館)、physics(物理學)等;向法語借用的有 vase(花瓶)、vogue(時髦)、ballet(芭蕾舞)等;從西班牙語借用的有:armada(艦隊)、potato(土豆)、banana(香蕉)等;從意大利語借用的有:piazza(廣場)、violin(小提琴)、balcony(陽臺)等等，數(shù)不勝數(shù)。由此可見，借用外來語大大豐富了英國英語。歷史的事實證明:借用是英國英語變遷的有效途徑。

2.1.2 美國英語的借用

借用是美國英語變遷成功的路徑依賴。從1607年英國人在北美建立詹姆斯(Jamestown)移居點開始，在語言上就出現(xiàn)了借用外來語的現(xiàn)象。當時他們的母語中缺少許多有關北美的地名、動植物名以及日常生活方面的詞匯，很難與當?shù)氐挠〉诎踩?、荷蘭人、德國人以及其他種族的人進行交流，于是他們借用了許多其他種族的詞語，其中借用最多的是印第安語。據統(tǒng)計，通過直接或間接的借用以及轉換、意譯、音譯和派生等形式，至今美國英語從印第安語中借用的常用詞語多達1700余個(Albert，1958:24－25)。例如:Mississippi(密西西比——“眾水之父”)、Michigan(密歇根——“巨大的湖”)、raccoon(浣熊)、totem(圖騰)、sachem(酋長)、pone(玉米餅)、skunk(臭鼬)等等。美國英語借用的德語也比較多。僅在殖民時期就借用了近百個德語詞匯，其中很多一直沿用至今。例如:semester(學期)、poker(撲克)、noodle(面條)、hamburger(漢堡)、Christmas tree(圣誕樹)、bum(流浪漢)等等。另外美國英語借用的西班牙語也相當多。據查爾頓·萊德(Charlton Laird)的推算，早期從西班牙語借用的詞匯達數(shù)百之多，也有人說有上千詞語。例如:hacienda(莊園)、calaboose(監(jiān)獄)、rancho(大牧場)等等。

19世紀中葉以來，美國出現(xiàn)了多次大的移民潮。世界各地的移民源源不斷地涌入美國。美國英語有了更多與其他各種語言接觸的機會。這樣一來，借用的外來語比比皆是。如，愛爾蘭語的smithereens(碎片)、teetotal(絕對禁酒)等;荷蘭語的bedspread(床單)、dope(油脂)等;意大利語的macaroni(通心粉)、pizza(比薩餅)、tenor(男高音)等;日語的 karaoke(卡拉OK)、tycoon(企業(yè)巨頭)等;俄語的sputnik(人造衛(wèi)星)、samizdat(地下刊物)等;還有漢語的kung fu(功夫)、moon cake(月餅)、cheongsam(旗袍)等等，舉不勝舉。不同種族的外來語豐富了美利堅民族的語言，使美國英語蘊含著多民族的文化。

2.2 規(guī)范

語言規(guī)范在語言變遷中是非常必要的。英國英語在語音、詞匯和語法等方面走出了一條自我規(guī)范的成功之路，并成為了美國英語變遷中成功的路徑依賴。

2.2 英國英語的規(guī)范

18世紀，歐洲進入“理性時代”(the Age of Reason)，英國也卷入了“啟蒙運動”(the Enlightenment)之中，并對語言有了規(guī)范化的要求。語言作為一種非正式制度，它的規(guī)范需要自我強制。秦海(2004:220)認為:“在這一強制的過程中，每一個人都具有強力的傾向去遵從規(guī)則以及它的強制。否則他的處境就會更差，或者處于無人理睬的局面?！闭Z言規(guī)范實際上不是一種硬性規(guī)定，而是需要被人們所認同，其中社會的壓力往往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以英國人姓名拼寫的規(guī)范化為例可以看出這一點。在中世紀時，英國人的姓名只有“首名”(first name)，14世紀英國人開始使用“姓氏”(surname/last name)，直到17世紀倫敦人的姓名由首名、中間名(middle name)和姓氏等三部分組成。當時全國的姓名拼寫混亂不堪，同樣的姓名出現(xiàn)了許多種拼寫方式，但是沒多久倫敦人姓名的拼寫方式就被其他地區(qū)的人所效仿，因為人們認為受過良好教育的倫敦人的拼寫方式值得效仿，所以人們通過自我強制使姓名拼寫得到了規(guī)范。此外，在語音、詞匯和語法上同樣也有一個規(guī)范的過程。

值得一提的是，英語詞典對語言規(guī)范的重要作用。1775年由塞繆爾·約翰遜(Samual Johnson)編撰的英國歷史上第一部《英語詞典》，1884年詹姆斯·默里(James A.Murray)編撰的《新英語詞典》(后更名為《牛津英語詞典》)以及后來所陸續(xù)出版的英語詞典對于英國英語的規(guī)范化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2.3 美國英語的規(guī)范

語言規(guī)范也是美國英語變遷成功的路徑依賴。有了英國英語規(guī)范的基礎，美國英語的規(guī)范相對容易得多。下面繼續(xù)以姓名的規(guī)范為例來進行說明，17世紀時美國人繼承了英國人姓名由首名、中間名和姓氏等三部分組成的傳統(tǒng)，只是“中間名”用第一個字母的大寫形式來表示，將英國人的規(guī)范變成了美國人常用的姓名拼寫方式。

在美國英語的規(guī)范中，美國英語詞典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1828年諾亞·韋伯斯特歷時20余年編寫的《美國英語詞典》出版了。這是第一部采用美國拼寫法、標注美國發(fā)音、援引美國英語著作做例證的詞典，對規(guī)范美國英語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被認為是美國英語形成的重要標志。蔡昌卓(2002:291)認為:“與英國約翰遜的詞典相比較，我們不難看出韋氏美語詞典在詞目、拼寫、釋義、例證等諸多方面都有許多創(chuàng)新與超越?！敝敝两袢?，韋氏詞典仍是同類英語詞典的標準，一直是美國最暢銷的英語詞典，為美國語言的規(guī)范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3.美國英語變遷路徑突破的實質

美國與英國的國情不同，在語言上必然會產生不同的需求。只是依賴英國英語變遷中“借用”與“規(guī)范”的路徑，已不能滿足美國人對語言的需求。這也說明了制度變遷供給的不足。從供求分析出發(fā)，只有供給大于需求才能突破舊的路徑，走出一條新的路徑。

在美國英語變遷中，新的供給——“融合”與“創(chuàng)新”出現(xiàn)并大于需求時，就產生了突破路徑依賴的強大動力，使美國英語走上自主發(fā)展、自我創(chuàng)新的大道，形成了有別于英國英語的美國英語。正如侯維瑞(1992:37)所說的那樣:“在美國，人們喜好求新求奇，樂于試驗創(chuàng)造;而在英國，人們傾向于遵守傳統(tǒng)的格式，力求保持統(tǒng)一的規(guī)范。這也許正是英美兩國不同的民族精神在語言運用的態(tài)度和實踐上差異的反映，也是同宗語言在不同地域形成變體的主因?！闭且驗橛辛寺窂酵黄疲绹⒄Z才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并成為了世界英語大家庭中的后起之秀。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里強調美國英語路徑突破的重要性，并不意味著放棄成功的路徑依賴。事實上，語言的借用和規(guī)范至今仍然是美國英語變遷的路徑。

3.1 美國語言融合的需求

語言融合是隨著不同民族的接觸或融合而產生的一種語言現(xiàn)象，指一種語言排擠或替代其他語言而成為不同民族的共同交際工具(葉蜚聲、徐通鏘，1997:205)。對美國英語而言，由于美國是一個外來移民及其后裔組成的國家，語言的融合顯得格外的重要?？梢哉f，美國英語是語言融合與民族同化的產物。

3.2 美利堅民族語言的形成

語言是人類重要的交際工具，也是每個民族主要的特征。美國人在殖民地時期沿用英語是無可厚非的，但是隨著美利堅民族的形成，必然產生建立本民族語言的需求。美利堅民族是一個多民族的融合體，它的語言也是多民族語言的融合體。為了形成美利堅民族的語言，只是依賴英國英語變遷的舊路徑是不行的，需要更多的語言融合。

美利堅民族的語言是在民族獨立斗爭中形成的。18世紀北美與宗主國之間因經濟利益產生了很大的矛盾，通過斗爭北美獲得了更多的出口權，使北美經濟得到了較大的發(fā)展。北美經濟的發(fā)展打破了13個殖民地之間原來隔絕的狀態(tài)，加強了各民族之間的交流，在語言上也就有較多的融合。1776年美利堅民族取得了政治上的獨立，但是民族的語言尚未形成。在美國總統(tǒng)的支持與民族主義者的倡導下，19世紀中葉基本形成了美利堅民族的語言。

3.3 外來移民的語言融合

美國是一個移民之邦，語言融合對于美國來說比英國更為重要。美國歷史上出現(xiàn)過多次移民潮。據《劍橋美國經濟史》(2008:38)記載，美國自1861年至1900年期間海外移民總數(shù)高達1076.2萬人。20世紀至今，美國又增加了許多外來移民。這些外來移民來自于世界各地，帶來了種類繁多的語言。不僅影響了國家的統(tǒng)一和民族的團結，而且影響了美國英語的發(fā)展，因此美國政府歷來重視同化問題，而語言融合正是美國實行同化的重要手段。

美國是一個大熔爐。一般來說，外來移民為了尋求較好的發(fā)展前途和較高的經濟收益，能夠主動地融入美國社會。第一代或第二代的外來移民經過學校教育和社會接觸，他們的語言就會融入于美國英語之中?？墒且灿欣?，其中比較明顯的事例發(fā)生在德裔與西班牙語裔移民身上。在美國德裔移民的數(shù)量一直很多，在獨立前夕約占殖民地人口的1/3。他們在聚居區(qū)內興辦了許多德語學校，發(fā)行了不少德語報刊，因此德語很難被融合。另外，20世紀后半期美國有很多來自墨西哥、古巴或波多黎哥等國家的西班牙裔移民，他們大都沒有受過多少教育，只會說西班牙語，不會說美國英語。1968年美國實施了“雙語教育法案”(The Bilingual Education Act of 1968)。20世紀末代表美國主流社會的保守勢力開展了惟英語運動(English Only Movement)。2001年美國英語被確立為官方語言。2002年布什總統(tǒng)簽署了《不讓一個孩子掉隊法案》(No Child Left Behind)，要求對包括少數(shù)民族在內的所有學生執(zhí)行統(tǒng)一而嚴格的英語測試標準。該法案雖然沒有取消雙語教育，但實質上是強化美國英語教育，有利于美國語言的進一步融合語言創(chuàng)新的需求。

美國英語創(chuàng)新的需求源于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變化以及美利堅民族精神的練就。

3.4 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變化

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改變直接影響到語言的需求，而且環(huán)境變化越大，對語言創(chuàng)新的需求也越大。就美國英語而言，在歷史上主要經歷過兩次特大的人文社會地理環(huán)境的變化，產生了對美國英語創(chuàng)新的巨大需求。

第一次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改變發(fā)生在17世紀初，當時英語剛從歐洲移植到北美，英國移民面對北美與歐洲大陸截然不同的地理環(huán)境，無數(shù)的山川河流、陌生的動植物、新鮮的民族風俗等等都使他們的母語無以應對，嚴重地影響到他們與其他種族的正常交際，因此產生了對語言創(chuàng)新的迫切要求。

第二次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改變發(fā)生在西進運動中，移民們?yōu)榱俗陨淼陌l(fā)展或提高經濟收益，來到了荒蕪的西部，經受了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的挑戰(zhàn)。隨著美國工業(yè)化的起步，西部的面貌日新月異，因此有了許多語言創(chuàng)新的需求。僅從最簡單的起地名來說，每到一處新的地方都會遇到這一問題，因為“每天都出現(xiàn)新的城鎮(zhèn)和新的縣，而每個縣又必須劃分成幾十個區(qū)和鄉(xiāng)，于是提出來的地名遠遠滿足不了這種需求?！?Scott，1992:137)因人文社會與地理環(huán)境的變化帶來了許許多多這樣的語言需求，在這里就不一一贅述了。

3.5 美利堅民族精神的煉就

美國英語是美利堅民族創(chuàng)新精神的寫照。眾所周知，美國在歷史上沒有經歷過封建社會，也沒有保守的小農意識的殘余，因此美利堅民族從開始形成起就孕育著創(chuàng)新的精神，這種精神在開發(fā)西部的艱苦創(chuàng)業(yè)中得到了磨煉，練就了不畏艱險勇于創(chuàng)新的民族精神。

美利堅民族的創(chuàng)新精神在語言上表現(xiàn)得尤為明顯。在美國，語言創(chuàng)新不是少數(shù)人的專利，而是廣大平民參與的活動，尤其是在美國英語形成的過程中，廣大平民成為了語言創(chuàng)新的主角。他們敢于突破傳統(tǒng)的條條框框，充分地展開想象力，去尋求新鮮的、獨特的、夸張的語言。加上美國人口的流動性極強，加速了新語言的傳播。正如丹尼爾·布爾斯廷(Daniel J.Boorstin，1997:426)所言:“美國語言的新財富不見諸美國的莎士比亞和密爾頓的篇章上，而是從西部船工、城鎮(zhèn)贊助人、皮毛商人、探險家、攻打印第安人的戰(zhàn)士和農民村夫的口中聽到?！?1997:426)“美國既產生了與它的崇山峻嶺相稱的人們，也產生了一種特殊的詞匯，它與國會的異想天開和地形的變化無常可以并駕齊驅?！?1997:424)美利堅民族發(fā)揚勇于創(chuàng)新的精神，突破傳統(tǒng)英語的束縛形成了具有民族特色的語言。

4.美國英語變遷的路徑突破

在美國英語變遷中，“融合”與“創(chuàng)新”是主要的供給。這些供給產生了突破路徑依賴的強大動力并開辟了美國英語變遷的新路徑。

4.1 美國語言的融合

語言融合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這個過程“大體上是先出現(xiàn)雙重語言現(xiàn)象，最后導致一種語言排擠、替代另一種語言而完成語言的統(tǒng)一”(葉蜚聲、徐通鏘，1997:211)。

實際上，美國英語與各種語言的融合過程不盡相同。印第安語比較容易融合，政府通過“惟英語教育”就同化了他們的語言。美國英語與德語的融合則困難得多。德裔移民受教育程度普遍較高，由于雙語人的大量存在，致使美國英語與德語相互影響，并形成了德裔英語變體。它的主要特征是常用清音取代濁音的阻塞音或摩擦音，尤其是濁音出現(xiàn)在詞尾時更是如此。如用 /d/取代 /e/，用 /s/取代 /θ/，將filthy發(fā)成 /‵filsi/等等。在語調、句子節(jié)奏方面，美國英語也受到德語的影響(王宗炎、鄭立信，1993:136)。美國英語與西班牙語的融合也產生了西裔英語變體。很多奇諾卡人常用on來替代in，如:in those trees被替代為on those trees;in the forest被替代為 on the forest等等(王宗炎、鄭立信，1993:133－136)。上述事實說明:美國英語與德語、西班牙語的融合正在進行之中。21世紀初美國英語成為官方語言后，將進一步促進這些語言的融合。

時至今日，世界各地的移民仍在源源不絕地進入美國，語言的融合仍是美國英語發(fā)展的主要途徑。需要指出的是，美國英語現(xiàn)已成為了一種全球性的強勢語言，世界上越來越多的年輕人以學習美國英語為時髦。隨著美國英語輸出的增加，語言融合的范圍也在擴大，這一發(fā)展趨勢應引起世人足夠的重視。

4.2 美國英語的創(chuàng)新

美利堅民族是一個開拓創(chuàng)新的民族。丹尼爾·布爾斯廷在《美國人:建國的歷程》一書中指出:“美國英語的重大發(fā)明創(chuàng)造是一種新的力量，它使一個沸騰的由不同種族組成的國家去創(chuàng)造他們自己的語言，并把這種語言變成自己的語言。”(1997:443)美國英語變遷實質上就是語言的創(chuàng)新。美國英語有別于英國英語的創(chuàng)新主要體現(xiàn)在詞匯上，相對來說語音和語法方面的創(chuàng)新要少一些。

在美國英語變遷中，除了延續(xù)英國英語構詞法大量造詞以外，還另辟蹊徑獨創(chuàng)了許多新詞，其中西進運動是造詞的一個高峰期。例如，cowboy(牛仔)、frontier(邊疆)、bullfrog(牛蛙)、eggplant(茄子)、lightning bug(螢火蟲)、associational(團體的)、lot(一塊地皮)、diggings(寓所)、squatter(擅自占地者)、saloon(沙龍)、cocktail(雞尾酒)等等新詞都是在這一時期創(chuàng)造的。此外，美國平民還把許多生活中的口語、俚語等書面化，使美國英語更加生動與夸張。例如:“這樣的名詞有:bach(單身漢)、boomer(流動的臨時工人)、eatery(餐館)、flub(錯誤)等;形容詞如:yup(肯定的)、slam-bang(狂暴的)、scrumptious(令人愉快的)等;動詞如:lump(勉強接受)、panhandle(沿街乞討)、squiggle(蠕動)、skedaddle(倉皇出逃)等等”(1977:156)。

除了創(chuàng)造新詞以外，美國英語還通過簡化詞匯、擴展詞義、改變詞匯屬性等多種方式創(chuàng)造新詞，其中改變詞匯屬性的創(chuàng)新令世人矚目。例如:美國人將名詞clapboard(隔板)、deed(行為)、portage(運輸)、notice(通知)、advocate(宣傳)、progress(進步)等當作動詞使用;將動詞dump(倒垃圾)當作名詞“垃圾堆”使用;將動詞scoop當作名詞“搶先發(fā)表的新聞”使用;將動詞beat(勝過)當作名詞“獨家報道”使用等等，不勝枚舉。

進入20世紀90年代后，美國作為計算機最早的設計者、開發(fā)者，將語言創(chuàng)新擴展到了計算機領域，現(xiàn)在幾乎所有軟件的源代碼都是用英語寫成的。美國英語在計算機用語方面的大量創(chuàng)新已為世人所熟悉，如:Multimedia(多媒體)、Hacker(黑客)e-shopping(網上購物)、e-business(電子商務)等等，數(shù)不勝數(shù)。美國英語正在通過網絡這一最大的平臺向全球輸出，并越來越大地影響著各國的語言教育乃至全球的經濟發(fā)展。

5.結語

縱觀美國英語400年的變遷，美國英語成功的秘訣有兩點。一是沿著英國英語“借用”與“規(guī)范”的路徑，實現(xiàn)了成功的路徑依賴。二是通過語言“融合”與“創(chuàng)新”的供給實現(xiàn)路徑突破，滿足美國英語變遷的需求，走出了一條符合美國國情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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