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光線

　　我越來越喜歡東南亞這塊土地了。在剛開始旅行攝影師生涯的時候，我就來過東南亞。在一年中，我很難不找借口去泰國、柬埔寨、越南和馬來西亞呆上幾周。曼谷是通向東方各城市的大門，至少可以作為延長中途停留時間的休息地。因此我認識了這個地區(qū)從河內(nèi)到新加坡等多個城市，電腦中有關這一地區(qū)的圖片庫文件夾也在不斷地膨脹。緬甸是仍在等待我們造訪的地方，當他們?nèi)∠臄z僧侶的禁令時，我們就可能去那里了。還有一個地方被我們忽略了，那就是老撾?，F(xiàn)在是去那里的時候了。
　　這次旅行中拍攝什么題材還不是非常明確，可能與當?shù)厝诉^度親密，會讓他們對拍攝漫不經(jīng)心。出發(fā)前制定的令人興奮的拍攝計劃，意味著我在飛往曼谷之前真得花時間思考整個旅程的所有環(huán)節(jié)。一般情況下，我會為旅行確定一個能滿足拍攝渴望的舒適區(qū)。引起回憶的風景可能是沿途翠綠的山林和沐浴在熱帶充足、干凈陽光下的寺院，奇異的市場和人像也會對你有所幫助。這差不多是旅行后的想法。
　　在一件事情中，我遭到當頭棒喝而醒悟。只要少犯點兒懶，拍攝題材到處都是。有的時候，如在巴厘島，我需要在任何情況下都堅持拍攝想法，只有堅持，才有望成功，但有些時候，事情的發(fā)展不合我意，即使再多的努力，也無法改變。這時就要把這種不利條件轉化成有利條件，靈活應對，順應趨勢，制造拍攝機會。這聽起來真有點像佛教徒。這就是如何去適應環(huán)境。
　　走出機場大門，我們就進入了東南亞的一片缺乏活力、死氣沉沉的土地。進入首都萬象，立刻就能看到受法國的顯著影響，出售的法國長棍面包、排列著咖啡館的購物廣場很有法國里昂的風格，中間還穿插著嘟嘟車和面條攤。這真是異國情調(diào)的大雜燴。老撾差不多是世界上遭受戰(zhàn)火最多的國家。戰(zhàn)爭給老撾留下了不少后遺癥，這種后遺癥從在我們身邊跛行的大批殘疾人身上就能看到，在鄉(xiāng)村還散布著地雷和集束炸彈。我在尋找拍攝地點的跋涉中，真沒想到會有這么多爆炸物。
　　我們所在的萬榮是一個缺乏魅力的城鎮(zhèn)，坐落在向北通向瑯勃拉邦（Luang Prabang）的公路邊上。這里是背包旅行者常來的地方，有著成排的咖啡館，那里為那些無聊的空檔年旅行者不斷重復播放著老電視劇。老鼠肉、樂之餅干和大米，在市場上都有的賣。你可花8000基普（老撾貸幣：KIP）洗1公斤重的衣物，買些香蕉烤薄餅，或者買當?shù)禺a(chǎn)的威士忌。不過，萬榮城里缺乏拍攝所需要的氛圍，但城外的風光絕對不容錯過。城鎮(zhèn)坐落在南松河岸，從流水到遍布農(nóng)田的圓丘狀巖溶山脈都包括在風景中，老撾的鄉(xiāng)村才是我們渴望拍攝的地方。這里將成為我們這次旅行的活動場所。
　　
　　老撾少年（圖1）
　　在經(jīng)過了毫無收獲的晨拍之后，我騎車到了住地。太陽已經(jīng)升高，但在滿是灰塵的天空下很難拍出令人印象深刻的照片。燃燒后生成的顆粒慢慢地從空中落下，就像是經(jīng)過了火山噴發(fā)。在我穿過一個典型的老撾村莊時，一位婦女領著她的孩子在散步。我走近的時候，她沖我微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決定停下來和她聊聊。你可以想象一下在家鄉(xiāng)這么做的情景——停下車，與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用她聽不懂的語言，毫無理由地與她交談。不過在這里，這好像是一種自然而然發(fā)生的事情。
　　因此，我停了下來，在我們只用三個常用詞進行交談的時候，我不慌不忙打開了摩托自行車座上的攝影包，拿出機身，摘下前蓋，裝上24毫米鏡頭，在鏡頭上裝上廣角接環(huán)，安上濾鏡支架，插了一片0.9中灰漸變?yōu)V鏡。然后我拍了幾張她和孩子的照片，效果不太好。不過通常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工作，需要先拍一些無用的照片進行熱身。
　　通常，停在這里，我會成為人們好奇的對象，這不，三個不知哪來的少年直瞪瞪地注視著我。通過眼睛的余光，我看到在街邊有一些被趕著走的牲畜。我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用臟亂街道作為背景，包括了牲畜、村莊、山脈等所有典型的老撾元素。我用24毫米鏡頭的最大光圈f/1.4進行拍攝。我被這種拍攝方法迷住了——背景被漂亮地虛化，呈現(xiàn)出了現(xiàn)場感，但又不會分散觀眾對主體的注意力。
　　超大光圈廣角鏡頭用最大光圈拍攝時，畫面很少能做到光線均勻，畫面的邊角處會比中央暗。稍稍收一些光圈，這個問題就可以得到解決。大光圈鏡頭通常有著極佳的清晰度，就像這只鏡頭一樣，因此它極具誘惑力，但價也不菲。使用最大光圈拍攝，暗角會比較明顯，我可以用RAW處理軟件中的暗角控制工具輕松解決這個問題，但我并沒有這樣做。這是我用這種方法在這種光線下拍攝時，這支鏡頭給我的照片帶來的所有感覺。有時，一只新的鏡頭或一種新的格式，會對形成全新的拍攝方法起到催化劑的作用。這就是進化的過程。
　　
　　南松河（圖2）
　　萬榮的風景相當壯觀，只有一個問題，我們很少能看到它。自從我們到了這里，難以忽視的現(xiàn)實悄悄擺在我們面前：空氣質量簡直糟透了。厚重的霧霾籠罩著老撾北部，我并沒有因大自然的作對而感到悲傷——這完全是人為所致，主要歸咎于老撾的農(nóng)民。他們用世代相傳的刀耕火種的農(nóng)田作業(yè)方式刺激新作物的生長，這種做法讓整個農(nóng)村看起來像是遭到浩劫，并向大氣中排放了大量的灰燼。這看上去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破壞生態(tài)的短視行為，但它發(fā)生在亞洲的許多地方。這除了對農(nóng)村是種災難，對我們來說也是壞消息——任何有遠景的照片都不可能擺脫這種 大氣的污染。
　　這是在此的第一個傍晚，我在構圖時，讓這些小船在前景形成圖形，用后面黃昏時的河流和巖溶地貌作為背景。我用了14毫米F2.8超廣角鏡頭，在太陽即將落山之時拍攝了一系列照片。這支鏡頭有著超強的失真矯正能力，與我的15毫米魚眼鏡頭大不相同，在畫面的邊緣不會出現(xiàn)畸變現(xiàn)象。它的視野如此寬廣，不過沒法使用濾鏡，因為它的前端鏡片感覺上嚴重外凸。因此，我只能以3擋的曝光值差異拍攝兩張照片，一張保證水面曝光正常，一張保證天空曝光正常。隨后，我在Photoshop中將兩張照片合并在一起。
　　不過，當拍攝時，我就知道這并不真的管用。這張照片如果是用濾鏡一次拍攝完成的，生動的傍晚天空會讓照片充滿魅力，而現(xiàn)在的照片只是曝光正常，需要我后期再認真地想一想。
　　曝光合成是一種用起來非常方便的技術，學起來也相當簡單。在Photoshop里同時打開兩幅圖像，我用套索工具從一幅圖像里大致選中天空部分，以250像素對選區(qū)進行羽化，再將選區(qū)作為一個圖層拖放至另一幅圖像中。這是一種簡單、迅速的方法，當然你也可以用其他各種更為復雜的方法完成這一處理過程，比如蒙版、擦除等。我會堅持使用這種簡單、快捷的處理方法，因為它非常適合我。
　　
　　慈祥的笑容（圖3）
　　現(xiàn)在我有了一個計劃，改變這次旅行的拍攝基調(diào)。我感到了擔負的責任，如果有了清楚的拍攝主體，它可以把朦朧的拍攝環(huán)境從一種障礙轉變成有利條件。拍攝旅游人像的機會可不會自己來到我身旁，我們要出去尋找。每個潛在的拍攝機會都要抓住，不要錯過拍攝機會，也不要讓拍攝的照片留有遺憾。我得到了被拍攝者無私的幫助，他們看上去有著開朗、友善的面孔。我們在拍攝他們時沒有任何障礙，實際上有些人甚至對我們給他們拍攝照片表示感謝。這真是一件樂事。
　　在一個渡口有間棚屋，我們在這里完成了這次拍攝。這是一個很好的地方，我們坐在樹蔭下，觀察著外面世界的變化，還有笑容滿面的婦人為我們做最好吃的炒飯。微笑夫人是個非常真實的角色，她的臉極富表現(xiàn)力，但光線對我們是個挑戰(zhàn)。我們在背蔭處，照在她臉上的光非常柔和，但背景是來自中午太陽的明亮光線，場景中明暗對比度相當大。我曾想請她移到別處，以便拍出背景較暗的照片，但是這樣會讓照片看上去不自然。因此，我把85毫米鏡頭的光圈開到最大f/1.2，看看能拍到什么。
　　
　　在第一張測試照片中，背景中出現(xiàn)高光溢出警告，說明高光區(qū)域過曝了。我降低了曝光補償，不過我非常小心。我不能把曝光補償調(diào)得過低，這樣她的臉就會一團漆黑。不可避免地要損失一些背景中的細節(jié)，我不愿意把照片拍成高調(diào)的感覺，但全部過曝的背景肯定是不行的。我會大膽試一試，看看在后期圖片處理時能恢復多少細節(jié)，這在很大程度上要依靠RAW文件較大的曝光寬容度。
　　我用一個RAW文件做了兩種轉換效果，一種將重點放在她的臉上，一種將重點放在背景上。顯然色彩分散了觀眾對主體的注意力，在黑白模式下，她臉上的層次顯得更為豐富。因為相機的曝光實際上是個微妙的平衡動作，側重面部的轉換版本需要用曲線工具來提亮；側重背景的轉換版本需要將色階滑塊向右移動，讓所有可以恢復的高光部分變得曝光正常。我非常驚訝，居然有那么多過曝的細節(jié)可以恢復。所有這些操作是在Capture One RAW轉換軟件中完成的，然后我在Photoshop里把兩個版本合并在一起。最終結果非常滿意，它表現(xiàn)出的恰恰是畫面處于中等曝光范圍的感覺。在此，我又學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制作出了幾年前根本沒有嘗試過的圖片。
　　
　　老撾的蒙娜麗莎（圖4）
　　在拍攝了最后幾張照片之后，我意識到這次旅行整個的拍攝方法發(fā)生了改變。除非滿是灰塵的厚重氣層被有凈化作用的暴風雨驅散，我就不得不在這種朦朧、柔和的光線里拍攝，而不是與它抗爭。這種光線不太適合拍攝風景，但用來拍攝人像卻很不錯，而且這里的人們非常友善、開朗，也愿意被拍攝，所以我們就這么拍吧。
　　為了這次旅行，我準備了一只24毫米 f/1.4超大光圈鏡頭，用它來體驗環(huán)境旅游人像的拍攝。用大光圈來拍攝風景中的人物，背景中細節(jié)只需將照片的現(xiàn)場感表現(xiàn)出來即可。這是一個計劃，實現(xiàn)的愿望變得越來越強烈。我的腦海中充滿了各種拍攝場景。
　　我在日出前趕到了拍攝地點，留出一些時間思考拍攝方法。充分的準備就是攝影的一切。以山峰和河流作為背景是典型的老撾照片。我想用河景來作背景，不過要處于焦外。用24毫米鏡頭拍攝時，我把光圈開到最大f/1.4，對焦模式為單張自動對焦。我需要0.6中灰漸變?yōu)V鏡來壓暗天空，因而在構圖時不得不非常小心，以避免將漸變效果帶到人物的臉上。在這種光圈設置下，ISO 100下快門速度已經(jīng)足夠高了。我拍了一張測試照，在光圈優(yōu)先模式下，用評價測光，進行了+2/3EV的曝光補償。準備完畢，現(xiàn)在要找一個拍攝對象了。
　　一輛拖拉機穿過碼頭，孩子們騎行在上學路上。從一所房子里出來的孩子盯著這里，指指點點，咯咯地笑著。一個女孩站在一群孩子外面，專心地看著我。我本能地意識到，她就長著一副有老撾特點的面孔。當我蹲下確定她在畫面中的位置的時候，柔和溫暖的初升陽光從側面照在她的臉上。使用這種焦距的鏡頭，我需要不自在地接近主體，但還不能讓她感到不安。我半按快門，將對焦點鎖定在她的眼睛上，然后重新構圖，拍攝了5張照片，眼神都那樣令人難忘。這大概就是這次旅行的最佳作品了。
　　通過一段時間的拍攝，我知道了什么時候能真正出片。這張照片中有些東西是與人息息相關的。通常，我在講課的時候，當這張照片出現(xiàn)在屏幕上時，就會聽到觀眾們齊聲驚嘆。我沒想過我對這樣的效果起了什么作用，這都是她的功勞。她就是我的蒙娜麗莎，她令人陶醉的表情留下了許多想象的空間，我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未來會是怎樣。我已經(jīng)做了25年職業(yè)攝影師，在出行時我仍在學習?？赡芪液芸炀湍苊脚臄z的竅門了。
　　
　　繁忙時刻（圖5）
　　我需要對從第一晚拍攝的河岸到山區(qū)鄉(xiāng)村進行實地考察，騎著摩托車去尋找合適的拍攝地點。我仍然希望陰霾天是暫時的，因此，在跨過被迷人的巖溶地貌包圍的小河時，我樂觀地認為能找到潛在的壯觀風景。
　　第二天黎明，我們回到了拍攝地點。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但天空仍是毫無特色的朦朧狀態(tài)。按照最初的設想，我是不會在這樣的光線下拍攝照片的，盡管這樣，我還是支起了三腳架并調(diào)整相機——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么呢？我在機身上插上快門線，裝上24-70毫米鏡頭、熱靴水平儀、廣角鏡和濾鏡架，插入了一片0.9中灰漸變?yōu)V鏡，還做了一些零七八碎的瑣事。因為，我有時間來做這些事情。每次旅行，我的硬件裝備都會出些小故障，丟了或是壞了。有一次旅行中，我把水平儀放錯了地方，后來真的把它弄丟了——我只能用眼睛判斷畫面是否水平?，F(xiàn)在我?guī)Я?個水平儀備用。鏡頭蓋和附加鏡經(jīng)常會莫名其妙地失蹤，更嚴重的是鏡頭和機身出現(xiàn)故障。這種事情常會發(fā)生，特別是在滿是灰塵的環(huán)境里磕磕碰碰的情況下。因此，不同鏡頭在焦距覆蓋范圍上有所重合并不是壞事——萬一有一只鏡頭摔壞了，還可以繼續(xù)拍攝。我在20年的旅行生涯中，每次都會帶一臺備用機身，雖然從沒用過，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我沒有帶備用機身，就會出事。
　　現(xiàn)在是老撾農(nóng)村比較繁忙的時段，當太陽出現(xiàn)在滿是煙霧的天空時，孩子們都在急匆匆地上學的路上。他們騎著車，排著單人長隊依次從我們身邊駛過。微弱的陽光從逆光方向柔和、溫暖地照在場景上。作為風景照片，它肯定是沒戲了，但倒映在水面上的騎自行車者，使它獲得了生機。
　　我旅行時攜帶的設備要根據(jù)旅行的種類而定，還要考慮我們在當?shù)氐慕煌ǚ绞?。以前在獨自旅行時，我能帶多少設備是有限制的，需要對此做出艱難的妥協(xié)?，F(xiàn)在我只用佳能的單反相機系統(tǒng)，生活變得更簡單了。過去在旅行時，我會用大型全景膠片相機和鏡頭，以及一套35毫米膠片相機系統(tǒng)和數(shù)百個膠卷，具體的事情已記不太清了。不過，如果溫迪和我在一起，隨身行李里肯定會有兩個樂攝寶攝影包，裝著我需要的一切：筆記本電腦、兩臺機身、8只鏡頭，加上所有濾鏡、各種線纜和充電器等。當然，她不能在包里裝她的東西，這是合乎情理的。為什么呢？因為攝影師的伴侶是與眾不同的。
　　
　　織絲（圖6）
　　瑯勃拉邦有一個夜市，里面賣的都是色彩絢麗的紡織品。這個地區(qū)的絲織品非常有名，讓溫迪感覺像到了天堂一樣。她昨天剛上了編織課，現(xiàn)在讓我和她一起去看看工作中的熟練手藝人。好吧，也許這是一個很好的拍攝機會。
　　開放式棚屋里一排排織機映入我的眼簾，每臺織機前坐著一位織工，周圍是一束束絲。有希望拍些好片子，不過存在一些問題，光線就是一個。令人厭惡的條形燈從側面照到織工的頭頂上，織物嚴重分散了主體的吸引力。我天真地想象會有成排的穿著鮮艷傳統(tǒng)服裝的當?shù)厝俗诳棛C旁，但實際上織工們的服裝五花八門，多數(shù)是有條紋或花花綠綠的T恤衫。避開不合適的雜亂環(huán)境，創(chuàng)建簡潔、漂亮的畫面才是一個職業(yè)攝影師要做的事情。
　　條形燈不得不被關上——這是可想象得到的討人喜歡的光源。我拿起一只條形燈，像是要看織機，心里是想著把它們拼起來用于拍攝。主光源在哪里呢？我考慮用閃光燈照在便攜式反光板上，再反射回來作為主光源，但不行，這只會破壞現(xiàn)場氣氛。因此，必須要引進自然光線，這種光線至少是中性和柔和的。我想，用絲束和織機強烈的線條感拍攝緊湊、繪畫式的細節(jié)圖像應該是個可行的主意，而手的加入為照片添加了一些進行專業(yè)紡織過程的意思。手可以起到與臉一樣的作用。
　　我繼續(xù)拍攝，蹲伏在織機下面通過絲束向上看，把相機架在凳子上向下看，研究各種拍攝角度。我決定再次使用85毫米鏡頭，光圈開到最大f/1.2，通過逆光的絲線拍攝的焦外效果讓我僥幸成功。通過絲線拍攝，讓自動對焦系統(tǒng)失靈，于是我將對焦改為手動對焦，稍稍地前后轉動對焦環(huán)，微調(diào)對焦點的位置。
　　
　　這張簡潔的照片只需要做很少的后期處理。我試著盡可能在RAW轉換階段做較多的處理，而在輸出為16位TIFF格式圖像之后，在Photoshop里做了微調(diào)和除塵處理。色階和曲線控制是我處理圖像的最主要工具。我不是一個Photoshop大師，只做自己認為需要的處理，并對那些“過度處理”表示懷疑。我的大多數(shù)努力會集中在優(yōu)化圖像的特定區(qū)域的對比度。對于這幅作品而言，RAW圖像的亮度和對比度已經(jīng)在Capture One中做了調(diào)整，與實際所見已經(jīng)相差無幾。
　　
　　寺廟中的僧侶（圖7）
　　有很多僧侶看上去不那么像僧侶。今天早晨在網(wǎng)吧里坐在我身邊的僧侶，無疑正在瀏覽僧院網(wǎng)站。你一定想知道遠離紅塵的僧侶們整日都在干什么。當我溜達進一家寺廟時，他們好像都在急不可耐地練習著英語。
　　我再次來到這里，拍攝另一座寺廟，另一位僧侶的照片。很難拍到更多的照片。這個小伙子看上去無聊至極，在班香萊赫（Ban Xieng Lech）村莊里的讓人昏昏欲睡的寺廟里懶洋洋地消磨時光。今天早晨我只帶了85毫米和24毫米兩只鏡頭。我追近了一些，看了看，還是離遠了一些，選擇用寺廟的強勁線條和裝飾物的紅色和金色來構成畫面。這張照片看上去非常協(xié)調(diào)，有真正能引起關注的主體，還有互補的顏色和平衡的構圖。
　　有時，故意只帶兩只甚至一只鏡頭是一種很有趣的練習。變焦鏡頭在透視關系和畫面剪裁方面提供了無與倫比的靈活性，但它讓注意力分散，致使在變焦范圍的兩端出現(xiàn)擺動。選擇固定焦距的鏡頭，可以在獲取完美構圖方面獲得成功，通常是最好的拍攝方法。
　　
　　化緣的僧侶（圖8）
　　又一個有僧侶外出化緣的黎明，但我的興趣已經(jīng)減弱，準備返回首都萬象。我的拍攝題材范圍并沒有先前預計可以拍攝的那么大，在老撾旅行既不輕松，也不快捷。不過，這次旅行中我們并沒有去游覽名勝——不散的霧霾讓這些計劃成了泡影。這就是所處的情況，我的照片都是抓住了這些沒有準備的機會拍攝的。
　　我回到瑯勃拉邦的街道，在橙色的黎明游行中尋找再次拍攝的機會。這次我沒有蹲坐在墊子上，而在不斷走動，決定拍一些表現(xiàn)僧侶在行走的照片。我在馬路的另一邊用70-200毫米鏡頭進行搖拍。我只是想用足夠的動感來暗示行進，同時要讓僧侶保持適當?shù)那逦?。我?.3秒的快門速度很好地完成了這次拍攝，并把白墻和上面的寺廟作為了完美的背景。我拍攝了好幾張，以便讓畫面中僧侶的排列恰到好處。
　　這是一次奇特的旅行，我很難用得上三腳架，但一旦調(diào)整了拍攝想法，我就重新確定拍攝對象，改變拍攝方法，攝影成了真正的樂趣。如果拿我10年前拍攝的作品與這張老撾人照片相比的話，我就能明白自己進步了多少?；氐?0年前，遇到霧霾天，我可能會覺得浪費時間而放棄拍攝，改變旅行線路，到其他地方拍。然而，隨機應變，努力從看似不利的環(huán)境中得到最大的收獲，可以讓我成為更好、更全面的攝影師。
　　
　　世界級風光攝影師戴維·諾頓推出的《等待光線2——戴維·諾頓全畫幅攝影手記》由人民郵電出版社出版。該書將帶你通過一次史無前例的環(huán)球旅行，體驗全畫幅風光攝影的魅力。通過對10個風格迥異拍攝地的旅行拍攝，作者在此書中對風光攝影的重要拍攝主題進行了探究，包括色彩的運用、如何在一個熟悉的場景找到新的拍攝視角、如何尋找新鮮事物等，值得每一位從事風光和旅行攝影的人用心品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