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破浪的“亞美利加”號

　　在水上飛機發(fā)展史上享有盛譽的“亞美利加”(America)水上飛機，乃是對于由航空業(yè)界先驅(qū)、美國人格倫·寇蒂斯所設計的一系列機型的總稱，該系列型號用H打頭，以競賽飛機為發(fā)端，后來發(fā)展成為當時體形最大的水上飛機。
　　“亞美利加”系列水上飛機雖發(fā)于美國，但盛于英國，“亞美利加”之名就是其主要使用者英國皇家海航對其送上的別號：而在此期間，一位寇蒂斯的英國朋友約翰·塞里爾·波特又不斷對其加以改進，從而另成為費利克斯托(Felixstowe)F型水上飛機。這兩種大型水上飛機一脈雙生、并蒂開花，遂成為一戰(zhàn)中皇家海航執(zhí)行反潛、偵搜、?？站仍热蝿盏闹髁?。
　　“父輩”的決心
　　“亞美利加”水上飛機的發(fā)端，源自一份名叫《每日郵報》的英國報紙所設立的一項“懸賞”。1913年，該報社設立高達1萬英鎊的獎金，以獎勵給能夠駕駛水上飛機在72小時內(nèi)飛越大西洋的成功者。具體來說，就是從美國、加拿大或紐芬蘭島的任意一點出發(fā)，到達英國或愛爾蘭的任意一點。
　　這個聳動一時的招標立刻引起了在航空史上足以與萊特兄弟齊名的寇蒂斯的注意，他決心建造一架足夠大的水上飛機，來贏取這1萬英鎊獎金，同時贏取更大的聲望。
　　來自紐約的寇蒂斯于1878年5月出生，他曾經(jīng)將精力集中在自行車和摩托車的制造上，而當他從法國人法布爾那里看到了水上飛機之后，便立即將注意力投向了這個充滿希望的新領域。他準確地判斷出體形較小的浮筒式水上飛機存在諸多弱點，于是便嘗試將中部的浮筒放大，進而形成了船形機身，一舉奠定了此類大型水上飛機或者所謂“飛艇”的技術(shù)基礎。
　　對于水上飛機構(gòu)造所做的革命性嘗試，只是寇蒂斯諸多創(chuàng)舉中的一項。不太為人所知的是，他還是美國歷史上第1號飛行執(zhí)照的擁有者，而和他同一時期的萊特兄弟中的奧維爾·萊特的飛行執(zhí)照則是第5號。
　　在一系列競速比賽中聲名鵲起的寇蒂斯很快獲得軍方青睞，1910年11月14日，他成功駕機從搭設在美國海軍“伯明翰”號巡洋艦上的臨時平臺起飛，就此開始了其與海軍的長期伙伴關系。同年年底，他在加利福尼亞北島開設訓練營，專事培訓海軍和陸軍飛行員，此地后被稱作“海航誕生地”，而寇蒂斯本人也被譽為“美國海航之父”。
　　正是在北島的“海航誕生地”，寇蒂斯這位“父輩”人物推出了自己的第一種成熟的水上飛機設計，這就是雙座的“飛魚”型：也是在北島，寇蒂斯遇見了英國人波特，此人便成為他事業(yè)上的合作者和生活中的好朋友。
　　塞里爾·波特是一名英國軍官，他比寇蒂斯小6歲，原先是在皇家海軍潛艇部隊服役，在1 911年因為肺結(jié)核不得不退伍之后便學起了飛行。波特和寇蒂斯可算是相見恨晚，兩人在飛行上興趣相投，在參加《每日郵報》競賽上更是一拍即合，于是，兩人便鉚足了勁，立志要贏得這項錦標了。
　　“亞美利加”到英國
　　寇蒂斯和波特的合作，已經(jīng)有很好的技術(shù)基礎。此前的那架“飛魚”水上飛機，便擁有足以穩(wěn)定停泊水面的船形機身，不過這一次，為了應對長距離飛行的需要，寇蒂斯決定變1臺發(fā)動機為雙發(fā)配置，為機身配備2臺90馬力發(fā)動機。這樣，以類似“飛魚”的船形機身，加上兩臺塞進上下層機翼之間空隙內(nèi)的發(fā)動機，便成為了到那時為止世界上最大號的水上飛機，這便是最初的寇蒂斯H.1型水上飛機。
　　1914年春天，該機的第一次試飛由寇蒂斯本人實施，新水上飛機“立即優(yōu)美地飛起來了”，但實際上，這架滿載著配重沙包的水上飛機幾乎未能離開水面。為此所進行的改動不免耽擱了不少時間，而這一耽擱也就使得贏取1萬英鎊的理想永遠成空!因為到了這年夏天，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正式打響，不管什么充滿浪漫色彩的飛行比賽，都被一律取消了1
　　戰(zhàn)爭的爆發(fā)，也令兩個搭檔的合作暫時告一段落。根據(jù)緊急征召令，前潛艇軍官波特趕回英國報到，成為皇家海航的一員，出任設在韓頓的航空訓練營指揮官。不過他的回歸，倒是為寇蒂斯H型水上飛機的發(fā)展帶來新的轉(zhuǎn)機。
　　當時，英軍裝備庫里能用的水上飛機全都是體形較小的老舊機型，它們的性能極其有限，在海上也很不可靠。有鑒于此，波特立即想到了一個應對之道，那就是引入他和寇蒂斯的合作成果：H型水上飛機。以韓頓訓練營指揮官的身份，波特很快致信在海軍部里專門負責航空部門的穆雷·蘇伊特上校，向后者呈交了一份有關H型水上飛機的詳細評估報告。“希望閣下能夠批準采購2架該機的動議”，報告的結(jié)尾這樣寫道。
　　盡管沒有更多的數(shù)據(jù)資料，也不清楚這種水上飛機在大洋上空的性能究竟會如何，但考慮到這至少能夠填補海航的一個空白，蘇伊特上校也就欣然批準波特所請。
　　1914年10月13日和11月25日，兩架編號分別為950和951的寇蒂斯H.1水上飛機如期而至，雙雙加入位于費利克斯托的海軍航空站。航空站的人員很快就將這種來自美國的飛機稱作“亞美利加”，這一稱號隨之不脛而走。
　　有趣的是，波特本人隨后被委任為這個航空站的指揮官，看起來“亞美利加”又回到了最熟悉他的人手中。正是在波特的力主下，費利克斯托航空站接著在1915年初又裝備了由H.1改進發(fā)展來的H.4，它同樣被稱作“亞美利加”。
　　波特推陳出新
　　這些寇蒂斯水上飛機在戰(zhàn)爭初期便頻繁執(zhí)行任務，也正是在這樣的實戰(zhàn)檢驗下，“亞美利加”開始暴露出它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一位名叫哈拉姆的中隊長寫道：“水上飛機顯得很滑稽，它有兩臺滑稽的發(fā)動機……操縱也很滑稽，發(fā)動機開始發(fā)動時艇首偏重，而在滑翔時艇尾又偏重。那些試圖駕機完成種種壯舉的小伙子們，最終往往被不厭其煩的驅(qū)逐艦載回?！?br/>　　總的來看，“亞美利加”的船形機身雖然漂亮，卻比較適合相對平靜的內(nèi)湖，而在面對變幻莫測的北海時則明顯顯得強度不足。因此，在海軍航空站的日志上，頗不乏出動軍艦將水上飛機拖回基地的內(nèi)容。
　　針對早期“亞美利加”的不足，波特開始著手改進艇身設計，以使其更適應戰(zhàn)爭的需要。作為寇蒂斯的合作者，他也是這樣做的不二人選。經(jīng)過多次嘗試，波特以3580號H.4為基礎，成功改造出了一架新型試驗品，這就是以他所在海軍航空站命名的費利克斯托F.1型水上飛機。雖然只是對友人的設計加以改進，但新機型被冠以新名稱也是恰當?shù)?，因為在波特的精心設計之下，費利克斯托F.1幾乎擁有一個重新設計的機身。
　　這種水上飛機采用了類似常規(guī)飛機的那種機身骨架結(jié)構(gòu)，橫截面為V形，而且機身較“亞美利加”略微加長。配備兩臺1 50馬力發(fā)動機的費利克斯托F.1在首次試飛中就表現(xiàn)不俗。軍方報告稱，“改進的機首有效保持了駕駛艙的干燥，其起飛重量和‘亞美利加’差不多，降落在水面時完全感不到震動。它在水面的表現(xiàn)，包括起飛和降落，均優(yōu)于以往任何水上飛機。費利克斯托F.1標志著水上飛機機身設計的一個重大進步。”
　　只可惜，得到如此高評價的機型，卻只在試制數(shù)架之后便戛然而止，原因是，又出現(xiàn)了更大號的寇蒂斯水上飛機。
　　1916年3月22日，還是在費利克斯托航空站，1架編號為8650的新水上飛機翩然而至，這就是寇蒂斯最新推出的H.8。這種“亞美利加”家族中的最新成員號稱發(fā)動機功率和最大起飛重量均實現(xiàn)“翻番”，一度令皇家海航心動不已，當即下單準備訂購50架：但是幾次試飛之后，英國人便對訂單打上了問號。這一次，H.8的機身強度仍不能令使用者滿意，試飛者們認為，在復雜的海情下，該機“在各方面都不夠穩(wěn)定”。
　　不過，更新更好的設計，已躍然欲出。
　　最大，最昂貴
　　在令人失望的H.8曇花一現(xiàn)后不久，另一種寇蒂斯水上飛機亮相了，這就是最新的H.12。1916年10月4日，第一架機身號8651的寇蒂斯H.12水上飛機運抵費利克斯托，同月26日便展開首次作戰(zhàn)巡航。
　　僅從外形上看，H.12便給人以全新的感覺，這種水上飛機在尺寸上全面凌駕前型之上，翼展達到28.26米，機高超過5米，機長則為14.18米。于是，一個升級版的別稱也就此奉上，那就是“大亞美利加”。
　　不過，英國人對H.12型的兩臺160馬力寇蒂斯VXX型發(fā)動機猶感不足，于是便將其換為本國的275馬力羅爾斯一羅伊斯“鷹”I型發(fā)動機，從而使其飛行性能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提升。在配備4人機組的情況下，該機可裝上4挺7.7毫米機槍，并在翼下掛載4枚100磅(45千克)或2枚230磅(105千克)炸彈，從而成為一種真正能夠在海空之間有效作戰(zhàn)的水上飛機。
　　雖然H.12“大亞美利加”無疑是寇蒂斯H型水上飛機系列中最出色的型號，但是它也“繼承”了這個系列的一個負面特性，那就是機身的抗風浪性不強。當被投入風急浪高的水域后，“大亞美利加”的船形機身上就顯現(xiàn)出了令人不安的磨損傷痕。
　　再一次的輪到波特出場。既然曾以H.4為基礎搞出過費利克斯托F.1，那么應該也可以以H.12為基礎再推新機型。波特果然不負眾望，在“大亞美利加”的基礎上，他設計了一種耐波性能更好的外殼，同時對尾端細節(jié)做了改進，另外，他還將新機的動力提升為兩臺345馬力羅爾斯·羅伊斯“鷹”VIII型發(fā)動機。該機的外形尺寸較H.12也有增加，從而使之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大的水上飛機。
　　這就是費利克斯托F.2A型水上飛機，相比H.12，在機組人員和武裝配備相同的情況下，費利克斯托F.2A的機身結(jié)構(gòu)更為堅固，速度和爬升性能更優(yōu)。“它是一種非常優(yōu)秀的設計……適航性顯著提高，浮力更大，結(jié)構(gòu)更強，而沒有增加額外的自重。”
　　波特的青出于藍式的作品在設計定型后便獲得了較大數(shù)量的訂單，在同時分發(fā)多家飛機制造廠生產(chǎn)后，便成為日后眾多英國水上飛機設計制造的開端。值得一提的是，費利克斯托F.2A的出廠價格是9983英鎊，這就創(chuàng)下了另一項紀錄：當時世界上最昂貴的水上飛機。
　　“勝過‘齊柏林’飛艇”
　　雖然昂貴，但這些大型水上飛機畢竟證明了物有所值?？艿偎沟腍.12“大亞美利加”和波特的費利克斯托F.2A聯(lián)手出戰(zhàn)，雙雙寫下一戰(zhàn)中水上飛機戰(zhàn)史的成功篇章。
　　從1917年到1918年深秋，這批涂著鮮亮的涂裝、以眩目的炫麗色彩為特征的水上飛機在海天間劃出一道道奇異的風景。它們從設在費利克斯托、大雅茅斯、鄧迪、卡爾肖特和基林霍姆等地的基地出發(fā)，發(fā)揮自己在航程、結(jié)構(gòu)強度、武裝配備等方面的優(yōu)勢，同德國的“齊柏林”飛艇、U艇和水上飛機展開了搏斗。
　　費利克斯托F.2A一經(jīng)交付部隊，便被認為“可以被用來對付‘齊柏林’飛艇”，而H.12在裝備之初，也被寄托了這種期望。而對于此后參與到這項作戰(zhàn)中的兩種水上飛機的機組成員們來說，他們需要付出異乎尋常的耐心和毅力，以及格外的勇氣。
　　1917年5月14日凌晨4點30分，機長加爾平上尉奉命指揮8666號H.12水上飛機從大雅茅斯出發(fā)，前去攔截剛剛離開基地不久的“齊柏林”飛艇L22。這架“大亞美利加”剛剛越升出云層后不久，飛行員萊基便發(fā)現(xiàn)了15千米外的影子，并立即駕機迫近。由于目標還處在爬升過程中，萊基只得降低飛行高度至1500米，他后來說，“這是我唯一一次飛得比‘齊柏林’飛艇高?！?br/>　　一經(jīng)接近目標，“大亞美利加”上的數(shù)挺劉易斯機槍便開始猛烈射擊，這些機槍配備了燃燒彈，雖然其中1挺迅速卡彈，但另外機的槍順利地將彈鼓打光。目標L22號“齊柏林”飛艇遭洞穿而起火，目睹此景的H.12機組爆發(fā)出一陣歡呼。雖然他們的飛機也被“齊柏林”飛艇的還擊打中，但卻無礙飛行，就像機長加爾平說的那樣，“這種水上飛機在各方面均勝過‘齊柏林’飛艇”。
　　時至1917年，進襲英國本土的“齊柏林”飛艇都會保持極高的高度以防英國飛機攔截，但在靠近德國海岸線的海灣上空，這些飛艇在伴隨本方驅(qū)逐艦和布雷艦時卻肆無忌憚地飛在低空，不過“大亞美利加”的到場，結(jié)束了這樣的“囂張”。
　　6月14日，德國海軍出動5艘“齊柏林”飛艇為一次掃雷行動護駕，英國方面則派出多架H.12實施進攻。其中，8677號準確攻擊了L43號“齊柏林”飛艇，使目標在兩輪射擊后便化為一團墜海的火球。而L46號“齊柏林”飛艇亦遭猛攻，幾乎被擊落。這次交戰(zhàn)后，德國海軍飛艇部隊指揮官彼得·斯特拉瑟少校便下令，今后“齊柏林”飛艇在任何場合的飛行高度均不得低于4000米，對于時常密布濃霧和云層的海灣上空來說，這就意味著“齊柏林”飛艇在這里的效率將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到了1918年5月10日，輪到費利克斯托F.2A書寫成功。4291號水上飛機在當天13點20分離開基林霍姆，任務是搜索“齊柏林”飛艇。16點30分，在1800米高度上，1艘“齊柏林”飛艇的身影出現(xiàn)在飛行員帕汀森上尉的視線中，它飛在帕汀森上方約600米的高度。這架F.2A開始奮力爬升，但當它在16點55分達到2500米高度時，卻還是比“齊柏林”飛艇飛得低。
　　帕汀森繼續(xù)奮力爬升，而此時水上飛機上的機槍手們也開始努力射擊，他們判斷應該有一些子彈打中了目標，但那艘“齊柏林”飛艇看上去卻并沒什么問題。當機槍卡殼后，帕汀森也就無奈地放棄了追擊，這時已是17點35分，這架F.2A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飛到赫爾果蘭灣附近的空域，而且一條燃料管突然斷裂，這使得帕汀森只得迫降到海上。
　　幸運的是，這個故障居然得以修復，于是這架F.2A在晚上20點50分回到了基地。筋疲力盡的帕汀森等人并不知道他們在這個下午究竟做了什么，據(jù)德國方面的記載，遭到他們攻擊的L56號“齊柏林”飛艇被子彈連續(xù)命中，于英國飛機離開后“起火、化為烈焰、無人生還”。
　　蛛網(wǎng)巡航
　　除了高飛的“齊柏林”飛艇之外，費利克斯任水上飛機的另一個主要目標便是潛航的U艇?！按髞喢览印焙唾M利克斯托水上飛機，自裝備部隊之初便積極投入反潛作戰(zhàn)，而這些任務有一個頗具特色的稱謂：蛛網(wǎng)巡航。
　　所謂“蛛網(wǎng)”，是對位于英吉利海峽東端入口處的反潛巡航路線的形象比擬。這片水域正是U艇進入大西洋活動的主要通道，英軍在這里以“北欣德爾”號燈船為中心，劃定了一個八角形的巡航區(qū)，由中心向八角形每個頂角的延伸距離為50千米，每隔15或30千米有一些線段將這8個巡航大區(qū)橫向劃分為更多的小區(qū)。兩種水上飛機就順著這些標定的線段，在狀如“蛛網(wǎng)”的巡航區(qū)內(nèi)搜索U艇的蹤跡。
　　根據(jù)記錄，投入蛛網(wǎng)巡航的英軍水上飛機多次報告發(fā)現(xiàn)或攻擊U艇?？傮w上，從1917年4月到次年4月的一年間，在整個“蛛網(wǎng)”區(qū)域內(nèi)共有23艘(次)U艇遭到水上飛機攻擊，另外還有17次接敵發(fā)現(xiàn)。
　　這一期間的焦點時刻出現(xiàn)在7月24日，這一天，身為費利克斯托航空站指揮官的波特親自帶領5架水上飛機投入反潛作戰(zhàn)，用他的話說就是“第一次有這么多水上飛機同時出發(fā)”。在這次行動中，水上飛機成功炸沉了U艇UC-1。為了有效反潛，水上飛機所攜帶的炸彈全部配備了2秒延時引信，這使得炸彈可以在落入水面以下后才爆炸。
　　僅僅5天之后，又有2架H.12成功奏凱。在這一天的巡航中，“大亞美利加”在250米高度向UB-20的艇尾投下炸彈，爆炸使得這艘U艇的艇首一下被托舉出水面然后又重重砸下，幾分鐘之后，這艘德國潛艇便告沉沒。
　　作為對英軍這種反潛行動的應對舉措，德軍裝備了快速有效的漢莎－布蘭登堡W型水上飛機。5架這種難纏的對手在1918年5月30日圍攻停泊在水面的8660號“大亞美利加”，造成這架水上飛機機毀人亡。
　　之后，則輪到費利克斯托水上飛機為“大亞美利加”報仇。6月4日下午，來自大雅茅斯和費利克斯托航空站的5架水上飛機飛赴德國海岸線，不過4533號飛出不久就因故障而迫降水面。這個意外的“誘餌”很快吸引來了5架德國水上飛機，于是一場水上飛機之間的空戰(zhàn)開始了。16點30分，報仇心切的F.2A向德國飛機迎頭攻擊，子彈紛紛射進敵機編隊，“領頭那架的無線電天線被打得四散飄飛”。
　　最終，在這場罕見的水上飛機大戰(zhàn)中，英國人成了勝利者：共有3架德國飛機被擊落。有趣的是，早先出故障的那架4533號在戰(zhàn)時被荷蘭人拘押，戰(zhàn)后又由他們出資正式向英國購入。英國官方戰(zhàn)史記載當日的空戰(zhàn)道：“英國水上飛機飛行3小時之后，在敵人家門口和他們打了一仗，并且擊敗他們……敵機數(shù)量占優(yōu)，但卻不是帶隊者萊基上尉的領導力和靈活戰(zhàn)術(shù)的對手?！边@位萊基上尉，就是在上一年5月?lián)袈洹褒R柏林”飛艇的8666號H.12水上飛機的駕駛員。
　　就這樣，在費利克斯托水上飛機的掩護下，“大亞美利加”得以繼續(xù)投入蛛網(wǎng)巡航。據(jù)統(tǒng)計，從1918年5月1日到當年11月12日，這些水上飛機總共執(zhí)行了5421飛行小時的巡航任務，其間報告發(fā)現(xiàn)28艘U艇，對其中18艘發(fā)起了攻擊。不難看出，平均每發(fā)現(xiàn)1次U艇需耗時190小時以上，足可見操控這些大型水上飛機在漫漫海天搜索敵潛艇確實需要毅力加耐心。
　　從最終的戰(zhàn)果看，雖然這些水上飛機的反潛成績并不算理想，但它們的實際價值，遠在數(shù)艘擊沉戰(zhàn)果之上。這些水上飛機的存在，令德國U艇部隊的心理壓力持續(xù)增加，他們只要一看到水上飛機的蛛絲馬跡，便會馬上選擇下沉，這樣一來，其活動效果也就大大打了折扣。而水上飛機的蛛網(wǎng)巡航，也就算是達到了目的。
　　獨當一面
　　就是這樣，一種為了贏取1萬英鎊飛行競賽而誕生的飛機，恰逢戰(zhàn)爭的風云際會，不僅發(fā)展出混合了英美血統(tǒng)的系列家族，而且填補了英軍航空反潛等領域的空白，其表現(xiàn)堪稱卓然而立、獨當一面。
　　費利克斯托F.2A的產(chǎn)量約100架，一戰(zhàn)結(jié)束后，這種水上飛機繼續(xù)少量服役，其最后的使用者是駐馬耳他的皇家空軍第267中隊，時間是1923年5月。這種水上飛機還衍生出F.2C、F.3、F.5等改進型號，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費利克斯托F.5，雖然這種型號沒能來得及參加一戰(zhàn)，但卻經(jīng)由寇蒂斯的推薦而在戰(zhàn)后裝備了美國海航?？紤]到費利克斯托水上飛機本來就是基于寇蒂斯“大亞美利加”水上飛機開發(fā)而來，這一推薦真是一種有趣的因果循環(huán)。
　　至于寇蒂斯的H.12，后來一直發(fā)展到H.16的改進型號，后者采用了類似費利克斯托水上飛機那樣的堅固機身。一戰(zhàn)結(jié)束時，分別有18架和30架H，12和H.16在英軍中服役。各種型號的“亞美利加”和“大亞美利加”的生產(chǎn)總量相加，則接近500架。
　　在本篇的結(jié)尾，還是引用一段寇蒂斯自己的語言，來對這些水上飛機的價值做出最生動的詮釋吧?！八褚恢粨滹w的海鷗，掠過水面，盤旋而起，然后直上云霄……這一切令你醉心不已，慨嘆那是世上任何別的運動都無法帶給你的悸動